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和艳遇并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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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刚成立时就确定了要有手工和电脑两套账，这给老张提供了在实践中学习电脑的机会。从公司这方面讲，利用财务软件刚走上正路，也必须有一个磨合和实践的过程。

　　　　老张每月还得报送老公司报表，这样就必须去“忘恩”的公司盖章。一次志坚与“忘恩”相遇，如今这位处处有一种优越感，说咱们的公司年营业额在千万元以上，你看会计多忙啊。老张不得不恭维两句。这么以来，一方面不与“忘恩”过多纠缠，另一方面对方会计还听着舒服。可老张没说出口的话是：“我目前全职所经管的账目销售额也在千万元以上，而且还采用电算化，利润比你大不说，起码先行一步。可是你一年上千万的营业额，前两年在我经管财务期间，只有二、三十万的营业额缴了税，绝大部分只开收据不开发票。你们拿到支票，经我手都给盖了背书转让的印鉴，然后就存入个人存折。偷了税款坑了我们，到现在了还卖乖？你用得着的，或烧香供奉，或甘当王八；用不着的，或手推脚踹，或落井下石。你这种人——猪狗不如！”

　　　　老张在电脑公司上班已经四个月了，他小商店除前两个月有供货商家上门送货外，再没进过商品，后期该减价处理的已经作了处理。他在新公司已站稳了脚跟，就和小刘商量，准备当月内把剩余商品亏本变卖，然后辞退店员，结清房租，卖掉汽车，把这一摊子全部了结。只是小刘提议，在这之前两人一同去趟市郊，到新建成的黄河大桥上看一看。

　　　　这一天艳阳高照，小刘休班，老张也特意调休，开上他的客货两用车一同向大桥驶去。由于收费站在河的对岸，此岸人烟稀少，到了大桥边，老张就拣个宽敞、僻静的路段把车停靠边沿，然后才和小刘下了车。他们一边观赏着桥上的设施，一边缓缓地向桥中央走来。小刘一会儿扬头看看桥的斜拉式钢索，一会儿俯首瞧瞧宽阔的河面，禁不住一改在城里和风细雨的声调，高声朗诵起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稍作停顿后，又改换了语气，“你看人家徐志摩的诗多好，韵味十足，通俗易懂，把人立刻带入一种美的境界。而当时新文化运动才刚刚开始，他就写出了这不同凡响的好诗，多了不起呀。”

　　　　“各人有各人的偏爱，我给你背诵一首对联你看好不好？‘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世上可笑之人。’这两句能启迪人们佛心向善，超然世外，我就常拿此话聊以自慰。”

　　　　“我引用的是一首诗的首句，你引用了一副完整的对联，从内容上讲，前者注重抒情，后者富于哲理，不可一比高下。”

　　　　老张并未接这一话题，一时感慨地继续用朗诵的语调，“一晃数十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里当年那种百舸争游的繁忙景象，让现今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现代景观所取代了。”

　　　　小刘依然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口道：“你呀，消极悲观情绪太重。也难为了你，参加工作后多次改行，不用说当官儿，连个技术职称也没挂上一个。近几年单位又不行了，某些领导也不是正经东西，让你憋气窝火。不过‘塞翁失马，今未足悲’，虽然你是文革时期的大学生，可也是属于名牌大学，又是中文糸的，总归功底扎实。如今下岗经商也好，为人打工也罢，都是只顾眼前利益。我认为你还应当有所追求，要积极入世。”

　　　　老张说：“我不和他们计较，凡事要向前看还不好哇，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才算积极入世？”

　　　　小刘慢慢地开导对方：“你看我吧，在家并不是专守着个电视，或上网看看小说，或短时间的翻翻文学书籍什么的。如今你还是有空闲时间的，应该多读读文学作品，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这人那，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是不是按照小说的模式，根据自己的坎坷经历，以此来谋篇布局，推敲取舍，再少量虚构，然后联缀成篇。我从小就是个充满幻想的女孩儿，后来常看一些文学作品，有兴致时也根据自己的见闻构思一、二个故事情节，当时往往还自我欣赏一番，但一落笔就不是那么一会儿事了。我觉得你还是满有希望的——要不然‘空悲切，白了少年头’，难道你就甘心？”

