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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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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柔软的手掌,遮住了切嗣的双眼——
随后,世界一片黑暗。
大海上漂着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两百人,总共五百名乘务人员与乘客,以及卫宫切嗣。假定这五百零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剩下的人类。
接下来切嗣只要根据下列命题和角色来演一场戏就行了。
“两艘船底同时开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而拥有船舶修复技术的只有切嗣一人。在修补一条船时,另一条船会沉没。那么,你会选择修哪条船呢?”
“……当然是三百人的那条船。”
“当你做了决定后,另一条船上的两百人把你扣住,要求‘先修补这条船’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
还没等回答,切嗣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挺机关枪。2?〃J8w5O#t…F*j
枪如同自动机械一般突然射出了子弹。切嗣只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发子弹贯穿了四人,瞬间,二百人便被全部射杀。
“——正确。这才是卫宫切嗣。”
切嗣一动不动地目送载着尸山的船渐渐沉入海中。甲板上的每具尸体,似乎都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那么,剩下的三百人丢弃了受损船只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海。这次一条船两百人,一条船一百人。但这两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时出现了大洞。”
“喂……”
“你被乘坐小船的一百人拉住,要求先修理这条船。你会怎么办?”
“这……可是……”
眼前亮起炫目的闪光,随着炸弹的爆炸,一百人化为了海中的淤泥。这就是卫宫切嗣的作法。和他向来的风格一样,贯彻了杀戮。
“——正确。”
“这不对……不可能!”
哪里正确了。
生还了两百人,而为此牺牲了三百人——这下天平的指针逆转了。
“不,你的计算没有错。你确实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了少数。好了,下一个问题。”
没有理会切嗣的抗议,游戏的主人继续说道。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被放在天平上。切嗣虐杀八十人。
接下来是八十人和四十人。“魔术师杀手”为四十人送了葬,他们的每一张脸都是自己所认识的,那是曾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们的脸。
六十人和二十人——
二十五人和十五人——选择还在继续。牺牲还在继续。尸山越堆越高。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
对于这低级的游戏切嗣直犯恶心,他向那个自称”圣杯的意识”的东西发问。
“是的,这就是你的真理,卫宫切嗣的内心作出的回答,也就是圣杯作为愿望机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对!”
看着被染红的双手,切嗣惨叫道。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只有依靠‘奇迹’……”
“你没能认知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愿望内。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只能用你已经认知的方法来实现。”
“开什么玩笑!这……又算哪门子奇迹!?”
“就是奇迹。你所期待的却又无法凭个人实现的愿望,将会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巨大规模实现。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呢?”
剩下五人,全都是对切嗣来说最重要的人。但他还是必须做出选择,是救两个人还是三人个。
他绝望地惨叫着扣动扳机,击中了卫宫矩贤的脸。娜塔利雅·卡敏斯基的脑浆也顿时四溅。
“你想……降临现世,对全人类……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这就是为我实现理想吗?”
“正是。你的愿望最适合圣杯的形态。卫宫切嗣,你简直太适合‘世界上所有的恶’这一名号了。”
剩下三人,是救一个还是救两个。切嗣用颤抖的手握住了刀柄。
泪水已经枯竭。带着如同鬼魂一般空洞的目光,切嗣撕裂了久宇舞弥的身体。重复着,重复着挥下匕首。
就这样,世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不必再放在天平上称量了。无需计算的同等价值。这是用四百九十八条人命换来的,最后的希望。
完成了这一切的切嗣终于舒了口气,他仿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被包围在火炉的温暖中。
令人怀念的,平静而温暖的房间里,“妻子”和“女儿”绽开笑颜。
也就是说,这才是——他所寻求的,安稳的世界。
不用再去争斗,也不用去伤害谁。完完全全的乐土。
“你回来了,切嗣。你终于回来了呢!”
