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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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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护送”,但在场所有人知道,分明是她们触犯了仪元公主,被驱赶出去。元郁颖跟元郁芳没想到骄傲的来,却狼狈的走,转身的刹那,向余辛夷投去一个极憎恨的目光,仿佛在说:以后且走着瞧!元郁芳见姐姐走了,立刻剜了余辛夷一眼,顶着无数窃笑嘲讽的目光,跟在元郁颖身后。
一场闹剧告一段落,仪元公主早受不了自己身上散发的腥臭味,当即抛下宾客们去里间换衣服,再回来时,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余辛夷走上前,将腕子里戴的玉兰香串送了上去:“殿下,这是我自丹霞山师傅那里学制的香串,佛前奉了一百八十日,通灵又带淡香,最是适合您的高贵气质,还请您笑纳。”
仪元公主轻嗅,那香串的确散发着一股清雅的玉兰香以及檀香,最是能遮挡她现在身上河水的异味,立刻佩戴上,同时对这心思通透又面面俱到的丫头高看了几分。
没多久,宾客们又恢复了谈笑往来,似乎同时将刚才发生的那段插曲忘记了。满园芬芳里丝竹声逐渐响起,箫管琵琶声声入耳,香气袭人里数十名歌舞伎登场,在乐声中窈窕起舞,为宾客助兴。
就在众人津津有味欣赏歌舞的时候,不远处的小径上,一道坐在轮椅上的云青色身影正在靠近。在场不少少女的目光,立刻转了过去,睫毛乱颤。
余辛夷仿佛好奇的朝着仪元公主问道:“殿下,这位是——”
仪元公主亲热的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这么多年不在阳逻城,自然不知道,他呀,就是十六岁考中状元,十八封相,闻名天下的扶苏丞相。”
余辛夷垂下长长的羽睫,膝盖微微弯下,朝着已行至不远处的扶苏,行了个周全的礼数:“重华见过丞相大人。”
扶苏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确认她的长相无误般,极为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仅仅是一下又错过身到达他的席位上。
这场宴会下半段进行得极为平顺,时间过得很快,宾主尽欢。宾客们散尽后,余辛夷向仪元公主以及英襄公郑重道谢,上马车去往多年前漱玉长公主空下的长公主府。
登上马车的时候,扶苏的轮椅忽然悄无声息的行到她面前。余辛夷似惊非惊的轻轻抬了下眉,朝着扶苏微笑行礼道:“丞相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望着余辛夷微笑看似清透可人,却实则深不可测的秀眉面容,扶苏清透似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愠怒:“假扮重华县主,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余辛夷徐徐微笑道:“扶苏丞相,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我的目标不在危害旬国社稷,除此之外,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向扶苏丞相一一汇报么?”
扶苏向来波澜无惊的面容上,似乎现出一抹无法理解:“你这样鲁莽,就不怕惹祸上身?”他遇过无数女子,他也知晓这个名叫余辛夷的女子在两年多前就有多么的心思剔透,七窍玲珑,但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怕被揭穿后招致杀身之祸么?他不是不能猜到她的目的,只是她这样以身犯险,为的只是报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仇,值得吗?
余辛夷笑起来,分外灿烂,如同最炙热的沙洲里,开放的一朵向日葵,灿烂到不畏死活:“我不知道什么叫鲁莽,也不知道什么叫惹祸上身,我只知道我余辛夷做的事自有自己承担,若是恶果我必不会躲避,若是甜果,我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这么多年,她哪一日不是立在刀锋山过活?但凡她曾有过一丝丝的怕,早就不知道何时被人千刀万剐了,哪来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活到现在,她平生唯一的怕,全都在两年前那一日用尽了。现在,她只怕她不够心狠手辣,手段不够毒!怕没办法,为枉死的老夫人、六姨娘,为子钰、白芷报仇!还有——
景、夙、言!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扶苏停在原地,眉心微微动了一下,目光里转出一道淡淡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冷漠的被两名亲随扛起轮椅,悄无声息得离开。
余辛夷等,等了两日,终于得到旬后宣她入宫的口谕,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倾洒出点点光芒。
☆、第129章
旬后如此快召见,实在让寒紫惊讶:原以为要等个十天半月旬后才会想起这个重华县主,谁料到这么快。
寒紫道:“小姐,你又暗中布置了什么么?”
