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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猫送子丫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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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或许会吧。”
她用力拍一下他的手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古代的人啊,重视香火更甚于重视女人。”
“我们这些古代的人?”
“哦,我是说你们这些古板的大男人。”
“古板,大男人……”他叨念,“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我。”
“说了又怎样?治我的罪?”
他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缩了下,“干吗这么看我?”
他沉吟,“我发觉,你不是真的怕我,更多时候你发抖或是躲避只是因为紧张。”
“你不是叫我不要怕你?”
“我还发觉你很会强词夺理,娘究竟从哪儿把你挖出来的?”
“什么挖出来?我又不是土豆,我不就是府里的一个扫地丫头嘛,老夫人随便一叫我就出来了啊。”
“府里的丫头都像你这么古怪吗?”
“古怪?”雪君心虚,“我哪里古怪?”
他声音变得严肃,“第一,你言语古怪,总是说一些我从没听过的词儿,还喜欢自言自语;第二,你行为古怪,没事喜欢翻东西,要不是你暂时不能见风,我想你可能会把整个将军府都翻个遍;第三,你好像脑子坏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例如怎么穿衣、怎么梳头、怎么走路,你记得娘跟小荷,记得我,却把府里其他人都忘了;第四,你身上那几张古怪的纸,我确定不是中原的东西,但也不是梵文,我见过梵文,不是那样写的;第五,你从不过问孩子的事情,当娘的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第六,你情绪多变、眼神闪烁,可见时时在说谎;第七,你以前胆小怯懦,便是大声说话都不敢,更不敢正眼看人,现在却伶牙俐齿,反应机敏。”
哇!都快凑成十大罪状了,这个倪荆精明得很嘛!不过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是小荷出卖她。
“你身上似乎藏着很多谜团,让人难以猜解,也似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差别大到令人无法置信。大凤,你究竟是谁?跟龙半仙有什么关系?到这里来做什么?”
“喂!”她又被逼到床里贴墙壁,“你不会怀疑我是哪一国的刺客奸细吧?”
“刺客你当不了,我确定你不会武功。是不是奸细,要你来告诉我。”
“天啊,你真的怀疑我是奸细?”
“不然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她还不知道找谁要解释呢。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是未来世界的奸细,没事跑来这边实习,他会认为她妖言惑众,搞不好会把她吊起来烧死,古代人都是这么对待妖女的。
“怎样?”他的鼻子快贴上她的唇,“想好怎么说没有?”
“没有,我解释不了。”她诚实地回答他。
“那么你是不打算说了?”
“不是不打算说,是不会说,没法说。”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你的说辞。”他笑得云淡风轻,却让她觉得骨子里发冷,“时候也不早了,你休息吧。”他转身往外走。
“喂!”她在后面喊,“你怎么不怀疑我是易容的?”
他没回头,“我检查过,你那张脸皮货真价实。”
“那你不怀疑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我滴血验过亲。”
她咕哝:“嗤!果然狡猾,不过滴血验亲的科学性太差了。”
他脚步顿了下,继续走,科学性是什么东西他不想问了,反正这女人口中的新鲜词多得数不完。
“喂,再问一个问题。”
他停下,依然不回头。
“既然怀疑我,刚才干吗告诉我那么多事?”
“麻痹你。”
“那么都是假的喽?”
“是真的。”
“包括那些柔情蜜意的话?”
半晌,他道:“你是真的,话就是真的。”倪荆说完,走出门。
“嗤——”她撇嘴,“真是个失败的逼供人。”
房门关了,室内恢复了宁静,桌上的当归鸡汤早就凉了,小荷没进来收拾碗筷。雪君靠着墙滑坐,双手抱膝,耳边回荡着倪荆的条条指控。她拿什么给他解释?
她将头埋进臂弯,茫然低叹:“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窗外,一条人影伫立,久久不去。
“少夫人,你别不理我。”小荷跟在梅雪君身后转,“我也没办法啊,他是少爷,问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况且我也是为你好啊。”
雪君瞪她,“出卖我是为我好?”
