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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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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像是孩子的脸,前几日还是大晴,紧接着却一连下了数场雨,这日雨仍如千丝万线,织成细密的水帘,由天至地笼罩万物。
吴晓月站在窗前望着那雨丝,眼见着夏煜打着一把月白的油纸伞进了院落,脚下的皂皮靴噗噗地踏着地上的水洼,溅起些水花来。她忙拿起旁边的铜镜,对镜抚了抚发丝,仔细看了看妆容。
秦媚儿正坐在床头,摩挲着怀中的琵琶,听到吴晓月突然的声响,唇角勾了勾,笑道:“有人来了么?”
吴晓月抿了抿嘴,脸上不禁浮上丝红晕,道:“姐姐当真聪明。”
正说着,敲门声却已经响起。
吴晓月忙去开了门,门口夏煜正在轻轻拂去身上残留的水滴,见门已经敞开,轻轻蹙着眉抬起头来,那俊朗的面庞没入灰白的光中,霎时看得吴晓月一愣。
夏煜进屋和秦媚儿打了个招呼,却又和吴晓月说在旁边的空房等她,有话和她说。
吴晓月听了这话,心中像揣了个兔子,七上八下个不停,两人单独待在屋中,静得出奇,更觉得那屋外雨滴打着房檐发出的叮咚声像是奔跑的小孩脚腕上挂着的银铃一般,清脆作响。
夏煜先是背对着吴晓月,负手而立,望了会窗外的雨丝,才转头对她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是说什么事吧?”
吴晓月羞得脸色通红,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扭捏地拽着衣角。
夏煜沉声道:“谢谢你的心意,只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一个人,而且,我如今出生入死,我们是不适合的。”
吴晓月霍然抬头,鼓足勇气道:“奴家知道配不上夏大人,奴家做妾也是甘愿的。”
夏煜皱了皱眉,道:“夏某不会纳妾,而我的妻,也只有那一人罢了。”
吴晓月知道曾经夏煜跪在皇上殿外,只为据亲,自然也是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此刻听到他这样说,脸色还是变得惨白,连嘴唇也似不着血色了似的,微微颤抖,低声说道:“哪家姑娘这样的福气……”
夏煜想脱口而出,却又压了下去,缓缓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而你,也会有好人家的。”
说了这句话,吴晓月本来挂在眼眶里的泪珠已经倏地滑了下来,她伸手去拭泪的工夫,再抬头,夏煜却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房门开着,楼下的隐隐人声嘈杂传了进来。
吴晓月跑到窗口,那月白色的油纸伞却已经跨出了院门,夏煜对她竟是这样冷,见她清泪涟涟居然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吴晓月擦干了眼泪,觉得胸中气鼓鼓的,从屋角携了把油纸伞,也出了门去,她算了算日子,这天苏湛应该是在家里的,她脚上穿的小花布鞋已经被溅起的泥水污了一些,但是她却毫不在意,踏着急匆匆的步子向着苏湛的家里而去。
苏湛给到访的吴晓月倒了热茶,很是痛苦地听着她来诉苦的原因,真是觉得尴尬非常,几次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只拿着手帕帮她拭去眼泪,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说出自己和夏煜两情相悦,岂不是等于伤口上撒盐,不如等吴晓月的心思安静以后,等这份情愫慢慢淡去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她真相。
吴晓月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门口却突然又有声响,苏湛走到院子里,从门缝中向着外面一瞧,居然是朱瞻基找上门来了!
自从她出狱之后,朱瞻基都没有再私自出宫找她,这回难道有什么要紧事?
这么想着,却仍是没开门,而是回屋和吴晓月说了一声,吴晓月脸上的妆已经花得吓人,一听是皇太孙来了,更是吓得又哭了一场,说自己现在没法见人。
苏湛指了指屏风,让她去后面躲避片刻,她才好容易止住了泪水去了。
苏湛整了整衣服,到院子里开了门,雨势此时已经小了,朱瞻基进了门,只是裙角和鞋子沾湿了,可是他身后的王瑾可是大半个身子都湿了,此时冻得脸色有些发白。
苏湛行了礼,朱瞻基却还是板着脸,苏湛心道他不知脑子哪根筋又搭错了,到自己这地头上又来撒野,只得又对王瑾恭敬道:“王公公,这天寒,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了?”
