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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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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景瞻走过去按了按刘子进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附耳道:“如今形势更加严峻,若是人心散了,就彻底完了。”

刘子进明白郝景瞻的意思,此时也稍稍冷静了几分,对众人道:“朝廷狗贼果然阴险狡诈,我们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兄弟们连夜拼杀,辛苦了,大家回营歇着吧!”

众人慢慢散了,有些尚有余力的留在现场收拾残局,余贵、樊敏指挥着将伤员集合起来救治,将死尸掩埋。

刘子进看着眼前这凄惨的场景,对郝景瞻道:“死伤有多少人?”

“没有详细清点,看来也有几百人,这处驻扎的,死伤大半。”

刘子进咬牙道:“那些狗贼怎么这么精明,就着我们的软肋击打?”

郝景瞻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默然立着的那个卓然不群的身影,轻声对刘子进说:“会不会是有人走漏消息?”

“你是说有内奸?”刘子进脸色冷峻,也顺着郝景瞻的目光望去,“你是说……张山?”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荡西驰

刘子进又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眼张山,现在,他穿着一身黑衣远远站在旁侧,目光淡然地看着眼前狼藉的战场,表情中没有流露出什么感情色彩。

这个人,的确似乎太过于冷静了。不管他在提刀杀人的时候,还是在得知郝景瞻给他中了蛊的时候,他的表现似乎真是过于冷静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冷面狼樊敏的劝说和拖延,刘子进早就抹了他的脖子了,又怎会留到现在?可是,这样留下来了,作为郝景瞻手下的傀儡,他倒是像一柄利刃,反而有些作用。

刘子进的心里顿时浮起了狐疑,和郝景瞻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走了过去。

“张山,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刘子进眼睛紧盯着夏煜,问道。

夏煜冷淡道:“不知。不知道大哥问我是什么意思?”

刘子进道:“没什么。”

夏煜道:“我知道大哥疑我,鬼灵精不是说去代王爷那边去查我的底细么?难道这样都不能信任我?”

刘子进有些赧然,郝景瞻的确找人去打听了代王那边,以前确实有个叫张山的护卫,后来据说被废回乡了,再无消息。

冷面狼樊敏此时走了过来,道:“大哥觉得是我们当中有谁把我们新的布局给卖了?”

刘子进不回话,只是望着樊敏。

樊敏接着道:“不会是刘兴吧?”

余贵此时也走了过来,怒道:“冷面狼我忍你很久了,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刘兴身上扣!如今刘兴被软禁了多少个月了!连日头都见不着,怎么走漏消息?”

刘子进此时却道:“刘兴还在屋里吗?”

余贵当即回道:“当然在屋里,要不然能去哪?”

“去看看。”刘子进道。

一行人跟着刘子进到了关押刘兴的小屋,还没走到屋前,就见到门上无锁,房门虚掩着。

众人都是心中一凉,余贵更是快步跑了过去。

几人进屋一看,哪里还有刘兴的影子,这门不知被谁给开了,刘兴早已不知所踪。

刘子进脸色阴沉,双拳紧握。

余贵在屋里看了一圈,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夏煜在一旁淡漠看着,一言不发。

其实,在昨晚听说有人劫营的时候,第一时刻,夏煜就来悄悄给刘兴打开了门。刘兴被关押许久,心中早有不平,自然夺路而逃。夏煜早就料到,到时候如果刘子进怀疑起来,刘兴的突然消失,马上会化解落在自己身上的嫌疑,所以此时,夏煜只是保持低调,并不需多言了。

刘兴并没有下山,昨晚他出了关押他的房子,先是去厨房饱餐了一顿,然后拿了两把菜刀,插在腰间,以作防身之用。

后来,叫嚣声乍起,听闻有朝廷军队劫营,他也随着前去了,一马当先,仍是想为保卫寨子立点功劳,以解除刘子进对他的误会。

谁知砍杀了几个人,捞起来一看,竟都是自家兄弟!一时间,羞愧难当,只能就着夜色遁走,但是其实仍在这山上转悠,并没有走远。

当刘子进、余贵等人找到刘兴的时候,他正因为肚子疼蹲在草丛里解手。

“大……哥……”

“咔!”刘兴话还没有说完,刘子进手起刀落,刘兴脖子里的血霎时奔涌而出!

刘兴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进,鲜血从指缝里哗哗流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慢慢倒下,一旁的余贵顿时哭天抢地起来!

