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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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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一直是她的心腹之一,所以才会将皇宫的保卫之事交予他。他又是两朝之臣,对皇家忠心耿耿。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她脸上的面具和面纱都是太显眼的招牌,所以只能等到天黑时,她带了几名麒麟旗的卫士悄悄翻上萧府的屋顶。
萧府不大,要找到萧山很容易。尤其她知道萧山有深夜读诗的习惯,这时候一定还在书房。
位在后院南厢房的书房果然还亮着灯,她看到两名婢女端着茶盘进屋,知道萧山还没睡,正要翻身下去,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是萧山一人喝茶,怎会端着两杯茶呢?难道屋里还有客人?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落步在南厢房的屋檐上。伏身倾听,屋内果然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萧山,另一个竟然是萧丛飞!
「丛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造反,还来游说我?」萧山听来很是愤怒。「当初辅佐陛下登基的时候,我们说好绝不反悔,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卦?你知道造反可是多大的罪名?」
「萧大人,你怕什么?比造反更厉害的事儿,你我不是都做过了吗?那时候我们选择萧遥做皇上,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啊。」屋上的萧遥呆住。萧山和萧丛飞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跟她登基之谜有关!
萧山急了。「那件事你发过誓,绝对不再提的!我可警告你,今日的陛下羽翼已丰,身边有不少对她非常忠心的赤多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官。去年函谷关,你是不是曾想杀她?你以为她不知道吗?这大半年她一直没有对你委以重任,
就是对你的警告了,你怎么还不懂?」
「哼!我就是知道她怀疑到我了,所以才要先发制人。」
「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办得到吗?」
「要办大事,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人。」
「不过是拉拢几个乌合之众。」
「可不只是乌合之众,还有你想不到的大人物。」
「大人物?」萧山不解地问:「能有什么大人物?」敢与陛下相抗衡?
萧丛飞也许是凑近他的耳畔说了点什么,萧山立刻惊呼道:「是他?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丛飞得意地说:「这样你还要犹豫吗?跟着我做完了这件事,保证你至少官升三级,比你现在这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可强多了。」
听得心中惊疑不定,萧遥不自觉手掌用了力,结果按动了房顶的瓦片。下面的萧丛飞是何等警觉的人,立刻叫道:「屋上有人!」
萧遥立刻下令,「彻!」
萧丛飞已跃出书房,追了上来。
转瞬间,她快速飞檐,一个翻身才跃出萧府,后面猛地打过来一枚暗器,她躲闪不及,正中后肩,让她踉跄了下,差点倒地。
虽然还能坚持着向前奔跑,但萧丛飞的身影已经挡住了她去路。
因为太熟悉她,他一见到蒙面的她,愣了一下,立刻笑道:「原来是陛下,您何时从东野回来的?」
萧遥死死地盯着他,「萧丛飞,你好大的胆子,妄想谋朝篡位!」
他阴阴地冷笑道:「陛下可就错怪我了,我并不想谋朝篡位,北陵,永远是我们萧氏的,如果陛下把它许给赤多族,那才是改朝换代。」
「你想杀我?」她用眼角余光瞥着四周。奇怪,麒麟旗的人怎么没有跟过来?就在此时,七八条黑色人影已经潜身到她身边,正是麒麟旗的护卫。萧丛飞一愣,冷笑道:「又是赤多族的人,阴魂不散!不愧是陛下最信赖的走狗。」
忍着肩膀的剧痛,萧遥深吸了口气。「萧丛飞,你若想活命,最好现在赶快投降!」
「陛下以为只凭这几个赤多人就能拿下微臣吗?没错,他们若是连手,微臣是无法抵抗,但是陛下请别忘了还在宫里的四殿下。」
她浑身一震。「你拿四殿下来威胁我?」
萧丛飞虚伪地躬身道:「微臣不才,在四殿下的身边安排了一些亲信,这些人是谁,陛下是不会知道的,但是他们负责四殿下的衣食起居,如果他们察觉到我在外有了变故,就会按照我最初的指使,对四殿下做出会让陛下伤心的事。」
萧遥深深吸口气,「萧丛飞,你想让我立刻宣布让位吗?」
「不,陛下,您误会微臣了。这样做,无异是堂而皇之的抢夺皇位,微臣会遭到天下非议的。」
「那你… … 」
「我想怎样,还是等陛下解开肩上所中的迷魂香之后再说吧。各位麒麟旗的兄弟们,这种迷魂香只有在下有解药,你们不会置陛下危难于不顾吧?」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虚影。连萧丛飞的声音也开始模糊,萧遥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第九章
    再醒来,眼前是熟悉的紫色。这是她这几年几乎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的颜色。紫色?她的紫宸宫?萧遥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肩膀的疼痛让她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皇姊,妳醒了?」一张脸扑到她眼前,让她在疼痛中分辨了好一阵才看清楚那张脸。
「萧迦?你没事吧?」她关切地伸手抚摸着皇弟的面颊。
「我没事,可是皇姊,这到底怎么回事?妳怎会受伤倒在萧山大人的府前?」
她沉思着该怎样回答他这其间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萧丛飞到底在萧迦身边安插了哪些人?在她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怎么能向他说明?这不是让这个莽撞少年多了一个将自己推入危险谷底的机会?
