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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山堂话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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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林善甫脱了衣裳也去睡,但觉物瘾其背,不能睡着。壁上有灯,尚犹未灭,遂起身,揭起荐席看时,见一布囊。囊中有一锦囊,其中有大珠百颗,遂收于箱箧中。当夜不在话下。到来朝,天『色』晓,但见:
晓雾装成野外,残霞染就荒郊。耕夫陇上,朦胧月『色』时沉;织女机边,晃『荡』金乌欲出。牧牛儿尚睡,养蚕女犹眠。樵舍外犬吠,岭边山寺犹未起。
天『色』晓,起来洗漱罢,系裹毕,交当直一面安排了行李,林善甫出房中来,问店主人:〃前夕甚人在此房内宿?〃店主人说道:〃昨夕乃是一臣商。〃林善甫见说:〃此乃吾之故友也,出俟失期。〃看着那店主人道:〃此人若回来寻时,可使他来京师上痒贯道斋,寻问林上舍,名积,字善甫。千万!千万!不可误事!〃说罢,还了房钱,相揖作别了去。当直的前面挑着行李什物,林善甫后面行,迤逦前进。林上舍善甫不放心,恐店主人忘了,遂于沿路上,令当直王吉于墙壁粘贴手榜,云:
〃某年、某月、某日,有剑浦林积假馆上痒,有故人元珠,可相访于贯通斋。〃
不只一日,到于学中,参了假,仍旧归斋读书。
且说张客到于市中,取珠欲货,不知去向。唬得魂不附体,道:〃苦也!苦也!我生受数年,只选得这包珠子。今已失了,归家,妻子孩儿如何肯信!〃再三思量,不知于何处丢失,只得再回,沿路店中寻讨。直寻到林上舍所歇之处,问店小二时,店小二道:〃我却不知你失去物事。〃张客道:〃我歇之后,有甚人在此房中歇?〃店主人道:〃我便忘了!从你去后,有个官人来歇一夜了,绝早便去,临行时分付道:'有人来寻时,可千万使他来京师上痒贯道斋,问林上舍,名积。'〃
张客见说言语跷蹊,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莫是此人收得我之物?〃当日,只得离了店中,迤逦再取京师路来。见沿路贴着手榜,数中有〃元珠〃之句,略略放心。不只一日,直到上痒,未去歇泊,便来寻问。学府对门,有个茶坊,但见:
花瓶高缚,吊挂低垂。壁间名画,皆则唐朝吴道子丹青;瓯内新茶,尽点山居玉川子佳茗。风流上灶,盏中点出百般花;结棹佳人,柜上挑茶千钟韵。
张客人茶访坐,吃茶了罢,问茶博士道:〃那个是林上舍?〃茶博士见问,便道:〃姓林的甚多,不知那个林上舍?〃张客说:〃贯道斋,名积,字善甫。〃茶博士见说:〃这个便是贯道斋的官人。〃
张客见说道好人,心下又放下二三分。小二说:〃上舍多年个远亲,不相见,怕忘了。若来时,相指引则个。〃正说不了,茶博士道:〃兀的出斋来的官人便是。他在我家寄衫帽。〃张客见了,不敢造次。林善甫入茶坊,脱了衫帽。张客方才向前,看着林上舍,唱个喏,便拜。林上舍见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拜人?〃那时林上舍不识他,道:〃有甚事?但说。〃张客簌簌地泪下,哽咽了,说不得;歇定,便把这上件事一一细说一遍。林善甫见说,便道:〃不要慌!物事在我处。我且问你则个,里面有甚么?〃张客道:〃布囊中有锦囊,内有大珠百颗。〃林上舍道:〃都说得是。〃带他去安歇处,取物交张客。看见了道:〃这个便是。不愿都得,但只觅得一半归家,养膳老小,感戴恩德不浅!〃林善甫道:〃岂有此说!我若要你一半时,须不沿路粘贴手榜,交你来寻。只是此物非是小可事,官凭文引,私凭要约。若便还你,恐后无以为凭。你可亲书写一幅领状,来领去。〃
张客再三不肯都领,情愿只领一半。林善甫坚执不受。如此数次相推,张客见林上舍再三再四不受,免不得去写一张领状来与林上舍。上舍看毕,收了领状,双手付那珠子还那张客,交张客:〃你自看仔细,我不曾动你些个。〃张客感戴洪恩不已,拜谢而去。
张客将珠子一半于市货卖,卖得那钱,舍在有名佛寺斋僧,就与林上舍建立生祠供养,报达还珠之恩。
不说张客自主。林善甫后来一举及第。怎见得?诗曰:
林积还珠古未闻,利心不动道心存。
暗施阴德天神助,一举登科耀贵名。
上舍名及第,位至三公。养子长成,历任显官。正是:积善有善报,作恶有恶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正是:
祸福无门人自招,须知乐极有悲来。
夜静玉琴三五弄,金风动处月光寒。
除非是个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弹。
黑白分明造化机,谁人会解劫中危?
