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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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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深有同感,说道:“我也哭过三次!”
这时,坐在对面的谢富治,再也忍不住了,插嘴道:“不要从个人出发嘛,要从全局出发。”
听了谢富治这话,谭震林猛然又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重千钧:“我不是为自己哭,是为全体老干部!是为整个党!”
这场由张春桥引起的中央碰头会上的大论战,便被称为“大闹怀仁堂”。
张春桥果真“后发制人”。当天夜里,他和姚文元、王力一起,驱车来到人民大会堂,在那里一起核对了笔记,由王力连夜写出了《二月十六日怀仁堂会议》。
第二天,在江青的安排下,张春桥手持那份记录,和姚文元、王力一起到毛泽东那里,告老帅们的状。张春桥知道,只有毛泽东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才能压得住那班老帅、老将军、老干部。
江青没有去,张春桥领着头。毛泽东抽着烟,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张春桥那添油加醋的汇报。毛泽东毕竟熟知他的老战友们的脾气,只是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话。
但是,当张春桥汇报到谭震林拿起大衣要走的时候,毛泽东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了一句话:“他不愿于,让他走嘛!”
姚文元和王力,又一次充当记录员。他俩立即记下这句“最高指示”。
当张春桥提及陈毅批评延安整风运动,毛泽东深深地激怒了。
两支笔沙沙地同时记下另一段“最高指示”:“怎么,难道延安整风错了吗?要想翻案吗?要把王明请回来吗?”
从毛泽东那里出来,张春桥坐在红旗牌轿车宽敞而舒适的座位上,得意地笑了。
他马上要成为“最新最高指示”的发布官。有了毛泽东的支持,别说陈丕显不在话下,那谭震林、陈毅也马上被赶入打倒之列……
也就在这一天——二月十七日,当毛泽东在与张春桥等谈话的时候,谭震林在奋笔疾书。“大谭”忧民忧国如焚,把心中的积愤倾注于纸上。当时,“大谭”尚不识林彪的真面目,把一封长信写给了此人:
他们根本不作阶级分析,手段毒辣是党内没有见过的。一句话,把一个人的政治生命送掉了,名之日“冲口而出”。陶铸、刘志坚、唐“铸等等,一系列人的政治生命都是如此断送的。……老干部、省以上的高级干部,除了在军队的,住中南海的,几乎都挨斗了,戴了高帽,坐了气机(引者注:指”喷气式飞机“,比噏挨斗时低头、弯腰、双臂后曲的样子),身体垮了,弄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人不少,谭启龙、江华就是如此。我们党被丑化到无以复加了。北京的《百丑图》出笼后,上海、西安照办。真正的修正主义分工、反革命分子倒得到保护。
我想了好久,最后下决心,准备牺牲,但我决不自杀,也不叛国。但决不允许他们再如此。要斗下去,拼下去。……
在谭震林的信中,还有一段直接谴责江青的话:
他们不听毛泽东的指示,当着毛泽东的面说:“我要造你的反。”他们把毛主席放在什么地位,真比武则天还凶。
这里的“武则天”,指的便是江青。
直言不讳,“大谭”的信充分显示了他的磊落耿直的性格。
他没想到,林彪跟江青坐在一条板凳上!
林彪收到谭震林的信,写下一段批示:“谭震林最近之思想竟糊涂堕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谭震林的信,被林彪转送给毛泽东。
二月十八日深夜,毛泽东紧急召见了李富春、陈毅、叶剑英。毛泽东请来了周恩来。康生、江青、叶群也在座。
这天夜里,毛泽东直截了当地当面批评了自己的老战友李、陈、叶。康生用这样一句话形容当时的毛泽东:“发了无产阶级的震怒!”
毛泽东拥有最高权威。他的这次“震怒”,成为转折点。
从此,老帅、老将军、老干部们的“二月抗争”,被说成是“二月逆流”。
“打倒谭震林!”“反击二月逆流!”“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中央文革!”“箩”
大的字,写在纸上,贴满了北京城。
二月二十四日,张春桥和姚文元在上海露面。那话里充满着得意。下面是当时传单上所印的张春桥讲话记录稿:
同志们,战友们,你们好!
