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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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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楼腾地站出来,大声道:“父皇,这是构陷!”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个多么大的圈套!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就是景夙言、余辛夷他们的人,他们刻意安排将这个少年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不由得产生兴趣。再命李三编出徐家遗子的身份,一步步将他往雪妃身世上引。最后在他以为计划成功的时候,这个少年却反打一耙,当着皇帝的面反陷害于他们!
就像两条大蛇厮杀,他们张开獠牙正准备死死咬上对方的头颅,却发现咬的实际上是自己得尾巴!恶毒!实在恶毒至极!景夙言,余辛夷,你们该死!
娇弱婀娜的雪妃带着两行清泪,凄声道:“事到如今,四殿下还要陷害我,将我逼死么?好,若是殿下执意如此,臣妾的小命不足挂齿,只求殿下能看在小皇子与您一血同胞,饶他一命!”说着抓起一把金钗就要往自己喉咙上割过去!身旁宫女立马扑过去夺下她手中的钗,将她拉住,但是雪妃求死心切,那支金钗还是划破了她的脖子,蜿蜒的血迹立马遍布她雪白的颈子。皇帝脸上今晚第一次出现动容,立马命太医包扎诊治。
景天齐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收敛低调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出手竟然就撞上了死路,捏紧拳头道:“父皇!这个少年分明是在陷害儿臣跟四皇弟!”
“闭嘴!”皇帝却不愿再听他说一个字,反而望向少年李三,继续道,“那丹药里的毒呢?”
李三显然是已经完全豁出去了,道:“是三殿下身边的谋士给我的……说是在丹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一点,让陛下服用下去,既能陷害凌虚子道长,更能让陛下您发怒,然后……然后亲手除掉贵妃娘娘跟小皇子……若是有可能,一并牵连到八殿下身上,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文帝忽然仰头笑起来,哈哈大笑,那笑声非但不含半点高兴,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好一个一箭三雕,真是朕的好儿子!”
文帝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心头一股差点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自己的亲儿子们竟然联合在一起,为了陷害他的宠妃跟刚诞下的小儿子,给他下毒,想借由他的手让他亲手杀了无辜的妃子跟幼子!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儿子,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文帝惊悚的笑容,景北楼面色铁青,眼睛里竟也流出泪来,凄厉道:“父皇!儿臣拿性命担保,有人在陷害皇兄!在陷害我们!您千万不能轻信谎言啊!”若是文帝相信了这少年的话,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行,他要活!要活!不远处,景夙言却朗声道:“是不是陷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去炼丹台查一下,这个少年到底是何人安插进去的,便可一切大明!”
景天齐脚步虚晃,直直往后倒退,竟然险些要从玉阶上跌下去。这动作太明显了,明显到根本不需要人再去验证揣测,是他做的,这个少年就是他跟四皇子联合安插进炼丹台的!但是他当时只以为胜券在握,那样精妙的一个计谋,谁曾想他手中的剑,实际上剑柄窝在别人的手!
皇帝抓起手边一只黄铜凤掀珠烛台用力砸在景天齐身上,丝毫不在乎那滚烫的灯油洒在人身上有多疼,恨恨道:“给朕滚!”
文帝此刻满腔怒火,滔天翻滚,若是手上有把剑,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愚蠢的儿子斩杀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哭泣的雪妃忽然膝盖一软,扑倒在文帝脚边,扬起脸,两行清泪像是芙蓉花瓣上的露水般滑下来顺着眼角一直流进鬓角里,可怜非常:“请求陛下允许,让臣妾带着小皇子出宫吧……”
文帝原本就愤怒异常,现下听到雪妃突然这么说,大惊道:“你这是什么话!”
