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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文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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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小子 听,河沟里涨水了……
姑 娘 就这样坐着……
戴眼镜的 这样……倒好……
愣小子 ……这会儿,准能摸它几条鱼……
姑 娘 下吧!下吧!风冷嗖嗖的……
戴眼镜的 雾濛濛的,田野,对面小山岗,未
愣小子 ……老爷子、我
姑 娘 心里倒特暖和……
戴眼镜的 来生活的道路都朦朦胧胧……
愣小子 跟您打赌!
姑 娘 就靠着他肩膀,就这样坐在一起……
戴眼镜的 她真温柔……多善良……多好……
大 爷 小伙子,年纪也不小啦,这样傻混.
姑 娘 ……你眼镜上都
戴眼镜的 ……多美……我怎么才发现……
大 爷 下去,怎样成家立业呀?
姑娘 是水气……
戴眼镜的 ……啊,别擦,就这样雾濛濛的……
'以下的话分为三组,基本上同时进行,又互有交叉。同时进行的各组对话和独白有强有弱,时而突出这一组,时而突出那一组。
大 爷 (强)该正经学门手艺了,将来没姑娘肯跟你的。
戴眼镜的 (次强)我已经错过了报考的年龄,我还去干什
做母亲的 (弱)有回呀,我走夜路,也是下雨,哗哗地下
愣小子 (强)没人肯收还不白搭。大爷(强,使眼色)
么,我不知道,青春就过去了……
姑 娘 (次强,用肩膀
个不停。我就觉得后面跟了个人,我偷偷回头看了一下,雨
师傅不就在你跟前?
愣小子 (强,鼓足勇气)师傅,您还
碰他)你不会去考夜大?还有函授大学呢,你会考上的,一
大,又没看清楚,就知道有个人,也打把伞,不近不远地。
收不收徒弟?
师 傅 (次强)看啥样的。
愣小子 (次定会考上的。
戴眼镜的 (强)你相信?
姑 娘 (强)我你赶紧走,他也紧跟上,你放慢脚步,他也就走得慢。
(强)您收什么样的?
师 傅 (次强)学手艺不是做学问,这手脚怎么样?
相信。(让他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姑 娘 (强)这多不好,我真发毛,心跳得呀,扑通扑通的,都要蹦出来!就要个手脚利落,人勤快。
愣小子 (强)师傅,您看我别这样。(连忙把手抽回来,转身抱着做母亲的胳膊。戴眼镜的抱住膝盖听她们的话)
姑 娘 (次强)后来呢?
做母亲的 (次强)好容易到了家门口——
师 傅 (强)就是油了些。
'以下众人就七嘴八舌地一起交谈开了。
做母亲的 我站住了。路灯下,那人过来了。我一看,也是女的,她也怕呢。又怕没人做伴,又怕碰上了坏人。
师 傅 世上坏人还是少,可你不能不提防呀,俺不算计人,人要算计俺呢?
大 爷 坏就坏在这算计上了。我挤你,你踩我。要都互相关照点,日子就好过多啦。
做母亲的 要大家都这样近乎,心心相通多好。
'静场。寒风沉吟。
师傅 往里靠。
大爷 挤紧点。
戴眼镜的 大家背靠背。
做母亲的 这样暖和。
姑娘 我怕痒痒。
愣小子 谁胳肢谁呀?
'众人靠得更紧了。寒风吼叫声中传来马主任的声音:“等等——别走呀!”
师 傅 (对愣小子)那边叫个啥?看看去。
愣小子 (把头从雨布下伸出来)那是供销社的马主任!
'马主任哆哆嗦嗦地跑上,连忙往雨布下钻。
做母亲的 湿衣服穿着会生病的,快脱下来!
马主任 还没走出多远就……就……就……阿嚏!(连连打喷嚏)
大 爷 您一个人偏往回跑,要跟大家伙在一起,也就不会成这落进汤里的香酥鸡了。
马主任 哦,您老还健在?
大 爷 总不能栽在半道上呀2您还去城里奔关系户的那顿饭?
马主任 您还在等您那盘早散了的棋?
