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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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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谷兰苏媛”冰声道;“上次我说过称我前辈就好。”
  徐文一窒,改口道。“见过苏前辈!”
  “请坐!”
  “请坐!”
  一室坐定后,空气变为冷寂,由于苏媛的关系,谁都觉得难以开口。
  蒋尉民干咳一声,打破了难堪的沉默,道:“贤侄此来有所遇否?”
  “曾与‘五万教主’相碰于淆山,但被他兔脱了。”
  “哦!”
  “小侄已得悉家父下落。”
  “空谷兰苏媛”粉腮倏变。
  蒋尉民皱了皱眉,道:“令尊在何处?”
  “与家母同被劫持在‘五万教’中。”
  “是‘五方教主’透露的么?”
  “是的。”
  “对方的企图是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对方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要小侄以‘卫道会主’上官宏夫妻的人头,交换人质!”
  “哦!……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五方教主’居心叵测!”
  “你准备履合条件么?”
  “不一定!”
  “目前唯一的要事,是先查明‘五方教主’的来历……”
  “这恐怕很难。”
  “我已布了一着棋,不久便可见分晓。”
  蒋尉民再次提到了这一着棋,是一着什么棋呢?徐文很想问个明白,但见对方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只好憋住不开口。
  “空谷兰苏媛”幽幽地道:“义兄,徐英风既然在世,你不阻我向他讨债吧?”
  这“义兄”之称,徐文是第一次听到,她显然是有意完全否定徐英风与蒋尉民之间的关系,徐文听来既尴尬又刺耳。
  蒋尉民望了徐文一眼,沉吟不语。
  徐文心中早已了然,在“鬼湖”与蒋尉民的一席谈话中,蒋对父亲的为人,似乎很不齿,而且有悔于当初结交之意,自己此刻的处境,的确十횷尴尬。
  突地,他想起了“横天一剑”魏汉文,对方既然不死,且曾血洗了“七星堡”,而大母怨毒已深,但她终与自己父亲有过夫妻之义,将来血腥相见,会是什么了局?
  心念之间,目注蒋尉民道:“世叔,小侄已找到血洗‘七星堡’的凶手!”
  “空谷兰苏媛”眸子突然放光。
  蒋尉民惊声道:“谁?”
  徐文一字一顿地道:“‘横天一剑’魏汉文!”
  这话,像巨雷震撼了在座的人:“空谷兰苏媛”一跃而起,瞪目张口,娇躯在发颤;蒋明珠吃惊地望望徐文,又望望苏媛;蒋尉民也离座而起,栗声道:“你说谁?”
  “‘横天一剑’魏汉文!”
  “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他并没有死……”
  “他……仍在世间?”
  “就是新近归附‘卫道会’的那老秀才!”
  “啊!太出人意外了!”
  “空谷兰苏媛”语不成声地道:“你……把他怎样了?”
  徐文冷冷地道:“我没有杀他,他还活着,现在‘卫道会’中。”
  “是真的?”
  “这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怎知他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
  “他本人自己承认的。”
  “空谷兰苏媛”泪水盈眶,似乎这太过于意外的喜讯使她激动得不胜负荷。她倒回椅中,喘息有声。有顷,忽又站了起来,颤声向蒋尉民道:“这些年来,多承义兄收留,大思不言谢,今世不能报答,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蒋尉民惊声道:“义妹,你说这话……”
  “小妹就此告辞!”
  “你要去哪里?”
  “找魏汉文!”
  “义妹,冷静些,凡事从长计议……”
  “小妹方寸已乱,一刻也不能留了!”
  小宝上前牵住她的衣角,悲声道:“您不要小宝了?
  “空谷兰苏媛”泪流满面地道:“宝儿,我们再见了你大了,有姐姐和父亲会陪伴你!”
  “你不能不走吗?”
  “是的,我必须走!”
  蒋明珠也凄然下泪,道:“义母真的一刻也不能留了?”
  “明珠,我该走了……”
  徐文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什么也不能说。
  蒋尉民黯然道:“义妹,多年相处,有若一家人,小宝是你一手抚养大的,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不过,有句话我想说……”
  “义兄有何指教,但清明言。”
  “冤家直解不宜结,当义妹与汉文兄重圆之后,可否放弃……”
  “义兄,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蒋尉民望了徐文一眼,接着道:“义妹,往者已矣……”
  “空谷兰苏媛”凄厉地一笑道:“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能谈得上与汉文破镜重圆……他既然活着,我不能不去与他谋上一面,此后……唉!义兄,明珠,小宝,我走了!”
