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画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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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许久没有说话，不过他两眼始终打量着部下，“算了，事发突然，倒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不过这次的损失很大，要是收拾不好的话，将来会很麻烦。马力，别看我是这里的主教，可对于神庭而言，却根本算不了什么。若是稍有不慎，让人捉住我们的把柄……”

马力哪会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抖抖索索地趴着，身上的白袍已被汗水打湿，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可是明白得很，在主教眼里，他又算得上什么，只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立刻让人把拉多的徽章送来，我要好好想想，找谁来顶替他的位置。那些活的实验体马上转移到别处，至于死的，全部就地焚烧。仔细搜索研究所，只要是活人，一概灭口。至于死因，就推在可怜的异教徒身上吧”，主教脸上露出狡黠的冷笑，“记住，马力，凡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该让它们永远沉没在黑暗之中。”

“是，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马力眼光中显露出无比的忠诚。

“好好干吧，马力。迟早有一天，教皇的权杖将落入我的手中。等到那时，你就是神庭中权力仅次于我的红衣主教”，主教露出一脸恩师才有的慈祥。

“是，老师”，马力的目光越发坚定。

主教欣慰地点着头，关闭了显示屏。他转身揭开被子，露出一副前凸后翘的胴体，忍不住咽下口水，“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让费文大叔好好地再疼你一次。”

而在几公里外的办公室里，刚才还诚惶诚恐的马力神甫，此刻已站起来，他的眼神中寒光闪动，冷冷地一笑，“该死的老家伙！”

正文　第3章　学院风波

南溪大学是省里最好的学府，数百年悠长的校史使这里保留了许多古迹，包括艺术学院那所堪称世纪经典的玻璃画廊。一代又一代，已不知孕育了多少画师和巨匠。新一天的开始，又有十几名莘莘学子带着画具，走进画廊，聆听导师的教诲。

每一位艺术学院的教师都格外注重自身的容姿，而作为学院的院长，顾清风更是标新立异。无论何时何地，他只穿一袭黑袍，最为素雅的那种，不带一点褶皱。他的头发很长，几乎齐腰，可每一根都似经过悉心梳理，显得格外整齐。

每星期的第一堂课，顾院长都会亲临画廊，指导大一的新生。今天课程的内容是人体素描，他进来时，学员们已在埋头做画。空旷的画廊里，只能听见画笔擦在画板上留下的沙沙的声响。对他而言，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乐章，脸上不由浮现满足的笑容。

而在画板前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够得心应手，比如魏玩。他是被老爸硬塞进来的，功底最差，拿着笔，几乎无从下手。院长的到来，无疑让他觉得更加尴尬，“李晨，要是顾院长看到我的画板是白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嘘，小声点，这时候聊天，你是不是想被处分啊”，李晨今天换了身干净的新衣，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许多。若是仔细打量，其实你不难发现，他其实是个英俊的男生，只是在刻意的掩饰下，才显得十分平常。

“反正我们两个是年纪里吊车尾的，说几句话，有什么关系”，魏玩开心地笑着，探出头来，“你在画嘛？让我看看你的大作。”

这不看还好，才看了一眼，魏玩竟愣住了，“俺的娘啊！”

其实不止是他，连李晨本人也觉得十分意外。自打家里不惜重金将他送进这里，他就一直在勤奋地学习绘画。原本在家乡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画得还算可以，不过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的水平不过是末流。

从此他便一蹶不振，再也找不到感觉。即便画笔在手，也一点不听使唤。以至于几次考试下来，他跟魏玩一起在班里吊在最末，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可今天不知为何，手感竟出奇得好。

只要看一眼对面的模特，便能准确到位地画到纸上。每一个部分都很精细入微，几乎就像是用黑白照相机翻拍的一样。而且还是一笔画成，几乎没有修改过。这让他自个儿也禁不住怀疑，“真是我画的嘛？”

他莫名地看了看手中画笔，“不会是我得了只神笔吧？”

