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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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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阴眼上,一个在阴鱼的阳眼上,吴三桂为了复活爱妾,需要把大量怨灵的能量分给陈圆圆,也多亏了这一手,才延缓了法阵的最终形成”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呢?”,我问道。
“先毁了它的太极双鱼再说。要是阵真的形成了,全天下也就完了,世界将再次回到洪荒时代,五千年的积蕴将会一去不返”
“那要如何个毁法呢?”
“最快的方法就是毁掉整个阵的‘命门’”
“何谓命门?”
“吴三桂一心想借怨灵之力复活陈圆圆,他之所以投敌卖国以至于起兵叛敌的初衷也是因为她受了大顺军将领刘宗敏的凌辱。可以说吴三桂在李自成起兵之后的所有行动都是围绕着陈圆圆这个‘轴’所引发的。综上所述,咱只要毁了陈圆圆的尸体,断了吴三桂的念想,他也就会罢手了”
“但……,燕叔,以吴三桂现在的法力,要是他能够感知并且反抗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我磕巴了半天,那个‘死’字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辙了”,燕叔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你们的宿命。现在大清国已经被老毛子欺负得喘不过气来,我不能再放任吴三桂的这些鬼怪去糟蹋人间了,哪怕是…… 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顿了一口气,燕叔又继续说:“你们还年轻,不像我,已到了风烛残年。你们应该有自已的生活。听燕叔的,你们赶快走吧,顺着我们飘下来的瀑布入口回去”
闻听此言,我和梦蓉的眼眶都有点儿湿润。燕叔从怀里摸出了那本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龙兴风水图志》递给我说:“咱们从李文昌的驿站出发之前我已经悄悄给独孤璞易了容,让他顺陆路秘密回到塘沽口那家老店等着咱们。这回我要是真出不去了,你就回塘沽帮我捎个信儿……”
说到这儿,燕叔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从短褂的夹层里边取出了一张牛皮和一本日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们在海上埋葬船老板之时发现的这张地图和德文日记?我猜这两样东西里肯定暗藏着许多重要的内情,你若能平安出去,一定要到山东胶州湾的德军租界大使馆去给华莱士发电报,密码是4096,他只要看见这行数字,无论身在天涯还是海角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面前,到时候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他,让他亲自翻译给你听。至于这本风水图志嘛,我怕是不能与你回关东探穴了,你若想继续完成这份大业,就要耐得住寂寞,闭关努力修行几年易经和风水八卦再读此书,知焉,你可听懂了么?”
“不!燕叔,我不能把您自己丢在这儿不管。咱仨是一同进来的,也必须要一同出去。从塘沽出发这一路算来,您也救我不下五次,说句良心话,我这条命就是您给的。我刘知焉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不是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徒。咱这次要活就一起出去,要死就死在一堆儿”
听了我的一番话,梦蓉也深受感动,同我一样表态。燕叔见我俩心意已决也就不再推辞,不过他还是把书塞进我的怀里说:“虽然我劝不动你们,但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会尽量保护你俩的”
“嗯……”,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那好,咱剩下的任务就是如何破了他这层棺材皮了”,燕叔边说边掏出了驳壳枪,对准了就朝那尊棺材连射三枪。硝烟过后,再看那具透明的棺材皮,除了有三小块儿稍稍泛白的浅痕之外,竟没有丝毫的损伤。