  声落,甩开了小宝牵衣的手,电奔而去。
  小宝在抽泣!
  明珠在垂泪!
  蒋尉民顿足长叹!
  徐文面色铁青,瞪目无语。
  场面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氛中。
  蒋尉民突地一拉宝儿的手,道:“‘五方教’爪牙可能尚未撤离,走,送你义母一程!”
  父子俩疾步离去。蒋尉民临去深深地望了徐文一眼室中,剩下了徐文与蒋明珠相对。
  蒋尉民临去的那一眼,是一种暗示。徐文心中雪亮所谓送“空谷兰苏媛”一程,只是藉口,目的是给徐文与蒋明珠单独晤谈的机会,因为在“鬼湖”时,徐文曾答应亲自向蒋明珠解释关于终身之事。
  他有些惶然无主,如何启齿呢?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这问题势必谈清楚不可。
  徐文硬起头皮道:“世妹,愚兄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
  说了一半,顿住了,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蒋明珠没有抬头,羞怯怯地道:“世死有话坦讲无妨!”
  “承贤妹错爱,愚兄衷心铭感,但以一身恩仇牵缠将来的遭遇如何,未可逆料,是以希望世妹能谅解,别谋幸福的归宿……”
  蒋明珠募一抬头,满目幽怨羞愤之色,冷笑了一声道:“徐文,我没有说过非嫁给你不可!”
  徐文一窒,面红筋涨,说不出话来。
  场面尴尬而冷僵。
  蒋明珠拂袖而起,眸中泪光莹然,姗姗向房外行去徐文想叫住她,但嘴唇僵硬不听使唤,张口无声。他知道她芳心的感受,然而他无法向现实妥协。“天台魔姬”情深似海,义重如山,他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她。
  事无两全之道,他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贤侄,谈得如何?”
  蒋尉民跨步入室,但却不见小宝随行,看来被支开了。
  徐文苦苦一笑道:“世妹不谅解!”
  蒋尉民眉头一蹙,道:“她表面温驯,但个性很强,我这做父亲的无法说服她。然终身大事,非同儿戏,希望贤侄能再加考虑!”
  徐文无可奈何地道:“小侄会好好考虑!”
  蒋明珠再度出现,粉腮冷得如罩寒霜,幽幽地道:“爹,何必强人所难……”
  蒋尉民温和地道:“明珠,别太任性!”
  “爹,女儿并非低三下四之辈,他要黄师兄送回翠玉耳坠,便已表明了态度……”
  “立身武林,本有许多不为人道的难处。”
  “女儿不想再提此事!”
  徐文讪讪地道:“世妹,愚兄负疚良深……”
  “不必,世兄忒谦了。”
  蒋尉民一摆手道:“到此为止,别说了,用饭吧!”
  徐文处在这尴尬的局面下,本待辞去,但又觉不妥,这样将表示不够气度,同时双方的关系不能也不会断绝,如果拂袖一走,以后见面将更难堪,而且对方父女对自己的情义岂能抹煞。
  当下点了头,随着离房。
  这地下室重门叠户,布置得十分考究,充分显示蒋尉民的匠心经营。
  到了别室,酒菜早已齐备,虽非山珍海味,但也十分精致。
  席间的空气十分沉闷,彼此都很少说话,连小宝也缄口了,倒是蒋尉民东一搭西一搭地说些江湖轶闻,企图缓和这不调和的气氛。
  徐文无心去听那些,脑海一直盘旋着如何应付这辣手的问题?
  突地——
  一条人影闪现席前,赫然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衣美少年。
  徐文栗喝一声:“五方使者!”
  陡地离席而起。
  锦衣少年向蒋尉民恭施一礼,道:“见过师父!”
  徐文一听对方声音,不由大感赧然,来的是“闪电客”黄明。他实在弄不清楚黄明的真正面目到底是什么,这一对难师难徒,作风完全一样,化身无数。
  黄明先向蒋明珠与小宝问了好,才转向徐文道:“贤弟,‘鬼湖’之行辛苦了!”
