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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夕阳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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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的张望著,魏如峰已下了车,把她也拉下车来,说:
“进去坐坐。”
她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冷气和低柔的光线使她愣了愣,犯罪感仍然
紧紧的压迫著她。这是什么地方?在她的道德观念里,一面正派的女孩子是不能和男人走进
咖啡馆这种地方的,而她居然穿著学校制服,背著书包,和一个几乎是全然陌生的男人来到
了咖啡厅,这事情实在太荒谬!但,她的不安并没有维持多久,新奇感就掩盖了罪恶感。壁
上有玲珑剔透的小灯,全厅三分之一的位置是一个水池,里面栽著叫不出名字的阔叶植物,
绿荫荫的覆盖在水池上,池中养著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正活泼的在水草和石缝中来往穿梭。
他们找了一个靠著水池的位子坐下。晓彤不由自主的伸头去望著池中那些闪闪烁烁、五颜六
色的小鱼,和壁上那些十分艺术的图案,唱机里在播送著一张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乐声在
室内轻缓的流动。整个厅内,充满了一份宁静幽雅的艺术气息。晓彤收回了四面浏览的眼
光,和正凝视著她的魏如峰的眼光接了个正著,魏如峰立即对她微微一笑:几度夕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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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是吗?”他轻轻的问:“我认为这是全台北市最好的一家咖啡馆。”晓彤微
笑了,周围宁静的气氛使她心情放松,而面对那个男人柔和的眼光更引起她一层朦胧的喜
悦。“全台北市最好的一家咖啡馆,”她微笑的思索著,那么,他一定跑过全台北每一家咖
啡馆了?悄悄的从睫毛下凝视他,她感到这男人像一个谜,是她所不了解的那一类人,而正
由于是她所不了解的那类人,所以,他身上具有一种强大的,耐人寻味的吸引力。
咖啡送来了,魏如峰帮晓彤放下了牛奶和方糖,又帮她用小匙搅著。很长久的一段时
间,他们默默凝视,又都不发一语。晓彤仍然在微笑,她觉得魏如峰对她已不再是个陌生
人,而变成一个很亲近,又很密切的朋友了。
“你今年几岁?”好半天,魏如峰才开口。
“十八。”晓彤静静的回答。
“你和我表妹同年。”表妹?何霜霜?晓彤脑子里迅速的浮起霜霜穿著艳丽的红衣服,
大跳扭扭舞的样子来,又联想起在学校里顾德美的话。她望著魏如峰,他也追求著霜霜吗?
这样一想,她又脸红了,“也追求”这三个字,好像已肯定魏如峰是“在追求”她了。“你
在想什么?”魏如峰的话打断了她的思想,同时,他的手忽然落在桌子上,盖在她的手上
面。这“大胆”的动作使她一跳,接著就有股电流般力量从她手上贯穿了全身。她惊惶的抬
起眼睛来,注视著魏如峰。他太大胆了,太随便了,这还只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她想说什
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魏如峰的手悄悄的挪开了,他对她温和的笑笑,亲切而恳挚的
说:
“没有人会伤害你,你仿佛有点怕我。”
她垂下眼睛,望著咖啡杯,又微微一笑。魏如峰的声调撼动著她,她感到心旌荡漾而情
绪恍惚,这种奇异的感应,是她生平没有感到过的。她抬抬眼睛,看了魏如峰一眼,低低的
说:“我向来很胆小。”“你父母一定十分宠你。”
“噢!”她笑了,感到四肢松散而兴趣盎然。“有一点。尤其是我妈妈,她总把我看成
很小很小,这个也不放心,那个也不放心。她是个最好的妈妈,总想给我许多好东西,可是
我们家环境不太好,她就想方法变出东西来给我,就像那次顾德美家的舞会……”她忽然住
了口,觉得自己正傻傻的把家里的底牌揭给别人看,而这些谈话的题材,仿佛也有点不对
劲,就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魏如峰正专心的倾听著,问:
“怎么不说了?”她又摇摇头,笑笑。“你不会感兴趣。”她说。
“可能我很感兴趣。”但她已不再想说了。她看了看窗外,问:
“你住在哪里?”“中由北路×段×号。”他很快的说,从口袋里掏出笔和记事本,把
地址写在上面,撕下来递给晓彤说:“欢迎你来玩,下面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打电话
给我。”
会有什么事呢?她看看他,接过纸条,收进制服的口袋里。他反问:“你的住址呢?不
必保密了吧?”
