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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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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汉子忽问徐文:“你知道令尊徐英风与另一个锦袍蒙面人是谁下的手?”
  徐文全身陡地起了一阵悚栗,道:“是谁下的手?”
  陌生汉子反问道:“以你的看法,何人有此能耐一举而毙两名拔尖的高手?”
  “这……很难说!”
  “很难说?”
  “据当日目击的人传言,家父与另一锦袍人拚搏,双方都到了精疲力竭之境,在那种情况下,足以制两人死命的高手,可能就不止一二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以两人的身手,虽在力战之后,不能说没有一人能全身而退,双双死在现场战圈之内。
  “不错,这话有理,朋友说是谁吧?”
  “‘痛禅和尚’!”
  徐文连退三步,栗吼道:“是他?”
  “正是那秃驴,他是受‘卫道会主’之令行事的!”
  “真的是他?”
  “区区奉命传言,信不信由你!”
  徐文目中闪出了杀光,的确,除了“痛禅和尚”之外,谁能有这种身手,一举而毙两个一等高手于现场?父亲的功力不必说,“七星故人”的身手自己见过,并不逊于“无情叟”、“丧夫翁”之辈,但……
  心念之中,咬牙道:“何人目击?”
  “敝主人!”
  徐文窒了一窒,他的主人是谁?为何令“过路人”数度向自己下毒手?为何劫持母亲?
  这简直无法想象。
  想到“痛禅和尚”的功力,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贯主人说要借在下之手摧毁‘卫道会’?”
  “不错!”
  “为什么?”
  “很简单,敝主人也想解除这份威胁。”
  “可是在下没有这份自信?”
  “敝主人已有安排。”
  “什么安排?”
  “你可以自由出入‘卫道会’总坛,且是该会上宾,是吧?”
  “在下不否认。”
  “所以,你可以成功……”
  “朋友不要再绕弯子了,干脆说出来吧?”
  “并非绕弯子,而是话必须先说清楚,你下手之时,得选最适切的时机,‘痛禅和尚”
  与‘卫道会主’必须同时在场,毁了这两人,其余的不足虑了。”
  徐文既振奋又困惑,激动地道:“如何下手?”
  陌生汉子目光朝四下一扫,然后从贴身取出一个小布袋,道:“你自己看吧。”
  徐文接了过来,拉开袋口,向内一张,骇然道:“‘五雷珠’!”
  陌生汉子阴阴一笑道:“不错,正是‘五雷宫’镇宫利器‘五雷珠’,此珠威力谅来你已知道,三丈之内神仙也难幸免!”
  徐文持袋的手有些发颤,这的确是毁灭仇家的极佳利器,此珠在手,何畏“痛禅和尚”
  的“先天神功”,如果机会凑巧,“卫道会”一干高手,将无一幸免。
  俊面上满是杀机,内心充满了快意恩仇的愉悦。
  这神奇而诡计的转变,又是始料所不及的。
  他已无暇去分析对方的动机,报仇,是自己的唯一大愿,只要能报仇,付出些代价又算什么,何况母亲被劫持在对方手中,即使对方没有提出这两利的条件,而另索苛酷的代价,自己一样莫奈其何。
  “贵主人说事成之后,还家母的自由?”
  “一点不错,还公开一切秘密。”
  “有什么保证?”
  “只此言语便是保证。”
  “这……”
  “姓徐的,如果敝主人有意玩弄奸谋,任何保证都是空的,第一、令堂在我方控制中,第二、你明我暗,第三、掌握了你的来历,便是掌握了你的生死!”
  徐文悚然而震,对方说的全是事实,不容否认,猜想对方主人,必是个不可一世的恐怖人物,假自己的人,除去了劲敌,佛心又已落入对方手中,一旦练成佛心所载神功,势将天下无敌,对方的野心雄图,已不言可喻了。
  陌生汉子又道:“‘五雷珠’威力极强,如使用的时机得当,稳赢不输,用时只消用力掷落即可。”
  “这一点在下省得!”