  徐文一侧身道:“没什么。大哥,坐下喝一杯,慢慢再谈。”
  “对不起,我没时间。”
  蒋尉民沉重地道:“情况进展如何?”
  “尚无头绪,不过……”
  “怎么样?”
  “有一点十分可疑!”
  “对方易容之术。似与本门同源……”
  “这不足为奇,天下三大派易容之术,大同小异,主要是揭穿对方面目,或探出对方出身来历。”
  “实在很棘手,对方老奸巨滑,弟子以使者身分,尚无法在总坛内畅行。”
  “棘手也得办。”
  “是的。”
  徐文听出端倪来了,黄明在自己赴“鬼湖”之前,所谓要办的急事,原来是到“五方教”中卧底。蒋尉民所谓的一着棋,大概也就是指此而言了。
  当下插口道:“大哥现在是‘五方使者’?”
  “不错!”
  “身分不低,大哥真有能耐……”
  黄明以手指面道:“完全凭这副面孔。”
  徐文讶然道:“此话怎讲?”
  “‘五方教’遴选使者的条件第一是人才好,第二是年纪轻,第三才是武功。”
  “哦!不过,哪里去找这么多年青高手?”
  “只要根基好,由教主亲授武功,一月速成。”
  “大哥至今尚不知教主的真面目?”
  “不知道。我想恐怕没有几人知道,连高地位的人在内。”
  “何故如此神秘?”
  “这便是正与邪的分野。正派人士,讲的是光明磊落;邪门人物,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处处讲诡秘、奸诈。”
  “小弟提供大哥一点线索!”
  “‘五方教主’便是曾对小弟下过手,以诡计夺‘佛心’的‘过路人’!”
  “好!”
  蒋尉民接言道:“小子,别多呆败露马脚,有什么事赶快说完上路吧。”
  黄明目注徐文道:“是关于贤弟的!”
  徐文一震,道:“关于小弟?”
  黄明期期艾艾地道:“是的……”
  “什么事?”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说完,递过一个纸包。徐文惊疑地接了过来,打了开来,俊面登时大变,双手开始发颤,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纸里包着的,是一绺乌溜溜的青丝。
  “大哥……这……怎么回事?”
  黄明以黯然的声调道:“是‘天台魔姬’送给贤弟的!”
  徐文身形晃了两晃,栗声道:“她……送给我?”
  “是的!”
  “大哥见到她了?”
  “嗯!”
  “她……好吗?”
  黄明目光一垂,凄然道:“贤弟,她……死了!”
  徐文恍若被焦雷轰顶,“砰”地一声坐回椅上,面上的肌肉起了急遽的抽搐,双目如铃,眼珠似要脱眶而出,歇斯底里地叫道:“她……死了!”
  蒋尉民、蒋明珠、宝儿,无不面上失色。
  黄明上前,用手抚着徐文的肩头,声音中充满同情地道:‘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该节哀顺变!”
  徐文陡地站起身来,一把捉住黄明的手腕,厉声道:“她是如何死的?”
  由于过分激动,用力过猛,黄明痛得做牙咧嘴,苦着脸道:“她是自杀的!”
  “自杀,为什么?”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为‘五方教主’玷污!”
  徐文狂吼一声;“该杀!”
  目眦尽裂,血水,泪水,顺脸颊而下,那份惨厉悲愤之情,令人不敢直视。
  黄明手腕被捏,“哎哟”出声,徐文似有所觉,赶忙松了手。
  蒋明珠螓首直垂到胸前,宝儿小口合不拢来,稚气的脸上,也涂上了激愤之色。
  蒋尉民长叹了一声道:“贤侄,冷静些!”
  徐文颤抖的手,捧着那绺发丝,泪流如泉。
  他的心,在刹那间被残酷的现实撕碎了,灵魂像是被活生生地剥离了躯壳。过度的悲愤,使他的脑海呈现麻木的空白。
  情未酬!
  恩未报!
  她竟然死了,而且是死在屈辱之中,她能瞑目吗?
  一绺青丝,代表了万千情意。她死了,留在爱人心里的,只有这一点。她唯一期望的,是与他结发,而他也自誓不辜负她,然而,一切都幻灭了。她怀着多深的恨、多大的痛苦而结束了如花似锦的生命!
