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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爱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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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来了,把头扑在李刚的肩边。气喘得很厉害。
他头脑混乱。他问,李刚,小芳没来?
李刚说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小芳了。你还惦记着小芳这样的女孩子?
大股大股淡黄色的泡沫在他的胸口翻腾,那些泡沫折射出偏蓝又偏暗的微光,在每一束这样的光中,都有一个小小的女人在跳啊,在飞啊,在飘啊。
在下坠。
在内衣的束缚中下坠,下坠也是飘飘的。
他嘴巴里嘟哝着,我是狗,我是狗啊。他意识到自己快要把这句话唱起来了,而这是十分不雅观的,在目前来看,这是很重要的原话,是生活里的全部。
让他做了伴郎,这好象是对他的奖励,这是身边朋友给自己的一份礼物,而他却什么也说不出,连一句恭贺的话也不说。
在门口,他看到了晴,晴和另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正在跟李刚告别,他箭一般的冲过去,驮着背,眼珠分外红,晴是看得见他的。
他抓住李刚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也来了!
晴想来跟他握手,但他没能伸出手,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李刚别过头,不知怎么处理这种场面,曹东从后边抱住唐安的腰,让他冷静下来。但他的腰虚软极了,全是肉。
晴也发胖了,那个跟他挽着手的男人或许是她的先生,或者是男友。
唐安向李刚摆了摆手,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晴还站着,她的长发用一根很亮丽的发卡别着,原来凸出的颧骨现在由于肌肉的包围,也不显得消瘦了,胸部充分的丰腴,手上戴着两颗钻戒,那只挎包也闪着粉光。
她给唐安递了张名片。
在晕眩的目光中,她身边的那个人似乎失去了影像,他向她走近,她没有让。他自然还是无法伸出手的,他碰不着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嘴唇马上肿了起来。
李刚和曹东没有去扶他。他侧着,并不急于从地上爬起来,他看见她的脚,然后往上,能看到膝盖,再翻眼睛,能顺着裙子再往里看,由于光线的原因,里边是无止无境的虚黑。
应该有很多人从门后围过来,或许什么也没有,他不去考虑这些,他回忆起90年91年的乌江,回忆她在那张大床上,然后是回忆出许多只虫子,攀附在他自己的身上,那都是记忆以前的虫子,肉肉的,在咬他。她动了动腿。
他想抓住晴的腿,但他做不出这个动作,由于侧着身子,他的脸部就迎到了夜晚地面上蹿行的凉风。
那张夹在他手指间的名片被风吹掉了。那腿也离开了,特别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用力地搂住她,她再不会失去她自己的生活了,她应该活得很好,这是让人安慰的。
他试着要叫。
李刚说,他醉得太厉害了。
一个朋友捂住他的嘴,使他没有了声音。
他的两只手疯狂地抓着,推着,曹东把他背了起来,他听见曹东嗓子里抽动的响声,那是一种肉体的响动,是那么的让人难受。
他闭上眼,晴的脚还在面前踩着。
《南京爱情》 第三部分
《南京爱情》 第九章(1)
第九章
1
大板桥劳教所位于大板桥镇偏西南方向的大山坡边。劳教所里的教员都很朴实,这是唐安从没有接触过也从没有想像过的。去的第一天,他受到了很热忱的同时也很严厉的一些历行公事的教育,他听得出来,教员是希望他好的,他这样的罪在劳教所里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当然劳教所的其他劳教人员对他是另眼相看的,人家都知道他是个知识分子,大学毕业,还是一家公司的管理干部。
大板桥劳教所的场地很宽阔,在劳教所背后有水泥砖墙和山崖共同围成的缓坡地,是劳教人员用于劳动教养的场所。唐安发现自己接受了这一点,他得相信教育对他来讲是有意义的。
在他的房间里住着四个人,据韩教官讲,有一个人临时换了房,好让他住进来,他对其中两个人没有什么感觉,另一个和他年龄相近的人会说普通话,他觉得那人还不错。
韩教官分管他这个队,他来到这个队之后,大家的脸上浮现着希望,后来,他才知道在劳教所里各个队之间有各种各样的评比,既有劳动方面的,也有思想成绩方面的。劳教所里呈现出某种欢快的气氛。除了韩教官之外,还有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钟教官,是个女的,这女人负责他的思想工作,听说她毕业于北方的某所政法院校,也是知识分子。
躺在那张硬板床上,开始几天他的头脑里一直在回忆小敏在他被抓走前转身时的背影,她的背影在消失之前,他看到了在戴家巷拐弯地方出现的一只身影,那是他看到过的高个子男生。
进了劳教所之后,每天的生活和劳动都是按照公式来进行的,起初他还以为自己会跟在外边时一样,只能蜷着,缩着,但当他坐在教室里,看着那些醒目的标语时,他意识到身体中那些原来的坚硬的东西在苏醒。
钟教官有时在讲台上喊,唐安,你在想什么呢?