分明相与长生路,争奈人心着处『迷』!
陈巡检梅岭失妻记入话:
独坐书斋阅史篇,三真九烈古来传。
历观天下崄岖峤,大庚梅岭不堪言。
君骑白马连云栈,我驾孤舟『乱』石滩。
扬鞭举棹休相笑,烟波名利大家难。
话说大宋徽宗宣和三年上春间,黄榜招贤,大开选场。云这东京汴梁城内,虎异营中,一秀才姓陈,名辛,字从善,年二十岁。故父是殿前太尉。这官人不幸父母早亡,只单身独自,自小好学,学得文武双全,正是:文欺孔孟,武赛孙吴;五经三史,六韬三略,无有不晓。新娶得一个浑家,乃东京金梁桥下张待诏之女,小字如春,年方二八,生得如花似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夫妻二人,如鱼似水,且是说得着,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这陈辛一心向善,常好斋供僧道,一日,与妻言说:〃今黄榜招贤,我欲赴选,求得一官半职,改换门闾,多少是好。〃如春答曰:〃只恐你命运不通,不得中举。〃陈辛曰:〃我正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不数日,去赴选场,偕众伺候挂榜。旬日之间,金榜题名,已登三甲进士。上赐琼林宴,宴罢谢恩,御笔除授广东南雄沙角镇巡检司巡检。回家说与妻如春道:〃今我蒙圣恩,除做南雄巡检之职,就要走马上任。我闻广东一路,千层峻岭,万叠高山,路途难行,盗贼烟瘴极多;如今便要收拾前去,如之奈何?〃如春曰:〃奴一身嫁与官人,只得同受甘苦;如今去做官,便是路途险难,只得前去,何必忧心!〃陈辛见妻如此说,心下稍宽。正是:
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天高寂没声,苍苍无处寻;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当日,陈巡检唤当直王吉,分付曰:〃我今得授广东南雄巡检之职,争奈路途险峻,好生艰难。你与我寻一个使唤的,一同前去。〃王吉领命往街市寻觅,不在话下。
却说陈巡检分付厨下使唤的:〃明日是四月初三日,设斋,多备斋供,不问云游全真道人,都要斋他,不得有缺。〃
不说这里斋主备办。且说大罗仙界有一真人,号曰紫阳真人,于仙界观见陈辛奉真斋道,好生志诚,今投南雄巡检,争奈他妻有千日之灾,叫一真人化作道童:〃听吾法旨,权与陈辛做伴当,护送夫妻二人。他妻若遇妖精,你可护送。〃道童听旨,同真君到陈辛宅中,与陈巡检相见。礼毕,斋罢,真君问陈辛曰:〃何故往日设斋欢喜,今日如何烦恼?〃陈辛叉手告曰:〃听小生诉禀。今蒙圣恩除南雄巡检,争奈路远,实难行程,又无兄弟,心怀千里,因此忧闷也。〃真人曰:〃我有这个道童,唤作罗童,年纪虽小,有些能处。今日权借与斋官,送到南雄沙角镇,便着他回来。〃夫妻二人拜谢曰:〃感蒙尊师降临,又赐道童相伴,此恩难报。〃真君曰:〃贫道物外之人,不思荣辱,岂图报答!〃拂袖而去了。
陈辛曰:〃且喜添得罗童做伴。〃收拾琴剑书箱,辞了亲戚邻里,封锁门户,离了东京,十里长亭,五里短亭,迤逦在路道:
