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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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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无悔。」她与他击掌。这是第二次与他击掌盟誓,彼此的慎重、坚决,远非第一次可比拟。
因为这一次交出的是他们彼此的人生。
没想到可以这样平静地离开,一场大战竟消弥于无形。
当萧遥骑着马渐渐走远时,忍不住回头看,东野鸿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那种遥遥相对的感觉,令人揪心。
跟在她身侧的萧迦忍不住问:「皇姊,妳在看什么?难道还舍不得走吗?」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可知你这样贸然来东野是多大的错误?他肯放我们走,我们该感激涕零。」
「当初妳来东野时,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萧迦大为不满,「还要骗人说妳出宫巡视。要不是我觉得赤多妖的行为古怪,明明是妳的贴身随扈,却一天到晚跟着我,偶尔还和外来的侍卫鬼鬼祟祟的嘀咕,终于让我发现了异常,否则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妳竟然到了东野!皇姊,妳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这样冒险?万一东野鸿杀了妳怎么办?」
「北陵在和东野的交锋中一直处于被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萧遥看着皇弟,「因为我们总是很被动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从不主动出击,以至于敌人才能趁虚而入。」
「和嗜杀好战的东野人,有什么可谈的?」他不屑一顾地说。
萧遥却正色道:「东野人绝不是嗜杀好战,他们在经历最初一两百年的征战不休之后,已经学会了休养生息,富国强民。如今战争只是东野扩张版图的方法,而不是生存方式。别忘了,当初我们也是这样嘲笑赤多族,而如今,我们却要依靠他们来维护萧氏的荣耀。」
「皇姊,妳在维护他?」萧迦没有看到刚才两人在树下的那幕,却本能地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不寻常。「那个东野鸿对妳说了什么,让妳这样向着他说话?妳还是不是北陵人!」
望着皇弟,她不禁喃喃自语,「他说得没有错,现在的你还不够沉稳,也不懂得深思熟虑,该是我放手让你学着奔跑的时候了。」
「皇姊,妳在唠叨什么?」萧迦没听懂。萧遥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萧瑟秋风之下的东野,永远不会有寒雪飘零的时候。等她再度回到这里时,该是春花烂漫的季节了吧?是的,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东野鸿目送着萧遥离开,心头五味杂陈。曾经他想用武力将她强行留下,但他知道,那样留下的只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心。就如同第一次他在函谷关抢走她一样,她最终会选择逃离。只是,她的心思太难掌握。
当初,他因为怀疑她就是北陵女皇而派人散播流言,谎称北陵女皇要向东野皇帝求婚,原本只为了激她自露马脚,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亲自来见他。
他以为她来东野,是因为彼此难忘的那一段情,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出用血术重伤凝儿,以定秦剑来交换函谷关的招数。要是换作别人,大概想不出这样的谈判条件来。
其实,他没有把握能说服她,只能用自己的坚定意志感染她。
一个月,变量无穷,他给予她这个期限,也给予自己这个期限。毕竟一个月与一生相比,实在是太短暂了。但他深信,只要耐得住这一个月,换来的将是两人厮守一生。
陵都的确有麻烦,这也是萧遥必须回来的原因之一。
正如东野鸿所说,她在这一年中给予赤多族更胜于萧氏的信任和权力,引起萧氏的人极大不满,于是正在秘密策划将她废掉。
带头策划这件事的人,除了当初扶植她登上皇位的亲戚们之外,还有萧丛飞这个本该下天牢的人,都怪她一时的仁慈,却带来后患不断。
萧遥没有直接回陵都,而是在外围的应城先停了下来。
「城内有多少人知道我去东野?」她问的是赤多和也。
「陛下临走前交代过,只说您是出宫巡视。但是自从四殿下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岭雷霆,招来我询问事情的本末,只怕消息就走漏了。」
「你们真的确定是萧丛飞带头闹事?」她不是个轻易给人定罪的人,除非罪证确凿。
「有何证据?」
「我们出陵都前,赤多妖亲眼看见萧丛飞正在会见苏家的人,谈的事情相当隐密,赤多妖努力偷听了好一阵,才听到他们提到『废立』 这个字眼。」
所谓苏家的人,就是萧遥母亲这一支。当年母亲本不受宠,又因为萧遥的身世。让先帝起疑而更加鄙夷,打入冷宫从不过问。但苏家毕竟是萧氏王朝的几代忠臣,即使在萧氏当年差点被赤多族灭国时,苏家也不离不弃,所以先帝在朝中并没有给苏家太多的难堪。
而也是苏家在关键时刻起作用,才让她坐上了北陵女皇的宝座。
如今,乾坤突然颠倒了?
