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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 第三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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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走进厅里去。他和徐立堂见过几面,相交不深。这时唤他一声,他竟然象没听
到般,待卓风轻轻拍他肩头,他这才转过脸来。
卓风多历劫变,这时也惊骇莫名。这人果然便是徐立堂,若不是卓风镇定过
人,也认不出这人是谁。他眼睛已经失去,眼眶变做了幽黑的血洞,两行血还在
不停的由那里流出来,脸上纵横交错划了十七八道剑伤。卓风来不及多说,只问
:“柳映雪呢?九宣在哪里?”
徐立堂张口嗬嗬两声,却是说不了话,卓风背后一名侍卫上前来说:“爷,
他舌头叫人割了。”卓风心中打一个突,看他两臂不自然地软垂下来,显然已断。
吩咐道:“给我搜,要活口,传太医院来人,叫京禁卫守将速来徐府!”手下人
应命,各办其事。不多时从后面推了一个青衣短巾的人出来,吓得浑身战栗,直
叫饶命。卓风手下人横剑出鞘,锵的一响,喝道:“镇远王爷有话问你!你是徐
府家人么?府中出了何变?”
那人惊魂稍定,看他们衣鲜盔明,结巴道:“来……来了一个女煞星,天未
亮就闯了进来,拿刀……逼住了老爷,夫人……夫人……”
卓风心头急如火燎,喝道:“柳映雪死了没有?”
那人一惊,说话倒利索了:“那女贼将我们都弄得动弹不得出不了声,制着
我们夫人,当着她面把老爷……后来表舅爷来了,那女贼抓着夫人上房跑了,连
舅爷也走了没影儿……王,王爷,我们老爷……”
卓风目光移到一边,他手下侍卫精干,哪会奔到皇宫去请太医,已经在街外
抓了郎中来。那郎中慌手忙脚给徐立堂止血上药,卓风冷眼扫过去,那郎中也吓
得面色青白,回话说:“王爷……徐爷他……受伤极重,双臂断折,失血太多…
…小人医术有限,怕反而耽误了徐老爷的性命。”
卓风稍一点头,他手下便将徐立堂抬走。
九宣,九宣,你可不要有事!
你千万不要有事!
忽然身后侍从回禀:“王爷,这婢女说朱公子留下口信给王爷。”
卓风猛然回转身来,那婢女也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将九宣留的口信
说了。
烈焰冲天而起,一股又一股,渐渐要连绵成一片。热风烈烈割面,火头借着
风势直向人身上扑卷。
九宣深吸一口气,运功向上纵跃。他轻功原是绝佳,虽然重伤之下,又背负
着映雪,仍然是轻灵矫夭,从深涧最深之处向上攀升。那深涧两边全是尖削的石
壁,毫无借力之处。九宣左右看了看,在石壁上凸出的一块巨岩上停下调息。映
雪一动不动,九宣与她肌肤相贴,自然察觉她心跳愈来愈缓。这涧底没有药物。
他强闭她全身几十处穴道,也不见得能拖延多久。幸而大火却也因为再无可烧之
物,火势慢慢低了下去。
暂时是不会烧死的了。
可是映雪伤势那样重,不能在这里再耽搁。
虽然血已经止住,可是……那张如春花娇艳的脸庞,现在是灰白中透着青黑,
呼吸细微……
卓风没有收到他留的口信么?
“映雪,映雪,撑下去,你能撑下去。你不想回去见姐夫了么?姐夫受伤很
重,你不去照顾他,他一个人怎么办?”九宣轻轻托起她的头,三指轻点住她顶
心百会穴,慢慢输送真气给她。映雪却只是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轻轻的起伏,显
示她还有着呼吸,还没有断气。
卓风呢?为什么还没有来?