带着满脸的喜悦,伊利亚丝菲尔用小手抱住了父亲的脖子。
在大雪纷飞的最北端城市,有这样一份安宁。
染血的生涯,在最后迎来了这样令人不敢想像的温暖。
如果这样平和的儿童房间就是世界的全部,那就不会发生任何争执与纠葛了。
“——对吧?明白了?这就是圣杯为你所成就的愿望。”
爱丽丝菲尔对正沉醉在幸福中的丈夫微笑道。
只要向圣杯祈祷就行了。
祈祷妻子复活,抢回女儿。
在无限的魔力面前,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奇迹。
剩下全都是幸福。在这颗一切都被毁灭的星球上,最后的三个人类,应该就能这样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已经没法去找胡桃树的树芽了呢……”
窗外不再是白茫茫的雪景,只剩下了卷起漩涡的黑泥。眺望着这般景色,切嗣自言自语起来。这时,伊利亚丝菲尔笑着对他摇摇头。
“嗯,不要紧。伊利亚只要能和切嗣还有妈妈在一起就够了。”
抚摸着怀中最为疼爱的女儿的头,切嗣的泪水夺眶而出。
“谢谢……爸爸也最喜欢伊利亚了。只有这点,我敢发誓,真的……”
他的双手没有停止行动。仿佛它们不受大脑支配,如同被设定的机械一般,切嗣将Contender的枪口,抵在了女儿小小的下巴上。
“——再见,伊利亚。”
少女的头部,随着枪声爆裂开来。
切嗣泪湿的脸颊上,沾着带有银色发丝的肉片。
爱丽丝菲尔惨叫起来。她瞪大双眼,头发散乱,疯狂而忘我地大喊。
“什么——你干了些什么!?”
切嗣将如同猛鬼一般冲上前来的妻子压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圣杯,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管这具躯壳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与身体共存的爱丽丝菲尔的人格却依然真实存在。女儿被杀的绝望和痛苦,以及对杀死女儿的丈夫的憎恨,都毫无疑问是爱丽丝菲尔真实的感情。
切嗣径直注视着她,接受了这一事实,同时使出浑身力气掐住了妻子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拒绝圣杯、和我们……我的伊利亚……为什么,你要这样!?”
“——因为,我——”
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如此空虚,就像一阵吹过空洞的风。没有悲伤,没有愤怒。这是当然,卫宫切嗣的心里已经空无一物。舍弃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迹,也放弃了与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此刻他的心中,不可能还留有什么东西。
“我要——拯救——世界。”
只有一点,那是贯彻到最后的信念。但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这样空洞。
爱丽丝菲尔凝视着切嗣,她雪白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无论何时都带着慈爱和憧憬注视着他的绯色双眸,此刻也染上了诅咒和怨恨。
“——我诅咒你——”
优雅而纤细的手指抓住了切嗣的肩。从深深陷入皮肉的五指,流淌出黑色污泥。
“卫宫切嗣……我诅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绝对,不原谅你……”
“啊啊,随便。”
染满憎恶的污泥通过血管流向心脏,渗透到这个失去一切的男人的灵魂中。但即便如此切嗣还是没有放手,他甚至忘记了脸颊上泪水的含义。他一边绞杀着黑裙女子,一边诉说道。
“没关系。我说过——我会背负着你。”
颤抖的手折断了女子的颈椎。
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侵入了深层精神的幻境,回顾时才发现那只是一眨眼工夫。
等回过神来切嗣才发现,他正站在原先的大道具仓库中。
右手还握着尚未扣下扳机的Contender。而眼前的,是一动不动保持着跪姿不省人事的言峰绮礼。
切嗣抬头望向天花板,注视着依然在向下滴落洒满地面的黑色泥土。切嗣是与绮礼同时沾上那泥土的,那么此刻他应该也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吧。
如果那泥土真的是从圣杯中溢出的话——圣杯应该就在上面,礼堂的舞台上,可以肯定,降临仪式仍在进行。
必须抓紧时间。
绮礼恢复了意识想要站起身,却被切嗣抵在背上的枪口阻止了。
立刻明白了情况的绮礼对戏剧性的结局报以苦笑。经过刚才那样惨烈的生死较量,没想到最后胜负的关键却在于谁先醒过来这一偶然因素。
还是说,难道——凭自身意志先终结噩梦的人,才会先醒来呢。
“……太愚蠢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拒绝它?”
