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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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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伏藜窘红了脸,这方面脸皮特薄的他不曾在人前引吭高歌,先生的要求是让他有些为难了;但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他也是会有想取悦对方的心意。于是他不好意思地道:「但愿不会扰了先生清听。」
那是他第一次在少年面前吹叶,也是少年第一次赠曲。
融入情感的少年之声,出乎意料地柔软多情……
***
退去坚冰化为溶溶春水,细微的离水之声并未吵醒枕眠于树下的银发仙人。
刻意地放轻了脚步到安睡之人近前,如夜的眸经过精神上的淬炼更加沉着与淡然,但垂落的视线隐约透露的关切,可看出曾经的少年始终不变的心意。
物我两忘的修行光阴,他并不清楚从自己封湖闭关至今已过了多久,但原本及肩的黑发居然都到腰了,想必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先生如今安然于此,当初的悬念也不足虑了,他虽然想在启程之前与先生一谈,但初隐若知自己出关,一定会赶来阻止,他不想在此上多作纠缠,因此不能有所耽搁。
凝视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由得伸出意欲碰触的手仍是收回了;褪去青涩的脸庞露出似放下一切悬念后,显得十分安心的笑容。
还是不要扰了先生清梦……
虽然不明白先生怎会在此,但离开前能见上一面,他已然心满意足。
——极东之行,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
他走了……
清澶拈起一丝落在自己衣衫上的长发,异于自己的银白,漆黑是属于少年的颜色。
空气中隐隐还有离去未远的气息浮动,剎那间让他有追上去的冲动,但也不过念起即灭。
他能理解为何伏藜不声不响的离去,若是两人面对面谈上了话,他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保持袖手旁观,让他走自己的路。
天雷并不是最令人畏惧的,真正难以摆脱的是心里的魔障,自己当初也是侥幸脱出,稍有行差踏错,都足以让自己堕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越想起过往经历,清澶越是担忧,终是画开手势施展远见术法,聚集的白芒化为栩栩如生的小鸟展翅高飞,只要心念一动,即可观看远方事物。
他闭上双眼注意着脑海中传来的影像,直到幻化的白鸟已跟上心中悬念之人的身影,才缓缓舒了口气,静静地思索着这百年来的骤变。
他明白这接踵而来的变故,已让他的心再难保持过往的悠然……
***
临溪前来时,见到清澶正于树下盘坐,一如既往地打了招呼;好友所尊敬的这位先生在好友闭关期间,时常来到湖边探视,偶尔遇上他也会上前寒暄几句,比以前较为熟稔,也感觉出清澶与伏藜之间交情匪浅。
清澶睁眼望去,习惯性微笑了下,顺口道:「来看伏藜吗?他已经往灵山去了。」
「喔……往灵山去了……」
临溪听一听还没往心里去,转眼看到湖面冰融,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什么什么什么!往灵山去了?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
啊啊啊,他怎么可以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初隐发起脾气,自己根本挡都挡不住啊!
临溪的神情眨眼之间千变万化,先是听闻好友已离开的惊愕,再来是不知如何面对族长大发雷霆的惊恐,最后是饱受打击般沮丧万分,整个人像是被抽掉生气的可怜样。
一边的清澶看得啼笑皆非,随口安慰道:「人都已经离开,再想也无济于事。」事实上这段日子相处,他也听了临溪不少苦水。
「你要告知族长伏藜离开的消息吗?」他试探地问。
「怎么可能!」临溪早已向伏藜表明过自己支持的立场,虽然他不打声招呼就走实在很没意思,但伏藜毕竟是他的好友。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瞒着,不过我看也瞒不了多久。族长表面上漠不关心,私底下搞不好跑得比我还勤……」临溪来回踱步,显然是心中毫无头绪。
「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来了。」清澶突然道。他前几日发现冰封有消融的迹象,于是守在湖边不曾稍离,而这期间他并未遇见少年的兄长。
临溪面露诧异之色,随即疑惑的喃喃自语:「这么说起来,族长确实有一段时日未出镜水流泉……咦,最近好像也没看到葵水?他平时时常出来走动的,怎么最近也不见他人?真是奇怪……」
清澶沉默不语,屈指暗数,心下了然,却无心说明。
无常一到,再深的情感终究要归为尘土。
他虽然明白这道理,仍有一丝惆怅萦绕在心,为那曾经共度的千年光阴。
临溪见他起身要离开,连忙问道:「先生你要回天坛了吗?」平时他入夜才回去,今天比较早……也对,等待的人都离开了,他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枯等?