雪妃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泪水涟涟,像是要望进文帝的心里似的,雪白的贝齿咬破嘴唇,流出殷红的血来,一字一句直戳人心:“臣妾是真心爱慕陛下想陪在陛下身边照顾您一辈子,从不是为了什么名位财宝,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看不得臣妾与小皇子受到您的宠爱,定下如此毒计要害死我们母子。臣妾实在受不了了,生怕哪一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皇子死在臣妾身边……陛下!求您了,废除臣妾的妃位放臣妾出宫吧,随便住在某处偏远的小院或者庵堂里,您若是想念臣妾了,偶尔来看我们一回。臣妾还会日夜为您诵经祈福,求佛祖保佑您长寿不衰……”
这番话真挚动情,每句话都能说进人心坎里,很多贵妇人们都忍不住低头抹起泪来,更何况在雪妃面前的文帝。
玉阶下远处,余辛夷忍不住轻轻摇头,微笑出来:添的一把好火!雪妃的确手段越来越高了。她知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惹男人心疼。这时候文帝已经对景天齐、景北楼震怒,她现在不需要向皇帝请求处罚他们做无用之功。而是一招以退为进,直接要求废掉自己的妃位,带着小皇子离开皇宫。这样做,皇帝一下子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误会了雪妃,不由得心生愧疚紧接着便是无限怜惜,最后直接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但要害他,还想将他最宠爱的妃子以及刚出生的幼子赶出皇宫,是不是下一次,他们就要将他赶下皇位?!
若说从前的文帝只是多疑,现在的他就像发狂的狮子,张牙舞爪撕咬每个嫌疑人的同时,也极易被情绪左右。雪妃越是不吵不闹,越是含冤垂泪,到后来真相大白时,她就有多能博得文帝的同情。那么,同样景北楼他们就会败得多惨!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但是她没想到雪妃会完成得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好。
看着文帝亲自上前将雪妃扶起来,搂进怀里怜惜安慰,景北楼布满血丝的眼睛蓦地闭起,嘴里因为咬得过重,而溢满浓重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败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跟景天齐,再加上雪妃的卖力演出,他这次又败得彻彻底底,甚至比从前每一次都更难看,因为,这次余辛夷毒计彻底激起了文帝对他的杀心!
但是就这么认死了?不甘心,他不甘心!卧薪尝胆这么久,连尊严跟脸面都抛弃去装一条狗,结果去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乖乖按照余辛夷的陷阱赴死?
景北楼死死咬着牙,忽然双手合抱上前道:“父皇!这李三先是假冒徐家遗子蒙蔽于我,又造谣行骗欺骗三皇兄,三皇兄也是关心父皇您安危心切所以出此下策,至于下毒一事,我看根本是这李三自己图谋不轨,要害父皇您!更有甚者,这李三极有可能是别国奸细,想方设法混进宫来,就是为了激起我们父子兄弟矛盾,企图祸害我们整个鎏国!请父皇下令,立刻将这等小人斩立决,以平息雪妃娘娘的不白之冤。至于三皇兄,虽然行事有失偏颇,但也是被蒙蔽的,请父皇恕罪啊!”
余辛夷不由看着他,笑了。景北楼啊景北楼,你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之间仿佛是为别人求情辩护,实际上你是在告诉别人,这一切的策划者都是三皇子!你是出自他的授意才会去收买的这少年!打的多好的算盘,听起来多冠冕堂皇,直接将自己撇清开来,而将景天齐推出去当那个替罪羊。
景北楼想得实在不能更好,但是皇帝会信么?
余辛夷的目光从容的望向雪妃,只听雪妃忽然叹了一声,朝文帝道:“三殿下跟四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一条心,让人感动啊。陛下,要不您看在他们也是被蒙蔽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众人都惊异的望向雪妃,今日这一出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三皇子与四皇子要陷害雪贵妃,没想到她非但没抱负,却反而最后关头替他们求情,实在是善良大度的很呐!而四皇子,原以为他之前一切行为已成惫懒纨绔,没想到只是伪装!那么他装那么久,到底居心何在?
这一点文武百官都想得到,更何况无风也要疑三分的文帝?
然而景北楼却猛地醒悟过来,满目血丝瞪着雪妃的方向:雪妃这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要害死他!
要知道,文帝最喜欢的就是相互制约,最厌恶的当然就是结党营私,沆瀣一气!尤其是皇子之间结党,更让他恼怒。因为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的儿子们正成群结队的筹谋他的龙椅皇位!
景天齐与景北楼表现得越是亲密,就越能对比出景夙言则一人孤军作战,屡屡被瞄准矛头有多势单力薄。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平衡!