刚才姚文元同志说了,我们最近到北京去了。我们是十二号去的,是毛主席要我们去的。(鼓掌,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有一张大字报问张春桥为什么又到北京了呢?那我现在可以答复:是毛主席要我们去北京的。(掌声)
我们到了北京以后,毛主席当天很快就接见了我们。后来,主席又召集了中央会议,讨论了上海的工作,还有其他的问题。在我们离开以前,毛主席又接见了我们。刚才姚文无同志说了,我们首先应该向问志们汇报的就是:主席的身体非常非常健康。(群众呼喊,听毛主席的话,不折不扣实行毛主度的最新指示!)我们每一次谈话的时问都是很长的,但是主席的精力非常旺盛,始终都很愉快。每一次谈话,他对上海的情况非常熟悉,好多上海的情况只要我们提一句,主席就知道了,他就可以讲一些地方的情况,非常关心上海的文化大革命。我们在北京一个星期,每天都感觉到这一点。我们知道,主席在短短的时间里面一再地接见我们,这不只是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感到光荣,我们知道我们是代表上海的革命造反派去的,我们代表在座的问志们去向毛主席汇报的。(掌声。众呼,毛主席最坚决地支持上海革命造反派!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
此时的张春桥,已在扮演“钦差大臣”的角色。他借用毛泽东的崇高威望,抬高了自己,保护了自己。他的头上,已经戴着金灿灿的光圈,成为上海至高无上的权威。
一九六七年,是张春桥直线上升的一年:
在掀起全国性的“批判二月逆流”的高潮之后,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所选出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十一人之中,倒掉了六人,即陶铸、邓小平、刘少奇、朱德、李富春、陈云,只剩下五人,即毛泽东、林彪、周恩来、陈伯达、康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贺龙、陈毅、李先念、谭震林、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也被打倒,中共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陷于瘫痪状态,“中央文革”取而代之——八届十一中全会原只是规定,“中央文革”成员列席政治局会议。这时,列席者居然代替了出席者!于是,在中共党史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怪事,一个在党章上都查不到的“中央文革小组”,代替了政治局、书记处。作为“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的张春桥,一下子成为地位显赫的人物。从那以后,中央文革均用“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四者并列的形式发出。“中央文革”权重一时。
也就在这一年,“中央文革”中的三员大将也倒了——王力、关锋、戚本禹。
因为毛泽东批评一九六七年八月一日《红旗》杂志社论是大毒草,“揪军内一小撮”是反动口号。三个秀才成了炮制这一口号的林彪、江青的替罪羊。这下子,“中央文革”只剩江青、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姚文元五人。张春桥大权在握了……
炮口再度对准张春桥
物理学上有一条这样的定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相等。
其实,物理学的定律不只适用于物理学。张春桥的高压政策、倒行逆施、待务统治、残酷迫害,骑在上海人民头上拉屎撒尿,那强人的反作用力早已形成。
“一·二八”炮打张春桥,以仅仅两小时的时差,被张春桥用“中央文革特急电报”,用“工总司”压了下去。
十五个月过去。如同本文开头所写——一九六八年四月十二日,上海爆发了更为猛烈的第二次炮打张春桥的高潮。
《文汇报》突然成了脱缰之马。在“一月革命”中“新生”的《文汇报》,本来成了张春桥的手中的舆论工具,这天却甩离“张春桥轨道”,成了炮打张春桥的“舆论大炮”。
这天的《文汇报》,打的是“拐弯炮”。今日的年轻人,倘若重读一九六八年四月十二日的《文汇报》,会如坠云雾之中。那是在特殊年代用特殊方式进行的“炮打”。在第三版,印着这样的通栏标题:
誓死保卫毛主席!
誓死保卫林副主席!
誓死保卫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
誓死保卫中央文革!
誓死保卫江青同志!