  “如此祝你马到成功,再见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疾掠而逝,身法玄奇得惊人。
  当初,他以为“妙手先生”的身法是当今第一,现在看起来却未必了,对方一个手下人已具如此身手,其主人可想而知,的确,武林中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把“五雷珠”小心翼翼地置入怀中,心里上似乎有了一层保障,此去桐柏山,将是最后一次了。
  他庆幸自己没有向“轿中人”等抖露身分,否则这目的将难以达到。他想到“痛禅和尚”手接“五雷珠”的一幕,不由不寒而栗,如果自己企图败露,对方有备的话,成败就很难说了。
  母亲知道自己此次的行动吗?骨肉天性,他不禁潸然泪下。
  此次如果不幸失败,必横尸桐柏山无疑。他并不怕死,父亲死了,多少家人死了,多少“七星帮”弟子死了,自己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血海深仇岂能让它沉沦呢?
  上官宏、“卫道会主”、“痛禅和尚”是主要目标,自己如何制造机会,使三人无一漏网呢?
  即使目的达到应付其余高手,无疑的是一场艰苦酷烈的搏战。
  不久前,被“五雷宫”破坏了前关,业已恢复旧观,势派反而更宏伟。
  徐文甫抵关前,一个蓝衣人迎了上来。对方,正是“卫道会”总管古今人,徐文在该会第一次开刑堂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由于他,徐文想起“七星堡”总营方炳照,身分败露,被按律处死的那一幕,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翻涌起来。
  古今人一个长揖,笑吟吟地道:“少侠辛苦了,区区奉命迎接!”
  徐文心头一动,暗想,看来“轿中人”已经如约安排自己与上官宏见面了,心中又是一阵激动,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谦恭的神色道:“不敢当!不敢当!”
  古今人侧身摆手做出一个肃客之状,道:“少侠请!”
  “阁下请!”
  “请勿拘利,区区是奉命迎宾?”
  “如此有僭了!”
  穿过头关,关门外已备了两骑骏马,徐文略作谦让之后,翻身上了马,拦缰向总坛方向奔去,心中却有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想着,此去该如何措辞,因为“轿中人”对自己的身分业已起疑,“痛禅和尚”是否已经回山?自己该以什么办法促成仇魁聚在一起,以便下手?
  顾盼间,来到总坛之前,有人接过马匹。
  徐文在总管古今人陪同之下,直入客舍大厅。
  “卫道会主”早已迎侯,落座之后,“卫道会主”向古今人道:“古总管,准备酒筵,并请各位客座及护法作陪!”
  “遵命!”
  古今人施了一礼,并向徐文道了声:“失陪!”退出厅去。
  徐文内心暗地振奋,这的确是求之不得的事,机会不招自来,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下手场面了,只不知所谓客座与护法是否有“痛禅和尚”在内?自己所知,“轿中人”、“无情叟”、“丧天翁”、“彩衣罗刹”这帮怪物是在数的。“轿中人”
  从未露过面,不知今天是否以真面目出现……
  “卫道会主”沉缓地开了口:“小友来意本人业已知道,只是有个问题盼小友坦诚相告?”
  徐文镇定了一下心神,道:“会主有话请提出!”
  “卫道会主”平板的面目一无表情,声音却微显激动。徐文既已知对方是易了容的,并非本来面目,便也不在意。
  “上官宏曾受小友救命之恩,他本人没齿难忘,小友坚持要见他,说是为了与‘七星帮主’徐英风一段恩怨,所以,不得不请问小友,小友与徐英风到底是何渊源?”
  徐文面对仇人,不由暗地切齿,但,他现在不能抖露身分,否则此次的计划便将幻灭了,当下沉缓地道:“这一点可否容在下见到上官宏之后,当众宣布?”
  他提出这要求是有深意的。
  “卫道会主”皱了皱眉,道:“不能先对本人透露么?”
  “在下认为时机不适切。”
  “时机?小友这句话似有深意?”
  徐文心头一凛,道:“可以这么说!”
  “好,本人不勉强小友,不过,本人倒想先代上官宏说说恩怨经过……”
  这在徐文正是求之不得的事,立即道:“在下洗耳恭听!”