「他们要废我的原因是什么?」
赤多和也和赤多妖互看了一眼,然后赤多妖闷声说:「陛下还不明白吗?陛下重用我们赤多族,让萧家和苏家的人都不满。」
「再加上萧丛飞从中扇风点火。」
萧遥喃喃自语,「看来当初留着他的狗命错了。」
赤多妖愤愤地道:「陛下,这个人本来就是狼子野心。这一回绝不能再轻饶过他!」又沉默片刻,萧遥问道:「他们若废了我,想让谁来做这个皇帝?」忽然他们都不说话了,可目光都偷偷地瞥向旁边的萧迦。他立刻跳起来,「皇姊,妳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妳争这个皇位的!」
她微微一笑,右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你能到东野来救我,足以说明你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所以,即使你要这个皇位,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萧迦脸色大变,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皇姊,妳是不是对我起了疑心?我萧迦对天起誓,若是我有谋逆皇姊之心,便不― 」
萧遥单手捂住他的口,叹道:「萧迦,我没有子嗣,所以你就是皇嗣,不要和我起这种誓言,说出口只会辱没你的身份。我们暂且不谈此事,但我现在要你替我做件事。」
「什么事?」
「替我先回陵都,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他拍胸脯保证,「放心吧,皇姊,我一定完成妳的托付。」
拉着皇弟的手,萧遥面对赤多妖交代,「赤多妖,帮我保护好四殿下,暗中保他护,不要张扬。三天之内,我要得到城内确实的消息。」
她又对赤多和也吩咐,「城外有多少兵可以调派? 」
「陵都周围最近的十座城池有赤多兵两万左右。」
萧遥思索着,「赤多兵擅长陆战攻城,快战为主,但若真的和城里对上,还不知道要事成多久。」她又对同行的赤多方说:「四周城内有多少粮食可以调配?」
赤多方是赤多族中少有的文官,曾经是北陵的户部主事。此刻陛下一问,他立刻答道:「有存粮三万石。」
「那么,一切行动从今日开始。赤多和也想办法联络各地的赤多族兵士首领,但不要惊动萧氏的人,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回来了;赤多方,我命令你从现在起就是北陵王师的押粮官,所有粮草都由你统一调酊掌管;赤多妖,你和殿下的处境最危险,务必要保护好四殿下,绝不要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明白了吗?」
众人跪倒,齐声说:「臣等领旨!」
全都安排好之后,她情不自禁地吐口气,喃喃道:「一个月,好紧迫的时间,我真的能结束这里的一切吗?」
萧迦不解地问:「皇姊,为什么是一个月?」她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东野鸿那个霸道家伙,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她真的摆不平这里,他会怎样?真的带兵过来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倘若现在面对这样局势的人是东野鸿,他又会怎样做呢?
第八章
    东野的局势基本上是按照东野鸿预测的方向发展的。贺莲岂忧带兵出征西凉,果然不是水无涯和凝儿的对手,结果搬羽而归。他虽然心中窃喜,却没表露出来。故作震怒的他,以贺莲岂忧战败有失国体为由,剥夺其所有兵权政权,将贺莲岂忧监管在王府之中,更不许与外臣见面。
他的这一招棋,震慑满朝。之前对他派贺莲岂忧去打这一仗而大为不解的人,如今终于明白了他的用心。只是,谁敢站出来为贺莲岂忧说半句话?