“你画得很不错，这是我今天看到最好的一幅素描”，突如其来的称赞。

李晨回头一看，竟院长顾清风的金口。这次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人也同样惊讶。只是当他们看到李晨的画时，个个目瞪口呆。魏玩不满地拍打李晨，后者若不是已将笔收起，差点就毁了这幅画，“靠，你这家伙！亏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明明能画得这么好，平时居然装蹩！”

“其实，其实我……”，李晨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今天，我们就点评李晨同学的画吧……毫无疑问，这是幅优秀的素描。能把人物表现得如此准确，足见画者本身拥有很好的功底。就这一点，已具备了见习画师的功力……”，顾清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赞赏都让李晨惊喜万分。

要知道画能被院长抽中，本身就是种光荣，而这对吊车尾的他而言，根本就是连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事。此时此刻，李晨痴痴地站在那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熟悉的慈祥脸庞，“姐姐，难道是你在保佑我嘛？我，我终于做到了！”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将来大多数都能成为职业的画师，所以在画技上，要有更高的追求。李晨同学的画，固然十分精准，可仍有不足”，顾清风的话峰回路转，显然让他的学生们很是吃惊。

“若是只讲求精准的话，那画绝对比不上照片，也谈不上是艺术。你们要是在南溪大学里学习四年，只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那我将会十分遗憾。我希望能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培养成艺术家，懂得如何用画笔去记录人与物内在的气质和神韵。只有当你们的画包容了这样的特质，它才是独一无二的，才是艺术。”

顾清风的话顿时让所有人全都沉默，字字句句里表达出一种更高的意境，就仿佛一座大山突然在这艺术的殿堂里耸立起来，而院长正站在山顶，他从高处俯视着众人。李晨恰好此时回过神来，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真好像春雷在耳畔炸响。

“好了，该下课了，下星期再见吧”，顾清风翩然离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

李晨沉思的时间最久，领悟的也最多。以前学过的那些似懂非懂的理论，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他只觉一道大门在面前开启，步入一个崭新的领域。这份难得的欣喜更加让他心潮澎湃，“姐姐，我终于做到了！”

“天啊，你总算动弹了，我还以为你要发呆到日落呢？”，这个时候，他身边就只剩下魏玩。后者见他回过神来，立刻抱怨起来。

李晨憨憨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想得太认真了。”

“不可思议，实在太奇怪，你今天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魏玩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没有啊，除了肚子有点饿，我觉得自己实在好得不能再好”，两顿没吃，李晨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我也饿了，走，去食堂”，魏玩拉着李晨走出画廊。

在这所古老的大学里，唯独食堂是一流的现代化设计。流线的外形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完全采用玻璃幕墙，使宽敞的大厅显得十分明亮。上下共有五层，足以容纳上万人同时进餐，丝毫不用担心会有人因为找不到座位而抱怨。

当初在艺术学院的一再坚持下，在中央处布置了小桥流水，又点缀上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而在高大乔木下的隐蔽处摆放伪装成石头的音箱，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播放时下流行的音乐。无论是谁，能在这样的地方用餐，都会觉得是件很惬意的事。

魏玩和李晨一齐领了午餐，在小溪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前者一面嚼着爽口的牛肉，一面跟着轻快的蓝调哼哼唧唧。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只是还不等李晨笑出声来，却有人先开了口，“这不是那个暴发户的儿子嘛，和他老子还真是一个德行！”

“妈的，你说什么！”，魏玩顿时暴跳如雷，怒形于色地转过身去。

站在魏玩身后的家伙倒是穿得衣冠楚楚，长得也算过得去，只可惜一脸桀骜不驯，让人看着十分不爽，实在是付欠揍的模样。而李晨很快便注意到，他穿的校服上坠着紫荆花图案，那显然是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家族徽章。

“该死的小太郎，怎么又是你？柏木家的人，怎么到哪都是阴魂不散”，魏玩龇牙咧嘴，李晨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

“没想到平民也能进南溪大学！对了，一定是你老爸捐出一大笔赞助，学校才同意特招的”，柏木小太郎眼中那种鄙夷的目光，李晨实在太过熟悉。自打他懂事之后，就一直看不惯这种贵族才特有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傲慢。

