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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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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泡尿撒得真过瘾,难怪人都说憋泡尿当打一炮,果然名不虚传,舒服!舒服!”
李世香看到金亮立刻住了口,这个强盗昨夜残杀青州商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他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金亮瞄一眼李世香,没脱靴子先往床上一靠,拿起床边架子上的茶壶,就壶嘴灌一口,发出很夸张的吞咽声。然后慢条斯理问杵在对面的李世香:“怎么不接着骂了?您老嗓子够精斗的啊,老远就听见了。什么你妈我妈的,骂得还挺顺口,看我兄弟厚道怎么的?你们这种狗屁少爷吃柿子都拣软的捏,只会欺负老实人!幸好老子今儿心情好,不然也问候问候你妈,让你尝尝其中滋味。”
他嘴巴刻毒无比,号称骂死活人,骂活死人,世香怎受得了,才不过轻描淡写一句就已气煞了。愤愤还一句嘴:“我娘早过世了,你要骂她就去阴间,你有这个胆吗?”
金亮仰头打个哈哈:“好得很,老子的爹妈也住阴间。不过老子的妈一生下老子就死了,这会多半早投胎了。可怜我那死鬼老爹这会儿还在下面当鳏夫,不如把你妈的住址说说,待会儿烧下去给我爹,让他去找你妈,两个人将就着凑一堆岂不美哉?看你长这样,你妈也是个大美人吧?”
李世香气得浑身发抖,朝床上啐了一口,踢开门就走。归立立刻去追,被金亮拖住:
“不急,那小子马上就会回来。”
果然话音刚落,李世香就气呼呼返回屋;“外面有很多强盗,你们必须护送我下山。”
金亮大笑:“老子刚才救你一命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还真当老子是你家的奴才?没老子你小子这会儿早屁股开花血流成河了知道不?”
李世香气恼之极,牙齿咬得咯咯响。金亮还想奚落他,被归立目光阻拦,归立打开柜子找出一件干凈衣裳换上,又从另一张床底下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几锭银子,大概有五六十两,是他全部的积蓄。他把银子全塞李世香手里,说:“别担心,我会送你下山的,你家在信阳吧,你没有马很难赶路,我们在山腰有个马圈,我把我的马送你。”
李世香没想到强盗会反送自己盘缠,很是惊讶:“我—我不能回信阳。”
“为什么?”
“我被人算计,家产被坏人霸占了,那个人把我赶出信阳,我回去他会杀了我的。”世香回忆起几天来的遭遇,简直是把出生以来的霉运全部积累到同一时段发作了,在这之前他真是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你打算去哪里?你还有别的亲戚可以投靠吗?”
归立的语气很是担忧,但就是这种担忧再次激怒了世香,他接受不了一个强盗的同情,这太伤他自尊了。
“我去哪儿管你屁事!你这个小混蛋抢光了我的盘缠,现在又假仁假义充好人!鬼才相信你!大爷我家财万贯,才不稀罕你这几个臭钱!”
啪的将银子摔回归立怀里。
归立不知所措,金亮却火了:“好一个大言不惭的落魄少爷,家财万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吧,如今身无分文还显摆什么?你不要就拉倒,赶明儿等你过上讨饭的日子,才知道铜锅不是铁铸的!”
李世香面红耳赤,转身又走,却被归立堵住去路。
“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走!”
少年苍白的脸泛起一片红潮,显示出内心的激烈。世香以为他反悔,要把自己献给强盗头头,不禁胆怯。
“干吗?少爷我没找你算帐已经不错了,你还不准我走人吗?”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归立嘴唇张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努力整理好脑中语句才说:“你在信阳的家产我没办法帮你夺回来,但是这次你被抢走的盘缠我一定会还给你。请你暂且在这里住些时日,等我凑齐钱再走好吗?”