“诶?”,燕叔扬了扬眉,咧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旋即他那表情突然好似顿悟一般,按绷簧将驳壳枪的弹夹卸下。
“知焉,你在关东制造的那根炭笔还带在身上么?”,燕叔问道。
“还在身上,不过燕叔您问这个干什么用呢?”,我稍稍有些不解。
“快,你和梦蓉现在马上将它中间挖粗,一端封口,其他的先别管”
“嗯”,我见燕叔焦急也不敢多问,就和梦蓉一起按他所说方法将炭笔加工。当我俩弄完之后,燕叔退掉弹夹里所有的子弹,又将弹头取下,把里面所有的火药全都倒进炭笔的空芯内。
“燕叔,您这是要……”,看到他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既然枪打不透,我就要用这些火药将它熔出一个窟窿来”,燕叔回答道。
“哦……?”,我和梦蓉全都被惊得说不出话。
“这世上只有一种石头能够如此坚硬,那就是金刚石。但它也不是没有弱点,它畏惧高温炎热。独孤璞在年轻时,就曾用德国的扩大镜来观察一枚金刚钻的纹理,结果这石头在高温之下竟羽化生烟,从此我便记住了这个弱点”
说完,驳壳枪子弹里的火药已全部倒进了笔芯儿。我细细打量自己的得意之作,它本来是我为了向四爷和静玉炫耀小聪明的小玩意儿,但现在它却像是一枚瘦长的炮弹,一枚承载着三人全部的希望的炮弹。
燕叔检查无误,燃着了一根火折子,将笔芯对准了刚打出来的白印儿,就像放爆竹一样引燃了笔芯儿中的火药,只见笔芯前端像毒蛇吐信一般蹿出了一股细嫩微蓝的火焰,它越来越粗,越来越旺,舔食着金刚石泛白的伤口,当笔芯里燃完最后一丝火焰时,眼前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刚石护墙终于被火药的高温熔开一个伸得进脑袋的大洞。
还没等三人拍手庆祝,洞中的地面蓦地卷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那风携着地面的灰尘被阴鱼一股脑吸了进去,再看棺材内的那具女尸,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瘦削身体向下塌陷,红润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干瘪,又过了一小会儿,之前在金台上躺着女子竟变为一具头顶着及腰青丝的青白骷髅。
第一百零四章 尾殇
第一百零四章 尾殇
躺在金台上的女子变为骷髅之后,她的骨骼内立即由里往外渗出一股微泛红气的黑灰色薄雾来。还没等我们回过神儿来,整个黑殿开始上下震动,屋顶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石头和细砂子。燕叔手疾眼快,忙把胳膊伸进熔开的洞内,将女人脚下踩着的两只小金箱子拽了出来。他刚要去拽那只玉如意的时候,黑殿摇晃得更加剧烈,燕叔赶快把手缩了回来,一推我和梦蓉,示意我们从大殿逃出去。
我刚要抬脚逃走,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女人的颈子里仿佛向外射出一道红光,那红光很暗,却又那么的引人注目。我急忙停住脚步朝后打量了一眼,那是一枚玉钱。确切地说是一枚泛着红丝的白玉钱。
“血玉”,见到这枚白玉钱之后,我的脑子里立即闪现了这两个字。
我抬头瞅了一眼屋顶,它虽然剧烈颤动着,可按照大殿的规模,一时半会儿并不至于倒塌。想到这儿,我赶紧转身回到墙边儿上伸手去掏那枚玉钱。就在我手指刚触女人颈骨的一霎那,阳鱼的墙面“咔嚓”一声巨响,砖瓦随着火焰像排山倒海一般崩塌过来。我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下一伏,躲过了一劫。
待我再次抬头之时,墙的另外一侧已经飘过来一团红得发蓝的火焰。那火团当中包裹着一人,只见他七尺身材,魁梧健硕,黄白面皮,外表英武,两条剑眉已经气得竖立起来。我一下就被造愣了,立在原地不知迈哪知脚步。
燕叔和梦蓉刚才光顾躲头顶上的沙砾,浑然不知我翻回头去取血玉的事,待他俩将要出殿之时才发现我已然与火焰中的男子对脸了。燕叔一把将梦蓉推到殿外嘱咐道:“你赶快躲得远远的,我回去救知焉”,梦蓉还没等说话,燕叔已施展陆地飞腾法进入殿中。
燕叔上下打量了火中人一番,说道:“想必,你就是吴三桂了?”
火中人也打量打量燕叔,不屑地撇了撇嘴,答道:“是又怎么样?”