王瑾忙道:“不打紧,不打紧。”说着扑了扑衣服上的水,把油纸伞收好搁在屋前,在门口站定了。
朱瞻基对苏湛道:“我只说两句话便走。”然后回身示意王瑾不要跟进屋里来了,和苏湛进了门,把屋子门关上了。
本来阴天有雨,天色就暗,这一关门,屋内光线更是不明。
朱瞻基不知道屏风后还藏着个人,说话毫不避讳,道:“你这家里倒是冷清,你连个仆人都请不起吗?”
苏湛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常不在家,也用不上。”说着,给屋里掌了灯,照的桌前亮堂起来。
朱瞻基注意到桌上有两个茶杯,愣道:“方才有人来过?”
苏湛道:“哪有什么人,我自己喝茶玩呢,殿下要尝尝么?”
朱瞻基明知道苏湛说的是假话,此时却也无心去追究,反而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物件,扔在桌上,道:“这是你的吧?”
吴晓月本来在屏风后就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这长孙殿下和苏湛的关系十分不一般,只悄悄从屏风缝隙里向外望去,那灯一照,桌上更是清清楚楚。
方才朱瞻基扔出的那个荷包,竟然再熟悉不过,是自己托苏湛给夏煜的那个!
吴晓月暗暗心惊,却又满腹不解,只捂着嘴,把惊讶吞回肚子里去,不敢发出声响。
那朱瞻基冷声道:“这荷包你绣了,要送与何人?”
苏湛见那翠绿荷包,也是一惊,愣道:“这怎么在你这里?”
“怎么不能在我这里?”朱瞻基道,“看来这荷包果然是你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珠按剑
苏湛叹道:“说来话长,谢长孙殿下还与臣。”
“呵呵,”朱瞻基冷笑了两声,似屋外呼啸的秋风一般干涩,“鸳鸯戏水……你倒是许多乐趣。”
那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那屏风后的吴晓月只看到朱瞻基清冷的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轮廓有几分僵硬,心中狐疑却更胜一筹,不由地贴近屏风,想再看得细致一点,却不慎发出了微弱的悉索声。
苏湛的耳朵很灵,一下子听到了屏风后的动静,猛然向着朱瞻基望去,朱瞻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接着说道:“我本以为,那荷包上应该绣着的是夏吧,怎么却是吴。”话音已经变得如玄冰一般,突然转头,冷冷对着屏风道:“吴亮,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本来苏湛看到朱瞻基对屏风后的动静没什么反应,还安心地摆弄起桌上的茶水杯来,却没想到朱瞻基话锋突然变得凛冽,而且对着屏风喊出了吴亮的名字!
这又从何说起?
苏湛在灯下把桌上的荷包拿过来仔细一瞧,那波纹确实像是精绣了个“吴”字!
真是阴差阳错!
瞬间,苏湛在心中也是无语,这朱瞻基真是谁都能不能信任,连吴亮这样的正太男也不放过,妄加怀疑,也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苏湛这里正想着,朱瞻基却已经迈开步子,往屏风后而去,苏湛想阻拦,却被朱瞻基抢了先机,率先走到了屏风后,把吴晓月一把揪了出来!
那曼妙身影进入那烛光里,朱瞻基眉头却皱了起来:“你是谁?”
吴晓月此时心里紧张至极,只低着头,望着眼前那双皂皮靴上的金丝蟠龙纹样,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结结巴巴道:“民女吴……吴晓月。”
苏湛在一旁解释道:“是臣的一个同乡,刚才在臣的府中小坐,怕冒犯了殿下,才躲到屏风后的。”
朱瞻基的脸色稍解,见那吴晓月一直低着头,便道:“抬起头来。”
吴晓月本来就不想在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之时见到朱瞻基,却偏偏又避无可避,满脸已经让泪水洗得成了小花猫,此时也不敢违抗皇长孙的命令,只得抬起头来。
朱瞻基斜着眼一望,那小姑娘的妆容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眼睛也是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自己却并不同情,反而笑道:“这是什么样子?苏湛欺负你了?”
吴晓月哪里能想到自己会和皇长孙直接对话,说话也是柔柔弱弱:“没有……是奴家自己……”
朱瞻基却没等她说完,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打断她的话,道:“你说你叫什么?”
