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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文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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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活的?
师 傅 晤。
马主任 你给我儿子打套家具吧。耗着不也白耽误工?亏不了你的。
师 傅 不去。
马主任 工钱除外,还管饭;外加一天两盒带锡纸包的“大前门”;(自言自语)别老是“大前门”了,叫商业局管理科的听见就不好了!咳,咳!还不知道你手艺怎样啊?
师博俺做细木工、硬木活的,打那红木雕花的太师椅,花厅里摆的乌檀木屏风,你做得起?俺祖传的手艺!
马主任 还真拿糖呢!告诉你吧,城里人时兴坐沙发,谁还要你那硬得硌屁股的太师椅?
师 傅 俺做的活儿是叫人看的,不是叫人坐的。
马主任 嗨,新鲜事全叫我赶上了。你敢情是专做摆设的?
师 傅 现时打锣也找不到俺这手艺。城里外贸公司要聘俺开班带徒弟!
马主任 待着吧,待着吧。我可要回去了。有没有跟我走人的?
'静场,光线更暗了。远处有汽车的声音,沉默的人的音乐再现,轻微而分明,那探索的节奏越来越清晰了。
戴眼镜的 你们听,听呀!听见了没有?那……
'音乐声消失。
戴眼镜的 你们怎么就没听见呢?那人早到城里啦!我们再也不能等待啦!无用的等待的无益的痛苦……
大 爷 是这话啊,咱就等了一辈子,
做母亲的 早知道上路这样难,就不该
姑 娘 我疲倦极了,大概也憔悴极
大 爷 就这样等啊,等啊……等
做母亲的 带这么个大提包,红枣芝麻呀,扔
姑 娘 了,我什么也不去想,就这样睡一
大 爷 老啦……
做母亲的 了又可惜。
姑 娘 觉才好……
愣小子 甭唠叨了!有这磨牙的功夫,爬都爬到城里了!
师 傅 你咋不爬去?
愣小子 你爬咱就跟你爬!
师 傅 俺这双手干的是手艺,人不是粪缸里的蛆!
戴眼镜的 (面朝观众)喂,喂,你们还在等车吗?没声音。(大声)对面还有等车的没有?
姑 娘 黑咕隆哆的,什么都看不见。夜里了,不会再来车了。
师 傅 俺等它到天亮!汽车站牌子竖在这里,哪能唬人哪?
马主任 要是这车就不来呢?你就傻等它一辈子?
师 傅 俺有手艺,城里要俺的手艺!人家要你个啥?
马主任 (自尊心受到损害)人家请我吃饭,我还不想吃呢!
师 傅 那你咋不回去哩?
马主任 我早惦着回去了。(苦恼)这大野地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暗地里再窜出一条狗——喂,你们哪个肯陪我回去?
大 爷 咱倒是想回去,可这往回去漆黑的道,更难走呀,晦……
愣小子 (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不走呀?
马主任 行,咱俩做个伴。
愣小子 谁跟你走呀?我上城里去喝酸牛奶。
师 傅 好好的牛奶搁酸了喝,啥味道?还有城里那啥子啤酒,马尿一样!不是城里啥都好,没出息!
愣小子 我就要喝,就奔那酸牛奶去,一气就喝它五瓶!
(对戴眼镜的)甭跟他们耗了,咱俩走!
戴眼镜的 要是刚走车就来了呢?(对观众,自言自语)车来了,又不停呢?理智上,我觉得应该走,可说不定,万一呢?不怕一万,怕就怕这万一。必须作出决策!deskdog,Pig,book,走,还是等?等,还是走?这真是人生的难题呀!也许命中注定,就得在这里等上一辈子,到老,到死。人为什么不去开创自己的前途,又何苦受命运的主宰?话又说回来,什么是命运呢?(问姑娘)你相信命运吗?
姑 娘 (轻声地)相信。
戴眼镜的 命运就好比一块硬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硬币)你相信这个?(扔起又一把抓住)是花儿,还是字!Pig,book,desk,dog,这就决定了!AreYouteacher?No.AreYoupig?不,什么都不是,Iamt,我就是我!可你不相信你自己,倒相信这个?(自嘲,把手中的硬币抛起,接住)
姑 娘 你说怎么办吧?我连拿个主意的力气都没有了。
戴眼镜的 那我们就玩一回命运吧。字是等下去,花儿是走,就这一下子了!(扔起硬币,硬币落地,用手掌一捂)走,还是等?等,还是走?就看我们的命运吧!