没想清澶并非要回去,反而开口相邀:「我想去看看葵水。你若担心,一同前往如何?」
临溪干笑了下道:「我还是免了,现在看到族长我会很心虚,尤其族长感觉十分敏锐,我暂时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清澶也不勉强,互相道别,各自散去。
***
灵山化龙,对于鱼族来说,是一生追求的梦想;对入山的鱼精来说,却是接近死亡的考验。
靠近灵山脚下,已能领略天雷之威。紫电惊雷,每降下一道如劈天之斧破空而来,惊心动魄的弥天巨响犹如乱石崩云,被切裂的地表也冒出阵阵浓烟。
每踏近一步,雾色更加浓厚,寸草不生的四周,虽然视线为浓雾所阻,但隐约可见险峻的灵山近在眼前。
即将踏入天雷落下的范围,伏藜在周身布下三层护身的小型结界,汇聚的白芒将他层层包围,如同闪烁荧光的蚕茧。
灵山山势险峻,罕有人至,加上频繁的落雷造成经常性的山崩地裂,崎岖不平的山坡上没有半条路面平缓的山道;而在灵山地界,瞬移一颣的法术均受限制,因此要上顶峰只能强行攀登,别无他途。
第一道天雷降下,开始向上攀爬的伏藜不吭不响地承受,脚下的山石被巨大的压力挤压,不停地落下粉屑。
伏藜暗自心惊,他所布下的结界最外层已出现裂痕,然这却只是开始。
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触目可及仅有霭霭云雾,只昂首盯视着掩埋在云里看不见的目标,不低头回看自己在强风中如枯叶零落的险境。
落雷的威势与陡峭的山坡对于伏藜不论身与心,都是极大的压迫,空白的心绪只能把握唯一不改的意念,而被尖锐的山石磨得伤痕累累的手脚,比起心中的执着,身体的疼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
尚未到镜水流泉,扑面而来的跳珠捎来徐徐清风。
须臾,清澶转出一片绿意之外,眼见悬千尺山壁而下的白练激起飞雪点点,而后汇流进宽广映满绿荫的湖归于平静寂然,一名青衣童子伫立湖边,看见自己曾经的主人来到随即面露喜色,微微一礼。
清澶观他气色,虽然葵水极力打起精神,但衰弱的气息、萎靡的神色,依旧逃不过清澶的眼睛。
「不用勉强自己站着,变回原身也无妨。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而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不用过于拘礼。」
葵水执着地道:「只要葵水活着的一天,大人就是葵水的主人,永远不变。」
「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你就没学到一点圆融变通?」轻声低语,清澶微叹口气,随即作罢。在葵水不多的时间里,他也不想在这些细节上多作口舌之争。
「不然陪我坐下,走了好一段路,我也有些乏了。虽然不老不死,但一把老骨头还是禁不起折腾。」
「大人又在说笑了。」
龙的生命漫长无尽,更兼有远胜鱼族的强健体魄,不用说走一段路,就算走遍全妖境,对清澶大概也消耗不了多少体力。
两人坐在湖边,因为靠近瀑布,清澶的银发都沾上了水珠,犹如在流银上缀了幻化七彩的琉璃珠,清俊宛如天人的容颜也抹上一层朦胧水色。
葵水看了千百年岁月,这张脸的主人依旧令人惊艳,而厌倦之类的念头从来不曾升起。对于侍奉清澶左右葵水不曾后悔,也许有过遗憾,但回到故族之后,他并不觉得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可以追悔的。
「大人,我走了以后,可以请你多替我照看……我族吗?」安静许久之后,葵水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最后的挂念,尽管瞬间的迟疑让他选择了较模糊的说法。但他想,只要鱼族安好,那唯一让他牵挂的朋友想必也会平安吧。
「这是你唯一的心愿吗?」清澶问道。
葵水点了下头。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若有所思,清澶低声叹道:「最伤心的,永远是被留下的人,你懂吗?」
葵水神色一黯。「所以说到底我还是很自私的,我宁愿作先离开的那一个,也不想承受被留下的伤心痛苦。」
多杂的心思,早已失了妖的本质,单纯无忧只存在遥远年少的记忆。
「葵水……你会怨我吗?若非当年我留你在身边,也许你能如一般的鱼精,待在鱼族与族人在一起修行同乐,至少会比起在天坛守着云海的日子减了许多寂寞,多了许多朋友。」
银眸黯淡,清澶始终认为自己有愧于葵水,有愧于这个对他而言,有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葵水摇了摇头,怎么会怨呢?倒是如果要找出一个他一生最该感激的人,那只会是清澶,不会是别人。
「但若不是大人捡到流落他方,找不到回我族的路的我,又怎会有今日的葵水?若不是大人让我随侍在侧,葵水哪有机会见识三界的分别?如果不是大人带我到天坛,吃了仙果延寿活了千年,我又怎能认识……初隐。」
终究吐露了心中悬挂之人的名,葵水看上去仍是童稚的容颜露出一丝腼腆。
「大人你说过,人与人之间能相遇是缘分。葵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大人和初隐。大人是葵水一生最尊敬的主人,初隐则是葵水一生最好的朋友,比起大部分的人,葵水能了无遗憾地走,已经是十分的幸运,又怎会有怨言呢?」
是……这样吗?