小荷缩了下,“我……我是怕你有什么不寻常自己又察觉不到,现在少爷肯关心你,让他多知道一点不好吗?”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烦死了!”雪君用衣袖拼命擦胸口。徐大凤是什么破身体?那个尴尬的地方一直不停地往外流东西,都是该死的当归鸡汤害的!想到“下奶”两个字,她就郁闷得想尖叫。
“少夫人,别擦了,涨奶是这样的,让孩子吸一吸就好了。”
雪君的目光“嗖”地扫射过来,差点把小荷杀死。奶孩子?居然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去奶孩子?没门!
“唉!”小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可惜老夫人不让你自己带小少爷,嘴上说得好听是怕你劳累,说白了,还不是嫌咱们出身贫贱,怕耽误了她的金孙。”
等等,金孙!她怎么把这么大一个护身符给忘了?目前要消除倪荆的怀疑根本不可能,先跟孩子打好关系,骨肉血亲,看在孩子的分上说不定他不会动她,能给自己争取点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上帝保佑,希望带孩子不是件太困难的事。对,心动不如行动。雪君弄好衣服就往外走。
“少夫人,你要去哪儿啊? ”小荷愣了愣, 急忙追。
“去看孩子。”
“小少爷不是在老夫人那儿?你这是往哪儿走?”
雪君猛然停步,小荷一头撞上她的背,痛得“哎哟”一声。
雪君看着她,“怎么走?”
“什么?”小荷一头雾水。
雪君无奈地翻个白眼,“我问你老夫人那里怎么走?”
“哦,这边,少夫人,你连主屋怎么走都忘了?”雪君瞪她一眼,小荷兀自唠叨,“少夫人,你怎么突然想去看小少爷了?老夫人不是说过叫你不用操心孩子吗?”
“那我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不行啊?”
“当然不是。”
“那就闭嘴,前面带路。”
“哦。”小荷委屈地撇嘴,大凤真的不一样了,会发脾气还会骂人。
“好啦。”雪君拍拍她的肩,“待会见了老夫人机灵点,时时提醒我一些知道吗?”
小荷挠头,“提醒什么?”
“笨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嘛,一会儿见到什么人,提到什么事,你要偷偷提醒我一下。”
“哦。”小荷不是很明白地点头。
雪君对天叹气,估计大凤也跟小荷这么笨,难怪被人欺负。
主屋的格局比较气派,建筑比较老旧,画栏雕工跟旅游景点见过的差不多,她喜欢院子中间的石躺椅,躺上去一定清凉惬意,古代人还真会享受。门廊处有三个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在乘凉,一看就知身份不低,凑近了看,一个个眉目如画,婀娜多姿,说不出的一股古典美人的味道。
小荷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坐在栏杆上那个就是桂香,左边的是兰香,右边的是菊香,梅香不在,我过去问安,你就站在这边,免得她们又要挖苦你。”
雪君一把拉住小荷,也压低声音:“是不是少夫人的丫头就比老夫人的丫头低一等?”
“那倒不是。”
“那你干吗给她们问安?”
“习惯了嘛,府里除了主子和于姥姥,就她们最大。”
“这习惯以后改了,我都不用你问安,她们凭什么?”雪君抬头挺胸,拉着小荷直接往里走。
“站住。”有人说话了。雪君转身,见桂香摇着扇子,斜眼看她们,声音慢条斯理的,“哪个这么没规矩,见了人问个安也不会。”
小荷刚要屈膝,雪君拉住她,翻了翻眼睛,清了清喉咙,学她慢条斯理地道:“哪个这么没规矩,见了主子问个安也不会。”
“你……”桂香霍然站起身,三个丫头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半天没回神。
雪君淡淡地瞥一眼三人,伸手掀帘子。
“慢着。”桂香缓过神,拦在她身前,“老夫人吩咐,午休时候什么人都不见。”
“我是来看孩子的。”
“小少爷睡了。”
“那你家小少爷吩咐过你不见他娘了吗?”
“这……”不足月的孩子哪会吩咐人啊?
雪君扬高下巴,端出主人的架子,“让开!”
桂香脖子挺得更直,冷哼一声道:“小少爷是没吩咐过,不过老夫人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碰小少爷。当然也包括你,少、夫、人!”