姑 娘 (赶忙用手掌按在他手背上)我怕!(发觉摸着他的手,又连忙缩回自己的手)
戴眼镜的 你怕你自己的命运?
姑 娘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愣小子 嘿,这俩够意思的。喂;你们到底走不走呀?
师 傅 还有完没完?要走的走!站牌子竖在这儿,人都等着哩,咋不来车?不朝坐车的收票钱,开车的咋开工资?
'静场。汽车的声响和沉默的人的音乐同时传来。越来越清晰,节奏也更为分明。
马主任 (挥挥手,仿佛要进开这令人烦恼的干扰)喂,有走的没有?
'音响消失了。靠着站牌打瞌睡的大爷呼噜了一声。
大 爷 (没睁眼)车来了?
'众人不答。
愣小子 都跟这木头牌子泡上了,真没劲!(拿了个大鼎,顿然坐倒在地上)
'众人都蹲着或坐在地上。汽车声响。谁也不动,只是倾听着。汽车声渐响。光线随之转亮。
愣小子 (依然趴在地上)来了,嘿。
做母亲的 总算来了。老人家,别睡了,天都亮了,车要来了!
大 爷 来了?(连忙站起来)来了!
姑 娘 别是这站又不停吧?
戴眼镜的 再不停就截住它2
姑 娘 不会停的。
大 爷 不停是他们失职2
做母亲的 它要是就不停呢2
愣小子 (突然跳起)这师傅,包里有大钉子没有?
师 傅 干啥?
愣小子 再不停就叫它放炮,大家都甭进城了!
姑 娘 别介,破坏交通可是犯法的。
戴眼镜的 咱们还是拦车吧,都挡在马路上,排成一排!
师 傅 中!
愣小子 (捡起根棍子)快,车来了!
'汽车声逼近,众人都站了起来。
姑 娘 (喊)停——车!
做母亲的 我们已经等了一年啦!
大爷 嘿,嘿,停车呀!
马主任 喂——
'众人都拥到舞台前沿,堵在马路上。汽车喇叭声响。
戴眼镜的 (指挥大家)一,二!
众 人 停车!停车!停车!
戴眼镜的 我们白白等了一年啦!
众 人 (纷纷挥手喊)我们再也等不及啦!停车!停车!停车!停车呀!停车——
'汽车不停地鸣喇叭。
大 爷 闪开!快闪开呀!
'众人连忙躲开,又连忙追着汽车叫喊。
愣小子 (挥舞着棍子扑上去)我砸了你!
戴眼镜的 (拉住他)会把你轧死的!
姑 娘 (吓得闭上眼睛)啊——
师 傅 (冲上去,一把拖住愣小子)你不要命啦!
愣小子 (挣脱,追上去,把手中的棍子扔过去)叫你他妈翻到河里去喂王八!
'汽车声远去。静场。
师 傅 (茫然)都是外国人,
做母亲的 外国人坐的旅游车。
戴眼镜的 威风什么?不就给外国人开车吗Y
大 爷 (嘲嚷)人都没坐满。
师 傅 (伤心)俺站着还不行!俺又不是不打票。
马主任 你有外汇吗?专收外国钱。
大 爷 (跺脚)这儿可不是外国呀!
姑 娘 我说了不会停车,就不会停车。
'这时候,一辆接一辆的车从众人面前驶过。有来的也有去的,各色车辆,各种声响。
马主任 这也太……太气人了,把乘客当猴耍!要不停车就别在这竖站牌子!这汽车公司不整顿,交通没法上得去!你们写封群众来信,我亲自送到他们上级领导交通局去,(指着戴眼镜的)你写!
戴眼镜的 怎么写?
马主任 怎么写?就这么这么这么写——嘿,你这么个知识分子,连封群众来信也写不了?
戴眼镜的 写这信有什么用?人还不照等着吗?