　　　　老张说，“至于写小说我还没想过，但看书读报的习惯仍没改变。前几年在单位，时常发现市级机关的文件上有错别字或用词不当的现象。我当时想可能有些人所学知识尚不能运用自如，到了工作一忙起来，就草草成章，尔后也不再仔细看看；能不出差错吗？那么还有一种情况，看来现如今只注重录用专业人材，可他们的文字功底稍差些；工作中就力不从心。我闲来无事之时，也引发些许感慨。”

　　　　小刘顺势给他鼓劲儿，“这方面你是内行，肯定发现些问题。所以说你不能把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都丢光了，今后应当在新的领域里闯荡一番。”

　　　　“我为干会计学电脑，下一步要写点东西什么的，还会派上大用场？”

　　　　“你打字练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应急，练习用全拼法，后来将它和五笔字形作比较，同一个字它往往要多敲一两下，又重码多，就改成了练五笔。先上来只是按一、二级简码练，书上提示的五笔的规律也顾不过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才发现五笔就是将字的笔画按五组划分，示别码也是这样划分的。在这方面，我就走了不少弯路。自己练，应该不失时机地向别人请教，可是别人的经验，不一定全适合自己。例如我问过他们，说记住一、二级简码打字就可以应付了。可是我年纪大了，二级简码不容易记。离开金山词霸，自己单独练，练得多了打得多了，看到个字，自然就知道用哪几个键。”

　　　　“现在你一分钟能打多少个字？”

　　　　“刚进到两位数，不过财务上绝大部分用数码，这个速度也凑合了。”

　　　　“今后你要写点文章，这个速度可不行，下一步你还得练盲打。”

　　　　“你说这，倒提醒了我，不练到盲打速度就上不去。我今后业余时间要想爬爬格子，还真得好好练练。”

　　　　“什么爬格子，你这是老习惯说法，过时了，现在应当说码字。”

　　　　老张可另有见解：“你说到码字，我就想起了赌博玩麻将，我听到后心里就不舒服，可能就是跟不上时代了。”

　　　　小刘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口舌，就说：“不管范围大小，准确程度，还是就事论事吧。我只是拿你写小说和以往工作经历作比，但愿你‘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来小刘爱好文学，可要想自己写作呢，还能力达不到。现如今又同老张欲结良缘，就想着把自己的美好理想转嫁到对方身上。再说，她本人是心甘情愿地与老张处对象，可有时不免要顾及周围的舆论。她知道老张文字功底扎实，涉猎范围又广，别人若从旁激他一下，或许今后能在文学领域里有所建树。若此，他本人荣耀，为自己脸上也增光。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所以方才她便说了一大套。

　　　　老张有这知根知底的情侣在不断鼓励，又用上了点激将法，他长期处于苦闷压抑的心态顷刻间已被化解，久违多年的远大抱负重回心田，遂向小刘表态，句句掷地有声：“承蒙你的抬举，我现在就下大决心，再用上点苦功，争取今后拿出点成绩来。”小刘巴不得他说这话，忙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张侧转身与小刘正面相对，默视良久，然后伸开双臂，对方也配合默契，两人毫无顾及地拥抱在了一起。

　　　　老张和小刘一天来都没有分开，到了晚上对方也留在了他的商店里。从当初春光乍泄，到现在一览无余；从原先是开玩笑的伙伴，到如今成心相印的恋人；从曾经那心无旁骛的过去，到眼下尽享仙果的现实，是多么强烈的对比呀。老张想起过去遭受的那些苦难和挫折、白眼和冷遇，竟换来了如此美妙的艳福，纵然折寿也小事一桩了。他面对这维纳斯女神一般的身躯，轻轻地、轻轻地伏下了身子。