村前茅舍,在后竹篱。村醪香透磁缸,浊酒满盛瓦瓮。架上麻衣,昨日芒郎留下当;酒市大字,乡中学究醉时书。李白闻言休驻马,刘伶知味且停舟。小桥曲涧野梅芳,茅舍竹篱村犬吠。
陈巡检骑着马,如春乘着轿,王吉、罗童挑担书箱行李,在路少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罗童心中自忖:〃我是大罗仙中大慧真人,今奉紫阳真君法旨,交我跟陈巡检去南雄沙角镇去。吾故意装疯做痴,交他不识咱真相。〃随乃行不动,上前退后。如春见罗童如此嫌迟,好生心恼,再三要赶回去。陈巡检不肯,恐误背了真人重恩。
罗童正行在路,打火造饭,哭哭啼啼不吃。陈巡检与如春孺人定要赶罗童回去,罗童越耍疯,叫〃走不动〃。王吉搀扶着,行不五里,叫〃腰疼〃。笑哭不止。如春说与陈巡检:〃当初止望得罗童用,今日不曾得他半分之力,不如交他回去。〃陈巡检不合听了孺人言语,打发罗童回去,有分交如春争些个做了失乡之鬼。正是:
鹿『迷』郑相应难辨,蝶梦周公未可知。
神明不肯说明言,凡夫不识大罗仙。
早知留却罗童在,免交洞内苦三年。
当日打发罗童回去,且得耳根清净。陈巡检和王吉三人。
且说梅岭之北有一洞,名曰中阳侗,洞中有一怪,号曰白巾公,乃猢狲精也。弟兄三人:一个是通天大圣,一个是弥天大圣,一个是齐天大圣。小妹便是泗洲圣母。这齐天大圣神通广大,变化多端,能降各洞山魈,管领诸山猛兽,兴妖作法,摄偷可意佳人,啸月『吟』风,醉饮非凡美酒,与天地齐休,日月同长。这齐天大圣在洞中观见岭下轿中抬着一个佳人,娇嫩如花似玉,意欲娶他,乃唤山神分付:〃听吾号令,便化客店,你做小二哥,我做店主人。他必到此店投宿,更深夜静,摄此『妇』人入洞中。〃山神听令,化作一店,申阳公变作店主,坐在店中。
却好至黄昏时分,陈巡检与孺人如春并王吉至梅岭下,见天『色』黄昏,路逢上店,唤〃招商客店〃。王吉向前人敲门。店小二问曰:〃客长有何勾当?〃王吉答道:〃我主人乃南雄沙角巡检之任,到此赶不着馆驿,欲借店中一宿,来早便行。〃申阳公迎接陈巡检夫妻二人入店,头房安下。申阳公说与陈巡检曰:〃老夫今年八十余岁,今晚多口劝官人一句,前面梅岭,好生僻静,虎狼劫盗极多,不如就老夫这里安下孺人,官人自先去到任,多差弓兵人等来取不好?〃陈巡检答曰:〃小官三代将门之子,通晓武艺,常怀报国之心,岂怕狼虎盗贼!〃申公情知难劝,便不敢言,自退去了。
且说陈巡检夫妻二人到店房中吃了些晚饭,却好一更。看看二更,陈巡检先上床脱衣而卧,只见就中起一阵风,正是:
风穿珠户透帘栊,灭烛能交蒋氏雄;
吹折地狱门前树,刮起风都顶上尘。
那阵风过处,吹得灯半灭而复明。陈巡检大惊,急穿衣起来看时,就房中不见了孺人张如春。开房门叫得王吉,那王吉睡中叫将起来,不知头由,慌张失势。陈巡检说与王吉:〃房中起一阵狂风,不见了孺人张氏!〃主仆二人急叫店主人时,叫不应了,仔细看时,和店房都不见了,王吉也吃一惊。看时,二人立在荒郊野地上,止有书箱、行李并马在面前,并无灯火;客店、店主人,皆无踪迹。只因此夜,直交陈巡检三年不见孺人之面,未知久后如何。正是:
千千丈琉璃井里,番为失脚夜行人。
雨里烟村雾里都,不分南北路程途。
多疑看罢僧繇画,收起丹青一轴图。
陈巡检与王吉听谯楼更鼓,正打四更。当夜月明早光之下,主仆二人,前无客店,后无人家,惊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只得交王吉挑了行李,自跳上马,月光之下,依路径而行。在路,巡检知是中公妖法:〃化作客店,摄了我妻去,自从古至今,不见闻此异事。〃巡检一头行,一头哭:〃我妻不知着落!〃迤逦而行,却好天明。王吉劝官人:〃且休烦恼,理会正事。前面梅岭,望着好生崄峻崎岖,凹凸难行,只得捱过此岭,且去沙角镇上了任,却来打听寻取孺人不迟。〃陈巡检听王吉之言,只得勉强而行。
且说申阳公摄了张如春归于洞中,惊得魂飞魄散,半晌醒来,泪两行下。原来洞中先有一娘子,名唤牡丹,亦被摄在洞中日久,向前来劝如春:〃不要烦恼。〃申公说与如春:〃娘子,小圣与娘子前生有缘,今日得到洞中,别有一个世界。你吃了我仙桃、仙酒、胡麻饭,便是长生不死之人。你看我这洞中仙女,尽是凡间摄将来的。娘子休闷,且共你兰房同室云雨。〃
如春见说,哀哀痛哭,告申公曰:〃奴奴不愿洞中快乐,长生不死,只求早死。若说云雨,实然不愿!〃申公见他如此,自思:〃我为他春心『荡』漾,他如今烦恼,未可归顺。其『妇』人『性』执,若『逼』令他,必定寻死,却不可惜了这等端妍少貌之人?〃乃唤一『妇』人,名唤金莲,洞主也是日前摄来的,在洞中多年矣。申公分付:〃好好劝如春,早晚好待他,将好言语诱他,等他回心。〃
金莲引如春到房中,将酒食管待。如春酒也不吃,食也不吃,只是烦恼。金莲、牡丹二『妇』人再三劝说:〃你既被摄到此间,只得无奈何。自古道:'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如春告金莲云:〃姐姐,你岂知我今生夫妻分离,被这老妖半夜摄将到此,强要奴家云雨,决不依随,只求快死,以表我贞洁。古云:
'烈女不更二夫。'奴今宁死而不受辱!〃金莲:〃'要知山下事,请问过来人。'这事我也曾经来。我家在南雄府住,丈夫富贵,也被申公摄来洞中五年。你见他貌恶,当初我亦如此,后来惯熟,方才好过。你既到此,只得没奈何随顺了他罢!〃
如春大怒,骂云:〃我不似你这等『淫』贱,贪生受辱,枉为人在世,泼贱之女!〃金莲云:〃好言不听,祸必临身!〃遂自回报申公,说:〃新来佳人不肯随顺,恶言诽谤,劝他不从。〃申公大怒而言:〃本待将铜锤打死这个贱人,如此无礼!为他花容无比,不忍下手。如此,交付牡丹娘子,你管押着他。将这贱人剪发齐眉,蓬头赤脚,罚去山头挑水,浇灌花本,一日与他三顿淡饭。〃
牡丹依言,将张如春剪发齐眉,赤脚,把一付水桶。如春自思:〃我今情愿挑水。争奈本欲投岩涧中而死,倘有再见丈夫之日!〃不免含泪泪挑水。正是:
宁可洞中挑水苦,不作贪『淫』下贱人。
世路山河险,石门烟雾深。
年年上高处,未肯不伤心。
