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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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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母这么说,钱逸群对家里算是彻底放心了。

在家又住了两天,钱逸群依依不舍辞别父母,骑上大角鹿,往穹窿山去了。家搬到胥口之后,去穹窿山倒是近了,早上出发,还能赶上观里的午饭。

眼下五三观道院的主体建筑已经完工,铁杖道人何守清已经带着徒弟住到了观里。他早算到钱逸群会到,特意安排斋堂多备下两人的饭菜,钱逸群来了正好开餐。

钱逸群看着吃得干净的餐盘饭碗,心道:这位推衍大师不会连吃饭煮多少米都要推衍一番吧?

相比较算得十分到位的饭菜,与他坐在一个斋堂里吃饭的人才是更值得惊叹的。

铁杖道人的这些徒弟,还全都是老熟人。

即便钱逸群在翠峦山里呆了七年,出来仍旧能记得他们的面孔。

跑腿打杂的道童是陆小苗,端菜掌勺的火头是戴氏兄弟,在一旁陪着斟茶倒水的是马怀远。就连外面清扫的杂役道士,都有些脸熟――分明就是被扣押下来的太湖水盗呀!

钱逸群看着面如沉水的铁杖道长,真心想问一句:您老用了什么法术?竟然将这些匪类统统收纳门下!

铁杖道人跟高仁不同,更喜欢在“道”的方面开悟后学。他见钱逸群还没有到下一个关口,自然不肯多言。吃过了午饭,铁杖道人便将钱逸群叫道自己丹房,让马怀远在门外守着,不许放别人靠近。

钱逸群肃容拜过道长,一言不发侍立一旁等待指教。

“你是想学玄术易?”何守清问道,“九宫法已经会了么?”

九宫法自有口诀,但是如何算数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它就类似后世的数独模型,通过计算来判断卦象。钱逸群只要启用心算,根本不用什么口诀,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守清试了试,见钱逸群掌握娴熟,自然讲透了八卦演成六十四卦的种种变化机理。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钱逸群得到何守清的点破,又有心算异禀,一时三刻之间,已经应用无碍。

有了这玄术易第二层的加持,钱逸群新学会的“盲聋术”总算再不用碰运气而发了。

“我再传你一个缩地术,你得早些赶回扬州去。”何守清道,“那边大变将起,若是不弹压一番,恐怕乱世便要来了。”

――乱世本来就要来了!

钱逸群好奇问道:“老师是说玉钩洞天的事么?学生曾经下去过,不过就是些孤魂野鬼,并不曾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下去的时候不一样,里面的东西自然不一样。”何守清道,“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听说那里是六道口,能通诸界。”

钱逸群微微点头,虽然不明就里,还是得先学会缩地术。相比较其他法术来说,这门用来加快脚程的法术深合“实用”两字。如果加持对象原本就跑得快,比如骏马,在加持之后的速度真是可以用rì行千里来形容。

缩地术是典型的诀咒合用的法术,一步步都只能按部就班,想用它来在战斗中加快身形是没指望的。不过钱逸群有震铃伴身,倒是不复他想。

陆小苗本想跟钱逸群说几句话,一直等在何守清丹房门口。哪知钱逸群出来之后步履如风,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捏了捏脸蛋便已经走远了。他本想追上去,钱逸群却已经翻身上鹿,与那同来的老仆往山下去了,只留下一片惆怅。

马怀远看着钱逸群的背影,却多了一分看穿世事的淡然,也没了当初的名利之心,惟愿一心在山上修行。这也正是铁杖道人智慧通达,感人化物的明证。

钱逸群与钱卫下了山,使出缩地术,人马俱是裹在光中。官道上登时腾起一道高高的尘墙,两匹快蹄飞速往绮红小筑奔驰而去。

第六十一章江湖客齐聚广陵,墨憨斋初版刊行(十二)

钱逸群给坐骑加持了缩地术之后,四百里远近一rì便到。因为时间太晚关了城门,所幸还可以去影园住上一晚。

郑家对于钱逸群的到来当然十分欢迎,尤其是郑翰学,直接就拉了钱逸群去自己房里,说是有极有趣的东西要给他看。钱逸群正好要补充这一路上的人吃马嚼,便跟着一起进了屋里。

郑翰学兴奋地捧出一个木函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打开,道:“这是我一个新结交的朋友送的,以后此书必然流传百世,这一册初样不知是否会为藏书家收去。”

“什么书?”钱逸群好奇问道:莫非是《金瓶梅》么?。

“看。”郑翰学总算拉开了木函,推到钱逸群面前。

钱逸群就着火烛,只见一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蓝皮书静静躺在函间,封皮上有白纸题名:墨憨斋志异。

钱逸群看了也不由欣喜,笑道:“终于出版了啊!”