听着这一番出自肺腑之言,清澶别过头仰望天际,只觉今日的阳光特别眩目,而蓝天白云,看起来都是一片模糊……
「……葵水你老实说,这些话你是藏多久了?酸得主人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
九百九十九道天雷之后,风停雷止,天地肃然无声。
依旧看不到尽头,依旧艰苦难行,抵挡了无数天雷之后,伏藜只觉浑身精力都被抽空。
一路攀爬上来,三层护身结界凝了又碎,如今只剩如蛋壳一般稀薄的一层,他也几乎凝聚不出一丝法力来修补结界;而血肉模糊的双手和双脚只是麻木地匍伏攀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如同没有自我意志的傀儡。
极度的寂静之中,没有萧萧风声,没有隆隆雷响,连土石崩落的声音都没有……神智突然地模糊,也许是太倦了,伏藜想不起来他为何而来,为什么他要不断向上攀爬?上面有什么吗……
恍惚间,听见细微的声音。
绵软软的,沉厚厚的,互相推挤着,凝聚在一处……那是——伏藜猛然惊醒,耳边再度响起不曾休止的风声;伏藜即刻运起全身最后一丝法力。
云层迅速涌动的声音,是最后一道天雷将落的前兆。
浓厚的乌云中紫芒隐现,如蛰伏在黑夜里的猛兽,蠢蠢欲动。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声势之惊人如天地咆哮,一瞬间终年晦暗的灵山亮如白昼。
***
碎裂的声响,一点一点地,有什么在消失了。
粉碎的是被波及的山石,还是被直接击中的伏藜?
蒙蒙烟雾飘散,一道身影黯然落下……
「大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清澶猛然回神,嘴唇颤了颤,竟是苍白无一丝血色。
「没事,突然恍神了……」他勉强地笑了笑。「刚才说到哪了?」
应该……没事吧?
找不到人,应该是落进魔心之巢了……
至于另一个可能,清澶完全不列入考虑,也不愿多想……
第八章
昏暗无光,阴湿的洞穴里除了隐约的水滴落声,没有其它声响。
伏藜醒来,意外自己居然还活着,护身的结界已然瓦解,浑身除了火辣辣的痛,空荡荡地使不出半点力,法力也尽空了……
狭长的洞穴通道,前看后看都不见尽头。
伏藜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记得自己被天雷击落失去了意识……怎么一醒来,人却在这洞穴里?
