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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来不自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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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紧银子,气恼地往窗外丢。
江梨儿吓了一跳。“太少爷!不要丢……”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又在生气了,而且还跟钱过不去。
他知道她不懂,那是因为她心地光明,可是他自惭形秽。“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差劲?”
江梨儿没有说话。虽然舍不得,但那本来就是他的银子,他高兴做什么,自然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我好像还要再努力,是不是?”他在她心里,一定很不堪。
努力什么?是她才要努力吧?江梨儿摇头。“您已经是贺家的大少爷了,不是吗?”
闻言,贺斐忱又气又急。“在你心里,我就只是贺家的大少爷?”这些日子,他为她做的改变,她都没看见
不是吗?江梨儿摇头。“梨儿……梨儿不知道……”
他看着她良久。有些话已经到了唇边,却又说不出口,然后,他只能起身离开。
江梨儿听着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很生气,而且,最惨的是——他还把绣篮拿走了。
唉!不知道他会气多久?什么时候才会把绣篮还给她
算了,既然不能绣红盖头,就先做别的好了。江梨儿无奈地取出柜里的红布,俐落地抖开布料,美丽的红色在她手里跳跃。这个时候,她眼前突然出现影像——晨光中,有个人正在喂马……
算了,今晚休息一下吧。她转身收好衣料、绣线。
桌上的碗空了,连她的心也是。
江梨儿还以为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见不着贺斐忱,或者见面了,他肯定要摆臭脸。但,第二天早上,当她开门采花露水,她居然在花园里遇见他。
怎么会这么巧呢?江梨儿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握着竹瓶,望着他。
他立在花园里,动也不动,一身白衣,双眼直视前方,双唇微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硕长的身形让江梨儿看得傻了。
她从没有这样好好地看着他,事实上,她很少有时间去好好打量一个人,这辈子,每个人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每个人的出现、消失都是匆匆忙忙,但现在,她却很想在这一刻稍作停留。为了什么呢?她想不明白,可是,她得说,他真是好看哪!成都城里有多少姑娘为他倾心呢?光这样想,她的心就有些酸涩……是因为肚子空空,身体也就不舒服吗
还想着,他已经转过身,对上她的眸子。
江梨儿想开口,想向他道歉,但她听到他说:
“小梨子,过来呀。”
他在说什么呀?她想不明白,也无法想,只是直直地瞧着他。
然后,她看着他走来,接过她的竹筒,牵起她的手,两人的手碰在一起,江梨儿感觉到从他指尖传来的温暖。
“大少爷……”不知道怎地,她忽然有点想哭。江梨儿咬咬唇,强忍下悬在眼眶的泪水。奇了,才在贺家待了两个月,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脆弱。
贺斐忱了然的微哂。
他多少有些了解她的个性。自小的生活方式,让她太被动了,除了知道逆来顺受,根本就不知道为自己争取,所以,既然她不肯动,那么,他就自己走过来吧!不想放弃的人就得先低头。那么,为了她,他可以低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这里遇见他?为什么她也期待遇见他?为什么……她心里居然是欣喜的?她低下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还以为他正气着,不是吗
他给了答案。“两个人一起动手比一个人快多了。”
她愣了。两个人?一个人
贺斐忱打断她。“再不采露水,天就要亮了。”
闻言,她总算醒了。江梨儿急急地点头,再也不敢耽搁。
阳光轻巧地从云间透了出来,柔柔地映在两人身上,又是光明的一天了。
第七章
    从那天起,贺斐忱出现得更频繁。有时甚至拿着算盘、帐本到江梨儿房里,不说话,也不训人,只是一个劲地算帐,而且,一坐就是好久。可,就算什么都不说,光看着他,江梨儿竟觉得心安。
对于他俩的事,她也问过。“大少爷,您还气吗?”