刘子进阴沉着脸,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余贵抱着刘兴的尸体哭了一阵子,他和刘兴好歹是从小和刘子进一起长大的,怎么说杀就杀,毫无情意!心中愤恨,眼中也几乎冒出火来!

刘子进对着余贵的悲愤眼神,缓缓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余贵眼中噙泪,咬着嘴唇,口中的辱骂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郝景瞻在一旁偷偷看了看那个叫张山的年轻人,他此时的表情仍是淡漠,无惧无喜,真似木偶一般,他缓缓望向天际,也不知道在望什么。

而初战告捷的苏湛、刘振等人,回到了营帐,当然受到金玉的大加赞赏,一面设宴贺功,一面派细作打探刘子进接下来的动静。

次日探子回禀金玉,刘子进一伙已经又往深山迁徙,周围木栅重洗建造完毕。

金玉此时已经豪情万丈,和苏湛谈论军政时,言语间也透着豪迈。

只是此时也正沐浴在欣喜中的苏湛没有想到,这场战役剿匪战斗会持续这么久!

自旌旗摇动,炮声震天,金玉在栅前一声狂喝的那一句“逆贼受死”开始,这场战役竟然陆陆续续打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里,皇帝朱棣去了北京,有人进言让他封禅泰山,不过朱棣想想这阵子水旱疾疫、骚乱四起,就拒绝了这个进谏。也许,他也隐隐感觉到,他的那个大胖儿子和那个英俊儿子之间,似乎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针尖对麦芒,虽然,平日里苛责朱高煦时,朱高炽总是在旁边袒护他,可是,朱棣心中,却消不去这些奇怪的念头。他去了北京,眼不见心不烦,他们要闹什么,暂时不想管。受到纵容的朱高炽,表面上还是和蔼的老好人,但是私下却和内阁的几大高手,开始铺设棋局。

朱瞻基当然知道父亲在做些什么,但是他最近没有心思。山西金玉的战斗开始之后,他日夜等待的,就是胜利的捷报。虽然战斗拉响以后,吴亮就从山西赶回了南京,回报了朱瞻基一些消息,但是这些消息,却使得他更加心悸。要是朱高炽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现在夺嫡的事态有多么严重,他的一举一动的影响多么深远,他早就启程去山西了!只是他知道他还背负着许多,不能就此抛下。

汉王和纪纲还是常常见面,但是最近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把苏湛打发走之后,他们只觉得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尤其是汉王,只觉得连斗争的精神都提不起来了,只由着朱高炽一伙明中帮他、暗中挤兑他。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处于毒品的戒断状态,谁叫他们吃着苏湛给他们的特殊仙丹上瘾了呢。

双目失明的秦媚儿,在三娘子的客栈里,日复一日,过得了无生趣,每天烧香拜佛,给苏湛祈福。

同样烧香拜佛的还有在宫中的王彦,这些日子下来,本就消瘦的他却是更加消瘦了,因为身体有恙,朱棣的北京之行,他也没有同去。

切盼着能得到朱瞻基一颗心的孙芷薇,这几个月里也静默地休养生息,她何等聪慧,自然看出了朱瞻基的心已经飘走了,只是到底飘到了何处,还是揣度不出来。

吴亮回了京,就开始四处奔走,寻医问药,希望能找到解除蛊毒的其他方法。

这一切,远在山西的苏湛都不知道,她除了帮助金玉制造烟雾弹、指导火药发挥更大威力的方法,及在山上水源处下毒,剩下的时间,都是呆呆望天。她多次请求金玉,千万要活捉刘子进身边的军师郝景瞻,否则有人性命也难保。金玉纵使嘴上答应,可是刀剑无眼,这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从冰天雪地,到草长莺飞,到千山浓绿,苏湛觉得一年前的那个自己仿佛已经与自己隔海相望,中间的无底汪洋,此生再也无法渡过。

说是似在梦中也不为过,将她从这万劫不复的梦魇中拉出来的,是期盼了几个月之后的金玉那一句“大捷”,还是再见到夏煜时的呼啸风声?她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梦醒时分,她正站在破碎不堪的山寨中,看到刘子进、郝景瞻、樊敏、余贵和夏煜等人被小军押解着带到金玉、蔡福面前,就是那一刻,才觉得心中稍定。

是时,已是腻叶蟠花的四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尘埃落定

待把刘子进等人单独关押了起来,金玉亲自领着夏煜回到营地,金玉从前就和夏煜相识,如今虽然夏煜现在没有的官职,金玉却还是客气,称呼他为夏大人。

在他们旁侧的苏湛,此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着夏煜的眼神,也像是看绝症患者般悲天悯人。

许久,才终于说出一句:“你还好吗?”