低沉的,充满了愤怒和憎恨的声音。这是卫宫切嗣第一次直接听到言峰绮礼的声音。
“……难道你认为接受了那东西会有什么好处吗?”
嘶哑而疲惫至空洞的声音。这也是言峰绮礼第一次直面卫宫切嗣的声音。
二人都与圣杯中的那东西有了接触,并理解了其真实身份。切嗣与那个自称圣杯意识的东西的交流,都被绮礼看在眼里。对于切嗣的选择,绮礼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你这家伙……抛弃了一切,牺牲了一切,终于走到这一步!却又为什么要拒绝唾手可得的东西!
“那东西会用巨大的牺牲换来并不那么值得的成果——仅此而已。”
“那就让给我!”
就在这时,绮礼对于卫宫切嗣——这个曾经或许和自己很相似,但现在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男人,从心底感到憎恶。
“对于你而言不需要的东西对我却是有用的!那东西……如果那样的东西会出现,那我肯定能不假思索地给它答案!”
绮礼明白切嗣的意图。这个下定了决心,甚至以杀死最爱的人的方式来拒绝愿望机的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绮礼很清楚。而他不允许他这样做,为此,他愿意赌上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
“求你了,别杀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诞生!”
在连回头都不被允许的情况下,神父激动地祈求着。暗杀者用冰冷的目光低头注视着他。
“啊啊,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手指滑向扳机,撞针将30。06 springfield狙击枪弹射出枪膛。
刹那间的火光与轰鸣。
准确无误的一发,切嗣从背后射穿了言峰绮礼的心脏。
…03:49:31
Saber走在如炼狱般燃烧着的烈焰中。
Berserker 给她造成的创伤已经远远超出了自我再生能力可以治愈的范围。原本锃亮的白银之铠,也在Berserker的无数攻击下染上了黑色的污迹。失去了血色的皮肤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双膝无力,脚踝颤抖,呼吸急促,每踏出一步都会有种几乎令她失去意识的疼痛袭遍全身。
即使步履艰难,Saber依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她还背负着责任,背负着身为王者必须实现的诺言。为了实现这一诺言,现在只剩下一个方法,那就是得到圣杯。所以她必须前进,鞭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咬紧牙关向前走去。
终于到达了一楼。通过入口,推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空旷的音乐礼堂。而正面的舞台中央,闪烁着夺目金色光芒的圣杯,正漂浮在烈焰的包围中。
“啊……”
一眼就能明白,这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渴望得到的圣杯。
人造人的肉体还原为无机物炼成的黄金容器。其过程Saber无从得知,便从眼前的光景她也已经能够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她是“器的守护者”,决心要将圣杯交于切嗣与Saber。如果“器”可能被他人夺去,在那之前她必定会挺身而出以死守护圣杯。而现在的仪式现场没有出现爱丽丝菲尔的身影,圣杯在一只无形之手的操纵下即将降临。
“爱丽丝菲尔……”
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Saber哽咽着咬紧了嘴唇。
以宝剑发誓要守护她,却没能做到。自己违背了誓言。
就像自己没能拯救亲爱的祖国那样
就像没能化解朋友的痛苦那样。
自责与屈辱撕裂着她的内心。Saber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常年被积雪覆盖的城市,以及交换誓约时爱丽丝菲尔的话语。
——Saber,要得到圣杯。为了你,和你的Master——
“……是,至少我会遵守这个诺言。只有这个诺言……”
是支撑着现在的Saber的一切。
此刻她依然执着于手中的宝剑,依然在呼吸,心脏依然在跳动。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理由。
Saber向前踏出了坚定的一步。就在这时。
“——太慢了Saber。就算被养熟了的疯狗反咬一口,也不该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一个令人绝望的金黄色身影伫立在观众席间的通道中央,阻挡了Saber的去路。