于是,许多人就跟着笑了起来。
他强迫自己挺直腰杆。
晚上,按照规定,大部分时间要学习录像上的教育材料,上边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失足案例,为了告诉这些人,人是可以变好的。
他自己也按照这种逻辑来考虑问题。
劳教所里的人不相信他是狗,他甚至怀疑是否有人知道他是因为狗的问题才被关进来的。
韩教官很快信任了唐安,他发现这个人素质很好,就是精神状态不好,于是在体力活方面让他轻点,分给唐安另外一些任务,比如出板报,勾出勤表,甚至有时把他带到办公室让他接触一些学习材料。很快,他在队里的地位比别人有了特殊的地方……
钟教官对唐安始终是持保留意见的,关于这一点,她跟韩教官在私下也有过交流过。
韩教官说,这不是一般人,尽管他犯过错。
钟教官说,他也是女人问题。
钟教官每天都来找唐安谈两次话。
一个多月之后,有一天晚上,钟教官在学员们看完录像后,把唐安叫了下来,正值天气最返热的时候,唐安满身都是汗。
钟教官说,你坐。
唐安坐在钟教官的办公桌前。
他低下头。
钟教官让他抬起头来。
她说,唐安,狗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唐安到劳教所之后第一次有人跟他谈这个问题,问题是不能回避的,迟早还是要接触到这个问题。
唐安说,我说过我是狗。
仅仅就是说说?她问。
他说,是的。
钟教官站起来,用手拧着水瓶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唐安,她说,如果仅仅只是说说,那会把你关进来,你仔细地想一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唐安还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不知道怎样讲。
钟教官语重心长地说,唐安,你要明白,人的行为都是受思想控制的,你必须从思想上根除这一点,你不要以为你不再说这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事实上,这是一种假相,你只有从思想上解除了这种东西,你才能好好地回到社会上去。
唐安想,怎么从思想中根除呢?
钟教官当然要从犯罪学、心理学,从道德和法律等角度来做唐安的工作。
唐安在钟教官讲话时,认真地看她的脸,她的脸还算漂亮,可能由于工作的辛苦,她的眼角有一道细细的皱纹,他就老是往那儿看。
钟教官揉了揉眼睛。这时中队长进来了,中队长姓汪,是个胖子。他手上总是捧着一只茶杯,他先不说话,坐在钟教官的位子上,待钟教官讲了十多分钟,他才低声跟钟教官说,要给他信心。
唐安心里暖和了一些。
汪队长说,刚才钟教官讲的狗的问题我在队部会议上也跟同志们讲了,这是不公平的,是你内心的错误,我们和你一样有信心改掉这种看法,我们以为你是最好的劳教人员,你会成为一个好人。
办公室后窗的外边是桉树林,桉树还不高,叶子的背面是灰白色,每逢刮风,它们便掀了起来。
汪队长说,你自己也可以多写点心得,同时队里会帮助你,通过你,包括我们这些教官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然你很特殊,带有典型性。
汪队长走了。
钟教官送他回房间。劳教所晚上各个房间里在看完录像后都有一段聊天的好时光。他们走在院子中。他看见钟教官教官服里露出来的身体,特别是看见她的小腿,钟教官个子不高,小腿隐在那种和黄颜色很搭配的肉质丝袜里,那双中跟鞋也很朴实,从侧面看,她的脸反倒有些稚气。
她说,我们差不多是同龄人,我理解你的压力,但无论如何你不能丢掉那些属于人性的东西,做一条狗太武断了,太强制了。其实,永远都是个人,永远。
她站住了,很温和地看着他。
他觉得身体里的血在涌动。
她把他送到房前,由于他住的这一栋楼是坐北朝南建在坡的上半部分,因而从门廊的位置可以看到下面山凹伸过去的一块地方,那儿有一所学校,同样有繁密的灌木丛,在夜晚的风中摇晃着。
2
他常跟小沈讲,生活不是玩笑。
小沈说,这是在劳教所里说的,这儿的生活有特殊性,等你出去了,也许你还会那样。
他抬头看,在翻动的桉树林那灰白的风涛中,钟教官顶着一只很大的草帽,草帽上的大板桥劳教所的字样在阳光中闪烁。
他很想跑过去。