大 爷 咱,咱会棋友去不行?
做母亲的 别抬扛了。
马主任 是他那张讨人嫌的臭嘴。
大 爷 您也瞧瞧您那副德行。
做母亲的 都在一块雨布下躲雨——
马主任 是他先损——呵——(喷嚏没打出来)
做母亲的 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马主任 嗬,这雨!
大 爷 这哪是雨?是雪!
'众人各在一方,从雨布下伸出手脚试探。
姑 娘 是雨呢。
戴眼镜的 (伸出脚踩踩)下的是雪。
愣小子 '跑出去,直蹦直跳)嗬,真他娘下雹子了!
师 傅 你小子又野啦?撑住!
'愣小子乖乖地回来撑住雨布。风雨交加,也还有别的各种声响,象是汽车的发动声,又象是刹车声,而沉默的人的音乐又隐约响起来了,这回是激越的。
做母亲的 总归是走不了。(收拾她的提包)也不知道还要等到哪年哪月啊……这雨啊雪的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戴眼镜的 (低头背诵英语卡片)Itisrein,thatissnow。
大 爷 (在地上比划棋谱)炮七平八,马九平五。
'姑娘沉思着,从雨布下她的角色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都带着明显的变化,到观众席的时候,则全然超脱出剧中的人物,而舞台上的光线逐渐全暗。
姑 娘 管它是雨还是雪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你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以下三个声音同时说。
姑 娘 你的一生,就这样耽误了,
戴眼镜的 (弱)Itrains,itrained,
大 爷 (更弱)马九进八,炮四退三。
姑 娘 就这样耽误,永远耽误下去?
戴眼镜的 itisraining,itwillrain?
大 爷 兵六平五,车五进一。
姑 娘 你就这样抱怨,就这样痛苦?
戴眼镜的 Itsnows,itsnowed,
大 爷 仕五退六,炮四平七,
姑 娘 就这样无止境地痛苦地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戴眼镜的 Itissnowinganditwillsnow。
大 爷 车三进五啊——仕五退六!
姑 娘 老的已经老了,新生的就要出世,
戴眼镜的 Rainisrain,snowissnow。
大 爷 车三进二,炮四退一,
姑 娘 今天过了还有今天,未来的永远是未来,
戴眼镜的 Rainisnotsnow,snowisnotrain,
大 爷 象五啊退三,炮四啊平七,
姑 娘 你就这样等待下去,抱怨终生?
戴眼镜的 Rainis'ntsnowandsnowis'ntrain!
大 爷 象七退五,车三进七,将!
'舞台转亮,姑娘则已经回到台上,又回到她的角色中去了。风雨声也已止住了。
师 傅 (看天)俺说这雨长不了,太阳这不露脸了?(对愣小子)把雨布收起来。
愣小子 嗳!(连忙把雨布折起来)
做母亲的 我们上路吧?
姑 娘 (望着戴眼镜的)我们还走吗?
大 爷 你们这往哪儿去呀?
愣小子 进城去,师傅?
师 傅 跟住俺就是了。
大 爷 还进城去呀?我这年纪了还能走到吗?
戴眼镜的 您回去不也还得走吗?
大 爷 这话倒也是。
做母亲的 可我这包真沉啊。
戴眼镜的 大婶,这包我替你拎吧!(拎起大提包)
做母亲的 多谢你了。老人家,您脚下留点神,别踩水了。
姑 娘 当心!(扶大爷一把)
大 爷 你们前面走,别叫我这老头子拖累你们。我呀,要倒在哪儿,烦大家给我刨个坑。别忘了插上个牌子。就这么写上一笔,就说是有那么个死不知悔的棋迷,啥本事没有,就下了一辈子棋,老惦着寻个机会,进城里文化宫去显派显派。等呀,等呀,人也朽了,就栽在进城的路上了。
姑 娘 您这是哪儿的话呀。
大 爷 好姑娘呀!(看看戴眼镜的,戴眼镜的不很自在,推推眼镜)马主任,您倒是还走不走呀?