余辛夷轻笑着摇头,一边对镜整妆,一边徐徐道:“重华县主这样的身份,失去了身为漱玉长公主的母亲以及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庇护,在这贵族遍地的阳逻城里,只能算是贵族中的末流。旬后关注’我’的归来,只是为了体现身为国母的端慷体恤,顾念老人的举手之劳罢了,但凡我平淡无奇、默默无闻一些,恐怕很快就被旬后抛之脑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就一定要让自己特别,且又不能过度,否则反引旬后猜疑忌惮。如此,还有什么比跟元家姐妹争执更好的方式呢?”
旬后这种人,太过聪明也太过传奇,她平生最厌恶平庸,然而与此同时,她又无比敏锐多疑,对付这种人莫过于耍点小聪明,又不至于太过聪明,让旬后觉得有价值可用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全天下自负的人总有三分相似,正如同曾经的文帝!
寒紫恍然大悟。
她当时就在想,以元家姐妹那种层次的挑衅手段,在小姐眼里近乎低劣,按照小姐一贯的处事风格,怕是多理会一眼也觉得是浪费时间,可是洗尘宴上小姐偏偏接了那对姐妹的挑衅,还花费功夫与她们周旋,原来如此!
“我们,走吧。”简单整了下妆容,余辛夷便直起腰身向静候在外的太监走去。
寒紫看着她运筹帷幄的背影,只是小姐这样着急行动,她隐隐有些担忧。可是又能理解,毕竟,这些人夺走了小姐的一切。
尤其是……八殿下!
那个惊心动魄的一瞬间,他将小姐推进密道里,自己被炸药炸死的时刻起,小姐的神魂已经碎了一半。曾经小姐没有一件白的衣衫,然而现在,她时常身着月白色的长袍的身影,手里拿着那把唯一带来旬国的纸扇,看起来那么像他。
她知道小姐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是在小姐心中,八殿下肯定是不一样的,只可惜——
收起心里不合时宜的酸涩惋惜,寒紫立即追上去,跟着余辛夷一起上马车。不管如何,反正她早很久前就发过誓,这辈子唯小姐是命!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陪着小姐,照闯不误!
旬国的宫殿不同于鎏国的金辉璀璨奢华耀眼,整个宫殿群呈现出威严的黑红色彩,绵延一片仿佛沉睡的蛟龙一般,内里一片风云涌动,呼吸一口气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马车咕噜咕噜的从偏门驶进皇宫里,寒紫也不自觉的手按在剑上,脸上露出压抑来。余辛夷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只似平常。她就不信,那旬后是什么凶兽猛虎!
马车在长信宫前三百余丈处便停下,通传太监带着余辛夷碎步匆匆前行。余辛夷抬起头望着这座古老的、肃穆而压抑的宫墙里屋檐上,每一片砖瓦都透着森森的冷意。经过的每一个宫人都低着头急匆匆的行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似在畏惧什么似的。只需看这些宫人,便不难想象出,这旬后的确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行至长信宫前,宫人道:“劳烦县主在此等候,奴才立刻去通禀皇后娘娘。”
余辛夷点点头,在门口候着,没想到这一站竟然就是两个时辰,旬后的夏日没鎏国那么湿热沉闷,却数倍的暴晒。直到两个时辰后,刚才进去的宫人终于出来道:“皇后娘娘午睡醒了,请县主进。”
听着这番话,寒紫当即皱起眉有些憋气,余辛夷却自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丝毫不能被撼动。当余辛夷踏入长信宫宫门的刹那,她忽然感觉到身后划过一道人影。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去一眼,面色登时变了。
是他!
是他么?
她什么旬后,什么领路太监,什么都没心思理会,立刻转过头向那道身影的方向追过去。刚才她一眼扫去,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那身影无比熟悉,熟悉得让她心里咯噔咯噔止不住跳动。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吧!虽然穿的不是月白流云袍,然而那背影真的很熟悉,熟悉得让她第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夙言,夙言!你别走,让我确认一下我没有在做梦,也没有花了眼睛!
“县主你在干什么?若是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奴才与您都吃不了兜着走!”
太监的一句话,立即将失神中的余辛夷抓了回去,脚步猛地停滞。她……刚才做了什么?竟然仅凭那短暂一眼,模糊的视线什么都不顾,追了过去?她真的傻了么?明知道,那个绝没可能再出现。
是呵,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即便他还活着,无论身在何地,也绝没可能出现在这旬国的皇宫里。余辛夷,你的眼睛越来越不好用了,还是脑子越来越废了?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搞不懂了么?还险些露出马脚,真是愚蠢至极!