  他期待这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机会,他所知的是上官宏与父亲有杀妻灭嗣之仇,至于实情,却不得而知,他也问过父亲,但父亲却讳莫如深,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正合心意。
  “卫道会主”眼中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沉重而缓慢地道:“事件回溯到二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个芳名四播的美人,叫祝艳华,她,便是上官宏的妻子,男才女貌,不知羡煞了多少江湖同道……”
  徐文想及上官面上的疤痕,疑惑地“噢”了一声,以他的记忆,女貌不知,男才却未必。
  “卫道会主”顿了一顿,又道:“有一天,祝艳华忽地失踪了,上官宏起初不以为意,认为她有什么事出外耽搁了。可是,一连数天不回,上官宏感到事非寻常,夫妻婚后,形影不离,这说明了她业已发生了意外,而且,祝艳华这时业已怀了数月的身孕……”
  “哦?”
  “于是,上官宏丧魂失魄地浪荡江湖,寻找他的爱妻,内心的悲痛,实在非局外人所能想象。不久,他得到了线索,祝艳华被‘七星堡主’徐英风掳劫……”
  徐文的面色变了,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自觉地又“噢”了一声。
  “卫道会主”咬了咬牙,继续遭:“‘七星帮’人多势众,‘七星堡’在武林中犹如遗世绝域,徐英风功力深不可测,上官宏要想救出妻子,比从虎口里夺羊还要困难,伉俪情笃,而且妻子腹中孕有上官氏之后,他在万般无奈之中,毁容变貌,投入‘七星堡’……”
  “以后呢?”
  “他入堡之后,处处小心翼翼,博取徐英风的欢心,以他的才华,当上了‘七星堡’的师爷,与原来的七大高手,并称为‘七星八将’……”
  徐文呼吸也为之急促起来,他虽身为少堡主,但因从小被隔离教养,对堡中的一切,懵然无知,这听起来,有如秘辛珍闻。
  “一晃数年,上官宏业已侦知妻子被徐英风占为第三夫人,他悲愤妻子的失节,徐英风的卑恶,但,内外一院之隔,他始终无法与妻子谋面,又念及那已出生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婴孩,如不见她一面,的确死不甘心,他只有等待,忍耐……”
  徐文忍不住脱口道:“这是事实么?”
  “卫道会主”目中闪射出栗人的恨火仇焰,切齿道:“当然!”
  “以后呢?”
  “有一天,机会来临,他与妻子见了面,才知道爱妻忍辱偷生,是为了上官氏一点骨血,也希冀能见丈夫一面……”
  “上官宏有后人留在堡中?”
  “起初是一个谜……”
  “谜?”
  “祝艳华临盆之后,婴孩随即被带走,她本身也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骨肉是生还是死,为了这,她苟活下来。那一次与丈夫见面,事为徐英风所悉……”
  “啊!”
  “徐英风的确够毒辣,够残忍。他当场没有发作,事后设宴与上官宏谈判,他答应让他夫妻破镜重圆,并承认自己是一时之错……”
  说到这里,“卫道会主”面上的肌肉起了急剧的抽搐,声调也变得暗哑,但那恨毒之气,却流露无遗。
  他是激于义愤?抑是……
  徐文的内心起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波动,一方面,他感到仇恨的紧压,一方面又因父亲的生前作为而感到羞惭。
  “卫道会主”似乎也在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半晌才接下去道:“上官宏内心并不稍减夺妻之恨,只是他不得不低头,这席酒,在异样的气氛中过去。散席之后,徐英风命‘七星八将’之首的周大年送上官宏出堡,明是相送,实则是要周大年取上官宏性命……”
  “结果上官宏没有死?”
  “嗯!周大年与上官宏私交极厚,为人也与其余六将不一样,十分不耻徐英风所为,于是,他揭露了这毫无人性的谜底……”
  “揭露了什么?”
  “徐英风杀害了祝艳华,那一席酒便是人肉之宴……”
  “砰!”茶几被击成一堆木屑。“卫道会主”目瞪如铃,惨厉地吼道:“小友,这是豺狼之行,是人,怎能做得出来!”
  徐文全身起了一阵寒栗,真是事实么?父亲真的如此无人性么?这的确是前所未闻的惨酷行为,以人肉作宴……
  “卫道会主”的眼珠几乎脱眶而出,以痛极呻吟的音调道:“小友,上官宏吃了他爱妻的肉……”
  徐文脱口狂叫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徐堡主不可能做这酷毒的事!”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
  “之后呢?”