狗仗人势的家伙!想跟欺负大凤一样欺负她,窗户也没有!雪君退后一步,挥袖子扇凉,声音柔柔地道:“这样啊,那正好,我也困了,在这儿歇一会儿,顺便等娘醒来。你——”雪君手指一伸,正好对着桂香的鼻子,“你叫什么来着?去给我拿条凉被,就铺在那躺椅上,这会儿树阴下乘凉最舒服。”
“你说什么?你敢支使我?”桂香眼里冒火。
“不对吗?”雪君眨着无辜的眼睛,“你不是这儿的丫头吗?难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走错了地方,跑到人家门廊乘凉来了。啊呀,那可真是抱歉,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徐大凤,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桂香气得浑身发抖,“你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了,你跟那个龙半仙说不定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瞧瞧你那副德行,哪里有当主子的命?你敢支使我?我呸!”
雪君眼疾手快拉着小荷躲过她的飞天口水,拍拍胸口,“幸亏躲得快!我知道你有孝心,想帮夫人我洗脸,那就乖乖地去打盆凉水来,用你的口水洗,又脏又臭不说,还容易上火。这大热天的,口水浪费太多,小心中暑啊。”
“你……你……”桂香气得说不出话来,张牙舞爪地要冲过来。
兰香和菊香急忙拉着劝,“桂香姐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你消消气,消消气。”
“干什么?想动手啊?夫人我是不会陪你动手的哦,你没教养,我可还要主子的体面呢。啧啧,可惜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扭曲得跟个母夜叉似的!小荷,拿扇子给我遮住眼,我怕看多了夜叉脸晚上做噩梦。”
“哦,好。”小荷乐呵呵地应,“可是少夫人,咱们没带扇子。”
“随便啦,找片树叶也成。”
“好。”小荷真的跑去摘树叶,看到桂香脸色铁青的模样,真爽。
“你……徐大凤,你这个贱人、臭婊子、狐狸精,我跟你拼了。”桂香挣脱两人,发了疯似的冲过来。
“不是吧?真的打啊。”雪君三两步跳上栏杆,抱住廊柱,“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骂人又动手。女人打架很难看的,你想练功夫去找将军啊,我保证他打得又漂亮又帅。喂喂,你别拽我裤子,小心我告你性侵犯哦!”
兰香菊香过来拉桂香,小荷过来护主,一群女人乱成一团。
“住手!”一声威吓,所有人都停了手。
老夫人由梅香扶着,手指直颤,“桂香,你这是干什么?”
桂香扑通跪倒,讷讷道:“老夫人。”其他几人也跟着跪倒。
“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对少夫人动手。”
桂香磕头,连连道:“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饶命?饶你还有家法吗?来呀,给我拖下去鞭打二十。”
“等等!”雪君在栏杆上喊,“娘,您说的鞭打不是用鞭子抽吧?”
“凤儿,你不用替她求情,先下来。”
“娘,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吧?”
“管教自家丫头,犯什么法?”
“犯……”人权?这里连人身自由都没有,还讲什么人权?“犯……犯……”糟了,掰不出来了。
“好了凤儿,你先下来,站那么高像什么样子?”
“犯不明事理法啊。”终于掰出来了!“娘,其实桂香刚才不是要打我,她是要扶我下来。”
“凤儿!”老夫人一声轻斥,“你当娘老眼昏花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娘老当益壮、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只不过您刚刚睡醒嘛,没看到前因后果,一时误会也是难免的。我们真的没打架,我是堂堂少夫人,她们怎么敢跟我动手呢?是不是桂香,是不是小荷?”雪君拼命朝小荷眨眼,可惜两个丫头只知道跪在地上哆嗦。
“娘。”倪荆突然从屋后走出来,扫了众人一眼,扶住老夫人手臂道:“太阳太大,您还是进屋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也好。”老夫人朝雪君招手,“凤儿啊,你下来,跟娘进屋。”
雪君不动,只是咧嘴。
倪荆走到她身边,“娘在叫你,为什么不下来?”