他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吗?可贺斐忱却答:“也许。”
他回答得敷衍,但眼神却深刻,那双黑黝黝的眼里装着她不明白的感情,只是这样望着,就让她心神不宁。
每每如此,江梨儿便拿出事先蒸好的包子,煨好的点心,以及一壶花露水冲泡的碧螺春来消除自己的窘境——因为有他的协助,采花露水更轻松了。
“两个人一起动手比一个人快多了。”
他是这样说的,她也信了。因为,自此,他就没让她一个人采露水过。
一向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也不知道寂寞无聊,当然,现实的逼迫,让她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可现在,有人陪,有人管,居然是这样快乐的事。
过去,总是躲着他,现在,她竟期待他的出现。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光想着他,心情就会变好。是因为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了吗?所以,她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挟怨报复
而且,她渐渐发现,贺斐忱根本不是外头传的那种人。
没错,他对其他的姑娘,甚至是婢女来说,是挺有人缘,但从不逾矩。
还有,他也不是游手好闲,他每日都在打点贺家的生意,虽然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可是,她可以从他与下人的对话和表情中知道,他们谈的都是正事。
原来,他也是一个活得好认真的人,而且是全然地为自己而活。多好啊!居然有人能够这样活着。
想到这里,江梨儿急忙打断自己的思绪。不可以!她怎么能羡慕他呢
如果把娘和杏儿当成累赘,就太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了。
而且,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啦!自从他知道她识字之后,就借了好多书给她……虽然他对她不像其他姑娘一样温柔……虽然他常常对她生气……可是,单单这一点,她对他的想法就完全改观了。
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老太爷也要她小心呢
江梨儿真的不是很明白。
神游太虚的江梨儿压根没发现自己面前来了不速之客。
贺曼忱不悦的大叫:“喂!起来了!”这几天,他老瞧见大哥同这女人一起,虽然婢女都说他们好事近了,可是,他才不信呢。
江梨儿转头,对上来人。“原来是小少爷。”没想到他会来。
小霸王贺曼忱站在江梨儿的园子里,人是少了几分霸气,但话气仍带着刺。“如果看不懂就不要装懂,拿着书作白日梦,看起来实在很蠢。”
大白天的,哪有人坐在池边发呆的
江梨儿不以为意,她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小孩,只是笑笑。“谢谢你帮我采花露水。”
贺曼忱愣了一下。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她都不会生气的哦?“你……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大哥……我……我才……”天啊!他居然开始结巴起来。
江梨儿没有反驳,只是转身把食篮打开,取出里头的四色包子。“这个给你。”
贺曼忱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包子的微温在他的手心扩散,香味像春风一般的微醺。他看了她许久,然后,下一刻,脸红了,转身就跑。
江梨儿轻笑,坐下来,看她的书。
贺曼忱不住地往前跑,等他停下来,已经到了后花园。
他打开手心,手里的四色包子都冷了。可是放到鼻子前,香味依旧。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鲜甜的肉汁和菜香轻快地在嘴里旋舞。再咬一口、两口、三口……等到他回神,包子已经吃个精光。
真好吃的包子
原来那女人也有优点。
他转身,撞上贺斐忱。
贺斐忱看着弟弟笑得像个呆子的脸。“怎么了?”他从他身上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呃……那个……”一时之间,贺曼忱忽然有点心虚。“我是说,那个方梨儿,她给了我一个包子……”
原来是小梨子的包子!看来这家伙被收买了。贺斐忱微笑,笑得像只深谋远虑的狼。“曼忱,梨儿可是你嫂嫂,你对她是不是该尊重点?”
“大哥?!”听到这话,贺曼忱简直傻了。“你承认她了?你不是说她并不是……”
“现在是了。”贺斐忱微笑。
贺曼忱惊跳!他瞅着哥哥。“她有什么好?”
“哦,那你告诉我,”贺斐忱慢慢地说:“她有什么不好?”