她嫣然一笑,说出了地址,又有些犹疑的说:
“不过,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怎么?”魏如峰望著她:“你父母反对你交朋友?”
“我——不知道。”她嗫嚅的说:“反正,你最好不要来,我爸爸很严肃。”“是吗?
那么,我到校门口找你!”
“噢,”她急急的说:“那更不行,同学看到了要说话的,给老师看到更糟。”“那
么,我怎样和你联络?”魏如峰无奈的问:“写信给你行吗?”“也不好!”她又否决了。
“我打电话给你好了。”
“唔,”他端著杯子,啜了一口咖啡,凝视著她说:“如果你不打电话来呢?而且,整
天守著电话机等电话也不是滋味。”
她又笑了,他的话使她感到心怀荡漾。
“我会打电话给你。”她允诺似的说。
“我觉得不保险。”他皱皱眉:“这样吧,星期六下午你们几点放学?”“三点。”
“三点半我在这儿等你。”
“噢!”又是这样类似叹息的一个音符。“不行的,我回家晚了妈妈要担心。”“还是
事事依赖著妈妈吗?”他调侃的问:“你已经十八岁,应该有自己的天地了。”“你怎么知
道我没有自己的天地?”她突然反问,睫毛向上微翘,眼睛生动的盯著他。“我有一个自己
的天地,在这儿和这儿,”她用手指指心和头。“这是连妈妈都不知道的。”
“哦,”他颇感兴趣的望著她:“这里面藏些什么东西呢?”
“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她笑著说:“不能说的,说出来你会笑。我很喜欢幻想,常
常躺在床上,幻想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幻想许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故事,我就去分担她
的苦与乐。这是一个很好的游戏,思想装在你的脑子里,别人看不见也感不到,不管你想得
多荒诞无稽,也没有人会笑你。于是,你就可以去想各种各样的事情。”
“听起来很不错!”他点点头,凝视著晓彤,试著去领略她的境界。那一对眼睛明澈清
莹,微微转动的眼珠流露著一层梦似的光彩。他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她脸上收回,那微翘的
小鼻子,那修长秀气的眉毛,那薄薄的,带著点儿稚气和天真的小嘴,以及那时时刻刻,笼
罩在她整个脸庞上的一种宁静、悠然和纯洁的气质。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还只是朵被绿
萼所包裹著的小蓓蕾!可是,她却那样的使人心动,使人情不自禁的要怜爱她。他为蠢动在
自己胸中的那份热情而惊异,多年以来,他和好几个女人周旋过,来往过。说实话,那些女
人都比晓彤女性化,比她成熟,比她够味。可是,当他凝视著晓彤的时候,他无法想像自己
竟会喜欢过那种女人,这是颗高悬的小星星,那些是俯拾皆是的尘土!
“哎呀!”晓彤忽然惊呼了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了?”魏如峰吓了一跳。
“天都黑了,我要回家了!”晓彤匆匆忙忙的拿起书包,“妈妈一定急坏了。”“等一
下!”魏如峰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干脆吃了饭再回去!”“噢,不行,不行!”晓
彤的头摇得像博浪鼓,眼睛里的惊谎之色更加深了,不安的望著玻璃门:“已经六点了?真
糟糕,爸爸要骂了!”“好吧,我送你回去。”魏如峰站起身来,心中在暗暗的叹息,时
间,溜得多快!付了帐,魏如峰和晓彤走出了“铃兰”,暮色正缓慢的在台北市的上空张
开,几家大些的商店已亮起了霓虹灯,街道上,拥挤的车辆仍然争先恐后的飞驰,车声和喇
叭声组成了喧嚣的音乐。晓彤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用手勾著魏如峰的腰,现在,她已没有
来时那份拘束和恐慌,一面指示路径,一面催促魏如峰加快速度。魏如峰巴不得这条路出奇
的长,他喜欢晓彤的胳膊绕在他腰间的滋味,更喜欢她那温热的呼吸吹拂著自己后脑的味
道。可是,只一会儿,已经到了目的地,晓彤在巷口下了车,指著巷子说:
“右面倒数第三家就是我的家,可是你千万不能来找我,记住!”“好,我答应。”魏
如峰说:“星期六怎么样?”