「陛下醒了吗?微臣可否晋见?」外面竟然响起萧丛飞的声音。萧迦提声警告,「皇姊,这家伙明明是叛贼的头子,现在来见皇姊,一定不安好心,不能见!」。
「是他把我送回宫的吧?你我的生死如今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见与不见,已没有分别。」她苦笑了下,伸手推了推他,「你先回你的寝宫,我这里没事,赤多妖是不是在外面?让他守着就好。况且,萧丛飞不敢公然在皇宫里对我怎么样。他若想杀我,在宫外就可以动手了。」
即使万分不甘愿,萧迦只得听话离开。
萧遥冷冷地注视着走到自己床榻前的萧丛飞。
「萧大人,是来和我炫耀你的功绩吗?」
「不敢,在陛下面前,微臣可不敢飞扬跋扈地炫耀什么。微臣知道陛下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所以特来为陛下解惑的。」
「你肯说你那些肮脏龌龊的阴谋诡计了?」
她的冷嘲热讽反而让他得意地笑了起来。「陛下如何评价微臣对北陵的忠心耿耿,微臣无所谓,无论如何,微臣的所作所为,总比陛下在战场上放走东野皇帝,又千里迢迢跑到东野去会私情要强多了。」
萧遥的心打突,瞪着萧丛飞。「微臣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陛下的秘密,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陛下和东野皇帝之问的秘密,微臣听说了一些,.但请陛下放心,微臣的嘴很紧,不会到处宣扬。」
「你到底想怎样?」不想听废话,她沉声问。
「陛下问得好,微臣想怎样。微臣是想,我们萧氏祖先辛辛苦苦打下了这片江山,既不能交给赤多族,也不能交给东野,它本就属于萧氏的,理该交还给萧氏的手里。」
「所以,应该交到你手里?」萧遥冷笑。
萧丛飞却摇头。「不,陛下把微臣想得太卑鄙了。微臣是何等身份,岂能坐这个宝座?就算微臣有这份狗胆,也还有自知之明。那满朝的文武百官,到时岂不把微臣给宰了?」
蹙着眉,她听他说下去。
「微臣虽然不能,不过陛下的皇弟― 四殿下,却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淡对吧? 」
「你要我让位给四殿下?」萧遥听得胡涂了。萧丛飞绕了这么大一圈,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四殿下还年轻,不到十八岁,按照北陵的法令,未到成人不能继承皇位。所以我想,陛下这个年纪也该成亲了,若是早早找一位皇夫,作为四殿下的监管人,也能为陛下分担一些国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遥不禁睁大眼睛,然后朗声大笑。「哈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算盘、这样的主意。萧丛飞,真亏你想得出来!你想让我嫁给一个能听你摆布的男人,然后将萧迦推上皇位,成为有名无权的傀儡,这北陵的江山就都归你一人了!」
够诈!