马主任 走!我得进城告他们汽车公司去!我要找他们经理,问问他们到底替谁开车,是他们自己方便,还是为乘客服务?这样折腾乘客,他们要负责任!我要去法院起诉,要他们赔偿乘客的年龄和健康的损失!
姑 娘 您别逗了,没这么告的。
马主任 (对戴眼镜的)你看看站牌子,这是哪一站?你那电子表这会儿什么时间了?都记下来,找汽车公司算帐!
戴眼镜的 (看站牌子)怎么,没站名?
大 爷 怪事。
马主任 没站名还竖个牌子干什么?再仔细看看。
姑 娘 是没有。
愣小子 师傅,咱们白等了,叫汽车公司给坑啦!
大 爷 再看看,既有站牌子怎么能没站名儿呢?
愣小子 (跑到牌子的另一面,对戴眼镜的)你来看,象是贴过张纸,就剩点印儿了。
戴眼镜的 (细端详)大概是张通告。
马主任 那通告哪里去了?找找看!
姑 娘 (朝地上四下张望)风吹雨打的,还不早没影儿了。
愣小子 (站到铁栏杆上,看站牌子)浆糊的印儿都灰不拉几的,哪八辈子的事了。
做母亲的 怎么,这站取消了?可上星期六我还……
姑 娘 哪个上星期六呀?
做母亲的 不就上上,上,上,上,上,上……
戴眼镜的 您说是哪年哪月的那个星期六?(眼镜几乎贴在手表上瞅)
愣小子 甭瞅了,大白板。早该换电池啦2
师 傅 难怪汽车都不站哩。
大 爷 咱们在这站上白等了?
戴眼镜的 可不白等了。
大 爷 (伤心)干吗这牌子还竖着,这不捉弄人吗?
姑 娘 咱们走吧!咱们走吧!
马主任 不行,得告他们去!
戴眼镜的 您告谁?
马主任 汽车公司呀,这样糊弄乘客还行2我挤了这主任不当了!
戴眼镜的 您还是告告您自己吧。谁叫我们不看清楚的?谁叫我们左等右等的?走吧,再没什么好等的了。
师 傅 俺们走!
众 人 (喃喃地)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大 爷 还能走得到吗?
做母亲的 不会是去城里的路上发大水把桥冲了,路不通?
戴眼镜的 (急躁)怎么会不通?车都过了多少!
'远处又有汽车的声音。众人都默默地望着。汽车的声音如今来自四面八方。众人茫然失措。来车沉重的轰响正在逼近。而沉默的人的音乐象一种宇宙声,飘逸在众多的车辆的轰响之上。众人各自凝视、前方,有走向观众的,也有仍在舞台上的,都从自己的角色中化出。光线也随之变化,明暗程度不同地照着这些演员,舞台上的基本光消失。以下台词,七个人同时说。
甲、己、庚的话,穿插串连在一起,成为一组,构成完整的句子。
扮姑娘的演员甲 他们怎么还不走呀?
扮马主任的演员乙 人有时候
扮师傅的演员丙
扮母亲的演员丁
扮大爷的演员戊 都说喜剧比悲
扮愣小子的演员己 不明白。
扮戴眼镜的演员庚
甲 该说的不是已经说完了?
乙 还真得等。您排队买过带鱼吗?噢,您
丙 等不要紧。人等是因为人总有个
丁 母亲对儿子说:走呀,
戊 剧难演。悲剧吧,演得观众不哭,
己 好象
庚 真不明白。
甲 那他们为什么不走呢?
乙 不做饭,那您总排过队等车。排队就是
丙 扮头。要连盼头也没有了,那就惨了。
丁 小宝贝,走呀!孩子永远也学不会走路。
戊 你演员可以哭。可演喜剧呢,则不
已 是……他
庚 也许……
甲 可时间都白白流走了呀!
