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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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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摆在安、高两家面前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对于完全没落的高家来说,如今和安七品结亲似有高攀之嫌,所以当安老夫人、郑氏向高母婉转的言说河间郑府提亲一事时,聪明的高母就知道安老夫人、郑氏的用意了,虽说高母心中为女儿心疼,却无力改变这一局面,又念及安老夫人对高家的照拂也就认命了。
今日更搭成了一致的认识,高母主动的提出莺美愿以妾室侍奉衙内,郑氏确也感动,对亲家母的通达明智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安贞也是颇有感触,实因眼下确实倚仗着郑仕元,虽他也看出了高宠非是池中物,但这个世道,若没有人抬举你,想出人投地却是太难了,但在高宠心中却对这件事存有看法,耿耿不能释怀。
直到母亲亲口说出让妹妹以妾侍奉衙内的话时,高宠心中却惊起一片波澜,为此,他虽在座却不发一言,安贞自是看出了高宠心中不喜,也许这次姻亲却可能造成安高两家再无法深融的隔阂,可眼下形势不饶人啊,徒呼奈何,非是郑仕元亲自派了人来提亲,安贞却不愿失了信义,为此他心中也是郁结难舒,甚是惭愧!
不过前几个日子和安敬谈此事时,他却明显的不乐意,然后老夫人、郑氏轮番上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对衙内戏说百般好处和体面大义;只是任她们磨破了嘴皮,衙内却面沉似水,只字不答,沉默却是对抗。
今夜却摆出了这个大阵势,并一发把高家母子两个也请了来,准备最后一次以父母之命迫使衙内就犯。
“……母亲,自敬儿病愈后隔三岔五必往啸风口去,如今更在啸风口建起了‘莺美山庄’,却不知是何意,只是莺美这段时日不知去向,其中怕有隐情,敬儿却不道破,自娘娘省亲于啸风口一役后,这孩子却是变的连我这个父亲也看不透他了,如今南北舟事偌大的局面,却是他暗中主持,我却须承认,我这儿子真的长成了……母亲,今夜所谈婚定一事,只怕这孩子不会轻易顺从了,您老人家却须在心中有个底,莫动肝火!”
安老夫人一向也是铁腕治家的,秉承了杨氏一门悍妇的精髓,她一顿手中龙头拐杖,威盛的道:“我老婆子今夜却要看看他敢做逆?若非是他病体刚愈不久,前些日便叫他晓得家法的厉害了,子逆父之责,平日却疏于管教,河间府馆驿中对抗侍卫亲军,险些惹下弥天大祸,再不严加管束,却不知要惹什么祸事来……”
安贞和夫人郑氏对望了一眼,心中却祈祷着,我儿这遭却不敢逆了老夫人的主张,不然难逃皮肉之苦。
下首坐的妾室刘氏这刻却道:“老夫人所言极是,老爷,妾身也闻听有些传言,却对安家不利,如今郑知府降尊纡贵,肯来提亲实是安府之幸,在这河间府内亦须瞻仰郑知府颜色,若是折了郑家脸面,却是不妥!”
更下首的罗氏也道:“老夫人主张却对,敬儿是妾身从小奶大的,娇惯的厉害,这些年来何曾舍得动他半个指头?却也宠出他这惹祸的个性,今番大事却由不得他任性逆忤,老爷与夫人也须把心狠下来才是……”
看着安家人这般态度,高母心下嗟叹,看来是事成定局了,要说她心下没些想法却是假的,心念间不由侧首瞅了一眼儿子高宠,但见他一脸的肃容,垂着目光,却没有什么表情,但高夫人却知儿子心里不乐意。
“……老爷,是衙内回府了……”府上总管郑吉这个时候迈进厅来奏报,这一厅堂的人全在等着衙内。
这刻一听衙风回府了,大家目光全聚向这边,但见厅外黑沉沉夜色中,于清冷月光辉映下,白衫散发的安敬正在二婢随护下朝正厅堂行来,他那张清瘦笼着郁忧的俊脸仍旧是一股风轻风淡的波澜不惊,浓黑剑眉蹙锁,眸光深邃的叫人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思所想,但这里所坐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衙内再不是曾经的衙内了。
这一刻,安敬稳稳迈入正厅,先是朝大总管郑吉微微颌首为礼,郑吉哪敢托大,忙躬了身还礼问候了一句,“……衙内回来了……”堂上高坐的安老夫人此时望着玉树临风、高俊挺拔的孙子心下也不由暗暗点头,他终是长成了,我安家后继有人了,只是这孩子却变了脾性,以往哪敢逆了自已?今夜真要给自已难堪吗?