“道长莫非知道么?”郑翰学大奇。

――我还是此书的股东呢。

钱逸群心里转了转,却没说出来。他道:“这书是初样么?什么时候能在坊间发行?”

“我那朋友说了,”郑翰学得意道,“在苏州、南京、杭州那边已经上市了,扬州这边可能也就在这一两天里就能到货。”

――他们倒是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将东南市场全都打点到了。

钱逸群取出书,拿在手中摩挲片刻,轻轻翻开书页。这书从雕版到纸张,所用人工物料无不是上佳。一般这种待遇是不会落在小说身上的,因为大明真正畅销的是科举书籍,诚如四百年后的教辅书籍一般。

这到底不是一两个书商做的事,有大家豪门参与进去,果然布局辽阔,不同凡响。

钱逸群翻开书页。里面竟然还有分栏。有名家综述、修行指疑。

作为初版创刊号,里面的内容着实有些落伍了。归家院一战以小说笔法写了出来,倒是不加臧否褒贬,深合冯梦龙的手法,想来是他亲自操刀上阵。在后面有名家指疑,是一位落款“楚屿”的先生对儒家秘法修行的综述。看着有些空泛。

“咦!”

钱逸群继续翻着书,突然道:“这里怎么夹了两页白纸?”

“唔,这个说是有重要的稿件还没刻好,故意留的空。”郑翰学道,“若是坊间里卖的,应该已经填进去了。”

钱逸群哦了一声,继续往下看去。再后面都是一则则短讯,说的也未必都是修行场中人物故事。不过却有木渎张家的灭门惨案,说有厉鬼索命,请有本事的高人前去探查除灵。张家必然谢以重金。

这就是广告了!

钱逸群从头到尾看完,颇为欣慰。虽然跟自己印象里的报纸、杂志出入颇大。但是这个平台却已经搭了起来,只等rì后添砖加瓦便能展开影响。不过再快恐怕也得十年开外了,到底如今的技术条件和客户资源钳制极大。

“果然是开一代风气之先。”钱逸群赞道,又问郑翰学:“你那朋友是谁?看我认不认得。”

“他姓白名沙字弥子,是安徽绩溪人,你恐怕不认识。”郑翰学道。

钱逸群哦了一声,道:“那倒真是不认得。”

――姓白的人我倒是认得一个。不过是苏州人。

“他家是徽商,”郑翰学道,“想是因为墨憨斋主人要在全国刊行此书。所以找到他那边了。唉,我也想入股来着,却还要等他回音。你说这墨憨斋主人怎么不来找我郑家呢?我家可比白氏有名望得多啊。”

“呵呵,你家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龙门了。”钱逸群顺便捧了一下,又道:“你也别漫天撒网,自己的修行重要。”

“我的修行?”郑翰学一愣。

“阅历、人脉,”钱逸群道,“你要是真想走那条路,阅历、人脉缺一不可。阅历可以看,可以听,可以靠时月积累。人脉却得有自己的修持,岂不闻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老鹰是不屑与鹌鹑为伍的。”

郑翰学对钱逸群一拜,道:“道长说得是!”

“我不在这两天,扬州没事吧?”钱逸群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学究,连忙错开话题。

“扬州没事,”郑翰学道,“扬州人事就多了。”

钱逸群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解说。郑翰学本还想卖个关子,见状只好自己说出来。他道:“最近这两天,各路江湖人马都齐聚扬州,城里的客栈、青楼、娼窑都住满了,闹得好大动静,知府着令严查路引,但是人还是一**地聚过来。”

钱逸群眉头微蹙,这谣言传得比报纸还快啊!若说没有幕后推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扬州人苦不堪言,问他们,却说是来赏琼花的。”郑翰学不屑道,“还有两个月才是花期,现在来赏什么琼花?再这么下去,官府恐怕就要关城门了。”

“这么多人涌向琼花观,估计观里的压力也很大。”钱逸群道。

郑翰学点了点头,道:“如今扬州城里的江湖人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都跑去琼花观里闹事,恐怕山门都得挤垮了。”

钱逸群知道山门倒是不至于挤垮。琼花观也是东南一大丛林,山门巍峨,十分气派。回想上辈子学校chūn游秋游,整校出动也要将近两千人,一样能够平安无事地逛动物园……不过江湖人士可没有学生那么守纪律,更没有老师在旁边拿着喇叭喊:“走快些!”“别摘花!”“那谁谁谁踩到草坪了!”

