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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零距离(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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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车子里瞬时满是股药香,淡而不郁,清香自然,却还是有人不满想找碴。
刚苏醒的金发少年微皱着眉,没好气的转头,“臭死了!你就不能下车再擦吗?!”
扯开嘴角,苏洛笑容满面,手里的药罐递了过去,笑咪咪道:“要不要来一点?展靖尧给的哦!展家牌自创药膏,看你哪里有创伤,包你药到伤除……”
“你无聊!”懒得理他,Vick嫌恶的回头,嘴里啐念着咒骂,一点也无平日高贵的形象。
一旁专心驾车的大个见状,笑着道:“你们两个真宝,久了其实也有一番趣味,感情不错嘛!”
“谁跟他感情不错啊!”
“谁跟他一番趣味啊!”
异口同声──车内顿时凝滞一分,直到双方互瞪了眼各自转开,呆了会的驾驶人终于忍峻不住大笑出声。“两个都很可爱嘛!”
另外两人再次爆吼出声:“谁很可爱啊!”
笑声里,车列终于抵达在山顶雪场。
深夜的雪场温度特别低,木屋外除了些零星的黄灯之外,就只有一盏高挂的大白灯围照着停车场。
因非冬季滑雪期,雪山上显得人迹稀少,更遑论会有人愿意一路行驶十余多个钟头上山,除了一行列的他们之外,顶多两、三辆停靠在木屋外的停车场上。
甫一下车,便在门外认出了那辆黑色吉普。
因为冬季赛道的事,那人提早一天上山。
裹着手套呵气,明知无人,苏洛仍旧贴着玻璃往车里头瞧,一片漆黑空荡,指尖蓦地一凉,原来是在外一夜的车子受冻,外壳全抚上了层薄薄白冰。才至秋季,雪山上的温度却已不容挑战。
“小洛!”JK见屋内没人,忙跑出来喊。
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少年走进屋内,吹呼着冻僵的指尖,环视了眼室内才发现竟是挺热闹,除了他们一群之外,还有几群也在大厅里等候房间分配。
雪场上唯一的七层楼高民宿极宽敞,为了应付一年两季的游客,房量必定可观,然而今日虽非滑雪季,滑雪的爱好者们仍趁着假期上来踩第一批雪,大半夜的,想必是赶搭夜登山车上来要房。
多了些人,整间民宿显得热闹许多。碍于他的脚伤不便,雪具全让伙伴们帮忙架去放了,等着配房,苏洛挨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黑压压一片,偶尔那片雪白像灰却又明亮,如果不在灯光范围内,几乎无法看清楚外头景象,不远处应是赛道的方向,在大半夜还亮着盏盏黄灯……
JK曾在车内提起那人也会在夜里试道,眼前似乎就可以想见远方肉眼无法掌握的那一角,会有道细小黑影滑过白景。
“这么晚了,还在试赛道吗……”喃喃地,苏洛盯着窗外那一角的方向像在等待。
“小洛,进室内怎么不把外层衣物卸下,这样体温会一直暖和不了哦。”见他在室内还从头到脚包得紧紧,Rock说道。
“没关系啦,等下到房间再脱就好,现在我还想包着哦。”他最怕冷了,天生就像得活在夏季似的体质,一遇寒就只想将自己缩着衣服里。“苏洛,喏。”JK过来,递了把钥匙给他。“一楼房满了,你跟Play住二楼房间,这样不用爬太多楼梯,对你脚方便些。”
“OK!”摆摆手,苏洛将钥匙抛给不远处正在搭讪的家伙,“小P,半夜你要是太吵,我就罚你讲一夜笑话!”
被指名者连忙蹭过来,枕在苏洛肩上,玩笑回道:“唉唷,为了女王你,我就是帮你暖床也没问题!”
Play是伙里的搞笑王,油嘴滑舌惯了,平时爱把妹,对女人也挺有一手,最大嗜好就是耍宝。自从发现苏洛虽然长相跟哥哥般相像,话题度却是完全生冷不忌后,有色笑话讲起来更是毫不客气。
拍拍肩上的大狗狗,苏洛大笑。“那就走吧!”
二楼以上的房间各有个独立室外阳台,苏洛一进门不脱鞋带袜,直接打开落地窗走了出去。这样的高度,已足够他眺望黑夜里那整片连绵而排的白雪山景。
“好美……”赞叹和着冷风拂面,少年脸颊冻绯似的红。房间内,Play正在排雪具。苏洛的那一套则全是从哥哥房里拿的,也因此,他才知道原来这群家伙当初会跟哥哥熟识,也是因为滑雪。
虽然一年他往来国外的时间不短,但相较起来,像滑雪这类需要地理与季节的运动,还是不若常年生活在国外,能将滑雪视为普通休闲活动的哥哥精通。
那他怎么会跟过来啊……
视线又转向那片渺茫似的雪白,苏洛眼眸霎时捕捉似的一亮,远方近处一块坡地,有道黑影腾空似迅速顺着一片雪白划过,不是反方向更远的赛道外,而是──“他回来了!”