余辛夷自嘲的笑了笑,向领路太监道了声歉,立即紧随着加快脚步走进了皇后喜休憩的长信宫。长信宫厚重的大门徐徐拉开,穿过十数道由琉璃、珍珠制成的帘幕,最后隔着一层白色透明的纱幔,影影约约看到个纤柔窈窕的身影斜倚在贵妃榻上。
余辛夷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一道细柔慵懒的声音自帘幕后传出来:“是重华么?本宫还是你出生的时候抱过你一次的,十多年没见着了,还不快进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帘幕被两名宫女分开,余辛夷刚抬起头便对上一张含笑的脸。
帘幕被两名宫女分开,余辛夷刚抬起头便对上一张含笑的脸。约莫四十岁的容颜,仍是很美丽的,只是那眼角唇边一缕缕细纹还是冲破各种保养的掩盖,诉说些许事实。
而那看似含笑祥和的脸上,那眼底分明锐利如刃。
旬后,出身神威侯府,父姓聂。其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传奇人物,先后嫁了三次,第一次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生下长子金烈,后县丞早亡,她携子入京后嫁为某五品城门守将为继室,然而没多久一次宴会中,她偶遇了当时风光无限早有正妻的神威侯,很快她主动要求与丈夫和离,转而嫁进神威侯府为妾。这样的举止,即便是在民风极为彪悍的旬国也是很难想象的,当时整个阳逻城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她本事还不仅仅于此,八年后她成功将神威侯原配挤下堂,转而自己光明正大登堂入室,并为神威侯诞下一子一女,其中女儿便是旬后——聂嘉鱼。
任何人看到她第一眼,只会觉得是位极温和慈善的贵人,相貌并不属绝色,但看上一眼就会被她吸引,那是一种与常人不同的美,与其说五官上引人,不如说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度让人忍不住折服。
就连余辛夷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瞳孔也微微缩了一下,只是她知道面前这个含笑的美人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善。相反,她是个狠手!世间难有的狠手!若是有半点心神恍惚,恐怕早就控制不住,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她面前。
就不谈三十七年前她如何帮助武德帝除掉大宦官严惟忠,铲除朝中盘根错节的逆党,夺回皇权,也不谈她如何登上后位,就谈她这些年,眼睁睁看着赫连啸取得武德帝的信任,一步步累积权势,她不去帮她的亲儿子,反而对他不闻不问,做出支持赫连啸的假象,她亲手给自己的儿子培养了一个最强大的敌人,直到逼得皇长子不得不自己成长,自己强大。
余辛夷毫不怀疑,若是皇长子不能变强,恐怕到最后她会真的支持赫连啸走下去!
这个女人就像是个伪装成柔软猫咪的母狮,若自己生下的是只凶猛的兽,便扶持他争王。若生下的是只羔羊,便亲口咬死他!虎毒尚且不食子,试问对自己亲儿子都如此狠的人,真正的她到底该有多可怕!只要一想到,两年前所有灾祸都出自她手,她心头就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指中银针立刻刺穿她的心脏。但是辛夷知道,旬后周围这些看似柔弱的宫女们,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而这座长信宫每个角落里都藏着暗卫,随时将有异动的人身首异处!
心有猛虎咆哮,余辛夷面上却恍若清风拂柳,朝着旬后行礼道:“臣女自幼山中长大,唯恐臣女之粗鄙惊扰了娘娘。”
旬后笑起来,更加慈眉善目,招招手命余辛夷靠近过去,亲昵的握住余辛夷一只手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模样比小时候俊俏了,小嘴也比小时候伶俐许多。”那含笑的目光落在余辛夷身上,七分怜爱,然而那笑里却十足有三分的度量。
寒紫在帘幕外听得惊心动魄,这话难道是在怀疑小姐的意思?她登时心跳如鼓。帘幕内,余辛夷微微低头腼腆回应道:“娘娘谬赞,小女不敢当。”
旬后看着她微微低垂的光洁额头,秀眉下一对如蝶翼的长睫毛,静静蛰伏没有一下慌张的扑闪,白玉般的琼鼻下一双樱桃红唇勾着点子羞怯笑意,纹丝纹毫找不到半点破绽。
明明是很短的时间,却仿佛跨越了一整个生死轮回。旬后的笑声重新响起:“本宫就道你是个守规矩的,元家两个丫头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还到本宫这里告状。当年漱玉长公主协助陛下除佞,驸马又为我大旬献出生命,你是他们的孩子,往后本宫就把你当成自个儿的亲女儿,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余辛夷立刻露出无比感激的表情,就像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终于找到了倚靠,极为真诚:“小女多谢娘娘!”