不说张氏如春在洞中受苦。且说陈巡检与同王吉自离东京,在路两月余,至梅岭之北,被申阳公摄了孺人去,千方无计寻觅。王吉劝官人且去上任,巡检只得弃舍而行。乃望前面一村酒店,巡检到店门前下马,与王吉入店,买酒饭吃了,算还酒饭钱,再上马而去。见一个草舍,乃是卖卦的,在梅岭下,招牌上写:〃杨殿干,请仙下笔,吉凶有准,祸福无差。〃陈巡检到门前,下马离鞍,入门与杨殿干相见已毕。殿干问:〃尊官何来?〃陈巡检将昨夜遇申公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杨殿干焚香请圣,陈巡检跪拜,祷祝昨夜遇申公摄了孺人之事。只见杨殿干请仙至,降笔判断四句诗曰:
千日逄灾厄,佳人意自坚。
紫阳来到日,镜玻再团圆。
杨殿干断曰:〃官人且省烦恼,孺人有千日之灾,三年之后,再遇紫阳,夫『妇』团圆。〃陈巡检自思:〃东京曾遇紫阳真人借罗童为伴,因罗童呕气,打发他回去。此间相隔数千里路,如何得紫阳到此?〃遂乃心中少宽,还了卦钱,谢了杨殿干,上马同王吉并众人上梅岭来。陈巡检看那岭时,真崄峻!陈巡检并一行过了梅岭,直交陈巡检:
施呈三略六韬法,威镇南雄沙角营。
欲问世间烟瘴路,大庚梅岭苦心酸。
山中大象成群走,吐气巴蛇满地攒。
这巡检过了梅岭,岭南二十里有一小亭,名唤做接官亭。巡检下马入亭中暂歇,忽见王吉报说:〃有南雄沙角镇巡检衙弓兵人等,远来迎接。〃陈巡检唤入,参拜毕。过了一夜。次日,同共弓兵吏卒走马上任。至于衙中,升厅,众人参贺以毕。
陈巡检在沙角镇做官,且是清正严谨。光阴似箭,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坐间移。
倏忽在任,不觉一载有余,差人打听孺人消息,并无踪迹,端的:
好似石沉东海底,犹如线断纸风筝。
陈巡检为因孺人无有消息,心中好闷,思忆浑家,终日下泪。正思念张如春之际,忽弓兵上报:〃相公,祸事!今有南雄府府尹府札来报军情:'有一强人姓杨名广,绰号镇山虎,聚集五七百小喽啰,占据南林村,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百姓遭殃。札付巡检,火速带领所管一千人马,关顿军器,前去收捕,毋得迟误!'〃陈巡检听知,火速收付军器鞍马,披挂已了,引着一千人马径奔南林村来。
却说那南林村镇山虎正在寨中饮酒,小喽啰报说:〃官军到来!〃急上马持刀,一声罗响,引了五百小喽啰前来迎敌。陈巡检与镇山虎并不打话,两马相交。那草寇怎敌得陈巡检过,斗无十合,一矛刺镇山虎于马下,枭其首级,杀散小喽啰,将首级回南雄府,当厅呈献,府尹大喜,重赏了当,自回巡检衙,办酒庆贺已毕。只因斩了镇山虎,真个是:
威名大振南雄府,武艺高强众所钦。
亭亭孤月照行舟,寂寂长江万里流。
乡国不知何处好?云山漫漫遣人愁。
这陈巡检在任,倏忽却早三年官满,新官交替。陈巡检收什行装,与王吉离了沙角镇,两程并作一程行。相望庚岭之下,红日西沉,天『色』已晚,陈巡检一行人,望见远远松林间,有一座寺。王吉告官人:〃前面有一座寺,我们去投宿则个。〃陈巡检勒马向前,看那寺时,额上有〃红莲寺〃三个大金字。巡检下马,同一行人入寺。元来这寺中长老,名号旃大惠禅师,佛法广大,德行清高,是个古佛出世。