“映雪,映雪……求求你了,撑下去……不要死……”九宣紧紧抱着她渐凉
的身躯。她中毒已深,要害又受几下重击,绝不能在这里捱得住,可是……他望
望那只有隐隐一线天光的崖顶……心里象是极钝的刀子,慢慢的割下去,总也不
能爽利的切下一块来,那痛一下接着一下,粗砺的,痛得他连握拳的力气也提不
起,只觉得这煎熬永远永远要持续下去,没有止歇。
“映雪,映雪……你别死……徐大哥还在等着你回去照顾……你不要死,映
雪……”他将她抱得紧紧的,真气虚弱,若断若续一直输送给她,她却一直的一
动也不动。
恶梦似永远也不会完结。漫长的黑夜永远也等不到天亮,恶梦一场接着一场,
自一场中清醒,另一幕更恐怖更凶残。
他一直醒不来。
一直一直,也醒不来。一场接一场的恶梦……只有映雪陪着他,只有映雪知
道他的怕,他的痛……可是,映雪,映雪她……
他真力已尽衰,再也难以为继,手仍然搁在映雪顶心,可是却已经无力。九
宣疲乏虚弱到了极点,一动也不能动。
忽然怀中映雪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眼睛张了开来。
九宣狂喜,托着她的脸,一手滑下去把她的脉膊。映雪美丽的眼睛里全是空
茫,声音细不可闻:“这在……哪里?”
九宣象是怕吹一口气吓坏了她,小心翼翼地说:“在秦川北麓……马上就会
有人来救我们的?”
映雪眨了眨眼,说道:“秦川……?怎么会,我们不是在沉塘镇么?我怎么
浑身这样痛……”
九宣心向下直沉下去,慢慢的闭了一下眼,又睁了开来,眼圈有些微红,眼
睛亮亮的似有水光:“我骗你玩儿的……我们当然是在沉塘镇了,刚才我顽皮从
山坡上跌下来,你下来找我,也摔伤了……你别怕,师傅看我们老不回去,一定
会出来找我们的……”
映雪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在火光映照下,脸上红扑扑的,娇柔
动人:“你真顽皮……腿伤没刚好,就出来乱逛……我说你不要练沁心诀么,你
……总也不听我的……”
九宣心里剧痛,低声说:“映雪,我以后永远都听你的话,沁心诀我一定不
练了……”
映雪长吁口气,道:“这才好……别让师傅老挂心我们……九宣,我和你说
过没有……我原来也不姓柳……”
九宣几乎落下泪来,急急眨了两下眼,说道:“你没说过。”
映雪气若游丝,却温柔地说:“我姓方……我娘姓柳……我刚刚记事的时候,
我娘,我娘带我在徐家作帮佣……她身子一直不好,可是笑容很温柔,菜做的也
好吃……我五岁那年,天下大雪,娘一边……一边叹气,一边为我取名叫……映
雪……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给我取这个名字……雪下了三天没有停,我娘一直…
…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饿了整整三天……雪停了,有人来……说我
娘已经死了……”
她喘了一会儿,嘴角溢出血来,她恍若不觉:“徐家老爷心好……葬了我娘
……收留我在他家中……我认识了立堂……他是聪明能干大少爷……我是给他磨
墨的……小丫头……可是,我好开心……真的开心……但是……我,我不知道…
…我不能喜欢他……我身子慢慢弱了……总是咯血……立堂他很焦急,四处给我
找郎中瞧病……我虽然……虽然身上难受,可是……心里却快活,有他这样为我
……我便是只能活这么些天……天天都苦痛难忍……我也是开心的……”
九宣轻轻为她抚了抚鬓发……映雪声音更低了,简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后来……遇到了师傅……我知道了我身上有毒,我娘……娘的身上也一定
有……我好恨,恨老天这样狠,我不愿意再让立堂那样为我忧心……他应该有更
好的,更好的姑娘来作伴……我跟师傅走了,一直走,一直走……九宣……其实
我一点儿也,也不象脸上那样开心……我一直,一直,挂心立堂……不知道他过
得好不好……”
她声音越来越细,到得后来,九宣只见她口唇张翕,听不到她最后两句说的
什么。他俯过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徐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定然会过得好好
的,你不要太挂心了……等以后,我们找到法子治身上的毒……我送你去和他见
面,他一定还是象以前一样的喜欢你的……”
映雪眼中射出极为喜悦的光芒,惨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一点红晕,口唇动了两
下,九宣看得清楚,她无声的唤了一声“立堂”。
忽然那一点亮光寂灭,映雪身子软垂下去。