夏煜皱了皱眉,随即舒展了眉宇,笑道:“还没死。”

金玉道:“夏大人辛苦了,营帐已准备好,夏大人先去歇着吧。”

夏煜苦笑道:“金大人可不要这么称呼在下了,真是折杀我了。”

金玉的眼神有些闪烁,笑道:“哈哈,很快,很快。”

很快什么?苏湛的心中有些诧异。但是夏煜和金玉眼神交汇,却都没有再说下去。

夏煜噙着笑看了一眼苏湛,随着金玉去了自己的营帐,苏湛也跟在他身后。

到了营帐门口,夏煜皱了皱眉,看着帐篷顶上不偏不倚地插着一枝桃树,转头对苏湛道:“你干的?”

苏湛道:“我听说,用一根米色的绳索,将荤菜和弥牟连在一起来扑灭蛊毒,在大门上挂一枝桃树能驱邪气……”

夏煜举手摘下,扔在地上,转头低声道:“别担心我。”

金玉在一旁的表情此时变得有些古怪,夏煜和苏湛以前是上下级的关系,如今看来,他们的交情还真是不一般,但是这种言语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之感,让人浑身不自在,一种不自觉的力量驱使他赶快离开这里,他拱拱手道:“那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说完,便退出了营帐。

苏湛和夏煜以礼送出了金玉,空荡荡的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人沉默相视了许久,还是苏湛先打破了沉默,道:“如今怎么办?”

“莫着急,等待……那边的指示。”夏煜将那边两个字咬得很重,目光却细细看着苏湛,似乎想从苏湛的神情中读出更多的什么来似的。

苏湛却没有更多表现,道:“我是说,你的毒怎么办?如何让郝景瞻给你解蛊?”

夏煜沉默片刻,只说了一个字:“难。”

等到苏湛亲自审问郝景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难字的深刻含义。

郝景瞻眯着细长的眉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纵使嘴角的鲜血沿着他紧绷的下巴流淌到脖颈,整个人都显得血腥起来,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目光中一直是一种蔑视。

苏湛让人严加看守,自己回到营帐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让他开口,诏狱里的刑具一样一样掠过脑海,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睡着了。

梦中,出现了一条蛇,白花覆体,苏湛仔细看,是一条尖吻蝮蛇,头呈三角形,背黑褐色,头腹及喉部白色,散布有少数黑褐色念珠斑,尾尖一枚鳞片尖长佛指甲利刺。它发着“嘶嘶”的叫声,狰狞可怕。突然,天降牢笼,把它罩在其中,它被逼得无路可走,悲愤气急,它竟转尾,用尾尖利钩破腹自杀,一双贼眼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苏湛!

苏湛猛然从梦中惊醒,心跳仍然很快,敲击着胸膛,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妙,急忙起身披衣,一路小跑到了关押郝景瞻的营帐,只见夏煜和金玉等人都已经在里面了。

灯影幢幢,地上直挺挺地躺着郝景瞻的尸体,似乎已经死透了,但是一双眼睛却死不瞑目,直直地瞪着。

苏湛此时见到死尸,毫无畏惧之感,只觉得又急又气,一股猩涩的感觉腻在喉头,低声道:“他死了?”纵使这么问,也并不期待回答,只是希望破灭时候的不自觉发问罢了。

夏煜还是回应了她:“死了。”

苏湛猛然抬头,道:“不行,他不能死!”疾步到了郝景瞻的尸身旁,可是此时的郝景瞻,已经通体冰冷,毫无挽救的希望了。

“你怎么办?”苏湛只觉得心中堵得难受,转头问夏煜道。

夏煜微微闭了闭眸子,摇了摇头。

苏湛咬了咬嘴唇,道:“距到期之日还有多久?”定期蛊毒,到了日子会毒发身亡。

“或许还有两三月,”夏煜笑道,“我也说不准。”

苏湛压低声音道:“你要死了……这事就这么可笑?”