果不其然,皇帝冷着脸捏住雪妃的手道:“爱妃,你别再为这两个逆子求情!”随即朝着孙福寿令道,“孙福寿拟旨:三皇子景天齐耳目不查,诬陷雪妃,着罚俸三年,交吏部大印,除御林军统领职,降为贝勒。四皇子景北楼罚俸三年,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皇帝冷冷的说完,景天齐的膝盖一软,重重的从玉阶上滚了下去,头破血流。景北楼浑身颤抖着,被围过来的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押住,脸色青如鬼,白如纸。侧过头死死的瞪向余辛夷,脸上颤抖的肌肉,每一丝都在叫嚣着仇恨、愤怒、尖叫、杀意!像恨不得捏断她的骨,吃光她的血肉!
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大字,分明是说,他要被圈禁了!前一次的纨绔伪装还可能说是破釜沉舟,而这次,文帝连一丝机会都不再给他!让他成为历史上第无数个被圈禁的废物!
景北楼眼前一黑,猛地仰起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身体直直的仰倒下去,再睁不开眼。
周围众人都惊吓得退后三步,然而玉阶之上文帝脸上却没有半丝怜悯,反而阴沉的冷哼了一声,摆驾离开。雪妃暗暗朝着余辛夷点头微笑了下,紧随文帝离开。
看着这一幕,余辛夷心里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痛快!景北楼,当你自以为举刀杀我的时候,绝没想到那刀也有摆在你脖子上的一天!跌下悬崖的滋味好不好受呢?放心吧,一切还没完,悬崖之下还有地狱十八层,那一层一层的痛,你都得给我好好受着!
其实三皇子在诸位皇子中并不愚蠢,他很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他看得清楚文帝的心思,明白不争就是争的道理,他知道文帝喜欢的是一个顺从的,认真做事不张扬,唯他是命的皇子。那样文帝才会觉得自己是皇位是稳当的,无人觊觎,才会对他放下戒心。
但是太久了。
三皇子等得实在太久了。他扮演这样一位服从的皇子已经整整二十余年,没有自我,没有表情,什么事都要按照文帝的喜好来,他已经将近三十。但他的父皇却仍然贪恋皇位不肯下来,还整日寻仙问药祈求长命百岁,他的弟弟们也越长越大,势力铺张几乎要盖过他去!
种种危机如大浪般席卷而来,他如何还能耐得下心等下去呢?错误的不在于他选择了这次冒险,而在于他选择错了合作的对象!景北楼此人,从来只擅长利用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既然是自己的选择,自食其果,怪不到他人头上。
皇帝龙驾终于离开,大殿里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文武百官,贵人女眷们终于能够喘一口气起身,站起来时头都是昏沉的。每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都好似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似的,偏偏每次还都有大事发生。这次还一下倒了两位皇子,众人都心有余悸,赶紧离开皇宫。
至于昏死在地上的四皇子景北楼,则被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拉扯起来,押回王府圈禁。对待一个已经被陛下废掉的皇子,谁还能存多少耐心和尊敬呢?
大殿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几个人。
景夙言微笑着走到余辛夷身边道:“景北楼此举完全触怒了父皇,遭到圈禁,除非他有插天的翅膀,否则定无法逃脱了。”
华丽的宫殿里通明的灯火照在余辛夷脸上,如此恬静美好:“这次只是侥幸,景北楼他太着急了,着急到找到个李三,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当陷害雪妃的工具,却不想想为何会如此巧合的让他遇见。当初李三思全家二百二十三口人抄斩,雪妃侥幸存活完全是因为当时她不在西北,后来又有衷心的侍卫用自己的亲生女儿顶替,一命换一命。这样艰险,怎么可能再次发生呢?不过也多亏了景北楼的着急,否则我们如何这么快就扯出他的尾巴?”
灰衣在一旁揉揉鼻子道:“郡主,主子,四皇子这次应该再难翻身,三皇子却只是被削了爵位,除了差事,但是陛下到底对他留情三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专心对付三皇子么?”
“还不够。”
“还不够。”
两道声音出来,却说的是相同的话,余辛夷跟景夙言相视一眼,默契的笑起来。
她不放心,景北楼那人无所不用其极,他就像是隐藏在泥土里的蚯蚓,就算斩掉他一个头,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又会借用一切机会重新从地狱里爬出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绝不放心!