　　　　这一夜，老张想了很多，他为拥有小刘这样的伴侣而兴奋，又为自己重温文学之梦而激动，再为自己的坎坷经历而叹息。他想起白天小刘针对自己的经历加以评判，虽然不留情面，倒也一语中的。没当上官儿不说，干了大半辈子财务，连个职称也没弄上，一想起来着实让他懊恼。按说这事也怪自己耿直。当初首次评定会计师职称时，自己专业工作年限就已达线，主要给各单位的名额有限，结果给挡在了门槛儿之外。过了一年，上面又说晋职称要重在考试。结果这试题提前一两天就透露了出来，或消息灵通的或热衷于走门路的，考场上是一味地抄。自己早没注意到这些，也耻于投机取巧，再次被挡在了门外。几年之内，年年考试，年年抄，考不出真成绩，有了职称的人，也证明不了实际水平，自己干脆不介入了。到了最后一次，市财政局根据上面精神下发文件，要照顾多年从事会计工作的老同志，对这一情况当时自己一概不知。论说单位应当给他报上，可是凑巧这段时间小李轮换干上会计，自己屈尊当了出纳，主管局的人在电话中向女科长传达了文件精神，这一位呢当耳旁风给吹过去算了。后来自己又参加了两次严格的中级职称考试，可教材一年一换，又同时几门课程一齐考，平时忙于工作，学习时间太少，这关口又过不了了。此后就不复再考。时过境迁，到了公司发不出工资之后，又想联系个一般的单位，人家见自己没有职称，由于不了解情况，也不愿意聘用。唉，实在是我不善于跟风潮、随大流的缘故。如今想来，咱这芸芸众生，最安全的办法还是随大流的好。不过幸亏在最因难的时刻遇到了会计师事务所的女主任，才一步步地混得像个人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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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妻子情人及前妻
　　　　这人啊步子顺了，日子就过得快。春节将近，老张与小刘办理了结婚手续。在此之前，小刘和殷波经法院判离，涛涛由她抚养。两人结婚，并没大加声张。举行仪式那天，摆了七、八桌酒宴，招待前来贺喜的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曾经与老张共事多年的女科长来了，这几年她为买衣服到过老张的商店，当年内两人也见过面，所以早就准备着来。她现在见到两位新人，就说郎才女貌啦，性格互补啦，尽是些喜庆开心的话。老张呢就夸她身体好，小刘也要插上几句恭维话。这时，迎宾的人凑近老张说了句什么，然后他便将女科长领到了大多是四、五十岁的女宾席上。

　　　　举行过简短的婚礼，酒宴就开始了。女科长这桌上，除了她的同事就是老张的同学，她年龄为上，又当过小官儿，说话自然随便些，“看人家老张多有福气呀，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又能干工资又高。其实啊，我在职时，他两个就挺投脾气的，小刘还经常到我们科去逗逗老张。当时我连想都不敢想几年后他们会结合到一块。”

　　　　老张曾谎称借给他钱的老韩也来了。他和老同学围坐一桌，都是实在客，酒都喝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老张的底细，酒后还要显示自己有两刷子，也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吧，一时关了话匣子，自顾自的翻白眼儿。不一会儿，就向同桌的人宣布：“大家听好了，等到新郞新娘来敬酒时，我说上一小段儿数来宝，给大家助助兴。到时候各位可捧场啊。”别人让老韩先透露透露，不过他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后来真按他的主张办的，把老张和小刘给逗乐了，在座的人都说好，现抄录於下：“五年前，人下岗，同学助亲戚帮，老张商店开了张；T恤衫，惹祸端，老张急，小李怨，美女救了英雄难；关口过，是非多，婚姻、工作双稳定，另起炉灶操旧业；大家伙儿，来助兴，小刘喜，老张乐，新人喜结美良缘，地久天长万万年。”

　　　　老张和小刘前后忙碌了几天，也都遂人心愿。

　　　　说到这里有必要向大家交待一下。在此之前小刘和殷波离婚时，将住着的一套楼房经房产公司卖出，所得钱款两人平分，她把存款全部提出来，父母又给垫上了几万，老张也把商店存货全部变卖，拿出一少半归还给关系比较疏远的亲朋，剩下一大部分也拿了出来，两人商量着购了一套70型的新楼房，添置了家俱，随大流地进行了一下装修。原先小刘早就买了电脑并上了宽带网，这时老张的一台也搬了过来，只是再配上个分路器。两人从确立恋爱关系那天，他便下决心写点象样的东西，几个月下来，在电脑上也码出了二、三万字。但是他刚上路还会遇到拦路虎。正在这时，他偶尔进了个二、三流的文学网站，看到每天发上去的小说还真不少，水准比文学刊物的低了些，正对自己口味，便想到了把刚写出来的东西发到这上面试试。申请这一关还很容易，他把其中一段写景的段落作为短篇上传，网站管理员过了一天就审核通过。接下来申请发长篇要写个人简介，他照实码了一百字左右发上去。在这同时，他又修改充实了一下自己的文章。又过了两天，他的申请被通过后便正式上传此文。从这时起，他就将一腔热情投入到了文学网上。