贺曼忱说不出来了。
贺斐忱摸摸弟弟的头,轻声地说:“好好同梨儿相处,你会发现她的优点的。当然,也许你早就发现了。”
贺曼忱咬咬唇,忽然想到那时一出陷阱,就对上江梨儿的眼,那双眼里装的是担心。
“快回书房,刘夫子已经在等你了。”
贺曼忱点头,快步跑开了。
贺斐忱看着弟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长大了。
城南房家后花园的凉亭里,房家二少爷正躺在婢女香兰的腿上,一面张嘴享用婢女香兰剥好的葡萄,一面伸手摸她一把,光是吃水果,不吃点豆腐,他哪能开心。
圆脸纤腰的香兰,虽是贫家出身,但皮肤光滑细嫩,也是美人一个。
一进门就被房平南相中,明的说是他的贴身婢女,但房家上下谁不知道,二少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开始,香兰也是不愿意,但她转念一想,要是离开房家,自个儿家里的开销怎么了结?弟妹年幼,爹爹又好赌成性,回家迟早也要被卖入妓户;反正自幼家贫,能当富贵人家的小妾也足够了。只伺候一个主子,总比送往迎来的日子强。
日子久了,聪明的香兰很快就明白房平南的心性,自然懂得讨他欢心;房平南虽然好色,却不小气,家人的日子也就宽裕许多。而且,自从开始伺候二少爷,房家的下人哪一个敢惹她?身价不知翻涨了几倍,更不用说房二少还请人来教她习字学武。
想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平南坐起来问:“笑什么?”
香兰摇头。酥胸半露的她这一动,遮肩薄纱又下滑了半寸,丰实的乳沟若隐若现,看起来更加诱人。房平南眯了眯眼,一把欲火都烧上来了。
他勾住香兰精巧的下巴,嘴唇正要凑上去,下人忽地来报。
“二少爷,苏大爷来了。”
“啧。”房平南气闷地坐了起来。“可恶的家伙!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下人退开,苏秉仁走进来,见到衣衫不整的香兰,冷笑。“难怪二爷要生气,原来是欲海难填啊。”
“去!”房平南使了个眼色,香兰见状,立即退下。待众人走远,才又道:“你来的时候,没让人瞧见吧?”
苏秉仁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道上的规矩我还懂,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房平南这才放心,笑道:“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没办法,官兵捉得紧,当然得避避风头。”他又不是什么驯良百姓,自然得小心些。“您召我回来做什么呢?”
“当然有事。”终于谈到正题了,房平南冷笑。“最近日子太无聊了,想找些活儿干干。”
“不怕被人知道二爷与盗匪挂勾?”苏秉仁知道这房二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这些年的合作还算愉快,他也不会冒险回到成都来。
“那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谁还会记得?风头早过了。”
苏秉仁点头。也是。这一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些衙门捕快哪有心思在这些陈年旧帐上?“您有何计划?”
房平南一手卷着鬓角垂下来的发丝,又道:“先干几票小的,再干场大的。”说完,他看向远方。
一想到当日的耻辱,他便气得浑身发抖。哼!有仇不报非君子,贺斐忱,等着吧,他一定会报仇的。
最近这些日子,成都城的夜里并不宁静。
每隔几天,总有大户人家遭殃——家产被窃,主人惨死,闺女被掳。
就算衙门捕快分批加强巡逻,可惨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
为首的几个大贾为了自救,纷纷组了自卫队,身手好的子弟也全加入了
贺家当然也是。贺斐忱还加派了几个家丁在园里的入口守着。
“为什么?”江梨儿觉得好奇怪。可是为了怕妇人小孩担心,男人们总是守口如瓶。
“这些日子,夜里不太平静。”当他在时,他要时时刻刻见着她;当他不在时,他会让家丁守着。虽然她会有些不便,但为了她的安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他说得简单,但她听得迷糊。只是,他的眼神很认真,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江梨儿不明白,只能照做。只是这样一来,跟他见面的机会却变少了。
才习惯他的存在,便要开始寂寞。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想?她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怎么可能会寂寞呢
可心里的空虚是真的。江梨儿摇摇头,拿起盖子塞住竹筒,正想往后门走,贺忠走了出来。自从江梨儿出房门,他就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虽然江梨儿不知情。
“小姐,请把花露水交给小的,让小的送吧。”
江梨儿好惊讶。“可是……”
“这是大少爷交代的。如果他不在家,就由小的帮小姐送到美味食坊。”贺忠恭敬地接过竹筒。
江梨儿很不好意思。她一向不喜欢麻烦人,但贺忠很坚持,还在在说明这是贺斐忱的授意。她不想为难他,只得向他道谢。
然而,那个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晚上都不回来呢?有没有可能是到迎春阁去了?她曾经帮迎春阁里的姑娘送过舞衣,所以很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贺斐忱是去迎春阁,那么一定是去见小桃红了吧?光是想像两人相处的画面,她就好难受。
她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她不是还乐见其成的?为什么见不着他,她心里又闷又难过?一整天都烦得不得了
秀红走过来,唤醒她。“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嗯。”江梨儿轻应了一声。
“小姐,你心情不好吗?”