安敬从来也没有见了长辈要下跪以示尊敬的习惯,所以在老夫人、父母等人面前也不例外,却也是单手负后微微躬身的施礼,这些日子以来,能受他此礼的也是就是这些长辈了,对其他人点头示礼就不得了啦!
“高伯母一向安好,受文恭一礼……高都头……”安敬先向两位客人见礼,双手微拱,这是出于对客人的尊敬,然后他才转回了身朝上首坐的老夫人道:“孙儿文恭给老祖宗问安,儿见过父亲、母亲、两位姨娘……”他立于厅中,向家人见礼时已然左手负后了,右手微捏拳头收拢在身前腹处,身子微微躬了,虽则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却又予人一种孤高矜傲的怪异感觉,连着两番变故,衙内变的让曾经熟悉他的亲人们都陌生了。
老夫人仅是点头,父母、二位姨娘也应了一声,这边高夫人和高宠都还了礼,至此没人拿他当小辈的看。
“……敬儿,今夜奶奶却要和你说些正事,前几日郑府提亲之事今夜定议,明日郑府提亲人等却要回转府上,这遭奶奶便替你做主,须知郑大人的面子也折不得,他又是你母从兄,你之从舅,如今肯把七闺女配给你,确是我安府之幸,你却不可逆了郑大人一片爱心,之前与高家莺美的姻亲一事,也与高夫人重议,刻下高夫人申明大义,代莺美应允愿以妾室侍你,这更是你的福缘,日后你须善待莺美,这遭却是屈了高家。”老夫人娓娓道来,声落时更朝右下首处的高夫人微躬了上身,叹道:“老婆子前言有失,这厢给夫人致歉。”
第45章 拒
以老夫人之尊,肯当众给高夫人折腰赔礼,确叫高夫人心下顺畅了好多,忙欠身道:“当不得老夫人这般礼遇……小衙内英少有才,日后却要成就大业,劣女莺美蒲柳之姿居次室相侍亦是高家之幸,丫头之幸!”
“唉……”老夫人再叹气,歉然望了眼高夫人,苦笑道:“这般委屈高家、委屈莺美,老婆子之责……”
厅堂上气氛好象显的相当沉郁,本来谈的是喜事,却无一丝之喜气,安贞和郑氏亦朝高夫人致礼……
“老祖宗不须如此……”清朗的话语传出,一厅人等皆愕然,却是以为这衙内自恃七品家势,不屑老夫人向落魄的高家夫人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话,老夫人、安贞、郑氏皆尴尬不已,高家虽没落,但必竟是开功重臣渤海郡王高怀德之后,又与老夫人本家杨门有深厚交情,也算是世交了,对高家礼遇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老夫人脸色一沉,却要发言时,屹立当厅的衙内却先开了口,他淡淡道:“……老祖适才所言,孙儿不敢苟同,我中原本是礼仪信邦,安家更须重信守诺,即与高家先订婚约,却无反悔的道理,从舅郑大人也是明晓大义事理的通达之人,若知此节,未必会这般行事,然老祖宗与父亲、母亲却甚感压力,始有今番这般行事,须知一但屈从,却要背负一世之愧疚,为全信义之节、为保安家之名,文恭不敢从命,老祖宗三思!”
此语一出,一厅堂的人又楞了,就是站在厅门内的郑吉总管、紫珏、玲珑和厅门外的石秀、石宝、石勇等人也不由紧张起来,这段时间他们也是领教过衙内的脾气,他定下的事绝计不会轻易改变,怕是有戏看了。
老夫人脸色却是难看,正戳到她的疼处,晧首也有些抖颤了,在这个家尊至上的年代,小辈逆上却是一桩大事,便是错误的定夺,亦没人敢争执,所以安贞和郑氏一看老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怒了。
安贞见机的快,当时便起身,瞪了儿子一眼,怒道:“……你这逆子,却知你在和谁说话?还不赔礼?”
