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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吾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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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病区,还住着一位已经五十多岁病人。他上大学时因为一些言论,被开除了学籍,从此就得了精神病。在他发病期间,一天不知是怎么搞的,又撕了一张毛主席像,结果就又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判了十几年徒刑。他的病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被一再耽误,直到现在还反复的发作,因此他一辈子也没能娶到老婆。
一天,一个刚来实习的小护士同他聊天,小护士问:“你一辈子都没娶到老婆?”
病人说:“是的。”
小护士问:“你年轻时怎么不娶一个?”
病人说:“年轻时就生病了,而且又是反革命,又有谁来跟我?”
小护士又说:“那你不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那个病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护士说:“你不能跟你妈吗?”
病人悲哀地说:“我妈早死了。”
那个小护士听了这话之后,立刻转身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也来实习的小护士笑着说:“我同他开玩笑说:你不能跟他妈?他还说,他妈早死了。要是他妈不死的话,他还真能跟他妈呢!”
那个病人痛苦的沉默着,眼睛里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哀……王梦远坐在对面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心想: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她作为一个健康人,又怎么能了解一个总是被病痛折磨的,而一辈子都没能娶到老婆的人,心里得凄楚和心酸?他在说他妈早死了时,他的心中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奈?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小护士,又怎能了解这一切?
这其中的种种无奈,反正我是体味的太深了,虽然我比他要幸运一些,但是也好不了多少,说不定我将来的命运,比他还惨也未可知。也许我最终只能像梵高那样,在病瘣无情地逼迫下,于孤寂和绝望之中,亲手结束掉这惨不忍睹的一生……
这个人虽然很不幸,他这一生的遭遇,也确实令王梦远很同情,但目前他最让王梦远羡慕的是,他家里人来看他时,常常会为他带来,整条的大前门香烟,是那种没有过滤咀的,当时可能几角钱一包。这样他就可以一根接一根地喷云吐雾了。尽管他们已经一起住了两个多月的院了,但是他们都是沉默寡言,彼此还是很陌生。
每当王梦远看着他一根根地抽烟时,就羡慕的不得了,他同他的父母讲了好几次,能不能带一点烟来,但却被他们坚决地拒绝了,他们说:“抽烟有百害而无一利,正好乘这个机会将它戒了。”
后来王梦远终于忍不住,就先后厚着脸,向他要过四根烟。当王梦远抽到这来之不易的烟时,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他望着那一口口吐出的青烟,在慢慢地升腾,又渐渐地飘散,就仿佛是吐出他心中,郁积的所有的不幸与惆怅。
还有一次,一个家属来看另一个病人时,带来了一小袋桔子,就放在他们围坐的桌上。后来她要走了,那个病人起身把她送她,就在他们走到门口,举手告别的时候,坐在一旁的王梦远,前后左右地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就伸手从那个小袋子里,拿了一个桔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尽管王梦远要香烟时,那人很爽快,并没有说过什么;尽管他那次偷桔子时,也没有被人捉住,但是现在每当想起这些往事,他总是感到深深得羞愧和耻辱。他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这种形为,觉得这些事不是自己做的。要是在现在,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做出这些事的。
可是那时的我却真实地做了那种事来,这是为什么呢?现在想来这种现象,分明是一种精神崩溃的表现。他的精神和意志,在那时都彻底地崩溃了。王梦远虽然没有多大学问,但他自己还是觉得他自己,是个很要面子的文人。
可是那时的王梦远,连脸面都不在乎了,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追求、理想和信念等等?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同他早没有关系了。他的生命已降到了冰点之下,心灵中没有一点热,也没有一点光,所面临的是无休止得寂寞、痛苦、绝望和凶恶的疾病。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在黑暗的深渊中,苟延残喘地苦撑苦熬着。
第六十七章 余波未了
    就这样,王梦远在这座白楼里,度过了三个多月,有一天主治他的那个医生,来问他:“林若云到底爱不爱你?”