但也有一件事出乎他意料之外― 凝儿回来了。
在连手水无涯击退本国的强兵之后,她居然只身乘船返回东野,只为了求证她的身世之谜。
他没有立刻告诉凝儿答案,因为他意识到她的返回可能带来一个新麻烦― 让以刚刚平静的东野海域再起波澜,因为水无涯不会坐视她离开他身边。水无涯,他的心头大患之一,如果北陵可以因为萧遥而和东野握手言和,接下来最值得忧虑的就是西凉和南黎的关系,隐约让他觉得不妙。
若是这一次能抓住水无涯,西凉就会缺少一个攻击利器,即使他们拥有定秦剑,依然只能防守不能进攻。这就和拥有布置结界能力的南黎一样,防守是消极的自卫方式,在强大的东野面前,无异于等死。
所以,他必须控制住西凉的水无涯,同时,不给萧遥任何反悔的退路,这样才能让南黎不战而降,做到真正的臣服。
这天早朝,他对所有的文武百官宣布,「朕决意迎娶北陵女皇萧遥。」
此言一出,满朝立即议论开了。
「陛下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我们要和北陵握手言和,也用不着这种方式吧?」
「和北陵的女皇联姻?好倒是好,若是能两国合并,就更妙了。但是,北陵那边怎么可能答应?」
东野鸿高高在上,看着底下的臣子们热闹议论著,并没有立刻阻止,等到大家的声音渐渐平息,目光又集中向他的时候,他才道:「朕想各位爱卿应该都明白,北陵和东野是不可能因为这一桩婚事而合并的。但北陵是东野的最大劲敌,这是毫无疑问的。若是朕娶了北陵女皇,再大的干戈也可化为玉帛,而东野也毋需再忧虑其它三国连手会造成的威胁。」
兵部尚书直言,「陛下的想法固然很好,不知道这是陛下的一厢情愿,还是已经和北陵商榷过?」
臣子如此不客气质疑他的决定,东野鸿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朕已经和北陵女皇本人见过面了。」
朝臣们顿时惊讶得睁大眼睛,不禁窃窃私语。陛下何时见过北陵女皇本人的?
「那联姻的想法是陛下提出的,还是女皇的意愿?」兵部尚书步步进逼。
东野鸿笑得阴沉。「你怕朕要抢婚是吗?」
这话堵得臣子尴尬语塞。
他淡道:「这件事就毋需你来操心了。就是朕要抢婚,也会先顾全大局,不会随便拿将士的生命去冒险。」
见众人一个个悄然无语,他站起身来宣告。「今日的早朝就到这儿吧,朕还要去向母后请安,各位爱卿如果有事后奏。」东野鸿在向太后请安时,他想和北陵女皇联姻的消息已传到她耳里。她大吃一惊。
怎么前面那个北陵女人的事情还没了结,皇上现在又冒出要和北陵女皇成亲的念头?
「皇上,难道东野真的没有女人让你看得上眼的,为什么你非得要娶北陵女人不可?这一次还是北陵女皇。那样的女人怎么能娶,再说,北陵人又怎么甘愿将女皇嫁予你?」
「她还有个皇弟,只要逊位给这个皇弟就行了。」东野鸿答得轻描淡写。
太后却听得心惊肉跳。「这是谁教你想出来的招数呀?我怎么听都觉得大有问题。和北陵联姻,我们年前不是才和北陵大战一场,就算这一仗没让东野吃大亏,却也伤了不少元气。你可知道有多少臣子皇族痛恨北陵人?还骂他们是杂种。我们东野和北陵就算不是敌人,也很难做朋友。娶北陵女皇,到底是利是弊,你有没有和人商量过?会不会太武断独行了?」
听着母后的唠叨,东野鸿只是淡笑,等她唠叨完了,他才微微躬身道:「多谢母后的意见,朕会谨记在心。只是朕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况且,为何母后认定这件事对东野弊大于利?难道您宁可看朕孤独到老,也不愿祝福朕娶妻吗?」太后忽然心头一动,赫然起身问:「那个北陵女皇到底是谁?」
正要离去的东野鸿慢慢转身,一笑。「母后终于想起什么了吗?其实,我要娶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对于母后来说,您能不能认可这个儿媳可能更重要一些。而这个准儿媳,确实曾经和您翻脸过的。不过,您不要担心,我保证只要您对她和颜悦色一些,她绝不会不识大体。」
「是她?」太后失声叫道。
「是她。」东野鸿微微点头。
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那个人是谁。
只是他的回答笃定,而太后却满是错愕,忧心仲仲。
萧遥在应城等了两日,才等到了陵都传来的消息―