马主任 你们愿等就等吧,我着什么急?城里那顿饭我早就不想吃了,我是替你们操这份心!等吧,都活该,等吧。
'静场。沉默的人的声乐声轻起,但变奏为轻快的
三拍子,带着嘲讽的意味。
戴眼镜的 (看表,大吃一惊)糟糕!
'姑娘凑过去看他的表。音乐的节拍声伴随着以下念的数字,跳跃着。
戴眼镜的 (连连按表上的指示钮)五月、六月、七月、八
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十三月——
姑 娘 一月,二月、三、四——
戴眼镜的 五月、六月、七月、八月——
姑 娘 一共是一年零八个月。
戴眼镜的 刚才还过了一年。
姑 娘 那就两年零八个月——
戴眼镜的 两年零八个月……不!不对,都三年零八个月了。不!不对,五年零六个……不,
七个月、八个月、九个月、十个月……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愣小子 真他妈疯了。
戴眼镜的 我神经很正常!
愣小子 我又没说你,我说这机器发神经病了!
戴眼镜的 机器是没有神经的。而手表是度量时间的一种器械。时间又是不以人的神经正常与否为转移的!
姑 娘 你别说了好不好?求求你!
戴眼镜的 你别阻挡我,不,这问题不在我。你没法拦阻时间的流逝呀!你们看,你们都来看表呀!
'众人都围拢看他的表。
戴眼镜的 六年——七年——八年——九年,这说话就整整十个年头啦!
师 傅 没错吧?(抓住戴眼镜的手腕,摇摇,听听,瞅瞅)
愣小子 (也上前,掀手表上的掀钮)啊哈,这不就没数目字吗?嘿,大白板!(抓住戴眼镜的手,高举起)这一掀,不就不走了!(得意)这玩意还真唬人呢。
戴眼镜的 (庄严地)你懂什么?它不显示了,不等于时间就不流逝了。时间是一种客观存在!这都有公式可以推导计算出来,“替”(T)等于根号“阿尔法”加“贝他”乘“西格马”什么什么的平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书中就有!
姑 娘 (歇斯底里)真受不了,我真受不了!
大 爷 岂有此理!(咳嗽)叫,叫乘客在车站上白白等到白头到老……(立刻变得老态龙钟)荒唐……太荒唐啊……
师 傅 (伤心不已)汽车公司是故意算计俺们吧?俺没得罪它呀?
做母亲的(变得疲惫不堪)倍倍,我可怜的倍倍和孩子他爸,别说没换洗的衣服,早都破得没穿的了……他是连针都不知道怎么拿的人……
'愣小子走到一旁踢石子,左踢、右踢,然后,颓然坐倒在地上。叉开两腿发呆。
姑 娘 (木然)我真想哭。
做母亲的 哭吧,哭吧,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姑 娘 大姐,我哭不出来……
做母亲的 谁叫我们是女人呢?我们命中注定了就是等,没完没了地等。先是等小伙子来找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出嫁了,又得等孩子出世,再等着孩子长大成人,我们也就老了……
姑 娘 我已经老了,已经等老了……(伏在做母亲的肩上)
做母亲的 要哭就哭出来,眼泪流出来就轻松了。我真想倒在他怀里痛哭一场……不为什么……也说不清为什么……
马主任 (感伤地,对老大爷)老人家,您犯得着吗?在家待着养老,享点清福,有什么不好?琴棋书画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消磨时间,自个儿玩玩的,您偏要同城里人拼个高低,为那几个木头疙瘩把条老命送在路上,值吗?
大 爷 你懂什么?你说什么也是做买卖的,人下棋下的就这点劲,就这点精神!人活在世上就得讲点精神啊!
'愣小子百般无聊,走到戴眼镜的背后,在他肩上使劲一拍,打断了他的沉思。
戴眼镜的 (恼怒)你不懂得痛苦,所以你麻木不仁!我们被生活甩了,世界把我们都忘了,生命就从你面前白白流走了,你明白吗?你不明白!你可以这样混下去,我不能……
师 傅 (难过)俺不能回去,俺是做细木工、硬木活的!俺进城不光是挣两个钱花花,俺有的是手艺,俺在乡下有饭吃,俺拨弄拨弄,打个架子床,打个饭桌子,做个碗柜,一家老小就饿不死。俺祖传的手艺咋能尽干这个?你虽说是个主任,这你不懂。
戴眼镜的 (推开愣小子)你走开,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突然爆发)我需要安静!你明白吗?安静!安静!