“我儿快给老祖宗认个错,按理说你这病也好了,却这般不晓事?须知这等大事老夫人做主便可,眼下问你却是给你脸面,如何敢胡言?况且高家夫人亦通情达理,你却横生事非,莫不是卧病这些日子又宠的你骨头轻了二两?赶紧给老夫人道个不是,长辈们怜你体弱肉娇,多有宠惯,再不晓事,竹板子却不认得你。”郑氏怕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儿子治于家法,只怕一顿竹片炒肉下来,这细皮嫩肉的小衙内又得在榻上趴半个月。
高夫人和高宠听了衙内的说话,心里却是真的舒畅了,不论如何吧,衙内能有这番说话,却叫人心宽慰。
一向最宠衙内的老夫人此时明显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嘴唇都有点抖,只是强压着怒火没有开口,自已最心疼的孙子的确惯坏了,如今反过来逆忤老婆子了,眼见儿子、儿媳双双呵斥这小子,也便等着他先赔礼了。
安敬却没有这层觉悟,他又母亲微躬了身子,开口道:“……好叫母亲得知,你儿子也是堂堂正正七尺高的男儿汉,却不屑背弃了信义,孟公有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为大丈夫,孩儿不才,便是个小丈夫也要重此信诺,常言道: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皆同此理,另,儿已与莺美私定了终身!”
“啊?你这逆子……却是要气死为父?须知婚姻大事,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何敢轻诺许人?”安贞颌下三绺稀须也翘了起来,郑氏也翻了个白眼,当真是逆子大胆,这等事也敢自已做主?反上了天去。
高宠看了一眼母亲,苦笑着垂了头去,他多少猜到了一些衙内不会轻易顺从,却不想他道出这番话来,高夫人也傻眼了,此子端的大胆,便是你私定了终身,也不须此时说出来折你长辈颜面,莫非他要一抗到底?
安敬仍就淡然的道:“父亲此言差矣,孩儿敢许下誓言,自当奉若千金,绝不自毁立身之本,须知莺美与儿结下的情谊至深,当日在啸风口孩儿与莺美携手从死人堆里一齐走过,非她相护,儿焉有命返?河间馆驿时,侍卫亲军要拿父亲去牢营,儿据理力争,眼见剑拔弩张,却又是莺美挺身鼎助,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拿什么和亲军对抗?却于馆驿后庭花言巧语骗得莺美与我结义,但必竟是要对抗朝廷亲军,要以下犯上,莺美也劝我暂忍一时之气,待郑大人到了再理论,但当时情况危甚,却需决断,孩儿只和莺美说了一句话‘通敌之名我父子绝计不担,宁为玉碎,不求瓦全,有死而矣’才拖了莺美淌这混水,以致馆驿一战,高宠才一枪折了那陆敬武……往事历历在目,儿不敢忘却,也无法忘却,今日还是那句话,却是为莺美说的,宁为玉碎,不求瓦全;今生今世安文恭非高莺美不娶……”说着他一撩前襟跪下来,又道:“丈夫一诺,重逾泰山,望老祖宗、父亲、母亲全儿忠义信节,文恭不孝,甘受家法,虽死亦不留憾……”说至此,他眸中迸现泪光。
高夫人却是掩嘴泣声了,得婿如此,自已还有什么遗憾?莺美啊,你却没有看错人,我儿也是福人……
安家人一个个都落了泪,当时情况他们并不知晓,这刻才知此中竟有这些曲折,老夫人也垂了两行泪。
连高宠也真正的让衙内感动了,这刻都忍不住开了口,“衙内高义,宠替高家谢过,但衙内还须顾全大局。”
跪着的安敬却是看了高宠一眼,露出极罕见的一丝笑,“在开德府我却负了莺美一回,心中悔恨交加,痛不欲生,高兄不曾恋过却不知儿女情深几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不会负莺美了,我安文恭已然没脸见她,若连这一点信义也周全不了,何颜存于世间?莫要劝我,我意已决,恭妻非莺美不娶!”
这一句却是斩钉截铁,任谁都听得的出他语气中的绝然坚定,这刻里里外外十几人都落了泪,衙内至情感天动地了,他们却未见过这般用情深的人,老夫人颤巍巍的起身走过来,众皆惊心,只怕老夫人怒责衙内。
“……孙儿且起身,文恭真的长成了,今夜却是奶奶着了俗相,我孙儿当头棒喝,却全了安家忠信之名……”她拉起了安敬,又对高夫人躬身一礼,“老身惭愧,高夫人莫往心里去……”高夫人却惊慌还礼。
“德忠……明日把安家与高家订婚在先这事与郑家人说明,渤海高郡王后人之颜面安家却也不敢折了。”
“是……母亲,儿知晓了……”安贞中气十足的应诺,这一刻他胸中郁结却也舒尽了,又看了眼自已儿子,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接着朝高宠又微微颌首,一天的乌云至此散尽,紫珏和玲珑两个人喜的哽咽拥泣!
