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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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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的呼唤声继续传来,以防引起怀疑,扶苏眼神落在景夙言身下的轮椅上,这个角色还是暂时交给他来做吧。
交换了身份,扶苏坐着轮椅缓缓来到武德帝。他是扶苏,是患有腿疾的扶苏,当他坐在轮椅上便是这大旬国最令人惋惜的丞相,然而当他站起来,只是一个想要报仇的人。
龙榻上,中了毒的武德帝有些精神恍惚,见到扶苏的身影,眼神终于定了下来,道:“还好,还有你在朕身边……”
扶苏一言不发。
然而武德帝并不计较这些,似乎他只要看着扶苏那张脸就够了。他迷迷瞪瞪的望着扶苏的脸,那目光像是落在他身上,又像是没有,简直像是透过扶苏在看另一个人。
景夙言跟余辛夷在远处悄悄观察着,对方眼里皆是揣测与怀疑:扶苏说过他要报仇,却从未说过因何要报仇,而此刻好似探出一点端倪。
武德帝着魔似的看着,扶苏依旧那么冰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德帝眼睛眨了眨,竟然伸出手要去碰扶苏的脸。扶苏表情冰冷的后退了半步,武德帝的手紧随其上,扶苏再退半步,武德帝险些要挣扎着坐起身,口中模模糊糊的喊出一个急切的名字:“虹儿!”
虹儿?这是什么人?
余辛夷目似吐言:无论是谁,也绝不会是扶苏本人,倒像是个女子的闺名。
听到这个名字,扶苏像是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脸色极其难看,轮椅连着向后退了两步。武德帝似乎烧糊涂了,焦急的伸出手要去追:“虹儿,你别走!咳咳……虹儿……虹儿!别走!”
扶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难受,看了好一刻,最终上前将武德帝扶起身,重新安置在龙榻上。
武德帝总是龙颜不怒自威的脸孔上,出现极其痛苦的表情:“朕这些年,实在,太思念你……太过,思念你了,你再陪陪朕好不好?”
扶苏不回答,只是冷淡道:“陛下,您余毒未清,请您好好休息。”
武德帝又胡言乱语了好多话,最终抵不过身体的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张并不算难看,甚至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英俊的脸庞,此时显得尤其苍老。
明黄色的帐子被掀开,扶苏的轮椅从里面出来,他表情淡淡的抬起头望着余辛夷与景夙言,一贯波澜无惊的嘴角扬起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嘲讽:“知道他刚才喊的人是谁么?飞虹公主,大他九岁的亲姑姑,飞虹公主。”
余辛夷瞠目结舌:虽然早已猜出皮毛,然而亲耳听到时,仍不免惊讶。她早知皇家多龌龊,而武德帝跟亲姑姑飞虹公主的事更是在当年闹得满城风雨,可是这样一桩旧事竟然延续到了现在,这是她没想到的。
怪不得,怪不得扶苏如此得皇帝信任宠爱,也怪不得扶苏这样冰冷的脾性,此事无论落到谁头上,想必都无法释怀吧。恨,是个奇妙的东西,左右人的思想,但也帮助人活下去。
而与此同时,旬后的长信宫里,一夜灯火通明。旬后端坐在凤椅上沉默不语,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的火焰,冒着滚滚黑烟。
季樊青低垂着头颅,静候在一旁,将眼中的不耐烦悉数压制下去。
宫女战战兢兢的端着茶杯奉到旬后面前,旬后眼睛一瞥,蓦地起身,宽大的袍袖用力一拂,将茶杯拂到地上,砸得稀巴烂:“滚!你们这帮子废物!”
宫女脸上、手臂上被滚烫的茶水烫得刺红,忙不迭膝盖砸在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旬后怒声道:“全都给我滚下去!”
宫女们连忙胆战心惊的退下,季樊青微笑道:“娘娘何必为这些奴才动肝火,伤了凤体呢?”
旬后闭上眼睛,冷冰冰道:“本宫为何动怒,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她越想越是愤怒,一掌将面前所有东西都撸到地上,连七彩铜雀灯柱都掀翻在地,哐当的声音在偌大宫殿里显得尤其刺耳,“该死的边宁侯!该死的赫连啸!还有……那该死的扶苏!扶苏!”