萧丛飞正策划造反,只等她一回去,就要派兵逼宫。这个消息是赤多妖派人传出来的,萧遥听到后沉默很久。跟随在她身边的赤多和也急躁地问:「陛下,现在该怎么办?军队已经集结,只要陛下一声命令,随时可以攻入城内!」
「萧丛飞那个人闹到现在,到底是只想把我拉下皇位,还是想自己做皇帝?」
赤多和也被问得一怔。「这两者有何差别?」
「若他只是想把我拉下皇位,我可以让位给萧迦,也可免去一场无谓的内战;若他是想自己做皇帝,我当然就容不下他。」
「陛下认为,若他只是想逼您让位,会对您下这样的狠手吗?」
她轻叹口气。「萧氏从当日被赤多亡国到后来重归宝座,一路走来曲曲折折,为什么自相残杀的事情仍屡见不鲜呢?」
「陛下,这种事在哪国哪朝都有,没什么奇怪的。」赤多和也不以为然。
萧遥苦笑。「话虽如此,但谁也不想此事发生在本国不是吗?请赤多将军帮个忙,今夜我想潜回陵都,将军请调麒麟旗一支人马和我同行。」
「陛下只身进去太冒险了,只怕… … 」
此时有人来到萧遥面前禀报,「女皇,东野那边有异常举动。」她一震。「什么?」
「听说是南黎和西凉的水军联合围住了东都。」
「这是怎么回事?」不只是萧遥,连北陵的几位大臣都深感意外。
赤多和也椰榆笑道:「东野鸿那么骄傲的人,终于也要栽个大跟头了。」
沉默片刻,她摇摇头。「不,南黎和西凉都知道自己不可能从东野那里占到太多便宜,只怕是另有所图。」
「管他们企图是什么,他们和东野打得越厉害,我们北陵就越安全。」赤多和也想当然地说。
萧遥的心却没有他这么踏实。南黎和西凉的水军何时开始并肩作战的?水无涯已经带着东野凝走了,为什么又会回头向东野开战?明摆着这是下下策。
当年东野雪和东野兰的时代里,西凉南黎北陵曾经在海上围攻东野,到最后还是没能得手。东野之强大,早已超过三家之力,如今较为弱势的南黎和西凉连手,应不足以撼动东野才是。
那么,这样贸然行动,为的是什么?
她左思右想,一时想不出结论。可想起东野鸿那似戏似谚的笑容,她决定不管他的事。毕竟现在的她分身乏术,必须先平定北陵的叛乱,至于那个自大男如何平息东野的纷争,就是他的事了。再说依他们的傲骨,她不想借助他的力量为自己谋事,东野鸿也必然和她一样的心思。
一月之期,或许可以看作是彼此行使君王之道的一场限期角逐赛。
东野鸿没想到水无涯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南黎和他一起出兵,以武力威胁自己交出东野凝。不过他猜中水无涯会入宫内抢走凝儿,所以他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伏重兵,意图扣住水无涯。
但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水无涯竟然以湛泸剑的秘密和凝儿的身世来威胁他,迫使他动弹不得。
他假装勉强地让凝儿和水无涯走,但其实他心中并不难过。
因为能让凝儿得到幸福,对他来说,比夺得定秦剑更要开心。只是他这个人从不将真情流露于外,哪怕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误解他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也无所谓。而且和东野的这些琐碎事相比,他更关心的是北陵局势。萧遥一去已经数日,北陵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匆匆赶回?
「陛下,打听到消息了!」东野鹰兴奋地前来禀报,「陵都内部正在策划一场政变。以安乐侯萧丛飞为首,萧氏及十数字皇亲有意将萧遥从女皇之位拉下。」
「真的?」东野鸿有点意外,但转念一想,这就是他警告过萧遥,过份宠信赤多族的结果。
只是萧丛飞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目前形势如何?女皇人呢?」
「还不清楚。自她回北陵后便杳无音讯,也许被软禁在宫里。」
蹙起眉峰的东野鸿,并不认同东野鹰的猜测。
在他看来,萧遥虽然回去得匆忙,但她做事并非没有头脑,莽莽撞撞。如果她知道城内有人想对她不利,只怕连城都不会踏进一步。只是,对方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有哪些计划、幕后的策划者真的只是萧丛飞一人,还是另有其人,这些她真的能一一调查清楚吗?