忽然来了这么五个“誓死保卫”,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哦,“注释”就在第三版上,全文转载了这年四月七日《北京日报》社论:
《彻底粉碎“二月逆流”的新反扑》。
不知内情者,把《北京日报》的社论读了一遍,仍不得要领。
当然,当然,如果把《文汇报》“星火燎原”造反总部印发的传单《十个为什么?》读一遍,那就会明白一些:
一,最近上海市召开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为什么新华社不发报道?
二,《人民日报》、新华社为什么一连三个月不转载、转发上海的社论?
二,北京三月二十七日十万人大会之后,上海三月二十八日召开二十万人大会,为什么张春桥来自和群众一起上街游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四,前几天江苏省革委会成立的消息里(引者注:江苏省“革委会”于一九六八年三月二十三日成立,三月二十五日见报),张春桥的名字为什么放在最后,又不加“中央文革副组长”和“南京军区第一政委”的头衔?
五,北京“三·二四”会议,为什么姚文元不让驻京办事处把消息捅到上海?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
六,第二军医大学“红纵”(引者注:即“红色造反纵队”的简称)为什么在沪特别吃香?他们公开反邱会作(引者注:邱会作当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后勤部部长,为林彪死党),把矛头指向林副主席,上海市革委会为什么没人去碰一下?
七,张春桥原在石家庄报杜当社长,杨、余、傅都是晋察冀那个山头的。
八,张春桥在市革会扩大会上呼叫打倒杨、余、傅时,为什么紧张到把“傅崇碧”叫成了“邱会作”?
九,《解放日报》、《文汇报》都是毛主席支持的,为什么张春桥提出要合并成一家?
十,为什么陕西省委书记霍士康愿以党籍担保张春桥是叛徒?
这份《十个为什么?》传单,当然要比四月十二日《文汇报》说得明白得多。
不过,“三·二四”是什么样的会议?“北京三月二十七日十万人大会”又是怎么回事?跟张春桥又有什么关系?
事情的突然爆发,是在三月二十二日,林彪发布两项命令:一项命令宣布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犯有极严重的错误,决定撤销他们的所有职务;另一项命令是任命黄永胜为总参谋长。
当天夜里,余立金被捕。杨成武、傅崇碧遭软禁。
当时,杨成武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余立金为空军政委;傅崇碧为北京卫戍区司令员。
三月二十四日,林彪召集驻京机关部队一万多人在人民大会堂开大会。林彪作了长篇演讲历数“杨余傅”之“罪状”:
“……杨成武同余立金勾结要篡夺空军的领导权,要打倒吴法宪。杨成武同傅崇碧勾结要打倒谢富治。杨成武的个人野心,还想排挤……黄永胜以及比他的地位不相上下的人。”
林彪还说,“杨余傅”是为“二月逆流翻案”,是“二月逆流”的一次“新反扑”。
对于“杨余傅”的“批判”,在三天之后——三月二十七日,又升级了。北京工人体育场涌入十万之众,倾听着“中央首长”对于“杨余傅事件”的说明。陈伯达、康生和江青登台,作了极为“精彩”的演讲。
陈伯达这位“哲学家”,着眼于事物的“彼此联系”,作了如下推理:
“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就是王力、关锋、戚本禹的后台,他们是刘、邓、陶遗留下来的余党,同时又是刘、邓、陶的小爪牙……”
你看,陈伯达一下子就把杨余傅、王关戚、刘邓陶串连在一起。
康生主管组织大权,此人最擅长于“揭老底”。他仿佛忘了王、关、戚一直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却翻出了陈账烂芝麻:
“钻进中央文革的刘邓分子王关戚,企图把矛头指向无产阶级司令部,指向中央文革。王力是什么人?王力是个国民党。王力是执行邓小平、王稼祥‘三和一少’路线的积极分子,他在一九六二年莫斯科裁军会议上就实行邓小平的‘三和一少’的路线,得到了赫鲁晓夫的欣赏,还要送给他金质奖章。关锋、戚本禹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彭真的亲人。我介绍一下,黑帮反革命叛徒彭真收买关锋、戚本禹。向他们联络,请他们吃饭。这些变色的小爬虫,就感恩戴德。在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七日成本禹也代表关锋给彭真一封信,在这封信里面说:‘初次到您的家里,感到有些拘束,但是吃了饭就舒服了,就已经像在亲人家里一样。’瞧,他们是彭真的亲人了!他赞扬彭真说:‘您平易近人!有善于诱导的作风。’……“
康生的话,令人大惑不解。既然王力的事发生在一九六二年,关锋、戚本禹给彭真的信写于一九六四年,你康生怎么到了一九六八年才“揭老底”呢?