李世香更是傻眼,,哪有人愿意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的,何况那些财宝又没落进归立嘴里,他凭什么替人还债?难道他又在打鬼主意?可是这么诚恳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你,你为什么要还我钱?我警告你别对我起坏心,本少爷聪明绝顶,不管你耍什么花招都骗不了我。”
“我没有骗你。”归立咬住自己薄薄的嘴唇“是为了报恩。你还记得吗?八年前的冬天,在信阳十香斋多亏你的十个包子和一个金如意救了我和亮的性命。”
“哈啊?”李世香不知道归立说些什么,他早已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穷人心中浩瀚如大海的恩情,在富人看来不过是一滴小水珠,洒出去就蒸发不见了。
得知李世香已忘了自己,归立很是失落,金亮翘脚冷笑道:“早说你不必记挂这事,这些有钱人做什么不是凭一时兴趣?你把他看得跟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似的,人家只当你是大千世界一粒灰尘,别说名字,连你长什么样还不记得呢。”
归立被他嘲笑得有点不甘,冲口说:“你真不记得吗?当时我偷包子被人打,你救了我,还说要教我讨饭的技巧呢。”
李世香眼珠转了半天,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爱吃包子的小叫花啊!对了对了,那天我把爹送我的如意扇坠随便给人,还挨了好大一通臭骂呢。不过我记得你的眉毛原来没这么细啊,当时看着又粗又黑,跟两条毛毛虫似的。”
归立大为开心,接着说:“这八年来我一直盼望着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刚才才会豁出性命保护你。总之不完成这个心愿我永远不能安心,请你成全我吧。”
他目光灼灼,包含极深的执念,看得出一直期盼着报恩的一刻。李世香骤然哑口,判断不出这是上天伸出的援手还是厄运的圈套,但是此时他确实无处可去,不能回信阳,又无路可走,就算收下归立的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还不够他几天的花销。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比留下更好的退路了。看归立目光刚强,不似坏人,方才于群匪之中保护自己也是出于真心。不如就照他的意思在这里暂避一时,等归立还够钱再走。
他再三思量,终于决定留下,笑逐言开道:
“吶,我有言在先,这可是你们求我留下的,并非少爷我本意。而且我既然是你们的恩人,你们就该对我客气点。本少爷现在又脏又累,小立你先去给我烧桶洗澡水吧。”
李世香的少爷脾气是天下一绝,除非是对他俯首帖耳的奴仆,否则极少有人能忍受。就算身处落魄中态度大为收敛,仍让金亮恨得牙痒。他站在门外,看归立又提着一大桶热水推门进去,忍不住骂道:“这都换第几次水了?这小子洗个澡怎么比娘们还腻歪?他当这里是大澡堂子?就是积了三年的老垢这大半天的功夫也该洗干凈了吧!”
归立抹把额头的汗珠,把濡湿的袖口再往上挽一挽,说:“他说再换最后一次水就够了。他赶了两天路确实怪累的,咱们就顺着他一点吧,毕竟是我们害他流落到此的。”
“你就愿意一直这样伺候他?你他妈这恩报得真够冤的?”
“放心,不会太久的,等我把钱凑够还给他就行了,最多不过一年。亮,你是知道的,这是我一块心病,不解决掉我这辈子都不能轻松。”
归立微微一笑,顶着金亮杀人的眼神把水提进门去。立刻就听见那得寸进尺的大少爷欢喜叫喊:“啊,好舒服,我说嘛,泡澡的时候水越多越好。小立,待会儿再帮我加点热水,我腰酸死了,必须多泡一会儿。还有,过来帮我揉揉肩膀,什么?你不会?哎呀很简单的,来,手先放我这里。就是这样轻轻的慢慢的~~~啊好棒~~~啊啊别停继续~~~小立你好厉害比推拿师傅捏得还舒服~~~恩恩~~~”
屋内传出李世香夹着浓浓鼻音的呻吟,尽管知道他是在享受按摩,但还是怎么听怎么淫乱。金亮又恨又气,连骂几声“狐狸精”,解开裤腰带钻一旁撒尿去了。
入夜李世香揉着被热水泡得起皱的手指问归立:“我今晚睡哪儿?”
归立为自己的床换上干凈的床单干凈的枕套:“你睡我的床吧,我可以跟亮挤一挤。”
李世香看看那张床,头摆得像拨浪鼓:“不要,你这张床方位朝西,是大凶位。算命大师叮嘱过我千万不能睡这个位置,否则会短命的。”
“那你想睡什么地方?我把床搬过去。”
李世香环视一周,指着金亮的床说:“那张床的位置好,我要睡那张床。”
金亮正在门外冲凉,听李世香一说,光着身子冲进来叉腰大骂:“李世香你给老子合适点!没让你睡猪圈就算对得起你了,你还真当这儿是你家,想躺哪儿就躺哪儿?老子这张床连老子相好都没睡过,你想睡等下辈子吧!”
他赤身裸体不着寸缕,偏偏那话又出奇的大,稍一烦躁就会激突,冷不丁翘起来,吓得李世香倒退几步,恶心得直跺脚:“死黑皮!还不快把你那丑东西收起来!晃来晃去不嫌丢人!”