'愣小子乖乖走开,想使劲吹一声口哨,刚把手指搁进嘴里又抽了出来。
姑 娘 (对观众,自言自语)我以前做过许多梦,有的还挺美……
做母亲的 (对观众,自言自语)有时候,我也真想做个梦
'以下两人的话都交织连接在一起,各自都对观众说,彼此互相不交流。
姑 娘 我梦见月亮会笑出声……
做母亲的 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总是乏极了,困极了,觉总也不够睡的……
姑 娘 我梦见他拉着我的手,凑在我耳边说悄悄话,我真想挨着他……
做母亲的 一睁开眼睛,就是倍倍的袜子破了,露出个脚指头……
姑 娘 我现在是什么梦也没有了……
做母亲的 他爸的毛衣袖口又脱线了……
姑 娘 也没有黑熊向我身上扑过来……
做母亲的 倍倍想要个电动的小汽车……
姑 娘 也没有人恶狠狠地追着我……
做母亲的 西红柿两角一斤……
姑 娘 再也不会做梦了……
做母亲的 这就是做母亲的心。(回头对姑娘)我象你这年纪的时候可不这样。
'以下是两人的对话。
姑 娘 你不知道,我也变了,特小心眼了,见不得别的姑娘穿漂亮衣裳,我知道这不好,可我见城里来的姑娘,人家穿双高跟鞋,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觉得他们踩了我,还要到我面前来气我。大姐,我也知道这不好……
做母亲的 我理解,这不能怪你……
姑 娘 你不知道,我嫉妒,嫉妒死了……
做母亲的 别说傻话了,这怪不得你……
姑 娘 我总想穿件带花点上下身在一起的那种裙子,腰上带小拉锁的那种。可我做一件这样的裙子都不敢,要在城里多好呀,人家都穿着满街走,可这里我能穿得出去吗?大姐,你说呀!
做母亲的 (抚摸着她的头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别等到了我这年纪。你还算年轻,会有小伙子看上你的,你们会相亲相爱,你会给他生孩子,他对你会更加恩爱……
姑 娘 说下去,好大姐,说下去,……有白头发了?
做母亲的 (拨弄开)没有,真的!
姑 娘 你别骗我!
做母亲的 只一两根……
姑 娘 拔了吧。
做母亲的 看不出来,不能拔,越拔越多。
姑 娘 求求你,好大姐!
'做母亲的给她拔了根白头发,突然抱住她,自己哭了起来。
姑 娘 大姐,你怎么啦?
做母亲的 我好多白头发,都花白了吧?
姑 娘 没有,没有……(抱住她,一起哭了起来)
愣小子 (坐在地上,把一张钞票朝地上一拍,从口袋里摸出三张扑克牌,甩在地上)谁来?五块钱一押!老子就玩这一回了!
'大爷摸自己的衣兜。
愣小子 您甭摸,咱做小工挣的。有手气的白捡,老子不在这里泡了。
'大爷和马主任围拢过去。
愣小子 你们哪个下注,左手三块,右手两块?咱就做这五块钱的庄家,进城来回的车票和酸牛奶都在这里头了,
马主任 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呀?
愣小子 得,回去教训你儿子吧。老爷子,您不试试手气?您两头都押上,不就五块钱?摸着了,您运气;输了,算您晦气。这么个大老爷子还稀罕这几块钱?这里要有打酒的,咱全请了。
'师傅走过去。
愣小子 天门,地门,青龙,白虎,您押哪一门吧?
'师傅给了他一巴掌。
愣小子 人家不进城了不行吗?人家不吃酸牛奶了不行吗?
(号啕大哭)城里的马路叫他妈城里人遛去吧!
大 爷 捡起来!小伙子,叫你捡起来。
'愣小子用脏手抹眼泪,擤鼻涕,把钞票和扑克牌捡起来。垂着头抽泣。静场。远处的汽车声交杂着时隐时现的沉默的人的音乐,快板节奏,成为一种欢快的调子。
戴眼镜的 车不会来了。(下决心)走,象那人一样。有在车站上傻等的功夫,人家不仅到了城里,还早都做出一番事业来。没可等的了!