　　　　一晃又三、四个月过去了，这天是“五、一”长假的首日，市中心扩建后的广场正式启用。这里场地扩大了一倍，又增添了当今世界一流的大型音像设施，吸引的广大市民在晚饭后争先前往。因为是少有的新鲜事，老张闻讯，也不甘落后。

　　　　临近广场千米之遥，就已出现少有的一边倒的人流。到了广场，更是人头攒动。距离他较近的喷泉，在五彩变幻的灯光映衬之下，拔地而起的水柱高达四、五米，并排两行长达200米，尤为壮观。他驻足观赏片刻，才且进且看，向喷泉的另一头走去。到得这里，见数十米开外，有一长方形水池横在中央。这时传来清新和谐的乐曲声，同时池内排列有序的喷头打出的水柱齐刷刷展现眼前。霎时，似平地上单枝树木群生，须臾，如菜园里白嫩蘑菇朵朵。随着乐曲的轻重缓急，或时高时低，或此起彼伏，或渐渐止熄，或猛然喷发。这水柱忽儿在正中央鹤立鸡群，上冲高达数十米，而作为烘托的周围一圈都齐刷刷十余米高低；忽儿六、七排呈柳枝状左右摇摆；忽儿彩链飞舞，伴之落英缤纷；忽儿银枪林立，间以雨雾漫漫。与此同时，设置在每个喷头近旁的五彩灯光交替闪亮，使水的世界频繁变换着色彩。真乃是婀娜妩媚，千姿百态，鬼斧神工，变幻莫测，把个老张撩拨的茅塞顿开，心旷神怡。

　　　　待一曲终了，喷泉关闭，代之而起的激光镭射灯束又频频摆动。与此同时，在水池中央探出水面有20公分左右的喷雨雾装置已经启动，处于十几米方圆的范围内，顿时雨雾密布。顷刻间，一组外国动画电影穿透其间，附着其内，色彩斑斓，景况奇特，充分显示出立体效果。又伴随着清新悦耳的音乐，使其微妙微肖，生动逼真。

　　　　由于老张近期在文学创作园地有所长进，此时文思涌动，遂循其意念信马游缰——起先，稚儿与他撒娇戏耍；转瞬，美人向他倾诉衷肠。霎时间，镭射灯熄，音响声止，雨雾状无，他身后传来熟悉的语音。回头一看，正是女科长夫妇二人，忙回转身与对方打招呼。老同事多日不见，对大屏幕上这时已开始放映的色彩艳丽、景物逼真、清晰度很强的影片也顾不得细看，就退到百米开外的连椅上就座。女科长老伴靠近大屏幕的一边坐，继续观赏影片；老张则在另外一边坐，女科长居中，两人攀谈起来。

　　　　老张首先讲明小刘因节日加班来不了，不过一切都很好。接着向女科长称赞刚看过的好景象。可对方并不苟同，从另一角度谈自己的看法：“但凡事物发展到极至，可能都有一种付作用，听说昨晚试放镭射灯时，就有一位轻度心脏病人急性发作被送往医院。再说这音响吧，确实效果逼真，但震得我脑袋发胀，心情也紧张，时间再长可受不了。”老张趁此说：“你考虑事物的付作用，我常想这经济转型期在咱公司产生的负面效应。现任经理春节前只是向我们几名职工发放了一年的生活费，可每人的养老保险金都三年半了拖着没缴纳。他刚上任时还许诺过我，当年工资当年发，每月600元，那一年我正点上班，可这过了好几年了，一天的工资也没给。公司的营业执照也不年审了，财务报表、纳税申报已不用报，据说税务登记证已注销。他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垅，拉着局长作虎皮，明里不修栈道，只想暗渡陈仓，一门心思打算把我们公司的国有资产据为己有。”