“不一定!”魏如峰深深的望著她,说:
“来不来是你的事,反正我每个星期六的三点半都在那儿等你。”“你等到几点钟?”
晓彤迟疑的问。
“等到铃兰关门逐客的时候。”
晓彤咬咬嘴唇,不安的看看魏如峰,然后仓卒的喊了一声“再见”,就跑进巷子里了。
魏如峰没有马上离去,他目送著晓彤小小的身子被暮色苍茫的小巷所吞噬,才带著满怀异样
的情绪跨上车子,缓缓的向街头驰去。
晓彤走进家门的时候,心脏在猛烈的跳动著,预计将有一场责备在等著自己,而在心里
迅速的打著谎话的腹稿。可是,家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她有些诧异,走进了母亲的
房间,才看到室内只有梦竹一个人。梦竹正坐在梳妆台前面,面对著镜子,脸上有著隐约的
泪痕,眼睛迟滞的望著前方。室内是一片混乱,地上全是打碎的颜色碟子,和撕掉的画稿,
许多泡好的颜料,像胭脂、藤黄、靛青都流了一地,窗玻璃也破了一块,画笔扔得到处都
是,晓彤被吓住了,书包从她肩上滑到地下,她惊呼了一声:
“妈妈!”梦竹如梦初觉的抬起眼睛来,在镜子里看到吃惊的晓彤,就缓缓的转过身
子,用手拭拭眼睛,疲倦的问:
“怎么这么晚回来?”晓彤已忘掉她编好的谎话了。但是,梦竹并没有追问下去,只乏
力的说:“你爸爸画不好画,发了脾气。来,晓彤,帮我把这个房间收拾一下。”晓彤走过
去,一面俯身拾起榻榻米上的碎玻璃,一面担心的问:“爸爸呢?”“出去了。”“到哪里
去了?”“我也不知道。”梦竹说,叹了口气,跪在榻榻米上,细心的把那些颜料能用的再
装起来,为了购买这些颜料,他们整整吃了一个月的素!她用纸片把泡过的颜料兜起来,再
倾进碟子里,晓彤插嘴说:“妈妈,那些颜料已经脏了,还能用吗?”
梦竹呆了呆,看著地下的颜料,是的,脏了,已不能用了。她咬住嘴唇,突然用手蒙住
了脸,失声的痛哭了起来。晓彤大吃一惊,立即扑了过去,抱住母亲,叫著说:
“妈妈!不不不!妈妈!不!”
梦竹支撑著站起来,走到床边去躺下,她仍然在哭,心底的郁结一旦得到宣泄,就一发
而不可止。晓彤跪在母亲床前,不住的摇著母亲,惊惧的叫著:
“妈妈!不要!妈妈!不要!”她不大明白发生过了什么,不过,自从父亲重拾画笔,
脾气就出奇的坏,他没画好过一张画,却发过无数次的脾气。她是深深了解母亲最近所受的
折磨和委屈,看到母亲伤心,使她自己也鼻中酸楚而眼泪汪汪了。她哀求的说:“妈妈,不
要哭,哦,妈妈!”她把头仆在母亲身边,几乎也要哭了。
“晓彤,”梦竹止住了眼泪,从泪雾中凝视著逐渐长成的女儿,幽幽的说:“一个人怎
样能弥补以前的错误呢?当你年轻时不慎做错一件事,你就必须用你这一生来做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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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彤愣住了,说:“妈妈,你在说什么?”
“哦,”梦竹醒悟了过来:“没什么,晓彤,我太疲倦了,我想躺一躺,你把房子收拾
一下,自己到厨房去弄点东西吃吧!”晓彤点了点头,注视著母亲,梦竹已经闭上了眼睛,
眼角还残余著眼泪。在梦竹的鬓边,晓彤发现了一根白发,这使她心中一阵酸楚,因为母亲
还不到该有白发的年龄,她才只有三十八岁!