王梦远认真地想了好一会之后,说:“我现在已经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不过仔细想想,她还是爱我的。”
那个医生点点头,就走了。第二天,他就被告知要打一种针,打针之前还被用几根白带子,将他的手、脚和腰,都挷在了床上――后来才知道医生是怕病人,因为药物的不良反应,难受时滚下床。当护士给他打完了针之后,王梦远就感到天昏地暗,很快就接近休克了,还出了许多的冷汗……直到许多年后,他才从一本精神病治疗和康复的书中得知,那种针叫胰岛素。
这样打了一个多星期之后,那个医生又来问了同样的问题,王梦远沉重地说:“我现在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你再好好地想想。”
“不!我再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对我来说,那已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了!”
那个医生又说:“你好好的养病吧!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院了。”
王梦远点点头,心想:我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地狱似的牢笼了……但他连表示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个月零二十四天之后,王梦远住院的生涯终于过去了,药量也减到了八颗。但当他回到家,特别是父母都去上班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家,他感到他的心,比空空荡荡的房子还要空!好在可以自由自在在睡觉了,想睡到几点就是几点,这成了他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就在那段时间,他胖了许多……
王梦远刚出院的时候,那时他的人生有三大主题,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余全是寂寞。也许是因为吃药缘故,也许是因为太寂寞了,他看不进一页书,也写不出一行字。想的最多的是,怎样才能打发掉,那无尽的时光――真是度日如年,有时甚至度时如年。面对那深沉的寂寞,王梦远常常是一筹莫展。
王梦远还记得,出院半年多后的一天,父母同他一起去散步。那天晚上王梦远的心情比较好,他拉着父亲的手说:这世上有三件快活的事,第一快活的事是睡觉,第二快活的事是吃饭,第三快活的事是抽烟……当时他的父母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时王梦远的生活,依旧如一潭死水,虽然郑一帆偶尔也会来看他,但由于吃了很多的药,就如同一个戴着枷锁的人,尽管是来到了春光明媚的草地上,却不能够尽情的嬉戏。那时的王梦远已不能同别人很好地交流,感觉如同生活在一片荒凉的废墟之上,心情总是沉重,而又郁闷,全部的快乐只是他自己说的那三种。
此时王梦远的思绪,沉浸在那遥远的往事之中,可这时他父亲到他的房间里,来找支笔写要什么。一进门就生气说:“这个屋里的烟味都能呛死人了,你抽了多少烟啊?!同你讲了多少次了,抽烟有百害而无一利,你就是不听!自己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咳出一大堆痰,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到老了你怎么办?”
“我都烦死了,你就不能少说点?”
“那你不能不抽嘛?你不抽了,我不就不说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要是别人我才不管呢!我们家祖宗三代,都不抽烟不喝酒,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王梦远实在是烦躁的很,经他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他刚要发作。但此时的他,一下子看到了父亲,那满头花白的头发,心就一下子软了下来。他父亲在他上次生病的时候,白发就明显的多了,现在已是白头发多,黑头发少了。
父亲老了,这满头花白的头发,有多少是为我而愁白的呢?父母把我养这么大,我又为父母做过多少?到是老让他们为我操劳、为我担心。老子是个合格的老子,而我这个儿子却不能说是个称职的儿子,我又为父母做过些多少呢?
想到这里,王梦远说:“爸爸,你就暂时先别管我抽烟的事了,我现在烦的很,我又感到脑子里很乱,昨天晚上我加了一颗药,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到是人整日懒懒的,老是想睡觉。”
“你是不是又乱想什么了?这个病是慢性的,来的慢,去的就更慢,要是像感冒那样,吃几颗药就好了,你的病也早就好了。我总觉得你这一阶段太辛苦了,你要注意休息,一切都为了身体。我们家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大作家,而是一个健康的儿子。想睡觉,就吃了药睡吧!”