「陛下觉得这办法不好吗?」他冷冷地问。
她冷眼盯着他。「那么,你想让我嫁给谁呢?你吗?」
萧丛飞笑着摆手。「微臣说过,微臣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年过半百,而陛下还很年轻,怎么也不能让陛下下嫁于我啊?不过依微臣看,仓用远侯萧海涯不过才三十岁,年轻有为,又是陛下的远亲,萧氏中的翘楚,陛下可有意联姻?」
「萧海涯?」萧遥冷哼。
「那是你的堂佺吧?惟你马首是瞻的走狗而已。要我嫁他?除非我死!」
「陛下好好想一想,人活在世上不容易,何必张口闭口想死呢?」萧丛飞拱手道;「微臣先告退,三日后,等陛下考虑清楚了,再告诉微臣您的答案。」
他刚要退出去,萧遥忽然大声道:「你站住!我现在就给你答案!」
萧丛飞没想到她的决定这样快,回头望着她。
她咬着牙说:「我可以嫁,但是要嫁给一个让北陵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人!明日起,你可以代我召告天下,我要文武比试,择贤选夫,否则,休想要我嫁人!」
没想到她会突然想出这个办法,他愣了愣才笑道:「陛下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给您自己找帮手?就算您选出一个文武兼具的皇夫,他也不能帮您力挽狂澜。更何况,获胜者是谁,可不由得陛下说了算。」
这摆明了是赤裸裸的威胁,但萧遥并不畏惧,傲然道:「你若是够胆量、有自信,就不用怕我的安排。这是我惟一的让步,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杀了我好了。赤多和也将军就带着大军在城外,只要我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北陵必然大乱。你以为我们那些养尊处优的萧家将士打得过骁勇善战的赤多族吗?」
萧丛飞脸色一变,沉默片刻后幽幽笑道:「好,就依陛下所言,微臣让礼部去― 拟旨,为陛下选夫。微臣告退。」
待他走后,赤多妖闪身出来。「陛下,为何不让我杀了这个奸臣,还要任他摆布?」
萧遥叹道:「他的背后必然有人,杀了他不能根除祸患,更何况,在四殿下身边还有一些人是他安插的,你要想办法找出来,以保四殿下平安。」
「难道陛下真的要选皇夫吗?万一选出一个萧丛飞的人… … 」
她苦笑。「从坐上女皇的宝座之后,我的一言一行已经不由得我做主。这个皇夫,当然是缓兵之计,况且我已身许他人,能不能嫁,并不是我说了就算数,还要问过那个人答不答应。」
赤多妖听得一愣,「陛下何时许婚他人?那人是谁?」
萧遥再一叹。「是一个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自大狂。」
陵都的北城门口,一个士兵正在翻查一个女孩子的菜篮。「军爷,这篮子都是鸡蛋,没别的东西。」
「鸡蛋?那好啊,爷饿了,来两个鸡蛋一会儿煮了吃了。」说着,就顺手拿出四五个鸡蛋给旁边的士兵塞到手里。女孩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军爷,这一篮子鸡蛋是我家钻了十天,卖了好给我奶奶看病。」
「看病钱不差这一点,再钻十天,妳又可以钻一篮子,怕什么?」士兵拍了女孩儿肩膀一下,「走吧,爷开恩,天还没黑之前妳进城,还能卖点钱。」
女孩子哭哭啼啼地边向城里走,边数着篮子里的鸡蛋。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年轻公子,柔声问:「小姑娘,这一篮鸡蛋妳准备卖多少钱?」
女孩子低头说:「本来一个鸡蛋可以卖一个大子儿,一篮子鸡蛋二十个,可以卖二十个大子儿。但是我昨夜赶山路的时候摔了一跤,鸡蛋碎了四个。刚才又被那军爷拿走了五个,只剩下十一个了。」
旁边忽然递过来一锭亮灿灿的银子。「那我用这锭银子买下妳这篮鸡蛋,妳卖不卖?」
女孩子惊喜地抬起头来。「这位公子,我找不开钱给您。」
「不用找,我喜欢妳这个篮子,能一起卖给我的话,剩下的零钱都给妳。」年绌轻公子容貌俊朗,嘴角挂着一抹勾人的微笑,让人一见就打心底感到暖意,只是眉宇间隐隐的威仪似乎与他的年龄穿着不相符。她诚惶诚恐地接过那锭银子。「真的?这篮子和篮里的鸡蛋,可以换这一整个银子?」
「是啊,妳现在就可以去给妳奶奶买药了。」年轻公子的语气柔和如风,很是好听。
女孩子不再耽搁,将篮子放下,一溜烟儿就跑掉了。
年轻公子身后的人低声说:「主子,一下子出手这么大方,只怕会引人注意,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他慢悠悠地问:「刚才城门口的那几名士兵是萧氏的兵吧?」
「看长相,应该是。赤多族的人比萧氏要粗犷一些。」
「哼,看来萧氏的军风是该严整了,怪不得萧遥偏心赤多族。」
这一行人有七八个,穿着简朴,乍看似乎没什么奇特的,但他们就是来自东野的君臣― 东野鸿及东野的将士。
前面不远处有间大大的客栈,名叫仙客来,东野鸿看了一眼招牌,笑道:「仙客来?这名字取得好,到此不去住一晚,岂不白来一趟。」他们走到客栈门口时,店小二热情地出来迎接。「贵客到,请问您是用膳还是投宿?」