她凑近他耳边低语:“我也想啊,可是我一动裤子就要掉了。”
倪荆仔细再看,才发现她一手死死抱着廊柱,一手却拎着裤腰。
他嘴角抽动,她狠狠瞪他,“不准笑,快想个办法帮我。”
他真的笑了,笑得阴险,压低声音:“帮你可以,当你欠我一个人情,过后讨还。”
她戒备地看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你可以慢慢考虑。”
慢什么慢啊,她的手已经快没力了,“好好好,当我欠你,不过说好,就一个人情。”
他挑眉,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对老夫人道:“娘,我看我还是先送凤儿回去,晚点再一起过来陪您聊天。小荷、桂香,你们跟着来。”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目送两人离开,梅香喃喃道:“少爷……好像很疼少夫人。”
第四章
“你可以放开我了。”
“啊?”雪君回神,发现已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她的手还傻傻地抓着他的前襟,“啊!”她慌忙松手,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
真丢脸,她梅雪君居然为男色失了神。这也不能怪她啦,是他的怀抱太舒服,宽厚的胸膛、结实的手臂、伟岸的步伐,贴着他的衣服,嗅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那种感觉——安全感!对,就是安全感。
“小荷,给少夫人整好衣服。”倪荆吩咐,起身走到门口。
雪君由着小荷帮她系裤带,眼睛偷偷瞄倪荆宽阔的背,见他似乎要回头,慌忙避开。
“咦?少夫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吗?”
“没有没有,你别乱说。”雪君慌忙摆手,“对了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置桂香?”
倪荆看她,“你想怎么处置?”
“我?”她指自己的鼻尖。
他点头,“她得罪了你,自然任你处置。”
“好啊。”她坏坏地笑,“那就先罚她给我端茶道歉。”
倪荆笑笑,板起声音道:“桂香,没听到少夫人的话吗?”
桂香抖着腿,倒了一杯茶,小小声道:“少夫人喝茶。”
雪君接过茶碗,摸摸她的头,“这才乖嘛,来,说声对不起,就饶了你。”
桂香双手扭紧放在胸前,垂着头,不吭声。
“怎么?不服气啊?是将军说任我处置的哦,现在我又没打你没骂你,只是让你道个歉,有这么难?”
桂香还是不出声。
倪荆喝一声:“桂香。”
桂香肩膀一缩,屈膝跪倒,低低地道:“少夫人,对不起,桂香给您赔罪。”
“嗯!”雪君得意地笑笑,摇头晃脑地道:“这次的事呢,就是教你做人不要太跋扈,人人生来平等,哪分什么高低贵贱,所谓十年风水轮流转,说不准有谁求得着谁的时候。行了,起来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犯。”原来做主子这么威风,难怪丫头们急红了眼要爬上少夫人的位置。
桂香默默起身,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目光如利刃。
雪君不由一愣,“干吗?咱们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吗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她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倪荆,又看回桂香,惊呼:“啊,我知道了,你喜欢将军!”
倪荆愣了,桂香的眼睛猛然瞪大,小荷张大嘴。
雪君急忙捂嘴,“嘿嘿,嘿嘿,当我什么也没说。”
桂香眼中的怨毒更深,突然转身跑出去。
“喂,喂!”雪君追了两步,回头抓着倪荆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拦她。”
“为什么?”
“笨啊,她想寻死啊,快去追,不然就出人命了。”
她死拖活拖地拉他一起追,出了房门就见桂香缩在院子角落,哽咽无声,只是落泪。雪君的心放下一半,走近她,放缓声音:“桂香,别哭了,你喜欢将军我让给你,少夫人的位置也让给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桂香撇开头,用手背死劲抹眼泪,“你胡说什么?我不用你假好心。”
“我……我是真心诚意的。”
桂香猛地站起来,捏紧拳头朝她喊:“徐大凤,我告诉你,今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说白了你也不过是给倪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你装出一副高贵的嘴脸给谁看?我呸!”
倪荆大手一抓拉开雪君,躲过扣水,喝道:“放肆!给我下去领鞭子。”
“不要。”雪君抱住倪荆的胳膊,“有话好说,别打人。”
“呸!我宁可挨鞭子也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口没躲过,雪君被喷了一脸,火气腾地上来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你以为挨鞭子很舒服吗?挨了打就叫有骨气了?你看看,你看——”她捋起衣袖露出一条条颜色暗淡但依然触目惊心的疤痕,“这里,还有这里——”她又捋起小荷的衣袖,“我们俩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你当我不想打你一顿出气吗?我不打你,是因为大家都是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人,当下人伺候人已经很惨了,非要勾心斗角互相欺压吗?”