“……Archer……”
“呵呵,别做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眼馋我的财宝,但还是收敛一点为好,这样露骨的表情实在欠缺品味,就像一只饿了好久的狗似的。”
Saber并非没有预料到敌人的出现。
这个市民会馆,是所有尚且幸存的Servant最后的集结地。就算其他敌人会彼此发动攻击,也不能天真地寄希望于他们会同归于尽。还剩一场战斗,敌人毫无疑问是Rider或Archer其中一人。
不过——Archer完好无损的甲胄以及他从容而充足的魔力的气息,令Saber咬紧了牙。
毫无疑问,这个黄金的Servant毫发无伤。岂止是无伤,简直可以说完全没有消耗。
在与Berserker一战中受到重创的Saber如果想要击败Archer,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手在与Rider的激斗中遭受相当程度的损耗。但在此刻,面前的Archer身上,却看不出一星半点一场战斗留下的创伤。
没想到那个征服王居然没能报一剑之仇……这个依旧不明真身的Servant,难道真的那样强大吗??
就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磨灭了的现在,Saber心中却油然升腾起一阵愤怒的火焰。
什么胜算战术都不重要了。Saber只是觉得不可原谅,她不能原谅时至今日依然有人阻挡在她与圣杯之间。
“……你给我,让开……”
Saber低沉的嗓音中充满了怨恨。疯狂的执念将她曾经清澈翠绿的双眸变为了混浊的黄褐色。
“圣杯……是属于我的……!”
身上的累累伤痕也无法阻挡Saber的行动,她怒吼着挥剑向Archer砍去,但刚向前迈了一步,却立刻被从空中投射出的宝具刺穿了左腿。
Saber顿时摔倒在地,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环顾四周,只见陆续出现在空中的“王的财宝”的兵器群,已经全都将利刃对准了自己,随时都能发射。
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无数的原初宝具就会一齐射向Saber,她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众矢之的。由于之前左腿被刺穿,Saber就连回避也做不到。
“Saber……你堕入狂妄执念伏身在地的样子,让你变得更美了。”
Archer血色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情,注视着陷入绝境但依然企图作出最后挣扎的Saber。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执着于什么能实现奇迹的圣杯。Saber,你这个女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罕见的‘奇迹’了,不对吗?”
Archer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此刻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危险的敌人。这份平静,使得无路可退的Saber愈发警戒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把剑扔了,做我的妻子。”
在这一场景,这一状况下,Archer的这句话给了Saber一个措手不及。由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她顿时愣在了当场。
“……什,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就算不理解,但听了这话你不觉得开心吗?不是别人,是我,承认了你的价值。”
或许只有Archer一个人会认为这样的结论是理所当然的吧。黄金的Servant高傲地仰着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
“抛弃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吧。那种东西只会束缚着你,给你带来不幸。你以后只要渴求我,在我的庇护下生活就行了。这样的话,我以万象之王的名义起誓,一定会赐予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
“……”
他狂妄的语气,足以再次点燃陷入困惑的Saber心中的怒火。
“你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目的……与我争夺圣杯吗?”