众人散走后,安敬给父亲叫到了书房去,事前安贞也没有想到今夜的事会这样收场,不光他没有想到,其他人也都没有想到,尤其是高夫人更是十分震惊,之前自已也同女儿一样,认定这衙内是个腌臜货,哪知……
“文恭啊……南北舟事筹办的是不错,但却也给为父填了些麻烦,那马令源却在郑大人面前奏为父有异心。”
安敬坐在那里静静没有什么表情,听父亲这般,却道:“父亲却不须理会他,这个狗官在束城县把老百姓搜刮的紧,在郑大人眼中他就是个谄媚小人,不是仗着他自已是郑夫人马氏的内弟,只怕早给捋了,如今却是眼红乐寿县的局面,用不了多久,河间府的官营舟商局却要让郑大人头痛的,当然,乐寿这边也一样……”
安贞心里一震,眼眸锐利的盯着儿子,压低声道:“文恭,为父知你从揭阳镇、浔阳江一带招来千余把人,尽是些水贼河匪,只怕这些事也瞒不得别人,郑大人若暗中查实,却怕我父子担当不下?你这番却要做甚?”
安敬哑然失笑,“不瞒父亲,这里却不是安家久居之所,一待官营舟商局惨淡收了场,河运商事将沦入南北舟事手中,郑大人若容不下我南北舟事,我却转下大名府,又或南下建康府,父亲不是说那郑郡王要迁徒南下吗?建康府却是个好地方,孩儿亦准备在建康府把家人安顿了,北地河间在未来几年可能沦陷入兵灾。”
安贞深吸一口气,他多少察觉了儿子的某些意图,但却深知如今的儿子却非以前的儿子了,不晓得他有什么本事,尽收服了一众好汉,三石(石宝、石勇、石秀)加上水六(二李、二童、二张)九个人都不是寻常之人,邓怀和耿忠曾对自已说过,这些人都有一身的好本身,三石不说,水中六个也是江海里的龙蛇猛蛟。
第46章 三郎之见
“文恭,朝廷待安家不薄,你却不敢做出逆忤之事来……”万不得已说这话,安贞心里也是真的担忧着。
“父亲却安心,孩儿怎会干些大逆之事,但家人南迁一事却须父亲你点头,孩儿自去派人在建康府置下产业来,这遭郑郡王南迁,只怕郑大人亦要父亲你出些力的,到时孩子自来理会,却不劳父亲你费神……”
安敬却不会在父亲面前承认什么,这种事不能说的,真的水到渠成时,同样不须说父亲也看得清形势。
安贞听他这么说却是点了点头,想起他说的什么一诺千金的话,又那般执着,此刻却是信了儿子,“……如此甚好……又说文恭你在啸风口建了山庄,为父却感不妥,如今这世道却不甚安平,啸风口却又是聚贼之所,万一有个失闪……为父之意你当明了,辽人恨我父子入骨,不保会暗中派来人剌杀,却须小心……”
“却怕他们不来,来了孩儿自有一卷草席备予其裹尸用……”安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充满森冷杀机。
安贞却是知晓这个儿子真有这番本事的,他手下一批人皆为剽悍能战之辈,“文恭,明春殿试你却须早有个准备,你自幼聪尚,通阅四书五经,但却不可大意,须知当今圣上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以为父之见,你不妨去书院进修些时日,却要好过你如今折腾这些舟事,须知只有读书入仕,最终才可能被朝廷所用……”
“呃……书是要读的,但孩儿却不认同父亲之言,若说官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确也不假,换个蠢才御极至多也就拜那腌臜高俅为开府仪同三司罢了,定然不至于蠢的把帝位禅位出去……天晚了,孩儿告退!”
“你……”安贞哭笑不得,以手点指他时,衙内却转身施施然离去了,这臭小子,却是管不了他了,唉!