江青呢?她扮演了一个“受蒙蔽”的角色:
“我们过去不知道他们(王、关、戚)是刘邓的黑爪牙,他们是被刘邓安在我们队伍里的钉子,他们打着红旗反红旗,到处招摇撞骗,不请示不报告,封锁我们,背着我们耍阴谋,干了很多坏事……他们勾结杨成武,他们勾结很早了,我们不知道,勾结着余立金、傅崇碧。他们企图在群众中造成中央文革出了坏人,来否定中央文革,这意味着什么?”
北京的消息,飞快地传到上海。上海市民议论纷纷。经过将近两年的“文革”锻炼,人们也变得聪明起来:这样再次大动荡的时刻,岂不是揪出张春桥的良机!
于是,《北京日报》四月七日社论中提出的口号——“揪出杨、余、傅的黑后台”,马上在上海产生了反响。人们巧妙地把这句口号移用到张春桥身上:张春桥就是“杨、余、傅的黑后台”!
借助于这种“打着红旗反红旗”的高超手法,上海街头陡地冒出一批大字标语:
“揪出杨、余、博的黑后台!”
还有的标语真微妙,特地加了“上海”两字:“揪出杨、余、博在上海的黑后台!”
真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谁都明白,这“上海的黑后台”指的是谁。
张春桥哭笑不得。派人去撕标语、覆盖标语吧,这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是“杨、余、傅在上海的黑后台”。由它去吧,这些大字标语把上海闹得满城风雨,他成了人们暗中议论的中心话题。
正因为这样,四月十二日,当《文汇报》突然转载了《北京日报》四月七日社论。一场炮打张春桥的怒潮,磅礴于上海……
也就在这一天,张春桥的“老底”被人揭穿,在张春桥的脚下响起一声炸雷。
“狄克攻击鲁迅,罪该万死!”
“打倒狄克!”
“狄克=张春桥。打倒张春桥!”
多少年来,一直用浓发遮盖着的张春桥头上的这块癞疤,被用大标语、大字报公诸于睽睽众目之前……
林彪救了张春桥
永福路三四四号。四月十二日清早,“扫雷纵队”全体紧急集合。
“誓死保卫中央文革!”
“誓死保卫春桥同志!”
在领着呼喊了口号之后,游雪涛沉默了半晌,在极为严肃的气氛中,用低沉的声音发表“训话”:
“同志们,最严峻的考验的时刻到了!
“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保卫我们最敬爱的春桥同志。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为了春桥同志,我们要豁出去厂!”
稍停一会儿,他拿出了笔记本,轻声地说:
“刚才,我接到文静同志的电话,她要我向全体同志交底,把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同志们。”
“文静同志说,春桥同志的历史完全清白,一点污点也没有。这样干净的历史,在老干部中是少见的。任何关于春桥同志的谣言,都是最恶毒的攻击和最无耻的捏造。”
“文静同志还指出,春桥同志说话,总是引用毛主席的原文,很少发挥自己的意见。毛主席对他非常信任,他对毛主席非常忠诚。春桥同志是一个毫无政治野心的人。他曾说过,他平生的夙愿,就是用全部精力写出一部《毛泽东传》,此外一无所求。”
“同志们,我们一直在为捍卫春桥同志而战。春桥同志的胜利,就是我们的幸福。在今天这样的紧要关头,文静同志亲自给我们这个小组打来电话,这是最大的信任,最大的鼓舞。”
“今天,各种各样隐藏的‘雷’,都抛头露面了,正是我们‘扫雷纵队’的扫雷最佳时机……”
游雪涛一声令下,“扫雷纵队”全体出动,在上海那滔滔人海中游弋。
秘密拍照,录音、录像。一切有关“炮打”的标语、大字报、动向,都纳入“扫雷纵队”扫雷范畴……
面对张春桥写下的“谢谢同志们”五个字,“扫雷英雄”们是当之无愧的。
早在一九六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扫雷纵队”就已经向张春桥密报了《文汇报》“星火燎原”造反总部那“三驾马车”(也有人称之为《文汇报》“造反三巨头”)的“反叛”动向。为此,张春桥要秘书何秀文在暗中调来了“三驾马车”的人事档案。张春桥已做好了整人的准备。
神通广大的“扫雷纵队”还获得重要情报:一九六七年一月,“工总司”的“北上返沪一兵团”曾包围了张春桥家,准备抄张春桥的家,被张春桥发觉,调来王洪文的小兄弟解围……是谁把张家的地址泄漏出去?这个哑谜被“扫雷纵队”查明,是上海市委写作班党支部副书记郭仁杰!