她侧着脸,是在眺望远方,他注意着她的胸,那是一块纯净的地方,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幼稚了,他想理解一下身体里涌动的东西。
小沈说,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韩教官把那张印满表格的本子拿给他,让他在上边打勾,上边有许多测评项目。
劳动使他淌汗。他在水龙头下冲刷着。他拧毛巾,擦背,之后,在走廊上站着。
他还是不能在内心里坚信自己已经不是狗了,因为他从来也没真正相信过自己是狗,一切都是说的,都是感觉上的,至于他事实上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在黑板上画画,这时他想到他读书时在书本上画的那些夸张的造型。他想笑。离开了那些热恋的人,现在,他反而记起她们的每一个人来了。
已经来了三个多月,李刚中间来过两次。小敏还是没有来,他每次都跟李刚强调,千万不要让小敏来,这是我说的,让她千万不要来。但在心里,他并不拒绝她来。
钟教官绘画的水平没有他好。
于是,他教钟教官画版画,他说,主要是复线的问题。
复线?她问。
他把粉笔平着挤在黑板上,然后倾斜用力,根据倾斜程度的不同,整个线可以出现你所想要的形状,可以弯曲,也可以转折,甚至可以成为细小的缝。
有一天早晨,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他看着教室边上的挂历,十月份了。
钟教官和另一个劳教人员在门边讲话,那个劳教人员走后,钟教官在他背后看他抄写通知。
他知道钟教官就在他身后,这时,他浑身不自在,他感觉到人就是这么一种东西,身体总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想身体是可以控制的,如果他现在像狗一样,坍下去,那么仍然可以坍下去,但他转过身来,满脸彤红。钟教官看他的脸色想笑,但她掩饰住了。
她说,唐安,继续写。
她显然没有听清她的话,问他,唐安,你说什么后面?
他说,我是因为从后面强奸女人才进来的。
钟教官的脸冷静下来了,她穿着毛衣,这件毛衣比他给小桐买的那一件要厚实。
钟教官说,又要讲那个叶桐是吧?
他的胳膊抵在黑板上。
她说,叶桐是个好姑娘,是个懂事的人,她找到了一条最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这个途径就是说你从后边,否则,你的机会就更少了。
什么机会?他问。
她说,给你教育的机会。
他喜欢她的套装中的黄色的裙子,刚好露出了膝盖。钟教官和她一起抄通知。
钟教官说,你父母呢?
他想他很久都没有想过父母的问题了,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在老家,他没有吱声。
铃声响起来。
他到食堂去。他发现队里给他的自由很多,某种意义上,自己倒是个教官似的,人们都尊敬他,也许是因为他有点知识,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有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
食堂很大。
清晨,他看见那么多青色的头皮和圆溜溜的头颅,他想这是个安全的地方,是他得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对小沈说,你听我叫一声。
小沈说,我俩到外边去。
小沈去请假,说想到院子里吃,副中队长同意了。
他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他问,像狗吗?
小沈说,还是像。
他又问,那是不是比以前好些了?
小沈问,你是说是更像狗了?还是更像人了?
其他人吃完了,排着队过来,他们回到队伍中。
3
96年11月20日上午九点钟。韩教官从劳教所办公楼跑到那片桉树林,他老远就喊,唐安,唐安,你快回所里去。唐安在晒太阳,天气已经冷了。大板桥这儿的山坡跟珍珠泉风景区有些相似,他庆幸自己还能欣赏风景。他把本子交给十米之外的钟教官。跑回所里去。
在那间专供犯人与探视者见而的长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韩教官陪他一起进来的。
他问韩教官,人呢?