王梦远就去倒了水,吃完了药,就向往床上爬。他父亲又说:“你昨天就没有洗,今天可一定要洗了。”
于是,他又听话的洗了个澡,之后就睡了……
一个多星期后的一天,王梦远正在他的接待室里,埋头做着三包索赔单。这时,一个云风用户在钱小萍那边登记报修,他说:“我这个发动机在等红灯时,好好的怠速突然的就高起来了,转速一下子升到二千多转。我上次来你们给查了,说是节气门阀体坏了,但是没货让我再跑跑,下次进货了再来换,现在有货了吧?今天给我换上,我还在三包期内。”
钱小萍说:“对不起,今天还是没货。”
“你们怎么搞的,半个月前没货,半个月后还是没货?我的车以前只是偶尔出现一次这种飞车现象,现在每个星期,都要出现好几次。”
“现在云风车中,这种现象还是蛮普遍的,我们上次进货要了十五个,但是厂家没这么多,只给了我们八个。回来后一个星期就给换光了,所以对不起,您又要等下次进货了。”
第六十八章 老子对待儿子
    “货没有了,你们还不赶快进?”
“我们也没有办法,厂家一个月只给我们三次进货的机会,也就是说,一个月只能进三次货。而且就是现在进,也不一定能进到,每个维修站都有一批车等着要换呢!”
“我不管,那是你们维修站和厂家之间的事。作为我们消费者花十万元买了个车,就是要用的,现在到好,搞的我开这个车,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是,作为我们维修站来说,也尽了力了,有些事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解决的话,我就投诉!”
看到事情僵在那儿了,这时王梦远停下笔,说:“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给你的阀体清洗一下,一般清洗过之后,都要好一点的。”
“清洗又有什么用,上次你们师傅用电脑检测仪测了,是阀体内的步进电机有问题了,又不是里面脏了清洗一下就好了,你这不是在哄外行人吗?”
王梦远又说:“但是现在没有货,我们又不是孙悟空,给你一下子变出来一个。”
“我不是第一次来,你们第一次说没有,我二话没说,下次就下次。可是第二次来了,还是要等下次来,我不能为一个东西,跑个十次八次的吧?我们买个车,不是玩的,也是忙的要死,哪有空这么一趟趟的跑?”
“我们小姐不是把情况,都跟你解释过了吗?这次是特殊情况。我们这次把你的电话记下来,等下次到货,就打电话通知你,保证货一到就第一个就给你换,这样你看行不行?”
“不行,今天你们一定要给我解决,我哪有空再这么一趟趟的跑?”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厂家没有货给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
“好,你们不给解决是吧?我这就去找你们前面卖车的,我买车的时候,他说讲的可是天花乱坠的。要是知道这种样子,我才不会买这个车呢!我还要打电话到厂里去,同他们好好地谈谈!”
“你就是找了前面卖车的,或是向厂家投诉,今天也是不会有货给你换的,何必把事情弄的那么大呢?”
“不行,今天要是不给我解决的话,我一定是要投诉的!”
“反正话我都同你讲过了,你实在要投诉,那是你的权利,我也没有办法。”
“我要早知道这车,有这么多毛病,服务又这么差,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买这个车的。”那人说着,就朝他们厂前面的整车销售公司去了。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孙厂长就来到了接待室,他一进门就皱着眉头问:“刚才有位用户,到前面刘总和我这里投诉,这是怎么回事?”
王梦远和钱小萍就把刚才的情况,大概的讲了一遍。孙厂长说:“你们要做用户的工作。”
钱小萍说道:“我和王梦远做了半天的工作了,可是这个人也太不讲理了,他以为他买辆车就不得了啦!”