旬后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再过几天,是皇长子的太子祭天仪式,到时候你也来。”随即她状似无意道,“说起来恕儿也早过加冠之年,也是时候为他寻觅个能干的太子妃了。”
一句话意味不同寻常,余辛夷只作没听懂,慌张道:“那样大的仪式,只有三公九卿以及品级极高的宗室才能参加,臣女这样的怎么能……”
旬后佯怒道:“本宫说你要来,到时候必须参加。”
余辛夷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面带激动的谢恩。
一名宫女走进来,诚惶诚恐道:“娘娘,陛下服药的时间到了。”
旬后略抬了下眉眼,一名贴身女官立刻回禀道:“娘娘,现在是未时二刻。陛下的药刚刚熬好,正趁热送去建章宫,您到的时候药温恰好。”
旬后点点头,起身笑道:“本宫与你聊了这会子,连陛下服药的时刻都险些忘了,真是老了老了。陛下那里没有本宫是喂不下药的,你在宫里玩会子,刘允,待会儿亲自将重华县主送回公主府。”
旬后立刻在女官的服侍下披上凤袍,挽好发髻,她脸上的表情疲惫又幸福,就像是极爱慕丈夫的妻子,哪怕丈夫病重,也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待旬后上了鸾驾离开,寒紫小声道:“小姐,你看旬后脸上的表情混不像假的,实在与外界传闻不符,武德帝怎么可能是是她下毒毒得昏迷,还一毒就是几年呢?”若是一个女子真心爱自己的丈夫,怎么可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远远的望着建章宫最高处的一片飞檐,上面墨龙含珠,凤舞环绕,她徐徐勾起唇角道:“不像假的,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么?就算旬后是真心爱武德帝,但若是武德帝不爱她呢?”
寒紫吃惊道:“不喜爱她怎么会十七岁封她为后,一直到三十七年的现在?这可是旬国百姓间一段佳话呢。”
余辛夷眸底窜出一道嘲讽冷意:“自古皇室多龌龊,这旬国也不例外啊。”
当今武德皇帝的确是个懦弱的皇帝,五十年前旬国宦官专政,大太监严惟忠任中书省令兼秉笔太监,掌握了朝廷最大的权势,皇帝生死废立只在他喜怒之间。在他手中立过几个皇帝里,光暴病而死的就有两个,还有一个“自缢而亡”的就是武德皇帝的生父,四十一岁的仁德帝。
传闻,仁德帝归天的那晚,十六名一直被囚禁的小皇子被太监们押到金銮殿里,跪在严惟忠面前。严惟忠笑眯眯的坐在龙椅上,一个个的问谁愿意唤他阿父。那些骄傲的皇室子弟们谁愿意认一个肮脏粗鄙的宦官为父?于是皇子们每拒绝一个便被砍掉一个脑袋,原本的天潢贵胄们,此刻被几个太监拎着刀,如猪狗般屠杀,旬国最尊贵的血脉流了一地,皮肉在大雨中被踩成一滩滩烂泥。
直到仅剩下赫连家最后一道血脉——年幼的武德皇帝,在姑姑飞虹公主的暗中提醒下,跪下柔弱的膝盖,喊出了那声令严惟忠满意的“阿父”。年仅四岁的武德皇帝坐在严惟忠怀里,成为了旬国历史上最年幼的一个皇帝。
接下来十几年,严惟忠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为所欲为,而武德皇帝则被软禁在皇宫之中,连建章宫的大门都没有踏出过,只有长他十岁的姑姑飞虹公主同被囚禁宫中,在他身边教他读书认字。
这傀儡皇帝一做就是整整十三年,如履薄冰。
十几年来只有飞虹公主陪在他身边,相依为命。武德帝自懵懂的四岁,到情窦初开的十四,再到欲一念澎湃的十七岁,认识的看到的陪伴的全都只有飞虹公主,长此以往,产生了近乎畸形的依赖感与恋慕之情。
虽然自古皇家多龌龊,但是这场姑侄畸恋竟到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当初飞虹公主原本预备嫁人,然而驸马一家却在成亲前被查出徇私舞弊,满门流放。第二次,飞虹公主欲嫁给一个鳏夫,结果却在几天后房梁自尽。直到第三次……就连飞虹公主也无能为力。甚至听闻,武德帝竟起过将飞虹公主收入后宫的打算。直到百姓议论纷起,百官义愤填膺,飞虹公主自己一把剪子,剪掉三千青丝后利刃横在自己喉咙前,逼迫武德帝娶了聂嘉鱼为后。随后她自尽而亡,终于了断了这段公案。
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没人能说清。她只知道,武德帝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绝不是聂嘉鱼,因为谁会喜欢一个被逼迫娶的女子呢?最明显的证据就在于,赫连恕明明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也是皇嫡子,却这么多年被武德帝拖延着未封太子。而依照旬后的性格,她能容忍得了一日,却能容忍一辈子么?绝不可能!