「先吃饭。」东野鸿笑咪咪地走进去。
「听客倌说话,不像是我们北陵人。」店小二招呼着他们一行人走到店里的雅座。
他笑道:「是啊,我们是从南黎来的。」
「也是来参加文武选夫比试的吗?」店小二顺口问。
「文武选夫比试?」他一愣,「这是什么比试?听上去满有意思的。」
店小二笑道:「我们北陵女皇这些年为国为民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最近贴出皇榜,要在全国征选皇夫,有本事的,无论国籍,都可以前去参加比试。」
东野鸿原本笑咪咪的表情陡然僵住,艳阳高照像是在瞬间成了乌云密布,这一瞬间,他眸中的冰冷把店小二惊得差点摔掉了手中的茶杯。
「主子。」他身边的人低声提醒。
东野鸿低头,冷哼道:「还真是奇闻。」以号点了菜,店小二下了楼。楼上的一名黑衣人又说:「主子,看来北陵什么事都没有,女皇陛下还有闲情选夫呢。」
「是啊,好大的闲情逸致。」他淡道:「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才奇怪吗?」
「哦?」
他幽冷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城外的赤多兵严阵以待,应有几万兵马没有进城。城内,女皇陛下却要选夫,这是何等诡异?而且,朕不信她有这样的胆量,敢背着朕私自做出这种决定。今天晚上,我要进宫去看看,若这真的是她的主意,我干脆把她焰死算了。」
这话表面上讲得狠绝,话中有恼怒、有狐疑,也有焦虑,却不带一丝杀气。
萧遥不知道萧丛飞在随身的袖箭上擦了什么毒药,让她时时陷入昏睡,即使醒过来,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力气。
而且显然他派了重兵把守宫门四周,连赤多妖都不能自由进出宫门,害她与外面的联系也越来越困难了。
每天早晚,萧迦会来看她,但她始终没有把事情的始末说给他听。萧迦似乎猜到她有事情在瞒他,因而显得更加急躁和不安。那天他气呼呼地跑来,对她说:「皇姊,为什么妳要把自己像肉铺里的腊肉一样挂出来,任人摆布,任人挑选?皇姊嫁人为什么要搞选夫比试?这不是成了北陵的笑话吗?」
萧遥笑了笑。「我只是想嫁人了。」她突然好想放下这些恩怨,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秘密!皇姊,妳不要再瞒着我了!妳为北陵做了那么多事,我不想再看到妳牺牲自己的幸福。妳若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萧丛飞!」
她急忙喝阻,「你若是去找萧丛飞,就是给我惹麻烦,才是真的害我!」
「可是,皇姊,万一妳选到的是觊觎妳皇位的人,是萧丛飞的人的话,那怎么办?」
萧遥沉默片刻。「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的命。不过,我不相信上天会对我这么狠心。」
萧迦愣住。「皇姊,妳这样等于是在赌博。」
「是啊,盘面上看似我比较吃亏,但没到开底牌的最后一刻,谁知道真正的赢他家会是谁呢,对不对?」她的乐观让他摸不着头脑。「皇姊,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做的,妳就尽管吩咐。凭妳一人之力,总是有限的。」
萧遥抚摸他的脸颊,温和地笑说:「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有朝一日,皇姊出嫁,这片江山将交给你,你所要面对的、所要做的,比今天这种局势还要凶险,那时候,才是你大展才华的机会。」
他低着头,有点不高兴地转身离开,嘴里嘀咕着,「反正妳就是不信任我,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这时外面有宫女传话说萧山求见。
一听到这个名字,萧遥就想起那夜萧山和萧丛飞的诡异对话。于是她立刻说:「叫他进来吧。」
进了内殿,萧山跪在她的榻前。「微臣萧山叩见陛下。」
萧遥微微起身,看着跪在床前的老人。「萧大人,不必对我这么客气,您是长辈,该是我给您见礼。如今您又是赢家,更应该趾高气扬一些才对。」
萧山诚惶诚恐地说:「陛下,微臣并无意谋反。」
「但你却助纣为虐。」她的口气凌厉。
他叹道:「陛下有所不知,当年陛下登基之前,萧丛飞手中握有微臣的把柄,微臣不得不听他的指使。」
「你有什么事不能说,凭他再大,能大得过我吗?」
萧山伏趴在地,「陛下,他是大不过您,但是如果我说出来,我一家老小就活不了了。微臣今日厚着老脸来晋见陛下,只是想对陛下说― 微臣身犯重罪,早就该死,只是为了保得家人的性命,才苟延残喘至今。但倘若萧丛飞欲对陛下不利,微臣一定会拚死保护陛下,只请陛下在知道真相后能饶过微臣家人。」
看着他老泪纵横,萧遥又是困惑又是感慨。
到底他和萧丛飞至今隐瞒着多大的秘密,逼得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还不敢吐露半分?