“你怎么能这么说用户呢?用户是上帝,永远都是对的。我们不是在衙门里,把情况说清楚就完事了,我们是做服务工作,是跟人打交道的,跟你们讲过多少次了,你们要耐心细致……”
没等孙厂长讲完,钱小萍就说道:“我们已经耐心细致了,可是遇到不讲理的,你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张晓林也讲道:“这个用户也有点不太讲理,他把我们给他想的各种办法都给回绝了,就是揪着我们,要我们给他解决,而有些问题又不是光靠我们维修站,就能解决的。”
看到大家都这么说,孙厂长的口气缓和了一点,他说:“正因为有的用户难缠,工作有困难,才需要你们在这里,不然要你们在这里干嘛?”
听了这话,他们仨人都沉默不语了。过了一会儿,张晓林说:“有一点我总是想不通,我们进厂家的货,我们就是厂家的用户,那我们也是他们的上帝了。但我们货定少了不行,定多的又没有,每个月也只能定三次,每次定货、进货还有种种制度,在制约着我们,我们哪儿有半点上帝的感觉?”
孙厂长颇有同感地说:“按道理讲:我们为用户服务,厂家就要为我们维修站服务,可是厂家对我们,就像老子对儿子似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一时出台一个新规定,然后就不断的派人来查,不符合的就扣分――一分就是三百元。这次这个用户投诉的话,我们厂又是几百元没有了。”
坐在那儿的王梦远此时想:厂家对我们的态度,就像是你们厂长对我们一样,你也知道诉苦,可我们有苦又去找谁去诉?
这时张晓林又说:“这次完全是因为厂家没货造成的,他们怎么能处罚我们呢?”
孙厂长说:“他们才不管呢!出了问题都是我们下面的不对,他们自己永远都是对的。”
听到这里,王梦远在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冷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钱小萍说道:“他们要是把抓我们维修站的劲头,放到他们内部去抓抓质量,我们每天又可以少烦多少神?”
张晓林说:“它毛病多不怕,作为维修站就怕车子没有毛病。就是厂家要能给我们一个宽松一点的环境,另一方面云风车的用户,要不是这么难缠就好了!”
这时王梦远终于开了口,他像是对他们,又像是对自己说道:“我们不能去要求环境为我们而改变,只能要求我们自己,努力去适应这种环境!”
孙厂长说:“对!你们就是要有这种认识,工作难做也要做,谁要我们吃这行饭的呢?你们以后对客户,要做到耐心、细致、周到,要多站在用户的立场。有许多事你想不开,但是要是换个角度,作个换位思考,就能想通了……”
第六十九章 宁静致远
    孙厂长还讲了许多,临走之前,又说:“你们要把刚才这个用户的电话号码查到,下次货到之后,就立刻通知他。”
说完就走了。他走后,王梦远才出了口气,心想:一场风波总算就这么结束了,比我设想的好多了……不久,就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这时钱小萍才想起来,大叫了一声:“不好了,我今天中午的饭,又忘记蒸了。”
王梦远也说:“今天一来就开始忙,我们仨人都忘记蒸饭了。”
张晓林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不了我再打个电话,到对面餐馆里叫一盆酸菜鱼和一些饭来。”
王梦远说:“算了吧,前天都吃过一次了。”
张晓林说:“前天吃过了,今天就不能再吃了吗?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这有多好啊?”
王梦远说:“我不知道钱小萍怎么想,反正我认为偶尔的热闹一下可以,但要是总这么热闹,我就有些不适应了。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是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我只希望我的人生,尽量简单一点、宁静一点。”
钱小萍也说:“我也不喜欢,老这么吃吃喝喝的。”
“都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你的人生态度我挺欣赏,古人说过: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但是我做不到,我就是喜欢热闹。”
王梦远说:“我可没把自己想的这么高,我只想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一切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张晓林说:“你还是想着,安安静静地写你的小说?最近,可有什么大作?大苦难往往能催生出大作品,我们想早日读到你的大作品。”
“哪有什么大作品,目前能写出一些小的就谢天谢地了,但我想:我所有的苦难,都不会白吃的,它们都将是我人生中,一笔可观的财富!”