沉吟良久,他突然问:「皇叔,最近东野的边境如何?」东野鹰微愣,东野鸿的话题转得太快,让他想了想才回道:「与各国边境都还安静。南黎和西凉那边撒兵之后没有任何动向。」
「那么,朕想去巡视函谷关的边防。」
他一愣,随即赫然明白过来。「陛下是想去北陵?」
东野鸿笑了。「皇叔,您是官场老手,应该懂得猜测一国之君的心意是很危险的事。无论猜对与否,都不该当着朕的面说出来。」
这些道理东野鹰懂,但事关陛下的安危,却不得不直说。
他拚命摇头。「陛下,您绝对不能再去函谷关!上次的函谷关之役,让不少北陵士兵都认得陛下。更何况东野每天的事务繁杂,陛下离开一天都要天下大乱,而函谷关距离这里又是路途迢迢,万一有什么闪失… … 」
笑着听他唠叨了一大堆后,东野鸿才问:「皇叔,朕这样有耐心地听皇叔教导完毕,是不是该请皇叔给朕安排行程了呢?朕知道皇叔有办法让朕离开,又不被人知道。」
「陛下一定要去北陵?」东野鹰沉下脸。「就为了北陵女皇萧遥?为了她,陛下难道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东野鸿微侧着头望着他,嘴边似噙着戏谵的笑意,但目光中的笑意却在一点点褪去。「皇叔,您一辈子正襟危坐不觉得累吗?朕当了这些年的皇帝早就累了。皇叔有没有想过可以有一天,哪怕只是一天,可以摆脱一切束缚,随心所欲的生活,
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喜欢的人?」
东野鹰沉寂良久,慨叹的说:「那是臣年轻时的想法。」
「所以,朕要趁自己还没有老的时候,古兀成这个心愿,不能到皇叔这把年纪时再来凭吊后悔吧。」
脸色微变,他已经明白东野鸿貌似玩笑的口吻下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只好躬身道:「是,臣这就去安排。」
在他要出殿的那一刻,东野鸿忽然扬声说了句,「皇叔,多谢了。」
东野鹰微诧地回头。「陛下何必言谢?陛下吩咐的事,做臣子的本就应该尽力去做。」
「自小到大,皇叔照顾我颇多,在没有和皇叔上战场前,皇族之内,包括父皇都不曾看重过我,是皇叔把我带在身边细心抚育、给我机会,才有今天的我。」
东野鸿突然真情致谢,甚至将朕字换成了我,让东野鹰更加困惑,又不禁感动。「陛下,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在我心中,皇叔有时候就像个父亲一样可以信赖和倚靠,但又不像父亲那样。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我会和皇叔闹点孩子脾气,皇叔都一直包容我。所以,我这一次要去北陵救萧遥的事情,虽然有点莽撞,但请皇叔体谅我的这份真心。身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爱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谈什么爱国家,爱臣民?」
东野鹰动容地再度躬身。「是,微臣知道陛下的心意了。北陵之行,请陛下务必小心。微臣老矣,但希望能早一点看到小皇子的出世,看到我东野后继有人。」
东野鸿由衷展颜笑道:「朕定会如皇叔所愿的。」
萧遥进入陵都后,当然没有回到皇宫。萧迦现在在宫里,为的是安抚住萧丛飞这一干叛臣。
面对这次北陵的政局危机,有一个长久以来的困惑,再次浮出萧遥心底―
当年,为什么她会被立为皇位继承人?现在,又为什么要将她拉下来?萧丛飞在北陵一直是个不起眼的皇亲,去年他在战场上对自己意图行刺一事,虽无力证,但他的副将秘密向她进言,当初在战场上曾经看到她中箭坠马,急报萧丛飞,却遭喝止,并说他什么也没看到,只顾着率军撒退。
这无疑可以证明,萧丛飞即使不是在战场上以飞箭刺杀她的一兀凶,也必然脱不了关系。
一念之慈放过他,结果就养虎为患。
在心狠手辣上,她,比不上东野鸿。
他可以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将叔佺手足中所有有叛逆之心的人或流放,或下狱,或削职,或夺权;而她,却总是顾虑重重,优柔寡断。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玩阴谋诡计不是她的专长,这是男人的战场。
眼下,她不能立刻找萧丛飞问个明白,她得先去见各方人马,做好调配。
而在皇宫中的皇弟让她很不放心,这孩子年轻莽撞,如果在萧丛飞面前露出马脚就糟了。
她把赤多和也安排在城外,自己则带着赤多方进了城。
「陛下,我们先去哪里?」赤多方小声问道。「皇宫禁卫总统领萧山大人的府邸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去他家看看。」
萧山一直是她的心腹之一,所以才会将皇宫的保卫之事交予他。他又是两朝之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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