金亮白眼一翻:“老子才不觉得丢人,骄傲还来不及呢?天下有几个男人像老子这么伟岸的?你要觉得自卑就直说,少在这儿装纯洁。”
“我才不自卑呢!男人要比就比个子,谁会看重那玩意!”
“哼,就是这玩意才重要呢?这玩意不坚挺,个子再高也是个孬货!”
李世香好不容易在洗澡时找回的好心情又没有了,怒冲冲瞪着金亮,金亮见他气得要哭不哭的,很是解恨。可一扭头就见归立抱着床上的寝具往自己床上换。
“你干什么!谁准你碰老子的东西!”
归立忙着铺床单,头都没抬:“从今天起你就睡我的床,这张床让他睡。”
“反了你!老子说不干就不干!惯得他脾气!”
“那好,从今天起你的衣裳床单都自己动手洗,我不会帮你了。”
杀手锏一出,泼皮如金亮也乖乖闭嘴,他恶狠狠瞪赤西仁一眼,两三下擦干身子,抱着枕头滚到归立床上,拿被子照头一蒙说:“老子不想跟男人睡一个被窝,你另找地方挺尸去吧!”
归立了解金亮脾气,赌气也不过几天的事,只要不把他惹急了,他不会计较太久,收十好床铺就叫李世香上床歇息。
李世香倒有点过意不去了,低声问:“那你睡哪里呢?”
“我把那边几张凳子搭起来就能对付了,我睡眠很少,不睡床也可以。”
李世香看了看那用几张狭窄的凳子搭起的简易床铺,脸上有些发烫。
蜡烛灭了,皎洁的月光将洞室照得一片明凈。不久屋内就响起金亮粗鲁的鼾声,李世香睡不着,在床上翻来滚去,用枕头把耳朵堵住,鼾声小了很多,但还是睡不着。他认为是床单枕套的缘故,将鼻子帖在上面仔细闻。粗布的织面大概经过很多次浆洗,已经非常柔软服帖。没有熏香枕头里也没有塞满花瓣香料,可那股淡淡的皂角味却带着太阳哄烤过后特有的清新味道,不会不舒服,反而很安心。
为什么呢?哦,因为今天当自己身处险境时,那个奋不顾身挺身而出的少年身上也飘散着同样的味道。当时那么绝望恐惧的自己,躲藏在他身后,闻到这种干凈气味时,竟莫明有了几分安全感。
李世香慢慢翻转身,望着对面的板凳床板,那侧卧在银白月光里的瘦小背影却是安分得一动不动,似乎已睡熟了。
真像只小猴子,越看越像!李世香用被子捂住嘴,防止自己笑出声,试着闭上眼睛,谁知这一次竟很快坠入了梦乡。
六、鬼风山上(一)
    “天哪!你们就拿这种东西给我洗脸吗?”李世香抓着一条麻布方巾很不悦的撅着嘴“这块布太粗糙了,用来擦地板还嫌硬呢!”
金亮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训斥他:“你挑剔的功夫还真到家,昨天你嫌洗脸帕粗,阿立连夜拆了自己的内衣给你重新做了这条,擦屁股还没这么软和的呢,你就将就用吧。”
李世香把布巾朝盆里一摔:“别的可以将就,这洗脸的东西却不行。我在家都是用上好的丝绢擦脸,洗脸水里要搁一勺玫瑰香露,洗完还要用珍珠霜敷面。你们就这样敷衍我,我的皮肤会坏掉的。”
金亮直接就把擦头的布照他脸上摔,骂道:“受不了你了!一个大男人搞得跟娘们似的!还珍珠霜呢!信不信老子立马弄把石灰粉抹你脸上!”
归立倒完洗脸水进屋,正看见二人吵架。李世香在山上生活了半个月,和金亮几乎从早吵到晚,所以他对这样的情景也习以为常。放好脸盆,对李世香说:“恩公,我跟亮今天要下山办事,吃过早饭就要动身了。”
那日之后,归立一直不直呼李世香姓名,无视金亮嗤笑,非要尊称他为“恩公”。李世香因为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觉得好玩,便欣然默许了。
归立说话时,李世香赌气的拿布巾在脸上一通乱抹,故意不搭理他。每次和金亮吵架败阵,他总是拿归立撒气,因为归立从来都顺从他,自己有时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他就是办不到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这次归立不是静静的等他把气撒完,而是提前开口说:“我们走以后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虽然那些人以为你有病,但总还有不怕死的打歪主意。我已经拜托伙房的贺裕哥照顾你,你今天就去他哪儿吧。”
李世香听说他们要下山,暂时忍住气问:“你们下山干吗?又去打劫?”