“这个阵是我破的,陈圆圆的尸体也是我给毁掉的,你有什么事儿都朝我说话,不要为难了这个孩子”
“你?”,一提陈圆圆这三个字,吴三桂的脸色再次由黄变红再变黑,“你们谁都活不了”,他恶狠狠地说。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右手的小拇指朝燕叔的方向弹了一下,只见一个火球携着烈焰直奔燕叔袭来,燕叔手疾眼快,一个侧空翻避开。火球落到大殿之上,像一枚****似的,它把坚硬的地面轰出一个大坑。吴三桂见目的没有达到也没停住,又抬起三根手指朝燕叔的方向弹出三个火球,这次燕叔的处境可困难得多了,三个火球像三只火蛇一般翻着跟头朝燕叔的头、胸、脚三个方向射来。燕叔瞅准机会攒足力气向上一纵,身子腾起一丈多高,三个火球在他脚底下炸开了花。虽然火球没有直接燎到燕叔,但他身子底下迸裂的石头瓦块却再也躲闪不开。耳轮中就听见“咔吧”一声,燕叔的小腿被一块儿飞来的黑石击了个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就站不起来了。
“你们毁了我的大业,更毁了我的圆圆,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吴三桂恶狠狠地说完,抬起最后一根手指,缓缓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弹了一下。我眼前一红,只觉得****热得难以忍受,仿佛每根汗毛都要热得脱离身体似的。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万念俱灰就要等死。
“咔嚓”,天地间响起一声震慑鬼神的巨响。火球爆了,而我身体却没有燃烧起来。我紧紧拽住燕叔,将眼光投向前方观看。只见眼前面横着一道金光,金光里头浮着一条跃动的蛇,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只蛇不正是梦蓉的那条金蚕么?想到这里,我赶紧掉头观看,梦蓉已经返回了大殿,此刻她双腿盘住,正掐诀念咒控制着那条金蚕。
“天意,天意啊!”,眼前的吴三桂一抛刚才的怒目而视,转而在脸上现出一阵狂喜的表情。趁着燕叔半迷半醒的间隙,他左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再看那棺材上女人的尸骸开始腐烂,底下的金床开始向外急速生长一种橙红色的嫩芽,红烟从嫩芽中发散,开始汇聚,开始越聚越多。
金蚕仍在我俩面前盘旋着,而吴三桂根本就没显出任何的畏惧与惊异。棺材金床顶上的红烟越聚越多,开始把底下殷黑的殿石也感染得生出嫩芽来,这些嫩芽越长越快,竟穿过了透明棺材的豁口,直向梦蓉而去。
梦蓉闭着眼睛,把全部精力都投在保护我俩上面,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直到橙色的嫩芽蔓延至身旁她才发现自己的危险处境。金蚕见主人危急,立即像飞也似地往回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嫩芽在梦蓉身边破土而出,瞬间就长成了一根青藤,藤条上又开了一朵白花,白花转眼凋谢结出一颗艳红欲滴的浆果来。
浆果的茎急速变细,变的糜烂,浆果开始摇摇欲坠。与此同时,藤子上又长出几根刺条,张牙舞爪朝梦蓉的颈部袭来,梦蓉没有提防,颈子被刺条扎得往外呲血,五官也被藤子拽得朝天。正在这时,一根刺条从她的颈子底下卷了过来,朝梦蓉的嘴就扎了过来。梦蓉哪受的了这种剧痛,嘴不由自主地疼得张开。一切仿佛就像安排好了似的,就在梦蓉嘴张得最大之时,她头顶浆果的茎刚好断掉,那枚浆果不偏不倚正掉入梦蓉的口中。
吴三桂见状喜得美不胜收,左手一勾,那根藤条从根儿开始腐烂,等金蚕赶到主人面前时,藤条已经烂成灰烬了。再看梦蓉的面色,开始异常地发红,而且她竟然站立起来,朝着透明棺材的方向,像一只被操纵的傀儡似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梦蓉肯定是中了邪。
燕叔在这时已经醒了过来,或许他刚才也看见了粗藤疯长的那一幕,他的脸色变得很凝重,甚至有些威严的可怕。他从腰后掏出最后一枚柳叶飞镖,悄声对我说道:“知焉,看来此行咱们爷仨谁也不能活着出去了,既然咱们活不成,也不能让吴三桂这孙子成了事。梦蓉的三魂七魄现在已经被‘藤木驱魂果’击散,现在她的身体只是一个承载着陈圆圆魂魄的容器,你拿着这枚飞镖,等梦蓉的身体经过之时,将她的哽嗓割断,只要梦蓉的五脏六腑进了阳气,那枚浆果自会腐烂,吴三桂的全盘计划也将会落空,你听懂了么?”