她知道景夙言想的必然与她一样。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民间心软最多吃亏,但是在皇家在朝堂,一时心软,只会招致死无葬身之地!
余辛夷望向景夙言,眸里寒星:“下面准备好么了?”
景夙言斜斜勾起嘴角,目光如炬:“你说呢?”
头顶双凤牡丹灯盏透过三色琉璃照在两个人身上,拖曳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回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余怀远下马车望了余辛夷好几眼,深邃老沉的双眼里,十七的女儿面容恬静在婢女的搀扶下,牵着裙角缓缓下马车。
一姿一态娴静优雅,进退有度,一点不像被忽略了多年,被姨娘带大的女儿,反而像是宫里走出来的公主皇后。
余怀远张了张口,几次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走进府里。
看着余怀远欲言又止离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一下,她知道他今晚一直在观察她,不像一个父亲观察自己的女儿,反而像观察政敌一般如针如锥。但是又与她何干呢?他不拿自己当女儿的同时,她也不必拿他当父亲。
上辈子她可能还会为余怀远的凉薄而伤心,这辈子?玩笑!她最近一直在查当年她母亲难产时为她接生的产婆,很多东西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余辛夷刚踏进院门,忽然身后一道身影远远的就冲了过来。余辛夷眸子一敛,灯笼下冲过来的人可不就是余明琪?
只见从来安静甜婉的余明琪,此刻神色慌张的冲进来,一张秀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噗通一声跪倒在余辛夷脚边:“姐姐!我求你!”
这样的举动将下人们都吓了一跳,余辛夷更是向后退了一步,拉住余明琪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余明琪泪眼婆娑,死死咬着嘴唇都咬出血来,泣不成声道:“我刚才听到从宫里回来的下人说……四皇子因犯了大错……被陛下圈……圈禁了……姐姐,我求你放过他!”

☆、第106章 珠胎暗结

余明琪一番话,让白芷、寒紫冷不丁惊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望向余辛夷。这三小姐是魔怔了不成,怎么会在小姐面前说这种话?
就连余辛夷自己都蹙紧了眉头,余明琪向来柔弱胆小,这段日子她更是刻意拉开她跟景北楼的距离,不让她去接近景北楼那头豺狼。她现在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余辛夷微愠道:“明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实在不知道,景北楼给明琪下了什么魔咒,就算她百般阻止,明琪还是一头扑进了那团毒火。
余明琪泪水婆娑,愧疚却仍然坚决道:“姐姐,我知道依照你的性子,若是四殿下没惹了你,你绝不会报复于他。但是……这些年我一直没求过你,这次就让我求你一回,姐姐,求你放过四殿下吧……”
余辛夷看着已经陷入魔怔的余明琪,怒其不争道:“明琪,你认识的景北楼根本就是一张假皮。真正的景北楼其人,心机最是深沉,利用人的时候甜言蜜语千般变化,连天都能给他说下来。那是因为你有用处!若是你一朝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的抛弃!你知道景北楼身边曾跟过多少姬妾么?她们中,有的曾是青楼的头牌,因为最擅长收集消息。有的是小官吏的女儿,因为收买爪牙而收进王府里。有的是将军家的庶女,因为想得到兵部的权利……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有她的价值。而当初他在李丞相府里跳下水救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救美,而是故意接近你的知不知道!”接近明琪来达到打击她余辛夷的目的,很值得庆贺,他景北楼做到了!
余明琪脸上露出微恸的表情,手指用力的绞起,几乎要绞断。她内心正经受着巨大的波动,但是半晌后,仍然固执己见道:“大姐,你说的我从前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了,当初……可是来不及了,大姐,我求你了,这辈子我唯一一次求你……你就放过他一回吧,他现在已经到这般地步,不会在跟你做对了……我保证!”
余明琪这般坚持,简直让余辛夷头痛欲裂,她看着余明琪脸上难以启齿的痛苦表情,目光一闪,忽然肃容道:“明琪,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坚持要替他求情?”余明琪从来不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若非特殊缘由,绝没有这样固执己见的道理。
被问到这个,余明琪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一朵遭受到暴风骤雨的小白花一般,纤瘦的身子抖如筛糠,似乎下一瞬就会承受不住。
余明琪越是这样的表现,余辛夷就越是怀疑。难道真的如她想的一般,明琪做了什么傻事?