  空气,死寂的悲惨。
  这一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久久,徐文木然抬头嘶声向黄明道:“大哥,经过的详情如何?”
  黄明以低沉的声音应道:“数天前,恰值教主外出我第一次被派中院警戒,设法弄醉了同伴,摸入内院,听见一个女子悲切的哭声,一看,竟然是她……”
  “以后呢?”
  “我表明了身分。于是她剪下了青丝,交给我,说‘寄语郎君,今生不成连理,但求来生结为并蒂……’”
  “她还说什么?”
  “‘请你珍重。这绺青丝,算是留给你的唯一遗物。’并且说,她的心虽死不变,那一份情,将伴她进入坟墓。然后,她……自断心脉而亡!”
  徐文眼角又渗出了泪,疯狂地吼道:“你没有阻止她自杀?”
  “她说,龌龊之身,不足残存。她之所以偷生,就是等待机会讯息。她望你为她师徒报仇!”
  “我说你为何不阻止她?”
  “来不及了!”
  “你自私!”
  黄明噔地退了一步,激动地道:“贤弟何出此言,愚兄是这样的人么?”
  徐文一句话出口,觉得木妥,这对黄明与蒋尉民父女,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但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但,这一丝侮意,随即又被无边的悲愤所掩去,凄厉地道:“你明知她会走这条路,为什么来不及?”
  黄明发急道;“贤弟,要愚兄剖心相示么?”
  “用不着!”
  “贤弟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不怪你……”
  徐文咬了咬牙,道;“她的遗体呢?”
  “埋葬了。”
  “葬在何处?”
  “总坛之后的林中。”
  “总坛在何处?”
  “嵩山后峰第三道洞口,有三株虬松品字排列,入涧,通过一个山洞,便到了。”
  蒋尉民黯然道:“贤侄,我心里也很难过,没有什么好说,只希望你冷静。
  ‘天台魔姬’很不幸,但武林中比她遭遇更惨的所在多是。”
  徐文木然地点了点头,仍注视着黄明道:“大哥,可有家父母的消息?”
  黄明瞠目道:“令尊也在该教之中?”
  “是的,‘五方教主’亲口透露。”
  “我回去后,尽力探查就是。”
  蒋尉民一挥手道:“你可以走了,别误了大事!”
  “是的。”
  黄明先向他师父行了礼,然后诚挚地向徐文道:“贤弟,你责备得是,我该早防她这—
  步的,但没有防到,这一点,愚兄将负疚终生。不过,请贤弟谅解,愚兄决非有意坐视这悲剧发生!”
  “大哥言重了!”
  “我走了,你珍重,愚兄将以行动来赎罪……”
  “大哥这一说,小弟无地自容了。”
  “再见了!”
  话声中,转身疾掠而去。
  蒋明珠到此才开了口,以异样的音调道:“世兄对‘天台魔姬’用情很深?”
  徐文瞟了她一眼,泫然欲泣地道:“我受之于她的太多,而我却丝毫也没有报答过她……”
  “她很爱你?”
  “是的。无言的爱,完全奉献的爱,牺牲自我的爱。而我起先对她不屑,以后,我发觉了她的不平凡,可是……唉!一切都完了,迟了!她不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即使她被恶魔玷污了,她的灵魂仍是圣洁的,我岂会计较这些……”
  “她能得到你如此的爱,虽死也当瞑目了!”
  “世妹,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我……的心,我没有向她表示过,她只是片面地爱我。
  我们最后一次分手并不愉快,谁知……一别永诀……”
  徐文用手绞扭自己的头发,希望藉肉体的痛苦,减轻些心灵的负荷。
  蒋明珠芳心有些酸楚,她又何尝不是痴心地爱他!
  “世妹,没有她我不会活到今天!”
  “为什么?”
  “第一次,我被‘五方教主’冒充家父形象下毒手,她用她的血救了我……””
  “血?”
  “是的。她曾服食过‘石龙血浆’,血中含有护生圣品,因此之故,我无数次死而复生……”
  “啊!”
  “啊!”
  蒋尉民父母惊呼出声,这的确是武林中前所未闻的珍闻。蒋尉民见多识广,“石龙血浆”为何物,他当然知道,不禁连连点头,充满谅解与同情地道:“贤侄,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情了!”