“嗯…… ”,这应答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为沉重的一声,我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竞相夺眶而出。那边的吴三桂一心引导梦蓉回棺,也没留意我们,我半跪在地上,把柳叶飞镖藏于袖中,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梦蓉与我的距离。
梦蓉双瞳无神,像一只牵线木偶一般挪动着生硬的脚步一寸一寸地向这边挪动。
“三丈”
“两丈”
“一丈”
“六尺”
“四尺”
“三尺”
“……”
待梦蓉走到三尺之内,我咬紧舌头,从袖口处拽出柳叶飞镖,纵身一跃就跳到梦蓉身后,将她的颈子拽住。吴三桂根本没料到我还能留着一手,伸出右手对着我比划了一下,旋即又缩了回去 —— 他不敢再放那火球。
我将柳叶飞镖的刃口对准梦蓉的哽嗓,比划了三比划,怎么也不忍心下手。燕叔急得直用拳头敲着地面,朝我喊道:“知焉,快割,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儿,有什么话,等咱们一起去阴曹地府我再和梦蓉解释,割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比划了一下,还是忍不下心下手。这时,我就觉得腿被紧紧束住,低头一看,原来那根藤条又由地而生,此刻已盘至我的腿上,把我的下身裹了一个严严实实,剧痛从脚上传来,并不断向上身蔓延。由于血液的停滞,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同归于尽的心情愈加坚定。我心一横想道:“梦蓉,咱们生不能结为夫妻,索性就死了去阴间拜堂成亲去吧”,想到这儿,我手一横,操着柳叶飞镖就朝梦蓉的咽喉哽嗓划去。
“呲……”,鲜血喷溅而出,身边的墙,身上的衣,身下的地,无不是斑斑血迹。随着梦蓉尸体的倒下,那粒艳红色的小球“啪嗒”一声,从梦蓉嗓子的豁口里滚了出来,我悲愤得失去了控制,抬起脚来将那枚小球踩得粉碎。小球破碎的同时,只听见大殿的阴阳鱼里哀嚎遍野,像喷泉一样地向外倾泻着惨白瓦蓝的魂魄。燕叔微微地点了点头,满意地将眼睛合上。
吴三桂见大势已去,英俊的脸上开始扭曲,****的火色变的愈加浓烈,就像一只充气的气球似的越涨越大,燕叔感受到这种不妙气氛,急忙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把我往外推道:“你快逃走,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出去找华莱士”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然被燕叔推出一丈多远。那边的吴三桂的身体已经红得发蓝,蓝得发紫,眼看就要炸裂,可我所处的位置距离殿门还有三四丈远。我咬了咬牙,拖着两条瘀血的伤腿转身向洞口跑去。
红紫色的火焰喷溅而出,覆盖了我的整个后半身,而我此时距离洞口还有两丈多远。爆炸的余波将我腾空掀起,火焰肆意舔食着我的后背,我屁股底下发烫,就像坐了土炮一样,被膨胀的空气硬生生从殿口抛了出去。
鸟语,瀑鸣。
再醒来时周遭已异常的安静,后背时隐时现的疼痛仿佛在告诉我仍然存活的消息。我长呼了一口气,抬眼望向眼前的大殿:只见它在余晖之下也坍塌得只剩一个主体框架,它旁边的山是那么地青,水是那么地绿。大殿之上,两个阴阳鱼的眼睛还在持续不断地向天际散发着两股幽蓝幽蓝的灵气,整个山林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突然想起了舍生取义的燕叔,又忆起了为救我而亲手被我隔开了喉咙的梦蓉,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都是那么的残酷。我摸了摸自己微痛的后背,刚想起身进入残破的大殿之内,忽然衣服和外裤“啪嗒”一声齐齐落地,我忙弯腰捡起衣服观瞧,原来那短衫和外裤的后侧全被爆炸的大火所吞噬,但不知怎地,身前的衣服却被保存住了,而那本《龙兴风水图志》和地图日记也被完好地保存在怀内的囊中。
我不断回忆着事发的一刻,那爆炸可谓是惊天动地,即使金蚕能够为我抵挡石头的冲击,但它也无法阻挡如此旺盛的火焰。究竟在那危机一刻,是什么力量帮我承受了火焰的袭击,渡过了看似不可能存活的处境呢?思考了许久,我未能得知。
我进入了那间大殿,借着余晖。
尽管它曾经如此的恢宏,可还是掩饰不住残破的现状,就像是很多人的一生。
燕叔已然被大火燎得没了人形,他那烧焦的指头仍然保持着死前的一刻:紧抓着两只小小的宝箱。而梦蓉虽然被巨石遮掩躲过了火劫,可她豁开的颈子和无瞳的双眼却把我的心刺得更痛。
我轻轻松开燕叔的右手,将那两只沉甸甸的宝箱取下挂在腰里。那是两条活生生的命,是盗墓人一生的心结,是一个心系天下的老人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为天下人所尽的一点,也是唯一能尽的一点力气。这也许是绵薄的,但许许多多的绵薄聚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响彻云霄的黄钟大吕呢?中国是一个文明的国度,华夏是一个伟大民族,只要人人都能为自由和民主尽一份绵薄之力,这头苏醒的狮子绝对是任何国家和民族不敢欺侮和轻视的。