回头昭告似大声的说完,没让Play搞清楚,苏洛已一溜烟地朝门外跑了出去。
“不是脚痛嘛……还跑……”Play搔搔头,念道。
又是跑又是跳,其实是忍着痛才急走到一楼大厅,见人正推门要进屋内,苏洛兴奋的脱下帽子,终于露出一直埋在衣领内的面容。
未觉从周围投射来的目光,笑容嘿嘿一扬,苏洛迎上来人,跳至他面前,开心道:“展靖尧!你回来了。”
一身雪气未退,来人拉高护目镜,微微蹙眉看着少年,“不休息出来干什么?”冷冷说罢,就要越过他,手臂突然被抓住。
“喂喂,展靖尧,教我滑雪嘛……”苏洛苦恼似的看着他。
审视的目光掠过他的膝盖,问:“你想残废?”
苏洛一愣,撇撇嘴。真冷酷啊,这臭家伙……
“小气鬼!”拉着他不肯放,苏洛神情有些哀怨的瞪着他。
微掀了下眉,展靖尧突然托起他的脸,看着他被冻红的脸颊与鼻尖,淡道:“在室内穿这么多,想冷死?”
拍开他的手,苏洛不高兴的反唇:“我就是怕冷啊!喂、你别跳脱话题,你到底教是不教我?”
拿过他的毛帽,伸手就往他头套下,弹性极佳的毛料可以拉至最底,速度极快的下拉便套住了整颗头,顿时完全遮住了整张脸,连冻红的脸颊连绯红的唇线也看不见。
“怕冷还想学。”
冷淡的声音隔着一层毛料传来,似乎带了些嘲笑味,苏洛微恼的拉开毛帽,人却早已转身。
“展靖尧,你这恶劣鬼!”气不过的朝那背影扬声一吼,压根没想过自己目前人在大厅,刚刚的一幕可能已被看戏的目光收尽。下一秒,果然传来一阵笑声,苏洛不怏的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着毛衣的家伙站在身后,目光带笑的看着他。
“嗨,又见面了。”
“你哪位?”
“你忘啦?上次极限比分,我们在室内场见过。”
迅速思索着记忆,苏洛认出了他,“哦……你是那个很哀怨被那家伙叫去降‘五公分’的工作人员。”
那人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叹道:“为了那五公分,我可是费煞苦心重来很多次呢!对了,我叫Neil,你呢?”
“苏洛。”回握他友好伸出的手,问道:“你也上来赶踩第一批雪?”
Neil俏皮的眨眨眼,比了比自己身后一群坐在沙发上的家伙,“这次赛道是由展先生划场,所以我们都得跟过来听命啰……”
“原来如此。”撇撇嘴,苏洛了然的点点头,又道:“真可怜啊,还要听那家伙发号施令。”
微喨的声音故意似的大声说着,音量正好环绕整个大厅,不止Neil,连身后那群工作人员也笑了。
“你真可爱,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对展先生。”
苏洛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他本来就不觉得他有什么可怕,顶多就那张死人脸冷了些,还有那股似有若无的野性。
Neil跟着一笑,问道:“对了,刚听你们对话,你想学滑雪?”
提到这,少年端丽润红的脸庞马上又垮了,表情转换之快,让人为之一愕。Neil连忙安慰道:“没关系,想学我们可以教你哦!反正你有滑板底子,学起来一定很快!”
闻言,苏洛只是眼眉略微一掀,表情却无变动。此言乍听下挺有趣,可却又不是那么有劲……原来,只要不是他,就无意义了。
见他犹豫,Neil又道:“不用怕麻烦,反正我们白天都有空哦!”
他身后那群同是工作人员的伙伴们,也是积极邀约着。
犹豫半晌,想到明日大伙可能也冲去玩了,自己必定很无聊。他一向静不住,见他们热情,自己也好玩,点点头,正要开口说好,却见Neil突然双眼微瞠看着他身后。
“展先生……”
嗯……展?还未转头搞清楚,腰蓦地被只臂膀环过,身体瞬间悬空,双手已本能抓住男人背部以防摔下,望着地板的距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拦腰抬在肩上。
“展、展靖尧?!你……”下意识开始扭动挣扎,未料,原先环在腰上的手竟警告性的转按在臀间轻拍了下,苏洛脸上一窘,竟也不敢再动。
无视在场者们脸上的错愕,展靖尧淡眸回首,问:“他脚有伤,怎么学?”