江梨儿微笑。“没有,我没有心情不好。”怎么会好?但该怎么说出口?可因为说的不是实话,所以连秀红的眼都不敢看了。
秀红笑开脸。“那就好。大少爷回来了,他在房里等你呢。”
他回来了!江梨儿想也不想,快步回房。连她自个儿都没发现,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贺斐忱站在江梨儿房里,门是开的,江梨儿跨过门槛,对上他转过来的脸。
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态,哪还有昨日神采飞扬的神态
但当他见到江梨儿,嘴角还是露出笑意。
他看起来好像累坏了。“怎么了?”江梨儿好担心,刚才的无聊想法早就不见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是来看看她好不好的……没见到她之前,他无法安心。
江梨儿摇头。“这不是真话。”可话说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凭什么说这种话?她是谁啊
有簇火焰在贺斐忱眼里跳动,他半合着眼,再次对焦,他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关心吗?”
江梨儿被定住了,她无法移开视线,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的,这是关心。”而且是非常关心。
他嘴角的笑容加大,他伸手,把江梨儿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是这样有力,比软绵绵的床还有吸引力。
“这是不是代表着……你的心已经有点向着我了?”
江梨儿听不太懂,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她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她听见贺斐忱低低的笑声。
“小梨子,你让我好开心哪。”
他的笑声感染了她,江梨儿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她抬头,对上他左肩上的破洞,那是一道长长的痕迹,她好奇地问。“怎么破了?”
贺斐忱敏锐地回道:“和阿凛比试,不小心划到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她,那是同盗匪打斗时被划开的,事实上,要下是他闪得快,肩上就要开条口子了。
闻言,江梨儿急忙取来针线。
“你这是干什么?扔了就是。”他对她挥挥手。
江梨儿摇头。“太浪费了。”
补得乱七八糟才丢人呢!贺斐忱不忍心让她丢脸,只得道:“反正,我衣裳多的是。”
也许吧,但她还是舍不得。“可是,梨儿总觉得太浪费了。而且,这可是梨儿做的衣裳中,最好的一件呢。”
“这是你做的衣裳?”
“是呀。”她笑笑地说着。她也是进府之后,才发现贺家竟是她的大客户呢。
贺斐忱愣了一下。是呀,他怎么忘了她的出身。事实上,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打转,但是,若不是命运之神伸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如今,他再也离不开她了。“小梨子,别这样,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
怎么不是?江梨儿摇头。“做人不能忘本的。”
“什么叫忘本?”他执起她的下巴。
那双晶亮的眸子让人心跳停了半拍,江梨儿咬咬唇,傻傻地听着他的话。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改变的?”贺斐忱微笑。若不是因为心里有她,他绝不会想要认真的活着。
谁?是迎春阁里的桃红姑娘吗?难怪他彻夜未归。傻丫头江梨儿眨眨眼,心里有点酸酸的,脸上写着落寞。
她是怎么了?贺斐忱觉得她不开心。“小梨子,你有心事?”
她回过神来,急急摇头。“嗯……啊,没有。”她能问吗?凭什么问?她是他的谁啊
都是胡说。他想要拉回她,但江梨儿躲得飞快。
“小梨子!”