书房外边紫珏、玲珑俏立等着衙内,以她们的耳目聪灵自也听的到房中两父子的对话,尤其最后一句差点听的她两个失笑,却双双掩了口,怕是府中也只有衙内敢这般顶撞老爷了,事实上衙内把老夫人都折了,老爷嘛……此时见衙内飘然出来,二婢忙随了他走,紫珏更是贴在衙内身侧,低声的道:“三郎还在府中……”
“嗯……今夜却不在院里歇下,唤了三郎一道,去城外南北舟事司吧,我还有些事与三郎谈议……”
玲珑这时却道:“衙内,贱妾这便回院拿些替换衣衫与你,今日下雨,这一袭衣裳却弄得腌臜了……”
安敬蹙了下眉,道:“多拿一些替换吧,暂时却不想回府住了,明日再把使唤婢子、婆子拔调几个过去,你两个以后不须给我洗衣裳……”二婢心里甜蜜,衙内却是对她们极好的,同吃同住同卧,已融为一体……
石秀、石宝、石勇三个人还在前庭右厢房候着,衙内未有所令前,他们却不会离开,待紫珏窈窕身段出现在厢门处时,三个人才齐刷刷的立起,“……见过珏夫人……”二婢算是和衙内定了名份的妾室,故唤夫人。
三人步近听命,紫珏却低声道:“勇二郎,你却前往高家唤了高都头往城外舟事司,只说衙内要见……”
石勇应诺,便先行了,紫珏又唤近了石秀道:“三郎你也先行一步,把舟事司中阁楼拾掇一番,让下面人烧水、备浴盆,另须张罗一些吃食,衙内和我等一行人夜里还没吃口饭,却把丑话丢给你两个,谁灌衙内黄汤,我却不给你等好脸子看……”石秀和石宝都干笑了,三郎拱了手道:“却是不敢,三郎便先去了……”
剩下一个石宝,紫珏又道:“宝大郎……夜间你须统领十八罗汉严守着阁楼,夜间无故近楼者一律拿下,你等轮番值夜,哪个偷懒贪歇给我察觉,便唯你宝大郎是问,你便是皮糙肉厚,也知晓两股比不得大棒子。”
“珏夫人却安心,石宝绝计不失,若有怠职,自便去领罚……”石宝的狂性在紫珏、玲珑两个面前也乖的很,另因高宠暗治这帮好汉,衙内亲传了高宠‘三纪八律’让他严治这些人,其实是‘三纪八律’却是安敬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改成的,内容没怎么变,却是换了一些这时代人惯听的语句,但它却具有约束之力。
如今在乐寿县挂职的都头和衙役多了一堆,包括三石在内,还有一批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别看他们穿着衙役的皂袍,胯着衙役的佩刀,其实不受县衙节制,都这些人若遇着县城中有不平之事却会去管束。
水中六条汉子没在衙府挂职,他们是南北舟事司的主管,舟事虽称司,却也只是大家叫的顺口才这般称的,倒不是舟事司归在县衙治下,它完全是私营的,而石秀就是衙内捧出来的南北舟事司的大东家……
公孙胜的确是招贤纳士的一把好手,他在揭阳镇一带呆了月余时间,却把李俊等六人寻齐,又靠这六个人的影响力拉走了千余号水上混的好汉,都是些穷打渔或小水贼,这拔人初至乐寿时,邓怀就按照衙内留给他的秘令进行了分配,舟事司三路舟船队各安置了一百人,另有一百人留在舟事司造船总部拔给‘玉幡竿’孟康调度,一方面是帮忙造船、看守船厂;一方面与三路船队人等轮值,不免有一些受伤或病累的人。
还有一百多人穿戴县衙差役的袍服,带刀带械,却不吃衙俸,一律归南北舟事拔给一切用度之资,安贞为了名正言顺,对外称这批衙役是:散役;却是用来维护本县治安的,禁盗缉匪,显然很受老百性的欢迎。
……
南北舟事司是幢较简易的木制建筑,它就搭建在舟事造船厂内,位于河北岸,造船厂占地却广,自成一寨,日夜有人巡护,因为造船厂的木料等大量堆积,为防火事,衙内让船厂人把材料分成无数个散置,自然火灾的可能性不大,却怕有人来偷偷放火,平时邓怀常于此处坐镇,另有三石也日日在,却也不怕有人捣乱。
衙内回转乐寿大病愈后,隔三岔五的来船厂,虽有重重心事,也不忘了策划大事,想莺美却在心里面。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离船厂不远的绣玉坊却成了衙内如哽在喉的剌,若没有大名府夜探行宫一幕,衙内或许还未把绣玉坊放在心上,还只会拿徐家是个商户来对待,现在看来这个徐家不简单,好象有背景。
“……父亲却让我去书院进修些时候,本衙内也准备出去走一走,眼下却一桩事让我心里不安……”
船厂楼阁大厅里,灯火通明,安敬高座在上,高宠在左,石秀在右,石宝次之,李俊、李立二人正好这趟返回来还未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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