Neil愣住,没想到会被如此一问,然而他们的确不知道苏洛有伤在身,虽然是出于好意,仍道:“抱歉,展先生,我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冷冷抛下最后一句,展靖尧便转身举步上楼。
虽然肩上扛了个人,但展靖尧一路步上四楼的步履却依然稳健而实。
手紧抓着男人背部,苏洛腰腹抵在结实的肩头上,一路却未曾感到颠簸或不适,虽然如此,这样的姿势与画面还是令人陷入窘境。
他又不是布袋,有必要这样扛着走吗……挫败的这么想着,手也拍了拍身下坚实的背脊,喊道:“喂,放我下来啦……我自己可以走。”
闻风不动,展靖尧迳自继续朝着楼上走,对偶尔路过的人视而不见,直至已在自己房内,才松手将他放到沙发上。
身体终于不再呈现悬空状,苏洛这才踏实的靠着椅背,抬眼瞪着走近的男人,才要开口,外套突然被拉开,他一怔。
“你干嘛?”外套被褪下后,接着是上身衣摆被往反方向拉,双手自然而然的跟着举高任衣物脱离自己。
“很冷耶!”只剩单薄棉衣的身体接触到冷空气,肩膀蓦然缩起抖瑟几下,一条毯子被扔了过来。
展靖尧淡淡瞥了眼。“空调不是开了?”
裹着毛毯,苏洛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可以跟冷空气共存吗?”而且暖气他也才刚打开吧?这种天,谁受得了突然少了衣物遮蔽啊。
一番明嘲暗讽的话,听的人却没多大反应,拿出药膏,展靖尧走近,一把拉高他的裤管,沾了些药抹上他的膝关节。
紧绷的骨骼沾到凉意微颤了下,霎时轻松些,闻着那股药味,感受他拿捏恰好的力道,苏洛问:“你总是随身带着药?”
停下推药的动作,展靖尧审视着面积偌大的瘀血。原本肿胀的血块已推开不少,深浓的颜色渐渐淡去,接下来如有照实推药,再要不了几天便又能赶在开赛前无虞上板。
“你以为你玩的运动很安全?”起身,双手交叠脱下上衣前他反问。
苏洛怔了怔,霎时连眉眼都笑了开来,扬起脸,他紧盯着他,问道:“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啰?”
闻言,已然褪下衣物,露出底下结实身材的男人表情依旧淡漠,只是稍嫌回话多余的睨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走进浴室。
“哼!”无所谓他的反应,这时身体终于不再畏冷,比起一堆厚重衣物所带来的温度还要暖和得多,舒服的后仰躺进沙发里,苏洛得意的笑了开来。
“反正我就当你是默认啰!”
过午的阳光打进落地窗,正好落到靠外的一张单人床上。驼色床单微微隆起,却只露出底下一撮头发,在薄黄里闪烁又黑又红的光泽。
紧裹在棉被里蜷伏的身体动了动,终于慢慢浮现出一颗完整的头颅和脸庞,浏海下犹紧闭着眼,挣扎了会,长睫轻轻一颤才睁开。薄金的阳光波波不息地打进来,微微驱走些寒意。苏洛揉了揉一上山就堵塞的鼻翼,四周少了股清药味……茫然了下,才裹着被单坐了起来,随手搔了搔软发。
“怎么回来的啊……”有些迟顿的思考了下,无奈睡着就像彻底昏死一样,就算被搬动也不会有多大反应,更别说是印象。于是想不到就不想了,他盯着窗外的雪景发了下呆,才慢吞吞的不肯放下被单,裹着一起进了浴室。
擦了药,苏洛再次全副武装才走出了房间。膝盖因按时上药好了很多,步履不再显得缓慢而迟钝,虽还无法过于跑跳,但已可跟上正常步速。
少了夜晚视线的阻碍,白天的雪场放眼望去清晰许多,人潮竟也不少。熟悉的面孔一个都没看到,更别说大家的脸全被护目镜遮了一大半。
苏洛无聊的站在门口一会,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慵懒,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待了会,才往民宿不远处的练习场走去。
“咦?”正在拆鞋套的人正好起身,见苏洛走向练习场,脑海主动忆起昨夜的事,脸上无不惊讶。
终于看见一个认识的,还是因为对方把护目镜与帽子全摘了的关系。举起手,苏洛意兴阑珊的打了声招呼。“嗨。”
看了眼时间,Neil笑了:“睡到现在?早啊。”
苏洛摆摆手,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累却仍是睡了这么久。随意望了望周围,见工作人员全在,有的还刚从缆车下来。
“怎么,今天不用划赛道吗?”