现如今赫连恕即将行太子大典,赫连啸必定按捺不住。整个旬国皇室一场混乱在所难免!当然,越乱越好,越乱对她才越有利!
余辛夷笑得如同冰冷月光,转身徐徐走出这座庄严得如同坟墓的皇宫,登上马车返回公主府。就在离开的刹那,马车帘子在风中微微鼓动,掀起一个角落,余辛夷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见迎面一辆装饰极为华丽的马车与她们擦肩而过,很快已经驶进皇宫里。
余辛夷的脸色,刷的大变!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那辆马车上的标志,她即便化成灰也不会记错,因为,那正是两年前舞阳公主曾使用过的!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
☆、第130章
余辛夷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擦肩而过,驶进皇宫里,她心跳如鼓,几乎是立刻喊道:“快回去!”
舞阳公主没死?
她竟然没死!她怎么会没死!那样可怕的爆炸,那么多的鲜血与尸首,她怎么能逃离的?
脑中万般画面,千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晃过那一日滔天的爆炸声,晃过数万士兵的断肢与哀嚎,晃过各处绵延肆虐的大火,看到舞阳公主的红鞭,看到景夙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舞阳公主没有死的话,那么他呢?他会不会——!
看着余辛夷忽然大变的脸色,寒紫诧异道:“小姐,你怎么了?”她掀开马车帘往外望去,当看到那个标志时也猛地一惊。
余辛夷用力捏紧手心道:“快掉头,我要回宫!”她脑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理智没有思考,有的全都是密道门合上时,他弯弯的眉眼里最后一眼微笑——
从今以后,你没有我,依然可以活得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她不好,非常不好!
寒紫看到余辛夷要紧的微微发颤的牙齿,立刻道:“好,好,我立刻命马车掉头!”她掀开马车帘子正准备命随行太监刘允掉头,却被余辛夷在最后关头拉住。
余辛夷闭起眼睛,徐徐吐出五个字:“不用了,回、府。”每个字都在齿缝里挤出,这时候在宫门口,无数眼线在四周打量着她们,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要忍,她必须忍住!
寒紫知晓她的意思,点点头,将帘子重新放回。马车咕噜噜不急不慢的将她们送回长公主府,余辛夷面带微笑的按照一贯规矩打赏了刘允。亲眼看着马车回宫复命,余辛夷脸上的笑容顿时冷凝,与寒紫相视一眼立即换了寻常衣服跨上两匹马从公主府偏僻的小门无声无息的离开。
站在皇宫外三里外的某处隐蔽角落里,她在等,等着那辆马车从宫里出来,这里是出宫最大的一条道,百官贵族们基本从这里出宫。她今日一定要等到,等着看看那坐在马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足足两个时辰,余辛夷静立着没感觉半点疲惫,终于日落西山,那辆做着独特标记的马车终于慢慢悠悠的从皇宫里出来,极为华丽的马车壁上红绿宝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象征着坐于马车里的人,身份之尊贵。
“小姐,来了!”寒紫目光一厉,捻起一粒石子立刻瞄准车轮,“速”的一声,紧接着整个马车轮摇晃起来,马匹全部失控,坐在马车里的人陡然惊叫一声,随即扯开马车帘,朝车夫大骂起来。
当那个人,那件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帘的时候,余辛夷瞳孔猛地一缩,是舞阳公主,真的是她!那身灼热的火红色,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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