……

如何保住这个祖师道场,是陈致和以及所有道人都关切的一大问题。

有人说关了大门不许人进来。但那很可能导致江湖人士们夜游琼花观,别说挤塌了院墙,光是踩得一墙脚印也让人受不了啊。

又有人说让官府来守门。可是官府不是道士家开的,他们拜的是皇帝,不是三清。要想军士守门,先封个国公再说吧。

陈致和不愧是众道人推选出来的监院,虽然平时看看此人庸庸碌碌,只会与香客金主应酬,真的碰到大事却也能够站出来挑起大梁。他提出了唯一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卖门票。

玉钩洞天不同于翠峦圣境,进入途径不仅仅有琼花浠迫褂谐沟胤L焓Ω娜丝隙ú换崛パ浠迫┦臣昧兜脑路菀簿龆ㄋ悄岩匀〉们砘ǎ运墙鲇窆扯刺欤玫谋闶浅沟胤?

这符并不难画,身为琼花观的当家,陈致和也从张天师处学得了此符的画法。原本他答应钱逸群,参加完论难让他下洞天一行,便是打算拿张彻地符给他。谁知钱逸群突然离开,连符都没拿。

“这符说来也不难画,我们观里也有两三位道长能画,”陈致和道,“便赶着先画一些,凡是想入洞天的,花钱来买就是了。”

陈监院的这个想法就如治水,堵不如疏。一旦你封死了别人的路,别人自然要跟你拼命。相反,你若是开一条路出来,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拿命来拼?

“这不合适吧?”客寮、总理纷纷嘀咕。

天师府每年都会派人来琼花观小住,众人都以为这是龙虎山视琼花观为支脉,加以支持,谁都不知道这洞天的事。这回张天师亲自来,将这个秘密说破,并传了彻地符给陈监院,这才算是将玉钩洞天交付给了琼花观。

若是自己将这个秘密传出去,天师府会作何感想?

“光是这样自然不行,”陈监院道,“还要开一道侧门,修条直路,两边砌上矮墙,笔直通道玉钩井,这样便不会妨碍观里了。”

当你保不住一件的东西的时候,可以拼命,可以逃跑,也可以舍弃。

陈监院内修外炼,对于“舍得”一道看得比众道人都要透彻些,深知“舍”方是“得”的道理。若是不舍了这玉钩井,恐怕这千年古观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模样。

“买得起符的,可以早些入洞天。”陈监院道,“买不起的,便等琼花开吧。想来这琼花终究难逃一劫。”

“陈爷,天师府那边若是……”

“若是他们不高兴,自然可以派人来守着。”陈致和坚决道。他知道阴山法脉的人也年年入井炼取阴魂,宛如自家花园一般。每每想起便泛起一股恶心,不免埋怨天师府的人竟然坐视不理。既然你可以看着阴山术士在下面乱来,我为什么不能放人进去游览呢?

陈监院做了这个决定,第二天便有道人在运河码头招了一帮短工,破墙开路。江湖上也传出一个消息,其实玉钩洞天靠琼花是下不去的,必须要天师府的彻地符才行。

有人问:“那符哪里能买到?”

琼花观,山门殿!

原本给信士请香的地方,现在坐了个道人,身边站着执棒道士,一张彻地符五百两起价,每rì三张,价高者得。

钱逸群回到观前,听人解释了简单的拍卖规则,心中暗道:陈爷,您哪一年穿越来的?!