我坚信。
第二天一早,我在大殿的正东给燕叔和梦蓉挖了两座小小的坟丘,又把缴获的那柄玉如意插在他俩的坟当中。这是一次诀别,既是在缅怀他们,也是在激励自己。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在大殿正****发现了一扇被烈火炸开的石门:那是一条直通外界的密道。除此之外,密道的左侧还有一间隐藏的石屋,屋内的檀木架子上静静地躺着一本《前清龙脉图略》和一本《云南地理详谱》,在《详谱》里,我找到了自己在烈火中大难不死的原因:原来在进墓之前我所喝的冰泉水有极强的吸火效果,库伦克人就是凭着那眼冰泉,才能不靠杀戮而抑制血中难耐的炎热。
在弄清自己的生还原因之后,我又翻开那本金箔包皮的《前清龙脉图略》,书的扉页记载着吴三桂临死前的亲笔批注:“长伯为圆圆之愤,怒而卖主,既为同族所不齿,而今进退两难。吾生不能破虏保家,抵抗清廷;死亦要统领鬼兵破其龙脉,搅其不宁。不灭清廷,誓不为人”,我继续往后翻,朱红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不咸山系有龙脉,集数千人力力搅,则天下必乱……”
我紧了紧身后的背囊,又给燕叔和梦蓉的坟前添了最后一掊土,透过密道,我开始踏上了重返关东的征程。天边的黑云愈发的减淡,从那缝隙中所透出的,是一缕正在成长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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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第二卷 重返关东
第一章 胶澳…第五章 激战(一
第一章 胶澳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语出荀子《天论》
光绪三十年的天空是晦暗的,这本不是一个秘密,但我却从没想到,那天竟晦暗得如此之黑。
自通道而出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在这几日里,每每有些许空暇,我都会不经意地想起梦蓉的音容笑貌,忆起她的娇蛮和体贴。我听从燕叔临终前的劝告,在离开云南之前,乔装改扮进苗寨与她父母见了最后一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很凄然的,所以我临时改口说梦蓉这次随军有功,被总兵重用,人已随队抵至中原,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二老起初对我的话很是怀疑,但从我掏出三千两银票开始,他们就不再赘言了——毕竟,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十两银子有够养活一整家好几年,而三千两银子差不多连个知府都能买来。人与银子无仇,任谁再怎么喜欢撒谎,也不会拿几千两银子开玩笑。
挥别了二老,我又乔装改扮,去市井之间打听一下李文昌父子的下落。不出所料,秃子和矬子两人到现在还没回府。按最坏的打算,他俩被困在林中已经六七日了,不是被人熊舔了,就是落了个麻达山饥困而死的下场。我长叹了一声,稍稍打点了行装,直向滇北进发。
横跨中原的旅程并不轻松:我连骑带走,历经六个多月,途径两广、直隶诸省终于抵达山东,开始向胶州湾方向开进。
“愈邻近海滨,形势就越乱;愈深向京师,灾民就越多”,这是自云南一路给我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自妖婆慈禧垂帘听政伊始,几十年内,华夏王者之气渐微,领土屡遭外夷侵占,政务资财千疮百孔,亡国之态已露无疑。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光绪三十年的山东,是一个多事之秋:自打七年前的十月廿日,胶州湾事件以三声‘乌拉’○1草草收场之后,山东全境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德军的直属辖地。苛捐杂税自不必细说,就连天公也不作美,三年的旱蝗大灾让山东尸横遍野,腐气熏天。以前在丰收时节无人理会的马齿苋、香椿芽等野菜,现在全都变成了难得一见的珍品。更有甚者,许多地方草薅○2光了,嫩叶和树皮也成了充饥者的上上之选。
胶州半岛的老龙口海港人声鼎沸,但其中的十之八九却不是往来贩货的客商,谓何?原来跨过了黄海湾,对面就是辽西大连的旅顺口。自九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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