“吴……吴晓月。”
苏湛想说什么,却被朱瞻基伸手示意噤声,他走了两步,到了桌前,拿过那个翠绿荷包,托在掌上,伸到吴晓月眼前,道:“你见过这个吗?”
吴晓月惶恐:“见……见过,是奴家绣……绣的。”
“真是你绣的?”
吴晓月使劲点头:“是的。”
朱瞻基笑了,那笑容似是花开一般突然舒展开来,赞美道:“绣工很好。”
吴晓月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仓皇的喜色:“殿下谬赞。”
“只是……”朱瞻基脸上的笑意带了份戏谑,接着道,“只是苏大人公事繁忙,似乎没有工夫谈论儿女私情,我希望你知难而退。”
听了这话,吴晓月一惊,一旁的苏湛更是差点厥倒!
原来,朱瞻基以为这荷包是吴晓月不知道苏湛是女儿身,绣给他以表达心迹的!殊不知这其中渊源很深,远不是这么简单!但此时这样倒也免去了不少是非,更无须过多口舌,苏湛忙顺坡下驴,连声道:“是,是,臣正是想回绝她呢。”
朱瞻基心情似乎已是大好,脸上憋着笑,对苏湛眨眼低声道:“你不要太伤人家女孩子的心,看她的眼睛都是哭肿了。”
苏湛心中哭笑不得,却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臣知道。”
朱瞻基又望了望在一旁低头微微颤抖的吴晓月,回身道:“我不能在此久留,先回去了。”
苏湛忙躬身:“恭送殿下。”
待苏湛将朱瞻基送出门口,看着王瑾撑了伞忙不迭地给朱瞻基遮雨,两人的身影沿着路不见了踪影,才回到屋里,对着吴晓月说:“真没想到长孙殿下会突然到来,没吓到你吧?”
吴晓月低着头,嘴角却微微抽动,此时房门开着,那门外的风吹得还没来得及熄的烛火飘来荡去,过了片刻,她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中噙着泪,脸上却尽是冷意,手里攒着那荷包,一字一顿道:“苏大人,这荷包怎么回事?”
听到吴晓月都喊自己苏大人了,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才讪讪道:“荷包……我弄丢了,但是你的心意我都和夏煜说了。只是他……”
“只是他什么?”吴晓月低声颤抖道,“方才我是想不明白,这回工夫,我是想了个明明白白!我不知道这荷包是如何到了长孙殿下手中,我却明白了他刚才所说的话的含意!”
“他……他说了什么?”苏湛一时没回忆起刚才朱瞻基说的话,是哪句话引起了吴晓月的这么大反应。
“你别跟我装蒜了!苏湛!枉我把所有心事全告诉你!可是你……”吴晓月的泪水在脸上蔓延,“你根本就是想把夏煜抢走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苏湛觉得百口莫辩,不知道吴晓月从哪里开始误会这一切的,但是自己和夏煜的事似乎是瞒不住了。
“我说什么?你现在当着我的面,你敢说,你不喜欢夏大人?你敢说吗?”
苏湛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她此时已经回想起刚才朱瞻基的话,其中有句说的是“那荷包上应该绣着的是夏吧,怎么却是吴。”吴晓月定是通过这句话联想到了什么。这事情没想到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不过早晚,自己和夏煜的事她肯定也会知道的,只是这时,反而竟像是自己有什么过错了似的,弄得心里很不自在。
吴晓月不依不饶:“你说啊,你敢说你不喜欢夏大人吗?”
苏湛无奈,拉过她的手,坦白道:“我喜欢夏煜。”
吴晓月唰地甩开苏湛的手,指着她道:“好啊,你还是说了,你根本一直就在骗我!”说着,就要往门外跑去。
苏湛一把拉住她,解释道:“你听我说,我和夏煜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我们之间有很多事,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吴晓月悲愤回头:“两情相悦?一直以来,我就是个笑话对不对?你一直和他在看我的笑话?”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吴晓月奋力挣脱开苏湛的手,纤薄的嘴唇在那灰白的光中显得有几分惨白,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雨已经几乎停了,但是那地上的水洼却仍在,她的脚步不管不顾地踏在水里,溅起许多泥水。
苏湛一时间觉得十分恍惚,这天气这情形,自己仿佛突然穿越到琼瑶剧中,而且还做了男主角!突然觉得心中烦闷地也懒得去追,这时候什么解释似乎也于事无补,毕竟自己确实有些错误,如果一开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吴晓月,也不会有现在的尴尬情况,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等她自己冷静过来了,她刚才的话,苏湛并不放在心上,谁没有个生气时候的气话呢?