6
魏如峰仰卧在床上,用手枕著头,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上凹凸的图案出神。午后的阳光从
玻璃窗中射进来,照在屋角上方的白墙上。光线所经之处,无数尘埃的小粒在阳光中闪熠。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魏如峰的呼吸沉缓而规律的起伏著,空气中似乎充塞了一份颇不寻常的
孤寂和郁闷。魏如峰把眼光从天花板上调向阳光绚烂的窗子,过久的凝视使他的眼睛发涩,
枕在头下的双臂也微感酸痛。把手从头下抽了出来,他翻了一个身,侧面而卧,顺手拿起床
头柜上的一本小说,翻开来,想定下心来细看。可是,书上的字浮动著,扭曲著,每一个字
都变幻成那清莹如水的眼睛,和一朵朵稚气的,雅致的,宁静的微笑。他抛下了书,近乎愤
怒的自语了一句:
“不过是个小娃娃而已,我打赌她是什么都不懂的!”
但,这句话并无助于他烦躁的心情,反而使他更加郁闷,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手
表,三点钟正。去?还是不去?这么多个星期六,都是白等了,他实在不相信这个星期六她
就会去。每个星期六下午,孤坐在“铃兰”的老位子上,像个傻瓜般从午后等到天黑。这种
傻气的行为简直不像他魏如峰会做出来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论容貌,比她漂亮得
多的女人他也不知道结交过多少,论吸引力,她根本就还是个没有成熟的小女孩。一袭学生
制服所裹著的瘦弱的身子,一对迷茫的,什么都不懂的眼睛!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抛
掷不下?值得他每个星期六一次又一次的去碰钉子?这么多年来,混迹于商业场中,在社会
及商场的习俗下,他也有过许多不同的经验!可是,他总以自己的坚强和定力而自负,他永
远那样洒脱不羁,从不被任何一个女性所折服!而现在,为了这样一个小女孩,竟弄得如此
神魂不定,简直近乎不可解的滑稽!他为自己这份牵肠萦怀,抛掷不下的感情而生气,想想
看,仅仅见过三次面而已,一个读中学的女学生!在床沿上坐了半天,烦躁却越来越厉害
了,到底为了什么,她居然不肯到“铃兰”去?有一份少女的矜持?还是看不起他?没想到
他魏如峰,竟然追不上这个小女孩!咬了咬牙,他猛的跳了起来,他不能永远处在被动地
位,株守著三点半“铃兰”之约!“到她的学校门口等她去!”他下决心的说,从衣橱里拿
出一件干净衬衫,“要不然,干脆闯到她家里去!”他解开衬衫钮扣,预备换上干净的。
但,才解了两个钮扣,他又废然的停下手来,把那件干净衬衫往床上一扔,叹了口气,重新
落坐在床沿上,自言自语的说:“魏如峰,魏如峰,你不是十八、九岁,轻举妄动的年龄
了,别再做些幼稚的傻事吧!”
用手托著下巴,他又怔怔的发起呆来。
“表少爷!电话!”楼下阿金的一声叫喊,把他从沉思里唤醒过来,他从床沿上猛跳起
来,一种直觉的念头闪电般的来到他的脑中:“是她!”冲出房门,带著种反常的兴奋,他
三级并作两级的冲下楼梯,窜进客厅里。一跑进客厅,他就看到何慕天正坐在沙发里看刚刚
送来的晚报,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何慕天抬起头来,诧异的望望他。他有些为自己失常的
态度感到不好意思,放慢了脚步,他故示从容的走到电话机旁,握起了听筒。
“喂?”他询问的喂了一声,竟不能抑制自己的心跳和微颤的声音。“喂,”女性的声
音,娇媚而带磁性:“如峰吗?猜猜我是谁?”“哦,”他嘘出一口气,失望使他的心脏往
地底下沉。又是她!该死!对著听筒,他没好气的说:“你的声音谁还听不出来?有事没
有?”“怎么,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呀?”
“我最近忙得要死,”他厌烦的说:“到底有什么事?”
“别这样打官腔好不好?”对方在大撒其娇:“你忙些什么嘛,一个月都看不到人影!