　　　　女科长忙说：“不可能吧，他想咋办就咋办了？”

　　　　“最近我抽空问过市里国资办的人，他讲国有资产不是随便好动的，另外你们公司还欠着财政局所属投资公司几十万元债务，市体改委已有文件，下一步要执行破产程序，首先要解决职工的实际问题。”

　　　　“一、两个跳梁小丑能量有限，往往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我在公家单位和民营企业都干过了，人家民企的老板，整天想着赚钱，钱多了又要发展事业，这反过来又多了些社会财富。他们有的只不过计较着少缴点税罢了，事业不断发展，税少缴点也无足轻重。我认为这是良性循环。而象咱们公司这样的国企，有些领导不是想多贪点就是想多享受点，没有事业心。到头来只养肥了某些小人，可坑了国家害了群众。职工又不多，监督机制不健全，问题积多了，职工上访也形不成气候，这又助长了某些当权者的胆大妄为。到头来只有国有资产减值流失。这是恶性循环。我根据这些现象，准备概括总结一下，把它写成材料寄给上层决策者。”

　　　　“你没看电视新闻么？中央领导经常下基层调研，类似的事情早就在掌握之中，你我这平民百姓就不用瞎操心了。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多关心关心家庭方面的事吧——你的前妻新梅和儿子女儿都好吧？”

　　　　“听说都很好。”

　　　　“噢，只是听说呀。”

　　　　“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愿意和他们联系。”

　　　　“你和前妻离了婚，把你同子女的亲情也割断了？你们这些男爷们儿，都是有了钱烧的，有的离婚呀有的找小姐呀。我们老姐妹们议论起来——当然是夸大其辞了，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这只有咱两人时我才说你，像你没等到和新梅离婚就跟小李相好，真离了婚吧，没几天又换成小刘了，还不是叫钱烧的不是？”

　　　　老张想说，最终他和小刘结婚，并不是他有钱，是对方在他危难之时慷慨解囊。若从他嘴里冒出这话呢，就容易串味儿，只好不开口。女科长又说，“人家小李是多么老实忠厚的人，你和她热乎了有一年多吧？给她添上几个钱买到一套房子就算安排妥当了，明摆着的是在堵她的嘴。看起来你赚钱还挺容易的。怎么又改成老本行了呢？”

　　　　老张又想说，当初查封商店时，如果在三天之内借不到钱，商品被变卖后就得关门，小李能和他过穷日子么？既然过去了的事，老张不想在老同事面前亮出自己的穷家底。假若明说了，对方可能还会损他，说他不应该和新梅离婚，这是离婚离出的麻烦。这时，老张想起了新梅，想到她操劳一生，到头来只得寂寞空虚地面对余生。他心中——先是怀旧感，负疚感，百感交集；后又道德观、美人观、观关纠缠。可婚姻这种事，不能既让前者得到安逸，又使后者得到幸福。老张考虑再三，想用话岔开女科长的高谈阔论。可是自己和她交谈，还不便反驳，只好发了通感慨，“别人以为我钱多了烧的，可当初我经营小商店赚的钱都投在了新梅和小李身上，到处理完商品还亏空两万多。如果我对新梅多一些忍让，自己会葆住好名声，生活和感情上也不会有大的波折。我说了可能你也不相信，从当初我和新梅分居那时起，就注定了这小卒子过河一去不返的命运。在这商海中奋力拼搏，心情上又始终不得轻松。如今把商店盘出去，专心给人家干全职会计，另外还继续给一家干兼职，收入总算是稳定了。不过在小刘的纵容下，我又要写点稿子，可这活儿得费很大精力呀。”

　　　　“你还有这等本事？”

　　　　“当时答应下来，心里还没底，现在倒是有点谱了。”

　　　　“啊，你又有了一个来钱的门路？”

　　　　“现在还没考虑到钱的问题，这是赶鸭子上架，还不一定成呢——我的人生之路，不像你那样顺啊！历经悲欢离合，波折磨难，现依然费心劳神。这健康长寿，逸养天年，已是与我无缘了。”

　　　　“你们这些男爷们儿，常想着找个年轻漂亮的为伴，你现在找到了吧，又担心不能福寿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