大 爷 是这话。姑娘,别哭了。你要跟那人走了,这会儿别说结婚生孩子,你那娃娃都学会走路啦!咱,等啊等的,都罗锅了(艰难地)走啊——(跟舱一下)
'戴眼镜的连忙扶他一把。
大 爷 就怕走不到罗……大嫂子,你们也走吧?
姑 娘 大姐,我还进城吗?
做母亲的 (替她拢头发)太委曲人了,这么好的姑娘就没人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拎包)真不该带这么沉的包。
姑娘 我替您拎。
马主任 您这是采购啊。
大 爷 你倒是走不走呀?
马主任 (沉思)要讲过日子吧,还是乡下小市镇上清静。别的不说,就拿城里过个马路来说,老爷子,那红灯绿灯的,你一眨巴眼,没准就叫汽车给轧死。
师 傅 俺走了!
愣小子 (恢复了精神)拿大杠子抬您?
马主任 起什么哄!我高血压,动脉硬化,(愤愤然)我不去找这罪受!(下场,又回头)我忘了服用二锅头泡的复方枸杞子福尔马林安神补气养荣散。
'众人望着马主任下。
大 爷 他回去了?
做母亲的 (喃喃地)他回去了。
姑 娘 (无力地)别回去呀!
愣小子 他走他的,咱走咱的。
师 傅 (向戴眼镜的)你咋不走?
戴眼镜的 我再最后看一下,还有车来没有?(擦眼镜,戴上)
'众人四散走开,来回逡巡,有的要走,有的又站住,有的还互相碰撞着。
大 爷 别挡道呀!
愣小子 您走您的!
做母亲的 真叫乱套了。
戴眼镜的 啊,生活啊生活……
姑 娘 这叫什么生活呀!
戴眼镜的 不叫生活,人不还都活着?
姑 娘 倒不如死了好。
戴眼镜的 那你怎么不死呢?
姑 娘 白来世上一场就死了,多不值呀!
戴眼镜的 生活应该有意义。
姑 娘 不死就这样活着,又多无聊呀!
'众人在原地踏步,转圈,象着了魔一样。
师 傅 走!
姑 娘 不——
戴眼镜的 不走?
愣小子 走哇!
做母亲的 这就走。
大爷 走——
'静场。雨点声。
大 爷 掉雨点了2
愣小子 老爷子,再磨蹭磨蹭还得下雹子。
师 傅 (看天)说变脸就变脸,这天气!
做母亲的 真下起来了。
'急骤的雨点声。
做母亲的 怎么办?
大 爷 (嘲嚷)得找个避雨的地方才好……
姑 娘 (拉着做母亲的手)我们走,淋就淋吧!
愣小子 (脱光膀子)不走白挨浇!老天爷,你下刀子吧!
戴眼镜的 (对姑娘)不行,湿透了会感冒的。
师 傅 阵雨,没啥,这些云彩过去了,就没事了。(从工具包里拿出块雨布顶在大爷和做母亲的头上)
做母亲的 还是这师傅想得周到。
师 傅 长年出门在外,风风雨雨少不了,习惯了。(对大伙儿)喂,都来避会儿雨。
'大雨如注。戴眼镜的陪姑娘默默地站到雨布下。
师博(对愣小子)你又犯傻啦?
'愣小子也钻到雨布下。光线转暗。
大 爷 这秋风冷雨的,年轻时不当回事,老了,闹上风湿性关节炎,就知道厉害了。
戴眼镜的 (对姑娘)你冷吗?
姑 娘 (打寒颤)一丁点。
戴眼镜的 你穿得太少了,把我的衣服披上。
姑 娘 你呢?
戴眼镜的 我没事。(冷得牙齿直磕碰)
愣小子 (指戴眼镜的手表)这玩意还走?都猴年马月了?
姑 娘 别看表!别看表!
做母亲的 也不知道这会儿都哪年哪月了。
姑 娘 还是不知道的好。
'风声雨声。以下的对话都在变幻着的风雨中进行。
愣小子 听,河沟里涨水了……
姑 娘 就这样坐着……
戴眼镜的 这样……倒好……
愣小子 ……这会儿,准能摸它几条鱼……
姑 娘 下吧!下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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