今天晚上……”
“我没空,对不起,”他打断了对方:“等我忙完这一阵再说!”不等对方再说话,他
立即挂断了电话。回过头来,他看到何慕天正把一对审视著他的眼光调回到报纸上。他有些
赧然,却有更多的失望。无精打采的扶著楼梯的扶手,走上了楼,回进自己的房中。关上房
门,他又和衣往床上一躺。今天绝不再去“铃兰”当傻瓜了,让别人看著都莫名其妙。杨晓
彤,去她的吧!天下女人多著呢,她算得了什么?闭上眼睛,他试著去排除自己脑中纷杂的
思想。一声门响,有人推开了房门,来到床边,他睁开眼睛,霜霜正含笑的立在床前,低头
望著他。
“哈!”霜霜叫著说:“真难得,大少爷这个星期六居然会在家里!”“唔,”魏如峰
哼了一声:“同样难得,你居然也会在家里。”
“你每个星期六下午都跑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星期六下午在不在家呢?”霜霜抢白的
问:“其实,我近来最乖了,你问爸爸,我是不是很少跑出去了?”
“是吗?”魏如峰问,望著霜霜。真的,霜霜好像有些改变。穿著件浅绿的秋装,头发
上系了根同色的发带,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竟有股温柔沉静的味道。“不错!”他赞美似
的说:“很有进步。”“别那么老气横秋的!”霜霜说。在魏如峰床前蹲了下来,研究的审
视著他说:“气色不太好,生病了吗?”
“没有呀!”“看你近来魂不守舍的,怎么回事?我会看相,知道你心情不好,为什
么?”“没有呀!”“和谁生气了吗?”“没有呀!”“有心事吗?”“没有呀!”“没有
呀,没有呀!”霜霜学著他说:“那么,为什么不高兴?可别再对我说没有呀,我看得出你
不高兴。是为了公司里的事吗?爸爸昨天还在说,要把你的位置再提高呢!他说你对商业有
天才。”“商业!”魏如峰感慨的说:“我正准备改行呢!”
“改行?为什么?公司里有人得罪了你吗?”
“别胡思乱想了!”魏如峰坐起身来:“只是我对商业没兴趣,想去教书!”“教书!
好奇怪的想法!”霜霜站起来,走到魏如峰的书桌前面,桌上正有一张摊开的纸,上面潦草
的写著字,她拿起来一看,字迹是魏如峰的,杂乱无章的写著些诗词中片段的句子,如: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除了这些句子以外,还有两个希奇古怪的句子:
“早上的一朵小小的红云,
早上的一颗小小的孤星!”
霜霜举起这张纸,挑著眉毛说:
“表哥,这是一张什么玩意?你那里跑出来这么多闲愁呀?”魏如峰走过去,一把夺下
那张纸来,揉成一团,往字纸篓一丢说:“我愁我的,你别管闲事!”
“告诉我,”霜霜坐在书桌上,凝视著魏如峰说:“是不是想要个女朋友?爸爸那天在
说,你该成家了!”
“哦?”魏如峰望了霜霜一眼:“你想给我介绍吗?”
“我试试看,把你的条件告诉我!”
“算了,”魏如峰说:“你那些朋友,一个赛一个的野,没兴趣!”“怎么样的就有兴
趣?”
魏如峰咧咧嘴,托起霜霜的下巴,开玩笑的说:
“像你!”楼下电话铃又响了,何慕天在叫魏如峰听电话,魏如峰闪身出房,跑下楼
梯,躲开了霜霜的掀眉瞪眼。电话机旁,何慕天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听筒,微蹙著眉。这电话
显然是何慕天接听的。魏如峰一看何慕天的神色,就猜到百分之八十又是杜妮打来的,握起
听筒,他没好气的喊:
“喂!什么事?”对方一阵沉默,他不耐的连喊了两声“喂喂”,对方才有个清脆而细
嫩的声音,怯怯的问:
“是——是——魏——如峰吗?”
“我就是,你是哪一位?”魏如峰皱起了眉,惊异的问。
“我——等了你好半天了,你不是说三点半吗?”
“什么?”他的心狂跳了起来,握紧了听筒,他紧张的喊:“你是——”“杨晓彤。”
“喂喂,”他嚷著说:“你在哪儿?”
“铃兰。”魏如峰屏住了气,握著听筒的手竟有些发颤。霜霜已经下了楼,靠在茶几上
看魏如峰接电话,一面玩著茶几上的一只玻璃小马。魏如峰还没有回过气来,对方又怯怯的
开了口:
“这几个星期,我都不能出来,先是该我办壁报,后来又考月考……”“喂!你听
著!”魏如峰已恢复了精神,他对著听筒大叫著说:“我三分钟之内就赶到,你千万别离
开!”
摔下了听筒,他顾不得再去换衣服,摸摸口袋,派司套里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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