韩教官说,刚才的登记表,可能没填好。
他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小芳。他一看见小芳,就猛地站起来,他请韩教官让他单独跟这个女孩谈谈,
韩教官问他,什么性质?
他没有听懂,韩教官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韩教官从后门退出去。前门那边的警察也带上门,桌面是灰黑的,很宽,椅条的木头钉成的。
小芳的下巴比先前更尖了。
她说,他们一直瞒着我。
谁瞒你了?他问。我可不想瞒你,你看我现在挺好的。
小芳带了只小包来,里边装了些吃的和用的,还有一条烟。
小芳眼圈发黑,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他很想摸摸她的脸,但桌面实在太宽了。
她说,很快的,一年,就是一年,对吧?
他说,是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她把那只包从桌面上使劲往这边推,结果它停在中间,两人都够不着,他站起来,趴在桌面上,向前爬了一小段,他是可以一直爬过去,但抓到包时,他就停住了,把包拉过来,打开,里边有他喜欢的东西。
小芳说,那个婊子。
你说谁呢?他问。
她说,谁,就是你公司里的那个婊子。
小桐不是婊子,他说。
她说,她是的,我真想杀了她。
他听她说这话,心里很发慌,他想小芳你怎么了?这事再怪也扯不到小桐身上啊。
小芳把她已经快要长直了的烫发向耳后挽着,用右手在肩后束紧了它,侧过头,他看见她耳垂上那黄色的贴得很紧的耳环,看起来不象是金属的。
韩教官一直站在门后,他听到女人说起来要杀那个小桐,他心里格登了一下,于是又推门过来了。他看着上芳,问唐安,她是你什么人?
他还是不说。
她说,你放心,我不是她妈。
韩教官很气愤,喊外边的看守。看守也进来了。
韩教官看了看唐安,韩教官没有赶小芳走。他甩了甩手,重重地关上门。
看守站在小芳身后。
她看见他穿的那种劳教所里的服装,深黄色,绒布的,两面都能穿,扣子也是军黄色的。
他身上的肥肉少多了,只是背还是直不起来。
她说,你要保重身体,等出去了,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
他一刹那间不知道出去以后还能再见到谁。
他拆了一包烟,给看守递一支。看守很年轻,他知道唐安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便再次退出去了。
她低下头,用一块手帕蒙在眼睛上,那是一块蓝色的手帕,那种蓝色纯正而质朴,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刺激了他,他觉得在妄想中他是有力量去抱住她的。尽管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他心想我是多想和你睡觉啊。
唐安在劳教所里,眼睛除了有那种狗式的彤红之外,大多时间,他恢复了那种本来的黑与白,看小芳这蓝色的手帕,它们可能沾上潮湿的泪渍,但蓝色会掀开屋顶,回归高远的天空。人终究是人,比狗的视力要更高更远,而在尽头,终归是那夺人魂灵的蓝,这蓝真实得超越黑白的界限,单单地意味了人的真情,意味了爱的珍贵,意味了小芳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南京女孩的情操、爱欲和忍耐。
身体在冲动,这种冲动感觉起来很迅速,但是他知道他无比软弱,也许身体根本就没有变化。
他们坐了很久,韩教官一直在后门走廊外站着。
小芳说她还在海狮炒菜,一直想换个工作,可她发现炒菜给了她快乐,跟那些人在一块,戴着那样一顶
厨师帽子,还是二级厨师呢。小芳还说她妈最近身体不好,总是说身体不舒服,脸色也很差。
他问她,你妈还打
麻将吗。
她说,少了,多半是卧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边的看守已经进来催过三次了,他从木椅上撑起身体,胸脯趴在桌面上,手往前够,她的手也往前伸,相互够不着。
他说,不,我想摸一摸你的脸。
她把脸往前凑,没有摸到。
她的眼睛肿起来了,红红的。她没有再往前,而是转过身。她说,要是可能,她还会来的。他看她的两脚,穿的是双星牌运动鞋。从后边看,她的身材匀称,娇嫩,她往门那儿缓缓地走着。
他害怕她回过头来。
他想,我要跟你睡觉。他声音很小,他认为她根本听不到的,但她却回过了头,下巴翘了一下,之后,向他点了点头。
4
小芳去了劳教所看过唐安之后,她有一种迫切的想见小敏的愿望。两人也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她想也许应该和小敏认真地谈一谈,她想她自己有权利去谈论唐安的事情。凭心而论,唐安的处境糟糕极了,当然她不理解小敏那种惊人的冷静。她认为小敏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跟唐安的关系。
又是冬天,这个冬天比去年的要温和一些。那些被削去顶部的梧桐树今年的枝头向侧面生长,大部分都伸到临街的墙边。两人去逛街,由于手上钱都不多,逛完湖南路之后,小敏提议坐下来谈。
小芳跟小敏说她到劳教所见过唐安了。
小敏没有问唐安的情况。小敏点上一枝烟。军人俱乐部在今年夏天改造了一次,还称为军人俱乐部大概是沿用了以前的习惯,其实它已经改名叫星辰娱乐中心了。
从窗户那儿,可以看到小芳跟唐安去过的溜冰场。现在那儿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慢悠悠地转着圈儿。
小敏说,我不会去看他的。
为什么呢?