“陛下为什么要那么信任他?为什么要那么看中他?难道我的恕儿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么?我的恕儿哪里比那个瘸子差!”旬后的表情狰狞得仿佛要用把扶苏的肉活生生撕开来,极其恶毒,“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一货!”
她失态了,不可否认她今日太过失态了。她聂嘉鱼从来都是大旬国母仪天下的国母,静贤淑德,仪态万芳。可是今日她统统都没有维持住,因为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件都让她怒到极点。刚才在御花园里,皇帝对扶苏的依仗已经到了掩饰都不愿掩饰的地步,先是当众询问扶苏的意见,再然后突然中毒,她忧心忡忡的上前去扶,却被他推开。推开?哈哈哈,身为他的妻子,他唯一的皇后,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她推开?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最可气的是,他要谁都可以,偏偏独独要他扶苏御前伺候!这不是摆明了,皇帝根本不再相信她,宁愿转而相信那个瘸子!
她要疯!每每想及此,她都要疯!
季樊青面上极为诧异不解,仔细端详旬后的脸察言观色道:“陛下到底为何对扶苏丞相如此……青睐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旬后的目光劈面而来,冷笑道:“怎么,你想知道?”
季樊青连忙装作诚惶诚恐道:“微臣只是好奇,并没有探寻私密的意思,请娘娘恕罪。”
旬后冷哼一声,绣着凤凰的金履一步一步踏下玉阶,走到季樊青面前,靠近,再靠近,那双精心保养的手缓缓捏上季樊青下巴,慵懒道:“告诉你也无妨。”那双手,每天用蜂蜡,用鲜花,用各种名贵药材真品保养,但是仍然无法完全抵御时光的威力,显出一丝丝老态。
季樊青顺着那手势缓缓抬起头,朝着旬后微微一笑。
旬后的手指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脸上满是讥讽:“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二十年前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我又何必替他盖上那层遮羞布!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有一个飞虹公主么?”
季樊青诧异道:“难道……”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早就将旬国的历史查得一干二净,这件曾经极为轰动的大事也不例外。
旬后继续道:“他以为他隐瞒得好!其实我一看到那个瘸子我就知道了!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装作自己不知道!我就那么亲眼看着他费尽心机的把扶苏扶上丞相的位置,看他处心积虑的为扶苏扫平障碍,甚至几次三番派太医去医治他的腿疾……我什么都看着,可是我什么都没说!本以为,他好歹会惦念我这份情,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有他跟飞虹逆天生下的那个孽种!孽种!”
旬后声音里,面容上满满的都是怨恨:“负心汉!这天底下,男人全都是负心汉!不过还好,老天爷还是站在我这边的,让这个孽种生下来就是个残废,还是个病鬼!哈哈哈!”
此时此刻,旬后好似被撕扯成两个人,一个疯狂的怨恨,一个则充满了痛苦,她一把抓住季樊青的手臂,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逆天乱一论,爱上自己的亲姑姑,也不愿爱上我?难道我比她丑么?你告诉我,我聂嘉鱼丑么?”
季樊青立刻道:“娘娘,您怎么会丑呢?您的面容一直犹如双十年华,一点都不老,也不丑。娘娘,请您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旬后听着,忽然笑起来,笑得全身发颤,笑得乐不可支。她抬起手整了整自己的发鬓,一步步转身,重新登上玉阶坐回那象征大旬国最高女权的凤椅上去。
季樊青一时拿捏不清旬后在想什么,心中忐忑的低下了头。
半晌后,旬后重新开口,对着殿外道:“来人。”
闻声,一名女官立刻疾步入殿,跪下答话:“娘娘有何吩咐?”
“大皇子呢?”
“启禀娘娘……大皇子他,”女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寻思了半天才道,“殿下说他,身体不大舒服,于是……于是早些休息了,明日再来拜见娘娘您。”
旬后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不悦的皱起眉头:“该不会又是被哪个狐媚子迷住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去传本宫口谕:让他这几日收敛着些!若是出了一丝丝差错,本宫为你们是问!”
“奴婢遵旨!”