第六十二章玉钩洞群雄夺宝,游仙书择主出世(一)

钱逸群将鹿和三个小姑娘寄养在郑家,带着钱卫悄悄回到观里。

外面已经找不到任何空房,就连民家的后院都搭起了棚子,一天要收两分银子。钱卫索性住在钱逸群的单房,好在钱逸群晚上并不需要床铺,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便。

得知钱逸群回来,李一清毫不耽搁地赶来了。

“厚道长,此番玉钩洞天大会,你我一起出手,必然囊括所有至宝啊!”李一清十分激动道。

钱逸群双目无神地看着李一清,就像在看一尊泥偶,说道:“我不。”

“我不”的意思是……

――我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不要那些宝贝,只是不愿意跟李一清联手罢了。

钱逸群虽然踏入了修道门槛,但是对于“清静无为,不争守弱”这道门箴言却没有丝毫信奉的打算。他能享受清静来临时的舒畅,但绝对不会放下对宝物、功法、玄术的追求。他已经认定那是自己的立身之本,怎能轻易放下?更何况还有家人呢!

对于玉钩洞天的宝物,钱逸群早就已经有了想法,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个猪一样的队友,再给猪分一杯羹?

“厚道长若得我助力,必定能够马到成功,否则单凭一己之力,恐怕有些危险啊。”李一清痛心疾首道。

“滚出。”钱逸群指了指门,一如既往的平淡。

李一清无奈,长叹一声,缓缓走向大门,好像钱逸群会改变主意叫住他一样。然而事实却是残酷的,钱逸群丝毫没有开口挽留的苗头。看来这回玉钩洞天夺宝之事,只有全看自己的了!

李一清心中下定了决心,暗暗道:虽然厚道长法力通玄,不过我也不弱啊!对付一些杂鱼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下去的时机嘛……

进入洞天的钥匙被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洞天的入口也很清楚,就是琼花观的玉钩井。

然而所有人都在观望。

进去得早,得到宝物的机会当然大。问题在于谁都不知道这洞天里到底有什么,自己是否能够应付。彻地符只能用一次,一次最多带进去两个人,这种符现在抬到了一千三百两左右,已经相等于张天师亲自画的符了。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是下去之后就被迫退出来,琼花观可是不肯退钱的。

江湖人士都不敢下,钱逸群当然更不会着急。他虽然下去过,但是谁知道换个时辰下面会有什么变化?若是碰上琅直鹪旱募忧堪妫进去一瞬,外面千年……等自己出来的时候恐怕地球都没了。

江湖上从来不缺不怕死的二愣子,但这种人往往又凑不到钱买门票。

结果就变成了琼花观每天三张符卖出去,却没人真正下井。

……

钱逸群人在扬州,家里又有高仁坐镇,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安定。每天早上起来踏罡步斗凝练灵蕴,然后上早课。过斋堂,抄经文,rì子十分充实。杨爱三人每隔三天便来上一回课,渐渐安定下来。

等过了上元节,府尊老爷也彻底放松了。只要出了年,这些江湖客随便怎么闹,只要别打出反旗便闯不了大祸。马上礼部要开崇祯四年的会试了。京中肯定乱成一团,谁都不会将目光放到扬州来。

一时间,扬州城里的风声又大了许多。

谢宣听那位鬼面大师兄的话。去找了竹青子,一番恐吓,便让竹青子答应了在钱逸群的点心里下毒。他却没想到,竹青子住在琼花观里,周围人多眼杂,这种男女私聊的事更是热门消息,谁都愿意传诵一番。

所以当竹青子端着桂圆荷包蛋来到钱逸群面前,钱逸群已经从柳定定、李一泉两人处知道了个大概。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钱逸群看着桌上香气扑鼻的桂圆荷包蛋。

“嗯。”竹青子怯怯应了一声。她看到钱逸群便觉得害怕,双手不由紧紧相交。

“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么?”钱逸群抽出扇子,轻轻在桌案上敲了敲,道:“人说无利不起早,你这是损人害己啊。难道你还想回去那个圈子被人欺负么!”

竹青子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不想的。”

“那你还下毒害我!”

“我没有!”竹青子抬起头,凝视着钱逸群,两排浓密的睫毛扑闪两下。她语带哭腔道:“我没下毒。”说着,从腰带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她道:“这是他们让我放在汤点里的,我没放。”

钱逸群看了看纸包,又看了看那碗桂圆荷包蛋,没有说话。

“我是想,你能不能假装中毒啊?”竹青子小心翼翼问道,“这样既害不了你,他们也不会再来找我了……我跟他们说了,只此一回,再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钱逸群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何必这么怕他们呢?他们敢来琼花观行凶么!”