小敏说,你应该知道这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其实他没有办法,他是狗,你懂吗,如果说承认了他是狗,那么他还有什么错呢,狗就是这样,他本来就不好面对人的。
小芳说,我真想找人把那个婊子给揍死。
小芳说话时,用手捏着她的吸管,之后,又使劲地吹泡泡。
小敏说,跟小桐倒没关系。也许他应该跑掉,你知道吗,他是个诗人,近来我一直在想,他是个诗人,小芳你可能不懂诗人是什么样的,但他就是这样,所以我要是去看他,那我和他以后还能再面对这一切吗,对我来说,就等于他这一年忽然消失了,就这样。
小芳觉得小敏是在胡言乱语。
小芳说,什么诗人啊,你应该去看看唐安,他已经没劲透了,他跟你也不容易,你应该。小芳发现自己还是在不断地加固小敏和唐安的关系。当她意识到这一切时,她认为这是极不恰当的。
小敏和小芳坐到很晚。
小敏也趴在桌子上。那件风衣的袖子有些脏。有个人给她打传呼,她到吧台上去回,很快那个高个子男生来了。小敏没向小芳介绍他。小芳觉得这男生让人恶心,长着一只令人无法正视的鼻子。小芳站起来要走。
小敏还是陪她一起走,那个高个子男生走在她们后边。
小芳说,小敏,我跟你不同,我还是要去看他。
小敏说,那你就去吧。
高个子男生和小敏挨得很近,小芳上了中巴车,回头看他俩一眼,那个高个子男生的鼻子好像长到空气中,灵敏地嗅着。
小敏在车下边喊,小芳,我要去看你妈妈。
小芳问,哪天?
小敏说,我打传呼给你。
小芳跟小敏在玻璃窗边挥手,那个高个子的胳膊从后边围住了小敏。小芳看见了。
5
元旦以后,南京下了场大雪,这场大雪使唐安的心情平和下来。从劳教所的那栋办公楼上能看到白雪覆盖着的大板桥镇。小镇呈南北走向,基本上建在山亘子的东侧。雪只下了两三天,接下来天气特别冷,太阳照在雪面上会反射那种奇异的光彩,他总是试图从这光彩中找出他喜欢的蓝。
有时,他乘到办公楼去绘制图表的机会能跟韩教官在走廊上说会话,他想劳教所给了他温暖,使他软弱的身体在这儿得到喘息。由于他懂知识,加之他进来的背景并非那种十恶不赦的类型,他在劳教所有一种相对优势的心理。
韩教官的年龄跟父亲差不多,也许比父亲稍小一些。他最近想像过父亲的样子,但他终于抓不住父亲了,再说父亲对于现在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雪后的第四天,他们到山坡上去铲雪,许多包头乌菜被埋在雪下边。劳教所的食堂最近煮出来的包菜烧粉丝的味道特别香甜,大家不想让大雪把包头乌给毁了。他所在的四中队全部出动,负责有十多亩缓坡地的铲雪任务。那天唐安的兴致也被调起来了。钟教官穿着棉裤,她的脸在白雪的映衬下既有些妖柔,又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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