  “上官宏誓报此仇!”
  “于是上官宏纠合同党,血洗‘七星堡’……”
  “照理,他血洗‘七星堡’也难消此恨,可是他没有,他只找徐英风一人!”
  “那血洗‘七星堡’的是谁呢?”
  “不知道!”
  “在开封道上残杀徐堡主的又是谁呢?”
  “不知道!”
  徐文咬了咬牙,转变了话题,道:“那八将之首的周大年呢?”
  “放走上官宏之后,下落不明。”
  “会主说上官宏有后嗣留在堡中?놡
  “当初是判断如此,后来经查探,那初生婴儿出世之后,即被杀害了。”
  “今天在下可以见到上官宏本人么?”
  “当然。”
  就在此刻,总管古今人来到厅中,向“卫道会主”恭谨地道:“酒宴齐备!”
  “卫道会主”站起身来,一摆手,道:“小友请!”
  徐文离座道:“不敢。会主先行!”
  “如此有僭了,请随本人来!”
  酒席设在客馆的一处敞轩之中,徐文与“卫道会主”等甫一抵步,一干高手,肃立迎候。
  徐文目光转处,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痛禅和尚”、“修缘师太”、“无情叟”、“丧天翁”、“彩衣罗刹”等全部在场,除“彩轿”不见现踪之外,“卫道会”的特级人物,半个不少。
  他暗暗祝祷着,天从人愿!
  入轩之后,分两席入座,徐文坐了客位,“卫道会主”居首,“无情叟”与“丧天翁”
  并坐下位,“彩衣罗刹”打横,另桌只有两人,是“痛禅和尚”和“修缘师太”,总管古今人在酒菜上了之后,退出轩外。
  “痛禅和尚”一桌,是素席,但也十分考究精细,这一边则是水陆杂陈。
  徐文猜不出“卫道会主”如今这些巨头设席的原因,但此刻他已无暇去想这些,他想的只是如何猝然施出“五雷珠”,使在场无一漏网。
  形势是百分之百有利,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安危,一粒“五雷珠”,足够摧毁这敞轩,只是自己如何脱身?
  借词离席,出其不意掷出“五雷珠”?
  但在场的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巨擘,只要稍一不慎,露出破绽,甚或举止上使对方起疑,势非功败垂成不可,以后,当然是没有机会了。
  如果在席间猝然施袭,绝对成功,但自己就得与敌偕亡,贴上性命……
  初时,他只想到快意恩仇,现在他感觉事情仍极辣手。
  最主要的,他必须在下手前抖露身分,使仇家了然死因,若糊里糊涂出手,岂非失去了报仇的本意,但,这样一来,会有什么后果呢?对方会先发制人吗?
  恍惚中,酒过数巡,他仍沉溺在冥想中。
  他必须立刻有所决定,否则良机失去,将悔恨无反。
  与敌同归于尽是上策,可说万无一失。
  可是,母亲被人劫持,此行成败,不单是为死者报仇,也关系着母亲的安危,自己一死,母子无再见之期,母亲将如何呢?
  他不敢朝“痛禅和尚”望一眼,陌生汉子传言,这贼秀是残杀父亲的凶手,他怕不能自制,而在神色中露了破绽。
  席间沉默得出奇,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有轻微的杯箸之声。
  一条红影,悄然人轩,默默地在“修缘”老尼身边坐下。她,正是方紫薇,短短数日,他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憔悴得像一朵凋零的残花。
  徐文瞥了她的侧影一眼,马上收回目光,心想,她也来凑上一命!
  是下手的时候了吗?
  徐文只觉一种无形的重压,使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不敢想象一旦“五雷珠”
  掷出之后是什么后果,但又不能不想……
  忽地,他发觉疏忽了一件大事,于是他开了口:“会主,尚有一位贵宾来到?”
  “卫道会主”立即应道:“小友是说上官宏么?”
  “是的!”
  “他必然会到!”