夏煜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散去,心中道,是,可笑,真是可笑。曾经,我把生死置之度外,世间无可留恋,对死无可恐惧,却活得好好的;如今,这人世间却有了留恋的东西……却不得不去死。如此想来,怎能不笑?

军队在山西又停留休整了几日,去掉些自杀的,重伤无医的,抓获的刘子进等众人共计一百三十五人。皇上在北京得到了消息,急报到来,让把这些人都械送北京。

而苏湛和夏煜的打算,却暂时不回京城,也不去北京,苏湛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去苗疆,看看是否能找人解了夏煜的毒。

金玉觉得这样也好,要不然回了京城,事情没有解决的话,薛禄那边也是不好交代,金玉向苏湛承诺,等他面见皇上,一定会禀明他的功劳,让皇上给他洗清冤屈。

苏湛自然谢了,讨了两匹马和一些食物、银两,和夏煜走上了去往湘西的路。

金玉一行到了北京以后,朱棣下令成将刘子进、余贵斩首示众,樊敏据说因为夏煜提前打了什么招呼的缘故,并没有被斩首,而是和其余人一起被发配交趾充军了,后来苏湛才知道樊敏也算是个帮助夏煜的卧底,要不然夏煜没上山时候苏湛发生的一些事情夏煜也无法得知,而且后来夏煜没被刘子进一刀杀了也和樊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据说金玉派人给了樊敏老家的父母亲戚一大笔银两,也算是对他的贡献的回报,他本来应该处死,如此一来,也能赖活着了。

金玉帮着苏湛的好话自然说尽,皇上也大手一挥,赦免了苏湛的罪,让他官复原职,与此同时,夏煜也官复原职。

只是,这两个被赦免的人,却在去湘西的路上。

京城中的朱瞻基本以为苏湛会随着剿匪的大捷而回来,但是得知她并没有回来,而是和夏煜去了湘西,心中虽然失落,倒也觉得可以理解,这样也好,京城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一步步推进,待到风平浪静,再回来也不迟。

苏湛和夏煜走了几日,便又到了一年的端阳时节。

那鸳鸯嬉水、鱼儿争食、荷花绽放、石榴含笑,想起一年前的端午,接到了夏煜送的健人佩饰,那时他身着绯色官服,在艳阳下戏谑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一年过去,如今纵马行在自己身侧的他,苏湛抬头望去,那侧脸依然英俊,只是毒气袭人,已经有几分病意。

苏湛叹了口气,不觉仓皇一年间,竟已走了这么远的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指鹿为马

在南京城中,却不因为少了两个人节日气氛有什么减少,一样的欢天喜地,锦衣卫里如往年一样地忙碌起来,虽然少了纪纲的亲自指挥,但是仍然井井有条。

纪纲先前抱恙不能随帝去北京,可是在得知金玉大捷一路去了北京之后,自己在南京总是感觉坐不住,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最终还是启程去了北京,在端午之前就赶到了朱棣身边。

北京的五月阳光好的很,纪纲也觉得神清气爽。最近总有密报说,有人要让他下台,满朝文武,谁人不怕他?他知道太子不喜欢他,但是他不觉得那个大胖子会动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动他,为什么如今会转性呢?他觉得不太可能。

眼见着端午来了,他也在北京城忙碌起来,皇帝朱棣的习惯是改不了了,端午这天,定会安排射柳等业余活动,纵使他在北京,也不例外。

与金元时箭射插在地上的去皮柳枝不同,明代射柳的形式和内容也大大丰富,又增添了一些新的规则。宫人将鹁鸽贮在大葫芦中,悬在柳上,弯弓射之,矢中葫芦,鸽即飞出,以飞之高下为胜负。

端午这天,风和日丽,皇帝朱棣端坐在高台之上,紫红华盖、金黄执扇,绚丽非常,信幡幢幢、旌旗飘飘,绝世气派,自不必说。

朱棣坐着看了随行来的一些武官们击球、射柳,脸上一直带着些满意的笑容,此时的朱棣,也是年近六十高龄的人了,但是因为从小的锻炼,以及当了皇帝之后还少不了的御驾亲征,他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

纪纲作为朱棣的贴身大保镖,此时站在朱棣的旁边,在朱棣叫好之后,也跟着随声附和。

朱棣对纪纲道:“瞻基不在此,这情形又让朕想起他来。真是个好孩子啊。”

纪纲对于朱瞻基并不喜欢,但是此时也只能回应道:“是啊。”

“那年在幸东苑你还记得么?华夷之人毕集,瞻基很是争气,不只箭射得好,球打得亦妙,连发连中,对子对的也妙,哈哈!你还记得?”