“明琪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
“因……因为……”余明琪手指死死绞紧衣裙,雪白的脸上尽是不堪,每个字都从唇舌间一个一个吐出,将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这一次,“因为我腹中怀了……四殿下的孩子……”
她刚说完,周围所有婢女下人都惊得一声倒呼,纷纷怀疑,三小姐刚才说了什么,难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成?怎么,怎么可能!
余辛夷听罢的刹那,明眸猛地缩起,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余明琪脸上。
“你给我住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余辛夷的面色冷而锐利,扫视周围所有婢女下人一圈,沉声道,“这种蠢话不要说第二次,今晚在场所有人都没听到,你也没有说过,白芷,立刻送三小姐回房。三小姐病了,需要好好休息。”
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时候比命还要重要。哪怕鎏国近年已经较历朝开放许多,但是名节一事仍然是天大的大事。某些偏远之地,女子出嫁前连被男子摸了手都要把手砍掉的,更有浸猪笼,脸上刺字等残忍刑法。更何况是未婚少女却暗结珠胎,不谈遭受万人唾弃,若是被余怀远知道了,怕是会立刻赏她一匹白绫!明琪现在,难道疯了不成!
说罢,余辛夷一个字不想再说,立马转身要离开。
然而还没走三步,余明琪忽然扑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腿,痛哭道:“姐姐,你别走,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怀……了,大姐,请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腹中孩子的面上,放过四皇子一命吧……”
一句话一句话,像是惊涛骇浪般掀翻整个庭院。所有下人都惊骇得面面相觑,低下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庭院中一片死寂。
余辛夷死死闭上眼睛,不回头,素白的掌心被指甲用力刻出深深的痕迹:“你实在是!实在是愚蠢!景北楼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你有半点真心?你被他蒙蔽到这样的程度,哪一天被他害死你都不知道!”
余明琪这样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说出怀了身子的话,分明是故意的!就算她下令封口,但是有些风声还是会泄露出去,到时候无论她到底有没有怀身孕,都会被盖棺论定,成为既定事实!明琪这次是下足了血本,哪怕违抗所有人,也要拼了命保他景北楼!
余明琪默默的垂着泪,一双无声的盈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
余辛夷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余明琪推开,目光冰冷的望着她道:“你是下定决心了?”
余明琪犹豫半刻,缓缓点头。
余辛夷笑起来:“哪怕与我做对?”
余明琪的头一直低垂着,硕大的泪珠啪嗒啪嗒落在裙子上,形成一大片神色的水渍,她很痛苦,蜷缩的身子里一丝一缕满是痛苦的纠缠,但是始终没有摇头。
答案已经知道,余辛夷缓缓笑起来:“好,很好。”
景北楼啊景北楼你好得很!上辈子你骗得我生不如死,现在又来骗我最疼爱的妹妹,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好说了。”
还有她最疼惜的妹妹,竟然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算她余辛夷,这辈子又瞎了眼一次。
看着余辛夷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余明琪内心如刀割般,捂住心口呜咽道:“姐姐,我知道你觉得我蠢,觉得我傻,明明四皇子在欺骗我利用我,却还要愚蠢的跳进那个陷阱,甘心为他利用。但是……姐姐,来不及了,我来不及了……我今年十六岁,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在府里一直像个影子般活着,家里的姐姐妹妹太多了,有父亲极其宠爱的二姐,有二房嫡出的明珠,有凤凰般璀璨夺目的大姐你,我知道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我自知做不到……可就连同样庶出的彩玉、彩配都比我出众……若我能侥幸托个男身也是造化了,可惜……这么多年,父亲看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将来的路子早就定了的,无非是嫁个与我差不多的庶子,或者某个父亲需要借力的府里,当个侧室也是极有可能的,正如陆尚书家的庶女莲姐一般,嫁给个五十多岁的丧妻礼部监丞……我自己都快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可是……”
余明琪扬起一张素净的含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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