  所有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徐文,像一支支的利箭,然而他也不以为意了,再过片刻之后,一切将无一存在,有形的,无形的,全趋于幻灭。
  他已决定把生死置诸度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任何一个慷慨赴死的武士,他终归是人,人,必然有其人性上的反应,此刻,面临生命的终站,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许多不同的面影——
  惨死的父亲!
  失踪的母亲!
  外表放荡而情深似海的“天台魔姬”!
  末路温情的蒋尉民父女!
  正阳鬼屋中的大母“空谷兰苏媛!”
  “妙手先生”、“七星故人”……
  “白石峰”后的怪老人。
  这些,似乎如在目前,又似乎很遥远。
  蓦地——
  “卫道会主”站起身来道:“小友,上官宏来了!”
  说着,用手朝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半边被恶疤遮盖的丑脸。
  徐文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忘形地惊呼道:“你……便是上官宏!”
  “是的。”
  说完,坐了下去。
  徐文死盯住“卫道会主”的面孔,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估不到这神秘的会主便是上官宏的化身,怪不得自己被尊为上宾。
  所有凌厉的目光,又集中射了过来。
  徐文恍如未觉,目光仍停滞在上官宏面上,略不稍瞬。
  “卫道会主”沉重地开了口:“小友,上官宏的故事,已经说完了,现在请小友也露身分吧。”
  徐文的左手,因练了“天影摧心手”,含有剧毒,所以一直不曾露出过,深藏袖底,在座的全都知道,谁也不在意。此刻,他左手暗暗地从抽管模向胸前,握住了那粒“五雷珠”。
  别人不觉得怎么样,而他却紧张得沁出了冷汗,因为刹那间一切都要结束了。
  当然,对方的问话,他非答复不可,同时,此际已到抖露身分的最后关头了,他离座而起,冷厉肃杀地道:“区区在下徐文,徐英风的后人!”
  “你……徐英风的儿子?”
  “卫道会主”再次起身惊叫起来。
  其余在座的,纷纷起立。
  场面在刹那之间紧张到了极限,杀机在无形中罩满全轩。
  徐文已别无选择,只有与伙家同归于尽一途,他的左手垂直在儒衫宽大的袖管内,手心紧握着那粒象征死亡的“五雷珠”
  当然,谁也料不到死之将至。
  “卫道会主”摆宴的目的,当然是与他自揭真面目有关。
  徐文的目光射向邻席的“痛禅和尚”,“痛禅和尚”的目光也正好射了过来,目光复杂而冷厉,徐文开了口:“大师,在下有件事请教?”
  “请讲!”
  “传说先父与另一个锦袍蒙面人之死,是大师下的手?”
  “痛禅和尚”目如电炬,栗声道:“贫僧下的手?”
  徐文钢牙一错:“是的,传言如此。”
  “谁说的?”
  “这点大师可以不必追究。”
  “此言何证?”
  “有人目击。”
  “胡说。”
  “大师不敢承认么?”
  “有则有,无则无,并非敢不敢之说。”
  “然则有此事么?”
  “没有。”
  “在下无法置信!”
  “卫道会主”冷峻地道:“徐文,你意在何为?”
  徐文咬牙切齿地道:“报仇!”
  “丧天翁”声如沉雷般地道:“小子,你在做梦么?论人情,你寻仇无可厚非;论公义,有父如此,你羞也该羞死;说到仇,你小子才真是会主的对象……”
  徐文大喝一声:“住口!”
  “修缘师太”厉声道:“徐文,若非因你救过会主一命,你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徐文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血洗‘七星堡’在座各位都有份的吧?”
  “丧天霸”暴喝道:“放屁,你把老夫等都看成徐英风之流的豺狼么?”
  徐文寒声道:“老匹夫,别出口伤人!”
  “丧天翁”须发逆立,那神情既滑稽又可怖,看样子他要出手了。
  “无情叟”沉重地开口道:“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小友,你得先辨是非……”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分辨得十分清楚。”
  “修缘”老尼扬声道:“徐小施主,现在如果本会把你当敌看待,你无法全身而退,你信么?”
  “哼!”
  “你知道上官会主隐忍未发的原因么?”
  “大可不必,那次在下如果知道他的身分,杀之犹不及,决不会救他!”
  “别出言无状。”
  “卫道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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