纪纲真想说不记得,可是话到嘴边,却仍是吐出:“记得。”其实纪纲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没有再往下说。

可是朱棣这天也不知怎么了,非要和纪纲继续聊起朱瞻基,接着道:“那对子是怎么说的来着?”

纪纲觉得头都大了,此时也只能回道:“皇上说:‘万方玉帛风云会’,长孙殿下即叩头对曰:‘一统山河日月明’。然后皇上您赐了宝马、锦缎绮罗等给了殿下。”

朱棣笑道:“是了,你不愧是诸生出身,→文¤人··书·¤·屋←记性倒好。”

纪纲听朱棣又夸奖了自己,心中也有点得意,此时台下武官个个射中葫芦,装在葫芦中的鹁鸽系有鸽铃,鹁鸽飞出来,射柳场上空响起串串清脆的鸽铃声,此时的纪纲,觉得方才有些恼人的铃声,也变得动听起来。

朱棣道:“你不去射一箭给朕看看?”

此时的纪纲,也不知是因为被朱棣的几句赞赏惹得脑中的多巴胺分泌过剩,还是因为长久以来对毒品的戒断使得智商降低,无论如何,此时的他想出一个指鹿为马的主意。

他下了高台,接过他的手下庞瑛给他递过来的长弓,牵过马来,笑着对庞瑛道:“我看看我要是射不中的话,这些文武百官怎么说?”

他翻身上了马,打马疾奔,拉起长弓,唰地一声箭矢射出,只是偏偏差了一点,擦着柳条上系着的葫芦而过,葫芦未碎,鹁鸽未出。

他好似遗憾,打马而回,一双贼眼却环顾四周。

与他人的失误不同,纪纲的失误,满朝文武无人敢嘲笑,全场仍是鸦雀无声,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多嘴多舌!

纪纲心中笑道,是谁说有人想整我?看这满朝大臣,个个缩着脖子,我还怕谁?

他下了马,把长弓交给庞瑛,与庞瑛耳语了两句,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

纪纲回到朱棣身边,道:“刚才失手了,真是误了殿下的宝眼,待会臣再去射一箭,定会百步穿杨。”

“不妨事。”朱棣淡淡道,似乎漫不经心。

方才,朱棣在高台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他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里都似乎藏有心机,嘴角一抹笑,似有似无。

而远在南方,两匹瘦马也拖着两个外乡人,进入了湘西腹地。

这两个奇怪的外乡人,便是苏湛和夏煜。

夏煜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苏湛有时甚至会觉得他会突然厥倒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她逼迫自己不要有这些奇怪的念头,在夏煜的体力能允许的范围中,尽量多的赶路,快一些到达目的地。

他们终于到了,可是到了又找谁呢?

雨雾朦胧,苏湛极尽远眺,山上景物或隐或现,好似雾里看花。壁立千仞,石板小径,流水潺潺,繁花朵朵。

苏湛多么希望此刻是游山玩水,而不是亡命天涯或者寻医问药。

一路打听着,终于要往苗寨深处进发了,两人下了马,牵马徐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却突然听到前方传过一个声音。

“一步复一步,出行千里幽。为取山水意,故作寂寞游。”

沿着土路转过拐角,见到说话之人,居然是一个和尚。

苏湛没有想到在此也能遇到游僧,此时见了,也是抱拳一礼。

待抬头细看,心里却是一惊!

这个和尚长相倒没什么特别,身着素雅僧袍,头戴乌色斗笠,只是侧脸处好大一块伤疤,像是烧灼痕迹,显得有些怖人。

但是那和尚言语却是和蔼,善意提醒道:“天色不早,施主最好不要夜里上山。”

听到他这一说,苏湛也是抬头望天,火烧云已经堆积在天际,从云缝里透出的金光映着天穹下远处的青山,自己竟如同身在仙境一般。

一路上,只顾着心急,只顾得埋头赶路,这到达了,自然想早点入山,竟忘了山间夜里并不太平了。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湘西蛊毒的发源地,怎能冒冒失失就进去?

听到和尚的提醒,也是恍然大悟,只得道谢。

夏煜此时也道:“多谢大师提醒,只是不知这深山之中,可有我二人的歇脚之地?”

那和尚合十,道:“若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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