  蒋明珠也深受感动,但女孩面薄,同时也喜欢矜持所以没有作声,但那心意,已从面上的表情流露了出来
  徐文激愤的非止一端,父母被质,爱人受辱而死,罪魁祸首,却是本门叛徒,这使他有口难言。
  “世叔,小侄想立即告辞……”
  “你到何处去?”
  “‘五方教’总坛!”
  “何不谋而后动?”
  “小侄分秒难耐!”
  “‘五方教’高手如云,贤侄只身闯虎穴……”
  “小侄自会小心在意。”
  “好吧!我与你一道……”
  “不!”
  徐文断然地一摇头。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跄踉奔入,“砰”地一声,栽倒地上,血从地面漫了开来。小宝尖叫一声,蒋尉民父女与徐文无不大惊失色。
  第二十章 少林寻经
  徐文在正阳城“鬼屋”地室之内惊闻“天台魔姬”的噩耗,悲愤欲狂,正拟辞别“妙手先生”蒋尉民一家人之际,一条人影突然奔入,“砰”然栽倒,血水漫地而流。室中各人无不大惊失色。
  只见来人是一个蓝衫少年,已气息奄奄。
  徐文骇然道:“他是谁?”
  “妙手先生”蒋尉民一个纵步,到蓝社少年身前,口里道:“是我第二徒弟施可授!”
  “是世叔的门下?”
  “不惜!”
  蒋尉民俯下身去,用手探了深穴脉,栗声道:“剑伤,流血过多,恐怕……”
  以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可想而知是凶多吉少了。
  徐文也凑了过去,只见剑痕累累,像一张张的小口,汩汩冒着鲜血,皮肉向外翻转,厥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蒋尉民目中泪水直流,哽咽着不能出声。
  蒋明珠动作倒蛮快,这时已取来了伤丹,递与她父亲……
  蒋尉民突地低叫一声:“不好!”
  徐文一惊道:“什么事不好?”
  “看这所受的剑伤,可能是‘五方教’伏伺在‘鬼屋’四周的弟子所为,他一路流血奔入密室,恐怕被对方发现……”
  “小侄出去看看!”
  “宝儿,给你世兄带路,你别现身。”
  “好的。”
  宝儿应了一声,拉起徐文便往外走,走的却不是来时路径,想来这地室的通道必然不少。
  顾盼间,来到一堵石壁之前,宝儿伸手一按,石壁裂开了两尺宽一条缝,徐文一闪而出。宝儿道:“世兄,我回去看二师兄,停会再来接你。”
  “不必了,留着门我自会回来。”
  “世兄,下手别容清,多杀些……”
  “放心,‘地狱书生’不致于心肠太软!”
  穿过约三丈长的南道,眼前是一片密集的凤尾竹丛,拂开枝叶,只见这片竹丛是植在池中央的假山上,距地边约莫四文。徐文大是惊叹,像这种暗道,外人要想发现的确不太简单。
  池对边,黑影幢幢,来往逡巡。
  夜空中,飘来四更鼓声,距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徐文退回竹丛之后,纵上假山石头,然后投升空中,一旋,两旋,转了方位,鬼魅般地落到地上,了无声息。
  他定了身形,四下一扫,发觉潜伏的“五万教”教徒不在少数,看来对方是非得手而后才甘心。此际,已不见火光烟气,想来那小院的房舍已成墟了。
  “沙!沙!”
  他故意放重脚步,朝空旷处走去。
  “谁?不许任意走动!”
  显然对方把他认作自己人了。他充耳不闻,前行如故。
  “唆!唆!”三条人影窜了过来。
  徐文连对方的衣著形貌都不屑于分辨,迎着人影,“毒手”电闪点出,“砰!砰!”声中,三名教徒糊里糊涂地送了命。
  声音惊动了其余伏匿的人。
  “什么人?”
  暴喝声中,又有五条人影从暗处扑出。
  徐文照方抓药,解决了五人。
  “朋友,好辣的手段!”
  冷喝声中,徐文倏然回身,只见三丈外站着一个锦衣少年,当下冷哼一声道:“‘五方使者’!”。
  锦衣少年可能到此刻才认出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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