“嗯,立刻就去做,”旬后似乎累极了,以手支颐道,“另外,没什么事就带人出去吧,离宫殿三尺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本宫跟季将军有要事相商。”
女官立刻将所有人带了出去,旬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季樊青,眼皮子浅浅一掀,意味模糊:“季将军,今晚就留下来陪本宫好好想想,对策吧。”
季樊青心思转如雷电,立刻应下道:“微臣分内之事也。”
一抬头,四目相对。
当更声响至四更时,夜黑如水,扶苏已经趁着夜色再次伪装好,出了帝宫。此时正是人最为困顿的时候,同样警惕心也最低,而余辛夷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极为兴奋,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兴奋。
寒紫在一旁小声道:“小姐,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么?明晚就要动手?”她也极为兴奋,眼睛都是亮的。
余辛夷微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等得太久,等不及了?”
寒紫摩拳擦掌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才好呢!不过,小姐,为什么刚才在御花园的时候,皇帝已经怀疑了旬后跟大皇子,还询问到八殿下的意见,为什么那个时候殿下不趁机给旬后制造一些麻烦呢?”寒紫颇为惋惜道,“说不定,皇帝当时就会处罚了他们,那可就得来全不费工夫啦!真是可惜了呢!”
余辛夷摇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寒紫不解的歪过头来,一头雾水。
余辛夷徐徐道:“旬后此人做事最为谨慎,且党羽众多,就算当时揭穿了她,她也完全可以随便拉出一个人做替死鬼。况且,这些年来,旬后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以为武德帝没有察觉么?那可是她名义上最亲密的丈夫,可是他一直引而不发,若是他今日真下定决心借边宁侯一事发落旬后,就根本不会再询问夙言的意见。恐怕,武德帝虽然早就对旬后有所不满,心中未免不顾念几分夫妻之情、父子之意。而且当时替旬后求情的官员竟然占了百官的大半,就算是武德帝也不得不顾及百官情面与朝廷安稳。届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于事无补。与其立刻撕破脸皮,与旬后做对,引得她的警觉,不如徐徐图之。”
“啊?”寒紫焦急道,“你是说,武德帝还对旬后顾念情谊?那不意味着,咱们所做的努力很可能白费么?那可怎么办呀?”
“那倒未必。就算武德帝还顾念情谊,但这份情谊还残存几分呢?别忘了,刚才武德帝中毒,第一反应竟然是推开旬后,那个动作虽小说明的东西却很多。就算武德帝现在仍有犹豫,但是当某些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摆在他面前时,他的犹豫也会动摇,再动摇,最后转化为无法磨灭的杀机。”
余辛夷目似寒星,唇边漾起一道胜券在握的笑容:“她旬后只手遮天?那我们就推波助澜,让武德帝不得不杀她,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即便她本事再大,也无法扭转乾坤!”
当武德帝转醒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
一直守在殿外的妃嫔们带着小公主们立刻冲了进去,扑在武德帝跟前儿大哭:“陛下……”
“朕还没有死,你们哭什么?立刻给朕滚下去!”武德帝一转醒便不厌其烦,怒声将这些哭得半真半假的妃嫔们斥退,随即命太监们将小公主们也一并送回。武德帝虽然现下只余一名皇子,但这些年陆陆续续小公主们却是不少的,最小的才三岁,但武德帝极厌恶这些妃嫔拿自己的孩子当争宠的工具。
待后妃们都退下,武德帝问道:“大皇子呢?”
太监总管正端着药伺候,冷不丁被提问,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大殿下奉皇后娘娘的命,连夜调查下毒者去了。”
武德帝听了并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讽刺的笑了一声:“下毒者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太监总管答道:“还没有,大殿下怀疑,这是边宁侯一党做的双重阴谋,第一重是陷害他与皇后,第二重是毒杀您,借以引起朝中大乱。不过,审问了一夜,太监宫女零零总总抓去千把个,还没出什么结果呢,昨晚在场的所有官员也暂时留在宫内等候排查。要不要……奴才立刻去请殿下来给您请安?”
武德帝脸上冷笑更重,摆摆手道:“罢了,朕有些乏了,命他也不必来见我,好好查他的案子去吧。”
察觉到武德帝语中的不悦,太监总管立马识相的闭嘴,命人去传话。不过也可以理解,整个后宫里,能来的妃嫔、公主都来了,偏生陛下唯一的嫡子没来,这样的举动能不让人寒心么?
武德帝继续道:“丞相呢?”
“丞相跟夫人仍在外殿候着,要不要传进来说话?”