第二发宝具从上空掠过发出怒吼的Saber的鼻尖时炸裂。光是冲击的余波就将她炸飞了出去。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志,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Archer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愉悦,仿佛在享受着Saber愤怒抵抗的样子。
原本这位高傲的英灵就根本没有将对手视为与自己平等的竞争对象。敌人只配被玩弄,被羞辱,他喜欢欣赏他们向自己屈服的样子。Saber赌上全部的拼死反击,对Archer而言也不过是普通的余兴节目而已。
“好了,让我听听你的回答。虽然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但我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亲口说出这句话。”
“我拒绝!我绝对不——”
没等她说完,Archer飞速落下的宝具再次刺入了Saber已经受伤的左腿中。听着Saber因剧痛而发出的呻吟,Archer不禁哈哈大笑。
“因为太害羞所以说不出口了?没关系,说错几次我都原谅你。首先要学会痛苦,才能体会到我给你的快乐。”
浮在空中的宝具群威吓似地晃动着尖刃,向Saber逐渐逼近。
无法克制的愤怒沸腾了Saber的思绪。与其在屈辱中被虐杀,还不如拼上一条命对仇敌还以颜色。
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集中起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或许还能挤出发动最后一击“誓约的胜利之剑”的魔力。像Archer那样实力深不可测的英灵够防御对城宝具的攻击也不足为奇。但此刻的他因为确信自己会获得胜利而掉以轻心,根本没曾想过Saber还会发动反击。
但是——如果Saber要从现在的位置向Archer发动反攻的话,攻击会直接殃及舞台上的圣杯。哪怕Archer完全承受了攻击化为焦炭,圣杯也难免会同时遭到破坏。那样的话,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该怎么办……!”
Saber面对两难的选择顿时陷入窘境,但这时,她注意到了出现在礼堂中的第三个人影。
相当于二层高度的墙面上,没有向外突出的半圆形包厢。在火光的照射下,出现了一个如亡灵一般身穿长风衣的轮廓——他就是与Saber缔结了契约的真正Master——卫宫切嗣。
绝望中,透出一丝曙光。
切嗣手中依然留有令咒的强制权。如果可以借助他所拥有的这种能够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魔术之力的话,或许就可以打破这一僵局。
只要切嗣明白Saber此刻的处境,他极有可能会使用令咒。所幸的是,Archer并没有发现切嗣的存在。
切嗣抬起右手,露出刻在手背上的令咒。
究竟会发出怎样的命令,完全取决于切嗣。但Saber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打算使用多么怪异的战术,她都会尽力去实施。只要能够反抗Archer,不管什么手段都可以。
哪怕他的命令是摒弃痛觉拼尽全力,Saber 也可以不再理会肉体的伤痛,发挥出体内的最大力量直至身体消亡。如果他命令她瞬间移动至圣杯旁边,那么她就能脱离现在这个极其不利的位置。或许还能在不伤害圣杯的情况下,通过精确调整“誓约的胜利之剑”打倒Archer。这就是令咒。如果在Master和Servant双方许可的情况下行使令咒,无论多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够完成。Saber此刻将一切都托付在了这最后的希望上,因为只有它能为眼下的形势带来令人惊愕的逆转。
——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
低沉的话语从Saber的灵魂深处撼动了她的身体。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楚而坚决地宣布。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该怎样解释这句话的意义呢,该如何理解呢,Saber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什……?”
卷起的旋风驱散了四周的火焰。从被解除的风王结界中心,现出了黄金之剑的身影。
即便Saber的大脑拒绝理解,她身为Servant的肉体依然忠实地接受了令咒的命令。宝剑开始织起光束,完全不理会执剑者的意志。
“怎、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就连Archer此刻也瞠目结舌。他原本认为因为自己背对圣杯,所以Saber决不可能对自己进行反击。
“……不……不是的!”
Saber怒吼,那是她拼尽全力发出的惨叫。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忽然在半空中停止不动了。
作为传说中的骑士王,同时也是位于最优秀职阶的Servant,Saber拥有的特级抗魔力甚至能勉强抵抗令咒的束缚。她用全身的力气阻止着自己挥下宝剑的动作。强权与抑制,两股相对的力量在Saber的体内激烈碰撞,她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这种剧痛与无法想像的痛苦令Saber回忆起了迪卢木多。奥迪那临终的那一幕。那位悲剧的英灵所品尝到的苦闷与屈辱,此刻她也有了切身的体会。
与强大的魔术对抗的同时,Saber凝视着站在包厢中的卫宫切嗣,大喊道。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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