“原来,郭仁杰这小子背有反骨,忘恩负义!”张春桥听了游雪涛的报告,把牙齿咬得崩崩响。
张春桥记得,过去看过郭仁杰的档案。那是一九六四年,是他亲自点将,把郭仁杰调入市委写作班的。调动前,他查看过郭仁杰档案。那时,他以“十”的目光看郭仁杰。如今,郭仁杰反了,他以“一”的目光看郭仁杰。于是,他再一次调看郭仁杰的档案。
郭仁杰的历史,倒是无可挑剔的:一个从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很早就参加解放军,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四九年,随军进入上海。一九五七年,担任复旦大学哲学系党总支副导记……
在翻阅郭仁杰档案的附页时,张春桥看到了一份外凋材料,笑得眯起了眼睛。
原来,此人也好色!
张春桥给游雪涛下达了“特殊任务”:抓住郭仁杰在男女关系上的小辫子!
张春桥深知,这类桃色新闻,在“文革”中只消用大字报一公布,很容易就可以把一个人搞臭的。
果真,“克格勃”游雪涛弄来了极为详细、具体的情报……
就在郭仁杰忙着与复旦大学“红革会”的那些红卫兵们频繁来往,筹划着第二次炮打张春桥的时候,突然,受游雪涛暗中指使的华东政法学院的红卫兵,在一天深夜把他抓了去。
郭仁杰被关进了上海卢湾区公安分局。在二楼的囚室里,红卫兵们逼问着他,要他交代“男女关系”问题。
秀才最爱面子。尤其是像“男女关系”之类隐私,一旦公诸于众,已经济身于“上海市革委会”领导人之列的郭仁杰,脸往哪儿搁呢?
据当时的档案记载:“郭仁杰要看守的红卫兵给他倒一杯开水,把红卫兵诓出室外,立即把门碰上,从窗口跳下……”
地下顿时溅满一滩鲜血。
从此,张春桥少了一个政敌。
“杀一儆百。”消息传出,那些已经扯起造反旗号的原市委写作班的秀才们人人自危,深知张春桥不是好意的……
郭仁杰之死,在反张之心早已坚定的人们那里,产生的不是畏惧,却是更深刻的仇恨。“四·一二”一把火点起了堆满上海的干柴。
《文汇报》“星火燎原”造反总部真个是星火燎原,那《十个为什么》传单已经一再加印,仍是上海的“抢手货”。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揭老底”战斗队,刊印了鲁迅批“狄克”的《三月的租界》和“狄克”的《我们要执行自我批判》,刊印了李淑芳—一当年的文静怎样成为“东方的摩登女士”……上海人民也学会以张春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揭起张春桥那“老底”来了。这些“揭老底”传单,一时风靡上海。
不可一世的张春桥,仿佛成了泥足巨人,风一吹,就要倒了。
一连串的新消息,通过“244”,传入张春桥耳中:《文汇报》印的《十个为什么?》已发向全国各地;华东六省的省报都向《文汇报》看齐,要在四月十三日头版头条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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