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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远去的背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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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啊Ｖ芏骼粗写嘶醋湃寺蛳隆�1945年7月，黄炎培参加国民参政会延安访问团赴延安，走进毛泽东会客室，墙上赫然挂着沈叔羊绘画、黄炎培题诗的这幅“岁朝图”。万亚刚说，黄炎培“回渝后提起此事，颇为得意。中共不知购此画付出多少代价，但此一举，却获得沈钧儒、黄炎培两人的好感。”
若此事属实，它获得的又岂止是沈、黄两人的好感，许多闻知此事的知识分子都会心生感动。出于好奇，我找出黄炎培的《八十年来》。此书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8月出版，书中附有黄氏之《延安五日记》。7月2日，果有如此记载：“从大会堂右边绕到后方，走上山坡，便是毛泽东接见我们的一间会客室，仿佛就是大会堂后身的上层。室是长方形，光线很足，中间安着长桌，四周各式椅子约可容二十人。四壁挂着清清疏疏的几幅画，中有一幅是沈叔羊画的，一壶酒，上写‘茅台’两字，几个杯子，我题上一首打油诗。这是某年沈叔羊在重庆开画展，要求我在这幅画上题字，忽然想起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中间，共产党人在茅台酒池里洗脚——一桩故事的传说，就提起笔来游戏式地写上一首七绝……料不到这幅画落在共产党领袖的客堂里。”黄炎培当时的心情之“爽”，是可想而知的。
查有关沈钧儒资料，知沈氏第三子沈议，上中学时患过脑膜炎，病愈后头脑仍常胀疼，且左耳失聪、右耳重听，沈钧儒便力促其学习绘画，后来在绘事上颇有造诣云。想来这沈议，便是沈叔羊了。他大概没想到，自己随便画的一幅画，会挂在毛泽东的会客室，承担耐人寻味的政治功能。
黄炎培《延安五日记》，7月1日还记载了一桩“小事”。这一天，他们从重庆飞延安。到了延安后：“过了延水，穿过小小的延安城，眼帘前忽然闪过一块牌子：‘韬奋书店’”。邹韬奋与沈钧儒、黄炎培等交谊深厚，又站在同一政治立场。一年前，邹韬奋在上海逝世。一年后的延安，就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书店了。这书店的招牌，未必专为黄炎培们而挂，但无疑是为“统战”而挂。到过延安的人，会把此事传到重庆、传到上海、传到南京、北京……一块小小的书店招牌，或许能起到千军万马所难以代替之作用。
万亚刚说，周恩来“派人去买画时，并未预料到黄炎培会去延安，这都是他毫无目的的随兴之作，其中并无阴谋诡计。所谓统战，如此而已，实在用不着恐惧、回避。”这“老特务”的议论，往往迂阔肤浅。这里也一样。周恩来派人去买画，当然不能说是“阴谋诡计”，但要说“毫无目的”，却大谬不然。周恩来派人买画之初，固然没想到黄炎培要去延安。但他凭着一种超凡的直觉，觉得此画当能派上用场。它可以挂在延安毛泽东的客厅，也可以挂在重庆周恩来的客厅，还可以挂在任何一个中共要人的客厅，只要这天沈钧儒或黄炎培来访。当然，如果两人同时来访，那就是更好了。周恩来这种臻于化境的“统战本领”，这种看似处处无心实则处处用心的“统战智慧”，对于政治上的敌人，确实是值得“恐惧”的。
因了中共这种极其高超的“统战术”，当时的知识分子，都站到了这一边。就说沈钧儒吧，是法学家，是大律师，是社会名流、贤达。他以如此身份，成了中共的“亲密朋友”，甘当中共的“尾巴”。闹“救国会”、闹“民盟”，这些大事且不说了。只说由他出面营救的中共党员和“进步人士”吧，就不知凡几。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名望，从狱中救“政治犯”，特别合适，他也总积极地去做。
1949年年后，沈钧儒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后又任民盟中央主席。1957年，他的那些“盟友”们纷纷成为“右派”，他却无法一援手。周天度、孙彩霞合著的《沈钧儒传》中说：“这么多民盟成员被打成右派，沈钧儒在思想上难以接受，他不相信他们都要推翻共产党的领导，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特别对一些长期为民主事业奋斗、自己非常了解的老朋友被划为右派，如柳湜、沈志远、刘尊棋、王斐然等，他既感到痛心，感到不可理解，又无可奈何。”“又如沈钧儒的侄女婿古念良被划为右派，沈见到他时，把他拉坐在身旁，默默地握着他的手。这使古念良感觉‘在老人家的慈祥的脸上隐藏着另种说不出来的感情。是伤感？是怜悯？还是漠漠的哀愁？’”。（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06—307页）
2008年8月4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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