她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但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靠他那么近,否则……她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为什么呢?她现在还不知道,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贺斐忱叹气。他又觉得她离他好远了。总是这样,好不容易拉近一点,她却又退一大步……然而,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猜她的心思,虽然那是他最在意的。
想着,贺斐忱听见三更的锣声,又到了巡逻的时间了。“你知道吗?我又要出门了。”
只因那些盗匪不但目无王法,还越来越猖撅,昨个晚上还捣烂了城东一家布店,而那家店正是贺家的商号。
自从出事到现在,贺家一直是最大的事主,身为主子的贺斐忱,不但得清查现场,还得抚慰死伤者的家属……从这些事件来看,他不得不认定对方的目标就是贺家……那么,贺家每一个人的安危就更令人担心了。
先前加入巡逻队是为了自保,现在则是为了自救;他不能在家里等着官府来保卫他的家人。
江梨儿闻言,惊讶的抬头。
他是不是从她眼里瞧见了不舍?贺斐忱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如果他不要那么在乎,那该有多好。可……他就是情不自禁。“为了你,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过每一天。”
她咀嚼着他的话,还来不及问,便被他搂进怀里。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可,还没有沾染他的体温,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
“大少爷,我们该走了。”
江梨儿抬头,对上他微笑的脸,贺斐忱匆忙的一瞥让她怔住!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有着好浓好浓的感伤?她想追上去,但伊人已远。
她在干什么呢?自从进入贺家之后,她便常常……常常弄不清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是病了?还是上回风寒留下的病根呢?想不明白,厘不清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又一个日夜过去,贺斐忱没有回家。
江梨儿的心像被石头压着,舒坦不起来。床头摆的是贺斐忱先前被盗匪割坏的衣裳——虽然他把衣裳扔了,但还是被秀红捡了回来。洗好补好之后,就一直放在房里,动也不动地等着它的主子。
江梨儿也是。才拿起绣篮里的针线,便被绣花针扎了手,鲜红的血液突地冒了出来,在指间形成一个小血珠。
还来不及喊痛,秀红已经开门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江梨儿站了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秀红的话正是她最不想听的。
“大少爷……大少爷被盗匪抓住了!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现在……对方正派人来谈判呢。”
江梨儿傻了,一面听着秀红的小道消息,一面在心里发愁。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他经常不归,并不是到迎春阁偷香,原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难怪他会调人手守着贺家。为什么不说呢?想着,她心头更紧了。
下意识地来到大厅,同秀红躲在门帘后。
大厅里的声响让人浑身不对劲。
一个穿着蓝衣的彪形大汉将手上的东西甩了出来。
贺文祥一瞧,愣了。“这是什么?”
彪形大汉冷笑。“当然是大少爷的头发,不过,要是老太爷不识相,下回来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闻言,罗庭芳开始哭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成都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蓝衣男子回道:“成都城当然有王法,可是这王法现下可救不到大少爷。“要是这王法有用,他还能拿贺斐忱来要胁贺家吗
对方的话让罗庭芳大叫:“你说这是什么话?!你……”
“住口!”贺君豪喊。“来人啊!把夫人扶下去休息。”他很清楚这种性命攸关的当口,女人不适合在场。事实上,要不是那些好事的婢女通报罗庭芳,他根本不会让她出现在大厅。
“老爷!”罗庭芳不信地喊着,但还是让人给请下去了。
“贺老爷果然是个角色,知道女人成不了大事。”男子满意的笑着。
“现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贺君豪虽然心急,但仍平静地道:“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爽快!”男子扬眉。“那我就说了,我要五万两银子。”见贺君豪挑眉,他接着又道:“贺老爷,您别这样。其实,成都城里谁不知道贺家
家大业大,这大少爷是人中之龙,所以,这价码要是太低,恐怕会让人笑话。再说,钱再赚就有,儿子可是死了就没了。您说是吧?”
闻言,贺文祥立即道:“没问题,我们会把五万两银子准备好。什么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明日午时城外五里坡。”
“就明日午时。”
男子在心底发笑。果然是大户人家,准备五万两银子居然只要半天的时间,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还有,我们主子说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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