武德帝脸色稍霁,摆手道:“不必了,这一夜也难为了他们,就不折腾了,立刻安排他们偏殿住下稍作休息吧。”
太监总管领命而去。
太医署的人的确医术高明,且救治及时,毒很快就被排了出来,武德帝至午后已经能下床走动一二,实在不愿躺得全身酸痛,武德帝命人陪同在御花园一带散步。经过昨夜一连串的风波此刻御花园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武德帝见着就烦闷,太监总管建议绕道去莲池一带。
在经过御膳房时,忽然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韦总管,怎么办呀?今儿个晚膳怕是要出事!”
武德帝脚步一停,朝着御膳房虚掩的侧门望去。有守门的侍卫要请安,立刻被武德帝抬手噤声。
只见门内,一个身材滚圆,一脑门汗做御膳房总管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了来:“怎么了?怎么了?”
一名宫女急得满眼是泪:“昨天东临郡才送了八十只鲜活的小鹌鹑来,本算好了给几个宫里都做道鲜鹌鹑汤去,菜单子都送过去了,可谁曾想今儿早上打开笼子一看只剩下六只活的,其他竟死的干干净净,旁的还好,偏生陛下跟大殿下宫里都点了这道菜做晚膳,而这六只只够做一份鹌鹑汤的,韦总管,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韦总管立刻急匆匆的亲自去检查,只见笼子里的鹌鹑的确死得透透的,只有六只小个儿的还活着,立刻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越滴越多,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只这几只,旁的宫里不说,就连陛下跟大殿下宫里都供应不了,两个宫只能选一个,无论是哪个宫若是被知晓了,我这颗人头都保不了。怎么办?怎么办!”
几名御厨、宫女悉数围在他身边,急得手足无措:“韦总管,您可得拿个主意啊?这两个宫都是顶要命的,得罪了哪个都没命啊……您快拿个主意吧,眼看着晚膳的时辰快到了,总管……”
“好了,别吵!”韦总管牙齿咬了又咬,一张肥猪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最后豁出去命道,“先紧着大殿下那边儿去,陛下今日龙体不适,应当不会用这汤……”
其他人犹豫道:“可是若是万一被陛下发现了……”
“没有可是!就按照我说的做!”韦总管决然道,“你们难道还没看清么?陛下现在已经老了,还能做多久皇帝呢?可是大殿下还年轻,接下来咱们的日子还得仰仗着大殿下。而且陛下昨夜才中过毒,应该没什么胃口的,就这样按照我说的立刻去做,不会出问题!”
众人得了吩咐,也来不及想其他的,立刻四散开来,继续去准备晚膳。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扇虚掩的门外,这大旬国最位高权重的男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多么的难看。
难看得,几乎可以滴出黑水来。
“陛……下……”太监总管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奴才立刻就去教训这帮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皇帝冷漠不语,摆了下手,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寝宫,太监总管看看他的背影,又转头看看尚且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御膳房,咬了咬牙立刻跟了上去。
当这一行人离开后,巨大的柳树后余辛夷跟寒紫的身影悄悄显现出来,寒紫俏皮一笑。余辛夷笑容淡然,转身带着寒紫离开。
今天这场戏不早不晚正正好,就是她安排的,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所要做的只是查清楚御膳房的菜单,选择其一做下手脚,等着皇帝来看。当然还多亏了这位身为飞虹公主旧交的太监总管的帮忙,一个小小的建议便偶遇这场好戏。对于韦总管说出这番话,余辛夷半点不吃惊,谁叫这旬后积威深重,这偌大的皇宫里恐怕没几个人不是她的派系。
韦总管这番话,若是旁人说,武德帝恐怕没这么愤怒,偏偏只是一个小小的御膳房总管,都敢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屈一辱?连个小小的总管都敢这么想,呵,呵呵!这皇宫里、这朝廷上还有几个人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难道都当他是死的?
武德帝越是没有反应,就说明他越是愤怒。
这样的事才是第一件,做一件不够,那她就做十件,直到武德帝彻底忍不下去,狠下杀手为止!