钱小萍讲:“你总是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把你的爱情故事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我现在不想讲!”
张晓林讲:“他不想讲就算了,但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的――那一定会是一部大作品。”
王梦远说:“但愿如此吧!我们中午还是每人花一元钱,到食堂去买饭吧。”
张晓林说:“也只能如此了!唉,我实在不想吃食堂的饭菜。”
“我们都不是什么娇贵的人,还是将就将就――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嘛!”钱小萍的话,把三个人都说笑了起来……
张晓林又对王梦远说:“我出个问题考考你:一辆奔驰汽车,一个是美女,两样你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一个?”
王梦远说:“我当然选美女。”
张晓林说:“要是让我选,我就选奔驰。你以为这个美女来,会同你一起看书下棋,谈情说爱?这样的美女只能在小说中才有。现在的美女在谈恋爱之前,先要问你拿多少钱,她们化妆品要名牌,吃穿用样样都讲究名牌。有了空闲,就泡泡酒巴,逛逛商场,跳跳舞,出门别说是有专车,至少也是打的。说不定你的那位美女,会坐上我的奔驰车扬长而去。”
王梦远笑着说:“你就用你的奔驰车,拐我的女人?说真的,这样的美女跑了就跑了,我才不会找呢!”
张晓林说:“你还是选个奔驰,气派一阵子再说。”
王梦远说:“我才不要奔驰,我还没有地方搁呢!就是弄来了,我也养不起它,最终还是卖了。”
这时张晓林又说道:“前几天我一时心血来潮,买了一本《宋词选粹》,其中有李煜的词,还有介绍他的文章。李煜这个人怎么样,你喜欢他吗?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诗人。”
王梦远说:“在宋朝的大词人中,我比较喜欢李煜、李清照等,这些婉约派的词人。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区区的三十六个字,同一首七绝差不多,却把诗人的离愁别恨,写的无比深刻。那种孤独、寂寞和凄凉的心情,也袒露无遗,刻画的栩栩如生。”
张晓林说:“他性格软弱,没有一点王者的霸气,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却很高。不过他胸无大志,在他的词中,没有一点曹操的雄浑大气,也没有一点岳飞的壮怀激烈。最终国破家亡之后,他的老婆都去伺候别人了,他的内心一定极其凄惨的。那时的他大概只会哭,就像刘备不得志时一样。”
王梦远说:“你所说的李煜也好,刘备也好,他们都是些大人物,我们一个也比不上,因为他们必定留下了身后名。可我们作为普通人,一生寂寞无闻,这也是件很悲哀的事。”
“我说的是李煜,他结局太悲惨了,你却妄想和他相提并论,其实这是根本不能拿来相比的。”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悲哀,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不幸。李煜当皇帝,这本身就是个错误,注定了他悲剧的命运。可是中国却因此,多了一个大诗人,这是我们的幸运。他的词写的确实是好,让人不得不佩服。”
“他的经历和性格,造就了他的词的风格。”
“他又当过皇帝,又是个大诗人,要是我也能这样,那我就满足了。”
“你还是不明白,李后主当时内心的痛苦。”
“把悲伤化为诗情,这种悲伤就成为了美丽。他的忧伤与哀愁,美丽了千年,如一轮明月,高挂在神州的夜空,直到如今还是如此皎洁,如此的动人心魄。对我来说忧伤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思想,能在这种苦难之中得以升华,然后再化为一篇篇优美的文字。要是真的能这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后悔的。”
“你现在也许就是,王国维所说的求学三境界中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第二重的境界吧?”
“也许是吧?我目前还在苦修苦行,但愿那‘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是灯为阑珊处’的最高境界,能够早点到来。要是真的如此,那么我忍受的所有痛苦,都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第七十章 实话实说
    下午,王梦远正在给一个用户算着帐,内线电话响了,张晓林接过了之后,说:“王梦远,老赵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
王梦远送走了那位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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