过了几日,苏湛去找秦媚儿时依然会见到吴晓月在一旁,吴晓月也给她端茶倒水,却并不和她说话,似乎还是在生闷气。苏湛和秦媚儿诉苦,秦媚儿只笑着说没有关系,时间自会抚平创伤,总有一天她们会和好如初,让苏湛不要担心,专心研究她将要来临的比试。
这比试定的日子却是个好日子。
冬的脚步已经悄然临近,给那天空抹上了一丝寂寥,胡濙在杨士奇等人的每日催促声中,已经把冬衣置办周详了,这个借口是不能再用了。
他留在京城的最后缘由,就是要让他身边的这个道士和苏湛比一场。
冬日的天妃宫中寒风吹得正紧,这样的天气似乎更适合在屋里抱着暖炉取暖,可是苏湛却正冻得脸颊微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似的,在那紫色旌旗之下挺拔伫立着,冷眼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一身青色道袍的老道。
那道士看起来也得五六十的年纪,胡须花白,正和他身旁的胡濙两人饶有兴致地对话,似乎一点也不把苏湛放在眼里。
院子里的青石板在并不耀眼的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亮,使得这周遭的空气更平添了一份肃然,若不是院落中间的大鼎袅袅飘着的香气,这周遭也只剩尘埃的味道了。
苏湛的左手旁站着薛禄和他的夫人灵徽,薛禄旁边站着夏煜和吴亮,几人都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唯有其中的灵徽是作为苏湛的证人,还有些作用。
几人在院子里等了许久,朱瞻基也没有露面,胡濙似乎有些着急了,对苏湛道:“要不我们开始吧?”
苏湛客气道:“还没请教道长。”
那老道点点头,捋了捋胡须,道:“贫道李素希。”
“久仰久仰。”苏湛客气躬身,似乎对他很是膜拜,其实心中对他真是一无所知,不禁转头望向灵徽。
灵徽也适时走到苏湛身边,对那李素希略略福身,她如今已是退隐,不必再用道家的礼节,但是眼前这李素希她却很是熟悉,甚至有些暗暗心惊,为苏湛担心起来!
因为这李素希非常著名,修道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在永乐初年曾被朱棣召见进京问询治国之道,号韬光大师,曾住持五龙宫,后退隐于自然庵,道行十分了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古今奇观
寒风突地转了个向,那大鼎中的香气悠悠地全朝着苏湛这边吹了过来,过分浓郁的气味使得苏湛不由地向一旁躲闪。
在李素希看来,眼前这个少年丝毫不庄重,在这样的时刻都像只猕猴一般蹦蹦哒哒,一点也不像是沉稳的修道之人。只是他旁边的灵徽却是曾是武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她的话为明证,那也无法质疑。
他捋了捋自己灰白的长须,道:“不知苏大人有何擅长,风水、六爻、八卦、奇门遁甲、面相抑或是其他?”
苏湛其实对他所说的一瞧不通,却也只能故弄玄虚道:“在下只是在玄之又玄之中,刚刚摸了点门道。”
“那能否给贫道展示一二?”李素希虽然语气似是谦逊,但是眼神却凛冽如冰,战意很盛。
苏湛身边的灵徽看到李素希的表情,心中更是有些紧张,在苏湛耳畔悄声提醒道:“苏大人,这李素希可是十分了得,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谢谢灵徽仙姑。”苏湛低声回道,眼中却像是透出几分胆怯似的,让灵徽更是心神不宁。
那李素希却不放过苏湛神色间的一丝慌乱,穷追不舍道:“怎么?苏大人还需要遮遮掩掩么?”