是晚,御膳房被查出渎职之罪,主管御膳房总管被一百大板撤职查办,其余人等罚俸一年送浣衣局为奴。
这只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风波,引不起一丝涟漪,然而冥冥中某些事情正在悄悄酝酿,并且逐渐成熟。
武德帝是夜极为头痛,下毒案仍未侦破,除了波及一大批宫人以及官员外,没有丝毫进展。为防止朝堂不稳,武德帝正准备下令百官回府待命,然而就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另一件大案又蓦然发生,令人目瞪口呆。
为防止前次武德帝差点被毒杀的事发生,现下武德帝所有入口之物现下都由三名太监依次亲口试过毒后,才呈到武德帝面前。然而就在晚膳后武德帝用药之前,为武德帝试药的一名太监,突然口中喷出一道黑血,就昏倒在武德帝面前,然后迅速暴毙!
武德帝震惊到双目瞪圆,连退了三步!
这、这、这!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武德帝被激怒到语无伦次,“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这样一番事,就连向来极为能干的太监总管都被骇住了。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听到武德帝的怒吼声,一直被留在宫里伺候的景夙言坐在轮椅上,由余辛夷推着立刻进入内殿:“陛下,发生何事?”
武德帝的食指因为愤怒过度而颤抖着,死死的指着瘫在地上的试毒太监,以及那一滩被打翻的药里稠黑的汁液:“扶苏,你看看!有人要杀害朕!有人存了心的要杀害朕呐!”
“呵!还是在朕的寝宫里,朕的皇宫里,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朕下黑手!莫非真当朕要老了,要死了?所以肆无忌惮,忍不住立刻朝朕下毒手?”武德帝实在太过愤怒,怒到不可遏制的地步,抓起案上那盅仍然留着余温的药汤,一把砸在地上,“扶苏啊扶苏,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太窝囊了?该不该立刻换个人来做!”
余辛夷低垂的长睫毛,微光一闪。
景夙言尽心尽力的扮演好现下的角色,立即请命道:“微臣斗胆恳求陛下,立刻宣太医给您验脉!为了江山社稷万万要保重龙体!”
武德帝闭上眼睛,平复了许久才让胸口的怒气压制下去,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传太医觐见。太医们忙活了半宿,好歹查出除了那碗汤药外,别处没有发现半点毒药,而武德帝也并未在无知无觉中被人下毒。这一晚武德帝觉得特别疲累,一闭上眼便睡着了,然而隐隐约约间,总觉得听见有人在细碎小声说话的声音。
“陛下龙体如何?宫里头刚传开消息:听说,又中了毒?”
另一道声音更为谨慎,极力压低声音道:“并没有的事儿,只是死了个试毒的,并没有伤着陛下,只是陛下极为劳累,又服下了安神的药,所以睡得格外沉些。”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罢,我现在就去回大殿下,你在这儿继续小心伺候着,记住,千万小心着点儿。”
另一道声音道:“诶,劳烦公公您在大殿下跟前儿替我提那么一两句,便是对我最大的体恤了。”
“放心吧,大殿下这里绝不会忘了你的好儿。”那声音渐小,最后随着细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躺在龙榻上,武德帝极力想起身,看看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到底是谁,可是眼皮子却重得紧,怎么都睁不开来,然而他心里,却被种下了一颗带着愤怒与血腥气味的黑色种子,并且迅速生根发芽,蔓延遮天!
好啊!他的好儿子,亲儿子,竟然暗中打听他被毒死了没?这不是恨不得他早些死,还有什么?好啊,好得不能再好!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也不安分的夜晚。当武德帝沉浸在怀疑、偏执、阴沉的梦境里时,忽然被一阵晃动摇醒。
太监总管大惊失措的伏在龙塌前,大喊道:“陛下!走水了!请您立刻跟随老奴离开吧!陛下!陛下您醒醒啊!”
武德帝终于撑开异常困顿的眼皮,道:“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望向窗外,只见他这座自认为如同铜皮铁甲般坚固的帝宫,竟然被火焰围住了一角,上百名宫女太监正在慌慌张张的举着水盆灭火,浓浓的黑烟不断闯进来,呛得人眼睛鼻腔喉咙火辣辣的疼。
太监总管为着龙体安危,也顾不得其他的,蹲下身子便道:“陛下!为了您的龙体,奴才求您移驾吧!”
武德帝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窗外的火光与浓烟,似乎浓得能滚出烟来,拂袖下榻径自道:“不用!朕还没有老,朕自己走!你立刻派人去将丞相与夫人撤出偏殿,立刻就去!”
“陛下……”太监总管无招,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护着武德帝撤离。
站在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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