动了动手指,鲜血淋漓,想起那无止无尽的攀爬,不是梦。
姑且不论怎么落到这来,左右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伏藜极为缓慢的站直身,按着石壁艰难的迈开步伐,向着有风流动过来的方向。
没有爬到顶峰就被天雷击落,是失败了吧……
伏藜心里沉淀淀的,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至少留了一条命在,活着就有机会重头来过。安慰着自己,眼睛却莫名地酸涩,眨了几下都不见好。
伏藜捂住脸,靠着石壁的身子渐渐下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回去先生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伏藜抹了抹脸,手心一片湿润。
用力甩了甩头,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越是会想个不停,伏藜捶了一下石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要先离开这里……
至少还活着……
让初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又要大发雷霆了吧……可是伏藜知道,不论化龙成功或失败,兄长对自己的关心永远都不会变,如果注定要让自己最在意的人失望,至少不能让初隐为自己伤心。
要回去……
伏藜抬起头,正要站起来,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道模糊的光影,不由得瞪大了眼。
那光影似乎是一个人形,静静地站着,伸出了手,笔直地指着前方。
伏藜唇颤了颤,终究无声。
模糊的光晕中,那人似乎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光影倏地消失了,洞穴里又是一片昏暗沉沉。
伏藜拖动沉重的双腿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蒙蒙的光亮,他回头,除了几乎要将人吞噬的黑暗以外,什么也没有。
踏出洞口的一剎那,逼来的亮光刺得习惯黑暗的伏藜一下子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以后,眼前景物的变化让伏藜又是一愣。
空荡荡的平台,缭绕的云雾似乎簇拥着那道高大耸立、雕饰华美的双扇门,两边的门柱盘旋着栩栩如生的龙,细密的龙鳞,修长的身躯,威猛生姿的龙首,唯独该是俯瞰天下的双目却是闭合的,彷佛静静地沉睡着。
这是……龙门?
伏藜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手不自觉的按上门扉,结果双扇门突然向后滑开,伏藜没有防备,身子前倾就要跌了进去,然后……
消失在门的另一端。
空间扭曲起来,龙门消失了,洞穴消失了,平台化为突出山壁的一块巨岩,风飒飒地狂啸,雨如瀑地倾倒,天空依旧沉霾,只有一只白色的鸟盘旋在附近,发出尖厉的鸣叫。
黑色的龙身在云里穿梭,到了隐世湖附近,直扑而下,带来一阵云雨。
湖边,银发人负手而立,直到顺利化龙蜕变的伏藜走到身边,才转头默默地看着他。「你回来了。」没有一丝喜悦,只是淡然。
原本雀跃的心情被泼了一大桶冰水,伏藜愣了愣,灿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原本有许多想说的话,突然都梗住了说不出来。
清澶露出有些疲惫的淡笑,揉揉他的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大肆庆祝吧。」
伏藜只能点头。
清澶就这么走了。
然后他才从临溪那里知道:葵水走了。
初隐很伤心,一蹶不振,甚至没发现伏藜去了灵山这件事。
鱼精死亡之后,唯一的仪式就是将尸体放回栖息地,沉睡在水底,象征着回归最初。
但是葵水没有栖息地。初隐将他带到在作族长之前自己的栖息地湖泊,仪式只有少少的几个人见证,伏藜想开口安慰,出口的却只有一声叹息。
然后,日子彷佛又回到葵水与清澶来到之前。
初隐就像忘了葵水这个人,处理族中事务,口头上欺侮一下自己的长老临溪,但伏藜告诉他自己化龙一事时,初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是吗?」云淡风轻得令人害怕,就好像有一部分的心死了,永远回不来。
化龙后的伏藜,待在族里无所事事。
族人都将他视得高贵如天神,不敢与他平起平坐;好友临溪对自己一样说说笑笑,但比之以往,却多了几分拘束;伏藜突然明白为何当自己以敬称称呼清澶时,先生温和的笑容总是添了几分无奈,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段日子,清澶来了,带着一如既往的清和浅笑。
「跟我到天坛去吧。」他说。
伏藜低着头,对着向自己伸来的手视而不见一般。
「……清澶,只要化龙的鱼精就一定得到天坛去任职吗?」
清澶解释道:「拒绝或接受,你可以自由选择。只是拒绝的话,不能长久待在天坛而已。」然后他又笑:「伏藜,你终于唤我的名字了。」
伏藜依旧低着头,黑色的刘海遮住了双眼,让清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想去天坛。」他的族人,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通通都在妖境,他不想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
「但是现在的伏藜,待在自己的族里却格格不入,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吗?」
伏藜猛然抬头,黑眸直视着清澶祈求着答案。他想留下,可是好像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他却希望清澶给他一个留下的理由。
但清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轻声道:「你如果不想离开,就留下吧。等你想通了,再到苍烟云海找我。」
看着清澶离开,伏藜发现记忆中的先生也变了……
变得不再悠然,变得寂寞许多。柔和的银眸依旧,隐约的落寞却划开与人之间的距离。
为什么……
伏藜不懂。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伏藜在衣服的暗袋里摸索着,然后伸出手,流转着晶盈的珍珠静静地躺在手心。
伏藜看着出神,温润的光彩迷眩了眼,恍惚间,彷佛又回到在人世的那一天,玩猜也猜不中的猜谜,和清澶提着一对鱼形灯笼逛大街,赏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
然后清澶匆忙间将珍珠塞到自己手里,至今没有机会问清楚其中的意思,清澶的神情好像早已忘了那一夜,早已忘了这颗珍珠……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并没有被遗忘了?