她操起晾衣棍往桂香脚下一丢,“有种你就往自己身上打,你要是挺得过,从今以后我给你端茶送水,下跪磕头。”
桂香盯着手臂粗细的棍子,退了两步,不做声了。
“打啊,你不是有骨气吗?那就打啊,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桂香垂着头,又退一步。
小荷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倪荆从身后握住雪君的肩膀,轻声道:“好了,你身子还没调养好,别发这么大脾气。桂香,你先下去,明天起过这边伺候少夫人。”
“是。”桂香应了,逃命般地飞跑而去。
“真是气死我了!”雪君挥袖子扇火气,“原来古代人说不听的,非得打骂才管用,真是冥顽不灵。”
倪荆看着她,突然笑了,“你今天也够威风了,从今往后,谁还敢惹你?我真不晓得,原来我娶了个母夜叉。”
雪君瞪他一眼,想想也笑了,“对哦,我长这么大就属今天最威风。话说回来,当奴才的还不是看主子的态度行事?要不是你跟老夫人看不起我,我这个少夫人也不用当得这么窝囊。”
倪荆神色怔了一怔,“谁说我跟娘看不起你?”
“还用嘴上说吗?做得已经够明显了。我的孩子不让我带,去看看还得层层通报,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这个……”
“这个什么?词穷了吧?咱们把话说清楚,不是我不关心儿子,是你们不让我关心,别反过来责怪我哦。”哼哼,反将你一军,看你怎么说?
倪荆沉吟片刻,突然道:“小荷,叫奶妈把小少爷抱过来,给少夫人自己喂。”
“啊?”雪君傻了。
“嘶——啊——好疼!”雪君龇牙咧嘴,哀叫连连。巴掌大的孩子,嘴巴怎么那么有力?吸得她乳头痛死了。
奶妈在一旁笑道:“少夫人,这还是轻的呢,等孩子长了牙,都给你咬破喽!”
“啊?”当人家的娘好惨,她发誓今后结婚一定不要孩子。不过孩子吸了几口之后,果然不觉得涨了,出于本能,她把孩子换过另一边,轻轻搂在怀里。小孩子紧闭着眼,毛茸茸的小头颅蹭了几下,找到乳头,张开嘴巴含住,用力地吸啊吸。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不觉得疼了,心里涌起暖暖的感觉。
不一会儿,孩子不吸了,鼻子呼出的气息均匀地吹在她裸露的胸脯上。
奶妈道:“少夫人,小少爷睡着了,我来抱吧。”
“哦,好。”她愣愣地把孩子递出去,松开手时,竟觉得有点舍不得。眼光不由自主随着奶妈的手臂转,直到看她把孩子包好,抱出屋子。胸口有点凉凉的,她才发现衣襟还敞着,同时也惊觉倪荆就站在旁边。雪君急忙拉拢衣襟,偷眼瞄他,见他眼神也有点呆呆的,眼底是一片温柔的颜色。她心底蓦然涌上一个荒谬的疑问:他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
脾气发过了,孩子喂过了,梅雪君在将军府的地位节节高升。老夫人放话下来,活神仙替少爷选的媳妇,是命里注定的真命天女。再没人敢置疑少夫人的地位,没人敢不恭不敬,没人敢私下里说三道四,飞上了枝头,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凤凰。小荷说话底气也足了,腰杆也挺得直了,连以前一起跟她们扫地烧火的下人们都跟着沾光。雪君这才见识到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夜深了,小荷拿熏香熏帐子,桂香站得远远的,连她身边都不敢靠近,雪君不由苦笑,她有这么可怕吗?
小荷道:“少夫人,可以就寝了。”
窗外月色明亮,桌上盏灯如豆,雪君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一眼门口,轻轻叹口气。孩子有些着凉,两天没抱来了;倪荆说要跟她讨还人情,结果也好几天没来,害她每日战战兢兢地等,呆呆傻傻地盼。前段日子他一直在监视她,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知道,脚步可以隐藏,呼吸可以屏住,但感觉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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