“早上就划好前部分了,中午的温度不适合……”一顿,Neil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现在是大伙休息时间。”也就是悠闲的滑雪时间。一早就划好了?那么那个人很早就起床啰……苏洛丝毫未觉对方的尴尬反应是为了什么,点了点头,今儿个没劲,连带着昨晚想学的欲望也没了。
“那你呢?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活动?”挑起眉,苏洛愣了下,“这里除了滑雪还有活动吗?”
“是没有……不过吧里有机子可以玩……”
“游戏机啊……”喃道,平常无聊可以消磨时间,无奈这刻还是提不起劲,苏洛挥了挥手,便说:“你们玩吧,我想回去了……”
碍于昨晚的警告,Neil又不忍见他无聊又不能玩雪,只好追上去。“走吧,去坐缆车,我带你上山去看看。”
缆车一路攀附着山峰而去,坐在旁边的人眯起眼睛,吸食阳光般慵懒,Neil乍见笑了出声。少年一副享受的样子,喉头就差没跟猫咪一样舒服的溢出咕噜声。
“你很喜欢阳光?”
闻言,那双上扬的眼角略瞥了他一眼,短应了声:“嗯,很喜欢。”
仰着脸的少年因为薄阳的直射而显得脸庞更为透皙,帽沿下散开的黑发隐约透露出一股红艳,对比的颜色,却奇异衬托出五官的端丽与俊秀。
似乎可以沉静,也可以跃动;而那抹光采,耀眼的……令人睁不开。困难的转动视线,棕发的男子也不懂自己心脏的强烈跃动,只是搔了搔脸颊,轻声说:“你比阳光,还亮眼……”
“嗯?”闻声的人回过头来。
“没、没什么……”
一会,缆车才到了山腰,距离山顶还有段不算短的距离,Neil中途便拉着他下车。
眼前一大片拓展开来的宽长陡坡,应是从山顶处蜿蜒而下,苏洛终于有神的眼里,兴味锐增而生。“这里……是Terrain Park(注九)?”
Neil颇意外,“你也知道Terrain Park?”
“嗯,以前跟我哥上山,见他玩过几次。”舍去护目镜,苏洛目光游移在所有俯冲而过的人身上。
“你哥?”
“嗯……”正要回答,一声宏亮的叫唤远远便传了过来。
“苏洛!”
挑起眉,苏洛瞪着来人:“臭小P!为什么没叫我起床啊!”说着,拳头抡起就飞了过去。
嘻笑的接招,Play不敢大意,忙解释:“拜托呀女王,您可是早上才被送回来,看你睡得这么熟,展说别叫醒让你继续睡呀。”
“唔……”原来是那家伙带他回房的……苏洛脸蓦地一黑,该不会又是用拎布袋似的将他扛回房间吧?依那家伙早先的作风,的确不无可能!
“怎么了?”Neil见他脸色不对,问道。
“没……”
“啊,对了!展也在这哦,应该等……”
Play话未落完,周围突然地响起一阵惊呼赞叹,全场目光焦点适时被一抹腾跃进空中的黑色身影上。刺眼的阳光下,苏洛抬头的视线微微眯起,缩减的范围内,依旧挡不住那人俯冲翻身划过半空,跃进瞳孔时的顷刻画面。
三百六十度回旋翻转的纯黑色身形宛若一幅画,就此倒刻在一大片湛蓝晴空之中,浑然天成的优美姿态自得而敏捷,丝毫不多余。每一次,总在他眼底无限停留。
注八:Goofy,站板上,右脚在前做重心支柱。Regular,站板上,左脚在前当重心支柱。Goofy change Regular:因为右脚受伤(板手通常以惯性那脚做前位重力支撑),所以换成左脚在前。
注九:Terrain Park,领域。跟极限室内场的PARK一样,利用天然地形与地势做特技的地方。俯冲滑下时的斜坡地通常有两种玩法,一种是北欧式滑雪,另一种就是自由式。
第十章
短短几秒内的事,那样美丽而精致的一幕却长长拉住众人的目光。
姿态变换间,落地快而迅速,未有顿挫,板子顺势下滑时大弧度弯转而行,雪板捷俐地刮起身后一迹白色烟花,身体重心猛然转换,“刷”的一声,滑行轨道瞬间戛止在终点上。
周围爆出了一片欢呼,而那人仿佛未觉,仅是毫不恋栈而冷漠的摘掉护目镜与手套,弯身拆掉鞋套便转身离开。苏洛目光紧跟着那道背影,一点也不稍息,瞳孔里的追逐容不下别的景物,甚至是在场的哪一个谁。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对。
而在与那双眼眸无意对视的短短一秒间,他蹙起的眉眼缓缓展开,终于明白。
为什么起初乍见时的惊喜让人赏心悦目而不可自拔,却隐约觉得怪异而仍无法释然,现在,苏洛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天才的傲慢吗?