***
告别唯一的亲人、好友,以及族人,伏藜第一次使用穿越空间的法术,落到天坛不知名的地方,脚踩茵茵青草,头顶……
太阳?那是太阳吗?
伏藜仰头望着圆得像月亮,但亮度比月光强又比太阳柔和的星体。
就环境来说,妖境与人世较接近,有日夜之分。而天坛只有白昼没有夜晚,每过一日会有一种天坛特有的鸟鸣叫报时。
正当伏藜东南西北分不清时,远远听见一声高亢的鸟鸣,巨大的鸟从天空划过,落下一根五彩斑斓的羽毛。
伏藜想拾起来,弯腰去捡,手指刚碰上柔细的绒毛,那根羽毛就消失了,然后身后传来娇柔女音:「凤凰的羽毛不能用手捡,要用法术收进白玉匣才行……你是第一次来天坛吗?」
是一名仙女。伏藜有些局促,问了苍烟云海的方向,那仙女热心地要带他过去,伏藜客气的婉拒了。
到了苍烟云海,伏藜才发现清澶的居所是处在实地上的幻境,放眼望去绵绵无尽的云,悬浮的楼阁,反映在天坛实际的地点却是一座山的山头。
楼阁里传来盈盈笑语。
伏藜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就听里边传来:「清澶,你就这么让远从妖境而来的客人傻站在外头么?好歹也得奉杯茶。」
「娘娘说笑了。」清朗的嗓音含着微微笑意,小楼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进来吧。」
随着清澶进到楼阁中,伏藜看到那名仙气琅缳的宫装女子原本坐在棋桌边,见他进来便提起紫砂壶斟了杯茶递过来,如同在自家一般自然地招呼着。
伏藜愣愣的接过白玉杯,突然思绪一片混乱,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清澶你在做什么?也不招呼人家坐下。」沉香娘娘嗔道,那个语气,就好像苍烟云海的女主人,埋怨着男主人不懂得招呼客人一般。
清澶不理沉香娘娘的唠叨,转向伏藜问道:「随便坐吧……你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晚来。那天跟你提过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清澶指天坛任职一事。
「这个……」伏藜本来还没考虑清楚,打算过来与清澶谈谈,但看清澶与沉香娘娘熟稔得像一家人的样子,自己夹在中间扎眼得很,顿时心里酸涩涩的。
原来清澶压根儿没把自己当回事,自己还想着那珍珠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不留在天坛,我要去人世游历,」伏藜收敛起所有的心绪,状似平静地道:「也许还会回妖境……回鱼族看看。」
他低下眼,事实上他心里没个底。
「目前大概就这样吧,反正往后的时日还长着,不急著作打算……」
清澶倒是没问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和沉香娘娘下那盘棋,完全把伏藜晾在一边。
待了两天,伏藜就离开天坛到人世去,清澶挽留了几次,伏藜却只是摇摇头,坚决地走人。
他不想再看清澶和沉香娘娘有说有笑,自己却像个外人……
伏藜到了陌生的人世去,跋山涉水,走遍三川五岳,在人世流浪了很久很久,久得他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从哪里来……他终于想起要回鱼族看看。
伏藜回到妖境,回到鱼族生活的土地,周围的景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看的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鱼精多半栖息在水泽里,尤其鱼族定居的一大片土地上更是流水纵横,穿插在浓绿的林子里,挡去季节变换时过于炙热的日光,气候凉爽温和。
柔和的清风拂来,林叶窸窣作响,伏藜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该往何方。
忽然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蓝色的长发飘过,转瞬消失在一片墨绿里,伏藜不自觉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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