乙 等。要是您排半天队,可人卖的不是带
丙 用戴眼镜的话说叫做绝望。绝望好比唱
丁 还是让他自己爬去。当然,有时候也扶
戊 然。观众要是不笑,你总不能自个
己 们在等。
庚 他们在等。
甲 呀!真不明白,真不明白。
乙 鱼,是搓布板,这城里的镁布板做得精
丙 敌敌畏,敌敌畏是药苍蝇蚊子的,人干
丁 扶他。然后——就由他摸着墙——从一
戊 儿在台上直乐。再说,你
己 。当然不是车站
庚 时间不是车站。
甲 他们都不走
乙 细,不伤衣服,可您有了洗衣机,您这
丙 吗喝敌敌畏找那罪受?不死也得抬到医
丁 个拐角——到一个拐角,再——走到门
戊 也不能胳肢观众呀,人观众也不干!
己 不是终点站。
庚 也不是车站。
甲 了?真想走就走
乙 白排了半天队,您没法不窝火。所以说,
丙 院里灌肠,那就更不是滋味了。
丁 口,也还得允许摔交,再扶起来就是了。
戊 所以说,喜剧比悲剧难演。明朗
已他们想走。
庚 并不真想走。
甲 了?那就告诉他
乙 等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您先得弄清楚,
丙 对了,您走过夜路吗?大野地里又赶上
丁 小孩子不跌交,学不会走路的。做母亲
戊 是喜剧吧,你得装出副怪忧郁的样子,
己 那就该走了。
庚 那就走了。
甲 们快走吧!
乙 您这排队等的是什么?您要是,排着排
丙 天阴,两眼一抹黑,越走不就越两岔了?
丁 的就得有这分耐心。要不,就不配,不,
戊 把生活中的那些可笑之处,一一摆弄给
己 说完了。
庚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甲 他们怎么还不走呢?
乙 着,白等了那么半辈子,或许是一辈子,
丙 您就得等到天亮,都大白天了,您还就
丁 就不会做母亲。所以说,做母亲真难啊,
戊 观众看。所以说,演喜剧的演员,
己 我们在等他们。
庚 我们在等他们走。
甲 大家都快走吧!
乙 那不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
丙 赖着不走,您不就犯傻了?
丁 可做人也不是不很容易吗?
戊 比起演悲剧的演员要难啊!.
己 啊,走吧2
庚 走吧!
'四面八方的汽车奔驰声越益逼近,夹杂着各种车辆的喇叭声。舞台中央光线转亮。演员都已
回到各自的角色中。沉默的人的音乐变成宏大然而恢谐的进行曲。
戴眼镜的 (望着姑娘,温情地)我们走吧?
姑 娘 (点点头)晤。
做母亲的 哟,我的包呢?
愣小子 (快活地)这儿扛着呢。
做母亲的 (对大爷)您脚下看着点儿。(去搀扶大爷)
大 爷 多谢你了。
'众人互相照看牵扯着,正要一起动身。马主任 唉,唉——等等,等等,我系鞋带儿呢!
剧终.
一九八一年七月初稿于北戴河—北京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二稿于北京
………………………………………………
感谢nirvara提供
建立一种现代禅剧
作者:赵毅衡
——高行健近期剧简论
1
1997年高行健在《八月雪》一剧中,创造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公案”,尚是舂米伙计的慧能来听禅宗宗主忍宏密授佛法至理:
忍宏:门外来者何人?
慧能:行者慧能。
忍宏:站在外头做什么?
慧能:尚在门边踌躇,入得了门不?
忍宏:跨一步就是了。
只消向前一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似乎也不难,却是对一个艺术家的最重大考验。
十年前。1986年,正当《野人》宏大而惊人的演出使高行健在中国戏剧界达到名声最高点时,他迅速写出了《彼岸》,使整个文学界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完全重开了新路子,把80年代中国实验戏剧累积的成果全置于不顾。
当时,有批评者指责《彼岸》宣传宗教,高行健回答说:他所表现的,是“东方人认识自我,寻找自我同外界平衡的一种感知方式,不同于西方人的反省与忏悔。东方人没有那么强的忏悔意识”。这种感知方式就是本能地领悟语言。表面意义的语言本身不足为凭,作为自我的“人”永远是孤独的,只有凭借语言来超越语言,才能摆脱困境,虽说不一定能到达彼岸,至少是一个可能的泅渡方向。
写《彼岸》时,高行健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禅宗戏剧美学思想,在次年发表的戏剧论文(京华夜谈)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但是《彼岸》中的确有很多段落,是中国现代戏剧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另一个:人家都在这边找,你到那边去干什么?