归立默不作声,金亮则摆出明知顾问的臭脸。李世香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的对归立说:“你们打劫可以,但是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那些被你们杀掉的人好可怜,他们的妻子儿女知道他们被杀了,一定很伤心的。”
他想起一路上照顾他的青州商人,心里很难过。
归立又开始咬嘴唇,每到为难时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就会出现。金亮却哈哈大笑,拿起床头的月牙弯刀系在腰间。
“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知道我们做强盗的艰辛?你以为我们杀人都是胡乱杀的吗?我们是有选择的,一般的旅客行人只取财物便罢,但遇上贪官污吏,奸商恶霸便既劫财又收命。就拿跟你一路来的那个青州商人来说吧,他可是青州有名的大奸商,平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大发战争财,害不计其数的人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这种人死一百次都活该。”
李世香不肯信:“胡说!那位大叔人很亲切,还邀请我一起做生意呢。”
“嘿嘿,那是因为他看上你那点盘缠了,若不是遇上我们,你肯定连裤子都会被他骗光,下场不知多凄惨呢。”
归立见李世香将信将疑,也不愿辩解,只是又将他们走后的不利情况细说一遍,得到李世香认可,便领他去伙房见贺裕。
这伙房是专门负责为熊大准备饭食的地方,厨头名叫贺裕,是个白白胖胖,笑容和蔼的大个子,归立跟他关系不错,稍微拜托一番,贺裕就拍胸脯应承下来。
“你们尽管放心去,交给哥哥的人哥哥一定照顾得好好的,等你们回来,毛都不会少一根的还给你们。”
归立很信任这位大哥,嘱托李世香几句就跟金亮下山了。贺裕把李世香领到伙房隔壁的小屋安顿好,笑眯眯说:“小兄弟,你就乖乖在这里玩,可不许乱走,不然出了事可不得了。”
在这虎狼窝里李世香也没打算冒险乱逛,他老老实实待在小屋里,中午时分贺裕端来一碗香喷喷的肉汤。
“小兄弟,我特意给你炖了一只鸡,快趁热吃。”
李世香正好饿了,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起来。只觉得这汤又香又浓,鸡肉也很鲜嫩,竟比过去吃过的鸡汤都美味。
“贺裕哥这鸡汤是怎么做的啊,真好吃。”
“呵呵,这是独门秘方,你爱吃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可是贺裕这一去许久不还。世香以为他被伙房的事缠住,索性跑去找他。谁想一推开伙房门,吓得他差昏过去。
只见高大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无数张风干人皮,有的成色新鲜,像刚剥下来,血迹清晰可见,有的已经干枯萎缩,被油烟熏烤成黑褐色。灶头前站着七八个火头厨工,正抡着菜刀乒乒乓乓剁着什么。其中一人随手将一团湿乎乎的东西朝脑后一抛。那东西骨碌滚到李世香眼前,赫然是个刚剥下来的人头皮,血淋淋的五官清晰可辨,嘴张成一个大大的黑洞,仿佛维持着临死前痛苦的表情。
李世香魂飞魄散瘫在地上,手脚并用往门外爬。这时他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来自身旁一口沙锅,是那鸡汤的味道。一个可怕的预感促使李世香战战兢兢揭开沙锅盖,乳白的汤汁里浮着许多肉油,汤已烧得大开,锅底的肉片骨头不断翻滚出来。就在这一瞬间,李世香看见一块条状的骨头浮出汤面,虽然只是短短一眼,他已确定,这是一截人的指骨。
再也不能思考,李世香爬在地上搜肠刮肚的呕吐,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远比不上内心的恐惧。
他掉进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魔窟!
呕吐的声音很快被那些厨工察觉,他们回过头,清一色惨白的面容,血红的眼睛,像地狱里的恶鬼。
“救命啊!”李世香连滚带爬逃出伙房,刚跃过门槛就撞在贺裕胸口。这个高大的男人一把捂住世香嘴,把他重新拖回隔壁的小屋。
“小兄弟你怎么不听我话呢?你这样的生人冒冒失失闯进伙房是很危险的。幸亏我及时赶回来,不然我那些兄弟说不定会把你当人羊宰了。”
李世香手脚发软,带着哭腔说:“你们、你们居然吃人肉!”