“你想打架就直说，不用故意激我”，魏玩卷起衣袖，亮出拳头。

“打架？文弱的艺术学院学生也会打架”，小太郎轻蔑地笑了起来。

李晨这才注意到，对方校服上还有个武道学院的标记，不由替朋友捏了把冷汗。虽说魏玩还算能打，但他也曾听学长说过，武道学院随便出来一个，就能摆平艺术学院一个班，即便那个班都是男生。

“会不会打，试过不就知道了，以前又不是没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过”，魏玩并无半点退缩的意思。

小太郎像被踩找尾巴的猫，终于露出獠牙，“走，去竞技场，这次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去就去”，魏玩自然不会害怕。

“学校禁止学生私斗的”，李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搬出校规来帮朋友。

“这不是李子爵的公子嘛，还真是物以类聚”，小太郎故意加重“子爵”二字，语气中却充满嘲弄，很显然他对李晨摆出的是上位者的姿态。

而对后者而言，不禁让他心里隐隐作痛。的确，他的家族已没落，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父亲不过顶个子爵的头衔，其实是无财无权。若不是家里还有个贤惠的姐姐，早就难以支持。

而柏木家大大不同，人家可是这里的望族，小太郎的父亲柏木木川更是声名显赫的伯爵，手中掌有实权。相比之下，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再加上大联盟里，这些年等级的观念越发严重，下位者难免被上位者轻视。

撇开李晨不说，魏玩早已按奈不住，眼看着好友因为他受牵连，被仇人冷嘲热讽，便立刻发作，“妈的，欺负我朋友，你找死！”

魏玩的拳头很大，小太郎的动作也不慢。但食堂座位之间的空隙实在不大，想躲并不容易。李晨毫不怀疑，前者只要再补一拳，就能把后者击中。他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大喊一身，“住手，魏玩，他是贵族！”

“对了，我是贵族”，小太郎立马站住，得意洋洋地在魏玩面前挺起胸膛，“按照大联盟的法律，平民殴打贵族，至少能判十年！”

“可恶的法律”，魏玩咬牙切齿，拳头停在空中，不住地晃动。

“想打我嘛？那得等你父亲也成为贵族才行。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姐姐和曹明订了婚。有曹家帮忙，说不定暴发户还真能捞到个子爵～”，小太郎放浪地大笑。

李晨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厌恶过一个人，连他都有动手打人的冲动，“可恶的贵族怎么个个都是这样，死性不改！”

“妈的，就算做一百年牢，老子今天也要揍你”，魏玩再次冲上去，拳头比上次更快更狠。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拳头竟被李晨握住，牢牢地握住，丝毫不能动弹，“天啊，这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

“对，就该这样，只有贵族打平民！”，小太郎凶相毕露，对准魏玩就是一拳。

只可惜这一拳也同样落空，被李晨紧紧抓住，后者脸上已是出奇的愤怒，“够了，难道这就是贵族的作为！”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太郎痛得脸色铁青，可就算使出吃奶力气也抽不回手来。

“小太郎嘛，我听人说你在背后议论我和我的未婚妻”，这样高贵的语气语调只属于那些真正有涵养的贵族，只有经历许多代才能培养出这样近似完美的气质，

李晨回头一看，只觉两眼一亮，“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站在那里的仿佛是伟大的神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尘一般，以至于在他的目光下，一切都显得卑微。李晨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瞥见绣在他左胸上的那枚天狼徽章，“曹家，难道他就是大公爵曹真的独子，曹明？”

刚才还很是嚣张的柏木小太郎就像憋了气的皮球一样，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我，我～”

“但愿是我听错了，我最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字字都像是千钧重担般压在小太郎身上，他已是满头大汗。

“谈到切磋，我倒是也想见识一下武道院的功夫”，说着，曹真作势欲摘下手套。

决斗？李晨一阵惊讶。要知道这个动作意味深长，若是曹真丢下手套，那就是向小太郎提出挑战。为了家族的荣誉，后者不得不接受，否则就被当作懦夫，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见人。而按照大联盟的法律，贵族间的公平决斗是合法的，就算杀死对方也没有关系。