苏湛躬身道:“还望大师先指点一二。”
胡濙此时已经走到李素希身边,沉声道:“何必推来推去,韬光大师先来便是。”
李素希依言,缓步走到了院子一边,那里已经早早架好了法台,那台子周遭全包裹着青白色幕帏,随着风吹阵阵飘动,其上的八卦图案在那香烟缭绕之中像是要呼之欲出一般。
李素希到了那桌前,一撩拂尘,手中似点了些清水,在空中一展,点点晶亮在光下一闪,水滴四散开来,他的嘴中念念有词:“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那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抓来抓去,不知从哪取出一张黄纸,往面前一盆水里一放,再将那黄纸取出,原本无字的纸上,竟然显现出一些看不懂的图案来。
胡濙在一旁满意点头,这天妃宫的宫人们远远地看着热闹,此时也是啧啧称奇。
可是苏湛却不以为意,她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机关,这种“符”是事前用明矾水写好的,神符显字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把戏。
可是李素希也并非只是这一招,这神符显字他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接下来,他两步走到法台后面的大旗前站定,轻轻拍了拍手,门口竟出现两个小道士抬了个大油锅出现,那油锅架好,下面火烧通红,油锅里咕嘟嘟地正沸腾冒泡。
众人正在疑惑李素希要做什么,却见他猝不及防地,扔把一个石雕八卦扔进了那滚滚油锅之中,倏地伸手又在那沸腾油锅中要去取那八卦!
胡濙忍不住低声喊道:“大师!”似要阻止他的举动。
那远处的宫人也是低呼一声,有人把头都转了过去,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可是苏湛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李素希表情淡然,伸手捞出那物件,拿了桌上的一块白绢拭了拭,双手一展,完好无损!
那宫人们早已按耐不住,噼里啪啦鼓起掌来,因为胡濙转头责难的目光望过去,他们才又都噤了声。
夏煜此时也已经走到了苏湛旁边,似乎要给苏湛什么鼓励,但是苏湛却没有看他,只一心看着那李素希,见他如此,苏湛正想上前去,也要试试那油锅,却听李素希立即挥手示意,让几个弟子把那油锅抬了下去,还口口声声说怕油滴溅出,伤了他人。
苏湛心中冷笑,这把戏看起来惊人,实际上很容易戳穿,在油里倒入适量的醋,醋的密度大,会沉。加热的时候,沉在最下面的是醋,醋的沸点比油低太多了,不一会醋就开始沸腾,冒泡,然后一锅“油”都开始冒泡、沸腾。表面上看,它真的是一锅油,不明就里的人是不敢伸手的。其实里面的温度连鸡蛋都煮不熟。
方才苏湛还没来得及也伸手去试,那李素希就忙不迭地把那油锅端了下去,让苏湛即便是想要破解,也无机可乘。
此时形势忽地一边倒地都向着李素希,那远处的宫人似乎全被李素希瞬间收买了一般,都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苏湛,甚至觉得苏湛这样不自量力,定会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素希很是受用,眼神也老道,似乎已经看出了苏湛的跃跃欲试,却仍慢吞吞地说:“苏大人看起来并不是信服贫道,不若和贫道比一比?”
还未等苏湛回答,那李素希却接着说道:“这里有个竹篮,俗话说,竹篮打水一场空,苏大人能打起水来么?”言毕,一指他弟子手中一个竹篮,那竹篮编制精美,但是和别的竹篮也没什么区别,全是镂空,那打水定是都会渗漏,自然不行。
可是事到如今,那李素希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苏湛试试,苏湛也没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竹篮,在一盆清水里一过,提起来的时候,那水从竹篮的缝隙里哗哗流淌,最终篮子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苏湛无奈地摊了摊手。心里正狐疑这老道又要搞什么把戏。
远处的宫人们去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对苏湛指指点点。苏湛佯装没有看到,专心致志地关注着李素希的表演。
那李素希见了苏湛的失败,早已在意料之中,只是抚须笑道:“不如贫道来试试?”
苏湛心中暗暗吐槽,你这早就计划好了,就是要我给你做个铺垫,此时还用什么问句?真是老奸巨猾!
那李素希不知道苏湛腹诽,看到她的纠结表情,还以为她已经要认输了,成竹在胸地将那竹篮又给院里的人亮了亮,那苍老的手似乎有什么魔力,在那竹篮底部轻轻抚摸了一把,嘴里念念有词,再打水时,那竹篮竟然不漏水了!
众人见那水都在竹篮中,那缝隙还是在,水却漏不出来,都是惊得瞠目结舌!
苏湛一时也没有想通是怎么个原理,此时心中也是一惊。
李素希满意地又用白绢擦了擦手,对众人施了个礼,道:“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苏大人,不知贫道的法术,您可满意?”
“满意满意。”苏湛从来都是给人面子,此时也不例外,满满地卖给他个情面。
那墙角下的宫人叽叽喳喳议论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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