当日行者报与长老:〃有一过往官人投宿。〃长老交行者相请。巡检入方丈参见长老,礼毕,长老问:〃官人何来?〃陈巡检备说前事:〃万望长老慈悲,指点陈辛寻得孺人回乡,不忘重恩。〃长老曰:〃官人听禀,此怪是白猿精,千年成器,变化难测。你孺人『性』真烈,不肯依随,被他剪发赤脚,挑水浇花,受其苦楚。此人号曰申阳公,常到寺中听说禅机,讲其佛法。官人若要见孺人,可在我寺中住几时,等申阳公来时,我劝化他回心,放还你妻,如何?〃陈巡检见长老如此说,心中喜欢,且在寺中歇下。正是:
端的眼观旌节旗,分明耳听好消息。
五里亭亭一小峰,上分南北与西东。
世间多少『迷』路客,一指还归大道中。
陈巡检在红莲寺中一住十余日。忽一日,行者报与长老:〃申阳公到寺来也。〃巡检闻之,躲于方丈中屏风后面。只见长老相迎申阳公入方丈,叙礼毕,分位而坐,行者献茶。茶罢,申阳公告长老曰:〃小圣无能断除爱慾,只为『色』心『迷』恋本『性』,谁能虎项解金铃?〃长老答曰:〃尊圣要解虎项金铃,可解『色』心本『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尘不染,万法皆明。莫怪老僧多言扣劝,闻知你洞中有一如春娘子,在洞三年。他是真烈之『妇』,可放他一命还乡,此便是断却慾心也。〃申阳公听罢,回言长老:〃小圣心中正恨此人,罚他挑水三年,不肯回心。这等愚顽,决不轻放。〃陈巡检在屏风后听得说,正是:
心头一把无明起,怒气咬碎口中牙。
陈巡检大怒,拔出所佩宝剑,匹头便砍。申阳公用手一指,其剑自着身。申阳公曰:〃吾不看长老之面,将你粉骨碎身。此冤必报!道罢,申阳公别了长老,自去了,自洞中叫张如春在面前,欲要剖腹取心,害其『性』命,得牡丹、金莲二人救解,依旧挑水浇花,不在话下。
且说陈巡检不知妻子下落也罢,在红莲寺方丈中,拜告长老:〃怎生得见找妻之面?〃长老曰:〃要见不难,老僧指一条径路上山去寻。〃长老叫行者引巡检去山间寻。行者自回寺。
只说陈辛去寻妻,未知寻得见寻不见。正是:
风定始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
夫妻会合是前缘,堪恨妖魔逆上天。
悲欢离合千般苦,烈女真心万古传。
当日,陈巡检带了王吉一同行者,到梅岭山头,不顾崎岖峻崄,走到山岩潭畔,见个赤脚挑水『妇』人,慌忙向前看时,正是如春。夫妻二人抱头而哭,行诉前情,莫非梦中相见,一一告诉。如春说:〃昨日申公回洞,几乎一命不存!〃巡检乃言:〃谢红莲寺长老指路来寻,不想却好遇你,不如共你逃走了罢!〃如春道:〃走不得。申公妖法广大,神通莫测,他若知我走,赶上,和官人『性』命不留!我闻申公平日只怕紫阳真君,与官人降仙笔诗亦同。官人可急回寺去,莫待申公知之,其祸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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