傻子都知道，挑战曹明，无异于挑战大公爵曹真，也是藐视大联盟里最强大家族之一的曹家。别看柏木家平日里风风光光，可在曹家这样真正的大贵族面前，他们和平民根本没有两样。就算借小太郎一百个胆，他敢拿剑指向曹明嘛？

当然不敢！那简直跟送死没啥两样，一个不好，说不定连整个家族都跟着遭殃。所以不等曹明丢下手套，小太郎就灰溜溜地逃跑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当然这还多亏李晨及时松手，要不然他哪逃得掉。

“李晨，我们走”，魏玩拉着李晨，往相反的方向走。

后者不觉有些诧异。照理说，曹明帮他俩解了围，而他又是魏玩的准姐夫，怎么也该道声谢谢。可魏玩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不声不响地离开。看着他的脸色，李晨心里自然明白，他对曹明没有半点好感。

走到半路，魏玩突然停下，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妈的，武道学院就了不起啊！走，我们一齐去那里报门选修课。”

只因为这么一句话，李晨就遭遇了“刻骨铭心”的一幕。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们报名时，值班的老师看他俩的眼神，“艺术学院美术系？同学，你们真的确定要报这些选修课嘛？”

“当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魏玩答得飞快。

“这几门课的训练强度可不小哦”，老师再次打量他俩。

“没问题，我们艺术学院的学生可是个个都很强壮”，说着，魏玩亮出他的胳膊，这夸张的举动让李晨一阵汗颜，而老师更是差点晕倒。

正文　第4章　神禁之作

自从走进西南大学的艺术殿堂，李晨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满足，就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他开始学习绘画的那个时候，只要拿着画笔，就会有幸福的感觉。每当这时，他便会想起自己的姐姐来，想起离别时的嘱托。

曾经是满怀期望地进入学院，全指望能有所成就，能以一己之力支持起家来，好让多年辛劳的姐姐从此丰衣足食，可残酷的现实将他彻底打入谷底。而就在他几乎彻底绝望的时候，幸运女神突然降临。

当希望并非遥不可及时，他又想起临别时对姐姐说过的话，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姐姐，你等着瞧吧，我这次一定会成功！”

虽然暂时还达不到顾清风说的那种境界，但李晨和以往判若两人的表现已让同班刮目相看。就连老师们也开始关注这个曾是吊车尾的学生，愿意走进那个只属于差生的角落，站在他身边，给他一些指点。

下午最后一节是希尔顿的画史课，下课后这位艺术学院里最年长的老师特意走到李晨身边，“你是李晨同学吧，院长让我转告你，如果有空的话，去办公室找他。”

“院长？！”，李晨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我知道了。”

“院长很看重你，以后可要加倍努力啊”，老学究总是不忘说些勉励的话。

“谢谢，我一定会的”，李晨感动不已。

只等希尔顿离开，魏玩立刻拉开话匣子，“哇，你真是太厉害了！”

“拜托，你不用表情这么夸张吧”，良好的气氛被某人离谱的表情打得粉碎。

“一点也不夸张！照我看，院长一定是想把你招揽为门生，真叫人羡慕”，魏玩流着口水，“如果是我，那该多好，老爸肯定愿意把香榭尔街的那栋别墅当作礼物送给我的。”

“得了吧你，你还是想把打底和勾勒练好吧”，他俩说笑着，收拾起课本。

由于西南大学的知名度，各个学院的院长都是在学术界颇有威望的人物，地位丝毫不亚于一个省的省长。而就能顾清风来说，整个星球上拥有大画师头衔的仅有三个，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就凭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联盟里的大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因此，学校对他不敢有丝毫怠慢。配的办公室自然是最宽敞的，一旁还设有精致的画室。两间房加在一起，面积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尽管如此，李晨放眼望去，里里外外还是堆满画板，以至于他推门进去，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幸好顾清风及时从画板堆里探出头来张望，“是李晨嘛？”