谢宣的确不敢亲来琼花观。他让人传了口信,竹青子在纠结了三个时辰之后还是去了。去了之后自然被谢宣一顿臭骂,外加恐吓,她却习惯了逆来顺受,好一番纠结之后答应了给钱逸群下毒。

这些隐情自然落在柳定定眼里,她怕谢宣一伙伤害竹青子,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钱逸群,好方便搭救。谁知道竹青子既没有求救,也没有自救,反倒想出这么一个弱智的计策想摆脱厄运。

“这毒药都有些什么症状?”钱逸群见竹青子一脸可怜相,心中徒生一计。既然白眉的那帮小妖怪希望看到自己中毒,何不将计就计呢?说不定自己中毒身亡的消息一传出去,那帮家伙就会忍不住下玉钩洞天了。

――好一招引蛇出洞!

钱逸群心中暗喜。

说到毒药,竹青子顿时来了自信,将这药服用之后各种反应说得分明,如数家珍。她被白眉老妖视作鼎炉,平时不能修习法术,只能服食药物,使得身体更加符合功法要求。所谓久病成良医,竹青子反倒成了毒物、药材的专家。

看着一脸期盼的竹青子。钱逸群故作为难,道:“以道人我的性子,不杀过去将他们碾成齑粉实在不爽。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谢谢道长!”竹青子如释重负,整张脸都绽放开来,钱逸群看了不禁有种暖风扑面的错觉。可见在关于鼎炉的选择上,白眉老妖还是很讲究的。

“快去吧,这汤点端走。”钱逸群挥了挥手。

“道长不喝么?很好喝很滋补的。”竹青子略有失望地看着钱逸群。

――这尼玛得心大到什么程度才会喝啊!

钱逸群挥了挥手。扫视周边:“这里是玉皇阁,大家看书的地方,怎么能吃东西呢?以后不准带吃的进来。”

竹青子喔了一声,低声道:“奴知错了。”

钱逸群心中一动:“那白眉老妖以前惩罚过你么?”

“有啊,很多次。”竹青子似乎回忆起了许多恐怖的情形,脸色变得煞白。

“都有些什么惩罚?”

“关在黑屋子里,不给饭吃。”竹青子怯怯道。

“没了?”

“嗯……还能有什么惩罚呢?”竹青子好奇地看着钱逸群。

“就没有剥掉裤子打屁股之类的惩罚么?”钱逸群一向不惮于用最险恶的用心去揣测白眉老妖这种邪道……不过这次好像是自己险恶过头了。

“没有。”竹青子摇了摇头,“莫非道长的师父这么惩罚过道长?”

“咳咳,也没有。”

“那道长怎么会这么问呢?”竹青子追问起来的样子十分认真。

钱逸群干咳两声,脸上一板:“我说。你还是先出去检讨一下动心杀我的事吧!”

竹青子顿时心跳如鼓,惴惴道:这道长好厉害!我只是动了一丢丢心思。他竟然都知道了!

哪有人心似铁这一说法?寻常凡人,哪个不是在各种心念之间动摇呢?竹青子本身耳根子软,心不坚定,被谢宣又骂又吓,本能会选择服从。若没有这种念头才是怪事!所以很多事若是论心,再善良的人都会变成机谋、贪婪、自私、懈怠普┲病?

钱逸群见竹青子就像是只被吓到的小兔子,心中不知怎么竟然腾起一股变态的快意。还好有金光咒与钟声常响。转眼间便约束了心神。

竹青子没敢在这位目光如炬的道长面前久留,端着桂圆汤退了出去。她第一时间就将钱逸群已经中毒的消息传了出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白眉那脉弟子也果然不负钱逸群所望。又聚在了一起。

“大师兄,”黑屋之中,谢宣说道,“哪怕贼道另有奇遇解了这毒,也少不得脱一层皮,我们还不快些去洞天取宝么?”

戴着鬼面的大师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师尊没来得及说,也难怪你们不知道。”

阴影中的另外两个阴山余孽不由挺值了腰杆,等师兄宣讲。

鬼面大师兄顿了顿,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世人都以为下面是神仙府邸十分可笑?”

这四人都曾去过玉钩洞天收炼阴魂,见过下面乱葬岗一样的情形,只以为那神仙府邸是师兄故意抛出去骗人的,闻言不由暗惊。

鬼面轻笑一声:“你们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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