人:这里没有我想找的。……
看圈子的人:(从众人中出来)你哪里去?
人:我过去。
看圈子的人:你不什么也没找到吗?怎么就过去了
2
“想过去”,只是一个模糊的彼岸向往。此后、80年代末90年代初,高行健走向民俗剧,试图从民俗重写中国神话史诗。他写了《冥城》、《山海经传》等,实际上放弃了从《彼岸》开始的新戏剧样式追求。一直到1991年,他重新静下心来思考,才继续《彼岸》的方向,写出了他作品中实验性最强的中篇《瞬间》,以及独白剧《生死界》。
这个“全新的开端”,使《彼岸》中模糊的追求开始在舞台上成形。无怪乎此剧是中国当代戏剧在国外演出最多的剧目。剧不长,形式却非常特殊:全剧是一个女性人物的独白,但有一个女性舞者(作为她的心象?),一个小丑则扮演几个此女独白中提到的男性角色。而说话的女性几乎没有任何动作,除了抬手转脸之类:而后二者在台上动作夸张如哑剧舞剧,却没有一句台词。说话的女人自称为“她”,带着厌倦的情绪讲述着与男人关系的种种困难,种种腻烦。但是当男人消失,或被她“杀死”(变成挂在衣架上的农帽)。她开始感到寂寞难忍,甚至发现自己的四肢开始脱落。
女人:(停住,望着脱落的手脚发愣)她不明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自己的家,她这个安适温暖的小窝,怎么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可怕的地狱……她得出去!
(叫)她要出……去……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理会,她在她自己房里,自己把自己锁住,只进得来而出不去……(跪在地上,四方张望,不知所措。)
(丑角从舞台一侧倒退上,低头望地,直退到舞台中央,他来的方向才出现一只老鼠,被他诱导,小心翼翼、怯生生爬到他跟前、观众才发现他手里牵一根细线,他于是把老鼠装进口袋里,下。)
个人从性的痛苦和成长的痛苦得到解脱后,自我成了非本人或他人可观察之物,也成了非本人或他人可言说之物。
甚至可以说,《生死界》中的言说者既是又不是言说者本人。不然她不必用〃她〃来自称;而表现者介于言说者与表现者之间又不等同于二老中的任何一个,不然他或她不必化身为分裂的舞台形象。这样一种复杂的关系;可能只有女人最后禅语式的哑谜才能给予一点暗示:空无一物的自上走来一个灰衣灰帽的老人,老人既非说者,又非听者,老人似乎是非言说可表现的一个归结。
独白剧《生死界》是高行健最大胆的戏剧实验。它不仅在于技巧上(哑剧、舞剧、魔术、光影、杂技等等,都只作为独白的〃伴演〃出现),而且这些形体表演,常是作为意义的否定,作为言语的对立面,而不是作为其图解。
女人:她方才明白。她之所以痛苦也只因为在他凝视之下。莫非他居然成了她生存的全部意义?不!(转身企图摆脱)
(黑袍男人手中的眼睛临高居下,总在她身后盯住不放。)
女人:(叫)不……!(跑)
(黑袍男人并不追逐,只举起手中的眼睛加以观照,待她跑定,重又置于她脑后。)
这是高行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深受佛教影响的剧,剧中文主人公的自述身世,几乎类似释迎多年冥索所得“四谛”,其对人生苦海的描写,非常接近佛教认为的有情则苦。
从主题上说。此剧是高行健戏剧中最难找出“西方影响”的剧本。《生死界》是真正意义上的当代东方戏剧,出入而化于外:人生的孤寂,在剧中成功地表现为悲凉心境,又重新在舞台上外化为个人悲剧,在此剧中转化为戏剧情境。
但在佛教认为是解脱的“寂灭”,即“吐弃、离欲、灭没、寂静”,根绝烦恼,在女主人的自述中却至为凄凉,寂灭并不见得能断绝一切业缘。(生死界)的女主人公走到生死之边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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