“是我”，李晨小心地看着脚下，举步维艰地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的收藏实在太多，又不舍得封存起来，所以才会乱了些”，说话间，顾清风理了理身上的黑袍。

“这些都是您画的嘛？”，李晨吃惊地问。

“当然不是”，顾清风又把长发理到背后，“这里没有一幅是我画的，但这里的每一幅画都称得上是真正的艺术品。比如这幅弥尔罗的圣婴图，你看这洋溢在孩子脸上的微笑，是多么自然。你知道嘛，当初弥尔罗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其实临摹的是自己的孩子。你若是仔细地看，就不难发现这画里充满父爱……”

李晨很快便被顾清风说的那些故事吸引，一起陶醉在画里。真如后者说的那样，“这就是艺术，无一处不洋溢着人类的喜怒哀乐！”

“不好意思，你看我，一激动就扯远了”，顾清风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画板。

“我的收获真的很大，让我长了不少见识”，李晨连忙摆手。

顾清风望着他，“其实上次在画廊看到你的画，我就觉得你有非常好的潜质，很有可能达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画之极境！”

“画之极境？是不是像您上次说的那样，只要画出神韵就能达到了吗？”李晨脱口而出。

“呵呵”，顾清风仍不忘梳理长发，“如果你能够做到我上次说的，那你已几乎能够超越画的第一重境界，写实。进入画的第二重境界，通神。可比起画之极境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有这样的境界嘛？”，除了惊讶外，还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当然有”，顾清风拉着他走向隔壁的画室。

这里面摆放的画，一点也不比隔壁办公室里的少，唯一不同的是，竟清理出一块足够两人站的空地。靠墙摆放着一幅画，长两米，高一米。单以尺寸来说，这比一般的画可大了许多。当然，在顾院长的收藏里，这还不算是最大的。

“来，帮一下忙”，由于画用细绸子裹着，所以顾清风让李晨轻轻地抬起画板的一角，然后小心地把绸子揭开。

“看吧，这就是堪称人间第一的杰作！”，顾清风拿着绸子的手，因为激动而禁不住颤抖。

就在绸子被揭开的那一霎那，李晨只觉灵魂一阵异动，就好像是整个人被吸进画里。等他回过神来，再环顾四周，展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个奇丽的陌生的世界，高高的悬崖上耸立着残破的神庙，已看不到神明的雕像，只有几根高而直的圆柱直通天际。

忽然间，李晨听到一段悠扬的歌声，那曲调竟仿佛亿万年前一直流传至今，竟如此凄婉，让他忍不住落泪。禁不住转过身，他看到一个美丽的背影，和一对黑色的羽翼。只听歌声继续在回荡，“暮色苍茫的云层之上，总是孤独地飞翔，忍不住悲伤……”

天空灰蒙蒙的，阴云密布。本以为会下雨，却突然风停了。云端出现亮光，化作金桥，一名赤足的男天使慢慢地走来，直到面对面只剩一步距离。尽管脸上露出笑容，歌声中却听不到半点喜悦，“那对紧抓天空的翅膀，无法停歇。我听到你的心在诉说，随风漂泊的悲伤！”

他俩深情地凝视着对方，抬起的手却终究没能碰在一起。因为忽然间天地一片混乱，光与暗搅在一起，失去一切颜色，只剩下黑与白。而混乱的中心恰巧就诞生在天使与堕翼的中间，由一个小黑点慢慢化作巨大的漩涡，咫尺变成天涯！

眼看世间万物都被吹到天涯海角，他俩仍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矗立在原地，即便长发被吹乱，也毫不动摇。似乎从天边传来最后两句歌声，听得李晨禁不住落泪了，“这是怎样的心情，独自流浪的痛苦。这是怎样的感觉，孤身一人的寂寞。”

“真不愧是神的遗作，实在太完美了”，随着顾清风的声音响起，李晨只觉又有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从画里拽了出来，转眼之间便又身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