天才,的确拥有骄傲的本钱。像这样的人,他也认识一个;模糊忆起远在另一端那个有着一双绿眸的家伙,虽然不赞同,苏洛却免不了潜意识对他的赏识。同样剽悍的像要将败将给践踏在脚下的傲然,不同的是,那家伙在感到愉悦的同时,从来也不吝于展露出鄙夷对方的不屑笑容。
而这个男人,那张仿佛绝无仅有般深刻线条的冷漠脸庞上,在得到周遭的最高认同时,却连一丝丝“表达”都没有,那只是张薄薄的面皮带着一个人的灵魂罢了。
这个男人,对一切淡漠得似乎没有了情感。
……真的是如此吗?
苏洛暗嗤了声,走了过去,不顾身后Neil惊愕的叫唤。
“少骗人了。”
闻声,缓缓回头的人微微拧起眉,视线瞥向他的右膝,“你在这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挑衅似的回话,不意外对方无波无绪,苏洛掀起眉眼,硬生生压下顷刻左腿涨痛的感觉。彻底转过身,展靖尧面色淡然,却出口强硬:“看来你还是想学?”
“不行吗?”苏洛又说:“想学还要经过你同意?”
展靖尧微眯起眼,冷敛的目光看着他,“脚没废就不甘心?”与四周温度无异的声音。“还是不玩上一把就不甘愿?”
气一下子腾了上来,苏洛口不择言的吼道:“关你屁事啊!你到底什么心态?因为我是苏澄的弟弟吗?还是我跟他相似的脸?!”
看着他沉默了会,展靖尧最后一眸冷厉扫去,戴上了护目镜转身。
“扯到他做什么。”
两人交谈使用的是中文,有几个伙伴都看见两人的争吵,听不懂内容,也没有一个敢靠近。正滑下来的Vick听见两人的对话,脸上无不诡异的看了苏洛一眼。
还是JK跳出来,小心翼翼地拉着人,“苏洛,你怎么了?”
甩开JK,苏洛朝那背影喊道:“你,当时喊了我哥哥的名字!”
背影微微一顿,侧首,在看不清楚护目镜下的神情,只能听见那两片薄利的唇瓣说出如何单调没有起伏,却显得冷酷的声音:“所以?”
“什么?!”不敢置信的复述,少年气极的吸了口气,骤然失控的将手中的护目镜朝那道渐行远的背影丢去。
向来势在必得的骄傲双眸里,探究着他,却始终依稀捕捉不着。
“混蛋王八蛋──展靖尧!我看你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吧?!”
回应他的,只有那人依旧冷酷的背影。
第一次见向来开朗的少年如此失控,众人当真全呆愣在原地惊愕不已。
看了眼气愤调头离去的身影,疼痛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Vick戴上护目镜,低语喃骂了声:“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我是笨蛋──”
吧内偶然一角,发泄的怒吼随着钱币“匡啦”一声被投入时第N次响彻。
整个人缩在厚重衣物内,连帽子也没脱的身影就像只生气而弓背张爪的猫咪,贴坐在同张椅子上过了好几个小时,却不见他有想起身的意思。
粗鲁的按下操纵钮,苏洛咬牙切齿瞪着萤幕内被自己摔打的角色,宛若就是那个让他气到想咬死他的家伙。
一个人闷在酒吧里,时间已然过去多久他没有详算,因为吵闹的周围可以渐渐使他情绪缓和,便怎么也不愿意选择任何一个可能安静无声的地方。
那样的静默,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只会让他想起自己内心丑陋的嫉妒心态。不知道气的到底是他,还是他自己……
终于跨出酒吧时,天色早已浓黑到看不见月色,吧里人迹杳然,有的更是在昏醉中离开,他应是最为清醒走出酒吧里的一个。
回到民宿,就连大厅也没见人影,冷冷清清。一步步跨上楼层,终于辛苦到了房间门口时,才错愕自己──忘记带钥匙。这么晚了,Play早睡死了吧……想着,伸手试探性轻轻一敲,一下、两下……终于还是作罢,挨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蜷缩在一起,苏洛盯着眼前曲起的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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