她要召选皇夫的消息大概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但是这消息要传到东野,只怕还要个三五天。
三五天… … 东野鸿如果听到了这个消息,是会诧异疑惑还是暴跳如雷?或者一怒之下对她置之不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呢?
这一夜,忽然下起雨。风雨交加,人心也跟着烦躁起来。按照约定,赤多妖该传来外面的消息。她曾在入城前交代赤多和也将军每天互通进展,如果连三天他接不到她传递的消息,他就会想办法攻城护驾。
赤多妖可是轻功高手,虽然外面守卫森严,但他的身手应该能顺利传递消息。
但为什么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他的影子呢?
忽然外面纷扰起来,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有刺客!有刺客上了屋顶!」
刺客?这时候哪来的刺客?她都已经是萧丛飞的笼中鸟,还会有谁想杀她?
萧丛飞一得到消息,和萧山一起到紫宸宫来看她。看到她好端端地躺在榻上,他像是松了口气,然后笑道:「不知道是哪来的毛贼,大概想入宫盗取财宝。陛下请放心,臣等一定会护陛下周全。」
萧遥冷笑道:「我当然放心,反正北陵的窃国大盗就在我面前,还有更厉害的盗贼能吓到我吗?」萧丛飞干笑两声,拉着萧山便出去了。待他们离去,她不禁露出担忧神情。难道是赤多妖回来的时候被守卫误当作刺客了?但是以他的身手,很少被人察觉。就算真被看到,只要他亮出身份,暂时没人敢拿他怎样,他不该故弄玄虚。
等一下,故弄玄虚?若来的人不是刺客,就是什么人在故弄玄虚吗?
眼见外面的风声雨势越来越大,殿内似乎也越来越冷。她强撑着坐起身,然后慢慢下床。此刻两扇窗户都开着,她知道这是萧丛飞为了让人时时监视自己而做的安排。
但现在的她,厌倦了被偷窥的感觉,也不想再承受这种寒风刺骨的感觉,这种冷,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囚禁在监牢中的那份惊恐和孤独感。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哭得嘶哑的喉咙,四面透风的监牢,也许终生都看不见天明的黑暗… …
她不要!再也不要了!
费尽力气挪步到窗前的时候,她几乎是扑在窗框上,重重地关上两扇窗户。
也许是错觉吧,在关上窗的一剎那,不仅仅将寒风冷雨都隔绝在窗外,连身后的萧瑟也全没了。只是关窗就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扶着窗棂,她一点点的滑落,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
幽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殿里。她不想流泪,因为她的泪早已在多年前的那个夜里流干,所以,她叹气并不是怜悯自己的身世,而是痛恨自己的无力。
无力,即使身为一国之君,依然没有分辨忠奸的慧眼,没有扬善惩恶的魄力。
女流之辈,这是男人们在嘲笑女子时的用辞,而她,身为女流,却不想流于凡俗。
但事实告诉她― 徒有幻想是不够的,她做得太少,把希望误寄于人性本善更是荒谬。
如果这一次走不出这个坎坷,她个人生死无妨,北陵该往哪走,赤多族与萧氏还能否和平共处,才是她最最忧心的。
「唉!」她再次叹息,扶着墙,慢慢让自己站起身子,狼狈的姿态,让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这就是北陵女皇的风采?像是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或是打断双腿的麋鹿,那还有力气和东野南黎西凉一争天下?陡地,身后有个声音鬼魅般响起,「又是叹息又是笑,妳在作梦吗?」
她全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的幻觉吧?因为太想念那个人,才会以为那个人此刻就在她身边。但不可能啊!
萧遥转过身,想亲眼证实只是自己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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