贺裕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们只负责做人肉菜肴,却不吃,爱吃人肉的是几位大头领。
李世香听说,立刻想起那个满脸落腮胡子,像山鬼一样强壮的熊大,脊背都凉透了。
“他、他们为什么要吃人肉?”
“嗨,还不是打仗闹的。我们老大当年是名军官,那年被敌军围城,同僚都饿死了,就他靠吃人肉撑到救兵赶到。谁知这一吃居然就上瘾了,到现在还戒不了,隔三差五就让我们宰几个俘虏打牙祭,几个头领受他影响也吃上了。”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吃那玩意?太恶心了。李”世香想起浮在汤面上的那截指骨,又干呕起来。
贺裕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你刚才吃得是货真价实的鸡汤。是这样的,我把鸡汤倒了一半去熬人肉羹,所以两锅汤闻起来味挺像,但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拿人肉给你吃。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不敢吃那玩意,不是恶心,而是那玩意实在好吃,一吃就上瘾,戒都戒不掉。”
“哇~~~~”李世香终于连最后一点胃液都呕了出来。贺裕轻轻拍着他背笑道:“你这孩子胆子忒小,小立说你是他亲戚,我还真不相信。”
“亲戚——”
“是啊,他说你是他表哥,所以那天才拼了命护着你。说起来,当时情况虽然够悬,但老大多半也舍不得杀小立,小立可是我们鬼风山的宝贝啊。十二岁上山,不出三年杀人越货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功夫。每次干活都冲锋陷阵,立头功。要不是前任老大死得早,他这会儿多半也是个头领了,可惜啊。”
李世香虽然亲眼看归立杀过人,但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是这么强悍的人。那个从来都低着头很少出声,甚至有点木纳的少年,每当他对面自己的要求,毫不迟疑的点头说好时,那神情根本还是孩子。想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斗鸡走狗、打马球、踢蹴鞠,饿了有美味的佳肴可以吃,渴了有纯香的美酒可以喝,玩累了就往羽毛枕头上一躺。每天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可是归立,那么小就饱经风霜,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那小猴子一样的身影,扛着兵器在刀光剑影里穿梭,那情景李世香根本无从体会的。
贺裕倒来一碗清茶给李世香漱口,问他还要不要再吃些东西。李世香被那锅人肉鸡汤吓个半死,哪里还敢吃这里的东西。整个下午都提心吊胆呆在小屋,一步也不敢多走,只盼归立快快接自己离开这个恐怖的人肉屠宰场。可是直到太阳下山也没看见那小猴的影子,贺裕急着和厨工们喝酒,觉得李世香呆这里不安全,便要送他回去。李世香巴不得如此,忙牵着贺裕衣角,摸黑回到之前的洞屋。
洞屋漆黑,夜风一吹就阴森森的,李世香怕得坐不住,可怜巴巴央求贺裕:“贺裕哥,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一个人呆这儿怪怕的。”
贺裕犯难:“我那帮兄弟还等着我回去呢,这样吧,我给你找把锁,你从屋里把门反锁上,外人就进不来了。”
李世香没奈何,只好如此。贺裕果然去伙房找了只锁橱柜的大锁,瞅着李世香把门反锁上,自己又帮他把外面的锁扣好,方才哼着小曲去了。
李世香在屋里坐立难安,翻出所有蜡烛一一点着,见屋内一片透亮稍微松了口气。可隔了不久又担心光太显眼会把坏人引来,忙赶着全部吹灭。他一个人缩在黑暗中,动也不敢动,只在心里暗骂归立:这死小子竟敢耍我,这么晚了都不回来,存心要吓死我!可恶!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饶他。
骂一阵,不祥的预感接踵而至:他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强盗虽然凶悍,但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万一他今天时运不济,失手被人砍死——
李世香抱住头没敢往下想,他突然感到一种比蹲黑屋,吃人肉更可怕的情况,那就是归立死了。自己如今已沦为孤家寡人,要是连这唯一可以依靠的少年都不在了,该怎么办呢?
他越想越怕,手伸进领口掏出玉坠握在手里,满手的汗很快把玉坠淹没。他捏住那枚被他视做心灵寄托的护身符祷告。小立你快回来吧,只要你快点回来,我保证再不骂你了。
夜已深,山间响起猫头鹰的鸣叫,听在耳中直如鬼哭。李世香早用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两个鼻孔出气。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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