九宣定定的看着她的容颜,喃喃地说:“徐大哥还是喜欢着你的……一直一
直都喜欢着你。映雪,你们一定会开开心心过下半辈子的……我还要去你家里,
吃你作的菜,看徐大哥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将来你还会有小宝宝,男孩儿女孩
儿都好,最好长得象你,可不能象徐大哥,那可不漂亮了……我一定好好儿给你
抱着养着,不让他们再受情痨的苦……等他们大了,我教他们功夫,教他们医术,
跟他们说,他们的舅舅多了不起……”熊熊的火光映亮半边山壁,九宣痴痴地抱
着映雪在那悬空的岩石上坐着:“映雪,其实我喜欢过你的……你知道么……你
不知道的,我一直也没有跟你说过……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快活……你喜欢的人不
是我……我,我也没本领让你平安开心……我是个烂货,人人都上得……人人都
看不起……映雪,你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应该是徐大哥那样的人,才能一直好
好对你,让你过好日子……映雪,你不知道,我喜欢过你……因为我不会对你说
……不过,将来,我可以跟你的孩子说……当年舅舅喜欢过你们的娘亲……,也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笑话我傻气……映雪,你把鸡蛋给了我吃,你又吃什么呢
……你肚子不饿的么……映雪,映雪……你真笨,为什么受崔微控制这么多年…
…却不肯让我帮你……映雪……你救过我多少次呢……我都数不清了……要不是
我,你也早就摆脱了崔微了吧……映雪,我还想吃你做的菜……你做的菜真好吃,
可是师傅总是先把我想吃的菜挟走了……以后,你和徐大哥成了亲,我一定要去
你家里吃个痛快……映雪,你再给我煮鸡子儿……这回多煮几个……我们分着吃
……”
他声音里满是恬淡平静,象是在对怀中那已经死去的人说着家常闲话。力气
一分一分的被抽走了,大火烤得发梢都卷萎起来。
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来,那些被树叶花草被火烧成了灰,被风刮走,九宣
抬头看时,满眼都是那心碎的灰烬,在大风中身不由已的颤抖,飞舞,盘旋,弥
漫。
当卓风终于赶到时候,九宣怀抱着映雪,斜靠在山壁突出的一小块岩石上,
嘴角带着一点空茫的笑容,两眼明明是看着前方,却象是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他轻声说:“映雪,我带你回徐大哥的家。”
8
    徐立堂死在三天后。
徐家有人来治丧,九宣根本便插不下去手,人人都不愿搭理他。如果不是卓
风在场,恐怕早把他赶了出去。徐家人一向是不喜欢柳映雪和朱九宣两个人,现
在徐立堂又是因他们而死,不上来打骂已经算是有涵养,哪有些好脸色摆出来。
九宣也不以为意,一个人坐在灵堂的一角,只睁着一双眼睛看。那眼睛里又
深又黑,让人望一眼也觉得有些冷,象是那张开口的黑夜,要把一切的光亮吸进
去。
卓风这两日什么事情也不去做,只是陪着九宣,他手下的人在徐府里驻着,
处处打点的妥贴。九宣只是跟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茶递过来,便喝一口。叫他
用饭,他也吃两筷。只是从头至尾一句话没有。卓风原是传了太医来给他看伤,
他睬也不睬,一声不吭的坐着不动,太医瞧也不是,不瞧也不是,满脸为难看着
卓风。卓风也无法,看他气色尚好,便让太医去了。虽然他自己医道通神,但常
言说医者不自医,况且他现在又是这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叫人看了只觉得后
背发凉。除了还有呼吸还眨眼,他便直跟死了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卓风看他不肯说话,也不来引他。只是在一旁仔细看顾。九宣坐在那暗影里
半天连眼也没有眨动一下,定定的看着香炉里吊唁的人来上的香。香里定然是搀
着硫磺硝石之属,一点一点的红星闪烁,青烟袅袅,那香经火化了灰,灰积多了
便跌折下来散在香炉里,香因而一点点的变短了,而香炉却也一点点的装满了。
九宣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那香头上的火光是绝世奇花,香灰散坠是异常
难得的事情,看得那么入神。
天气炎热,停尸也不能长久。第四天上出殡,柳映雪还是和徐立堂合葬在一
处。这是卓风替打点来的,徐家人敬畏六王爷的威势,不敢不依。九宣直到这时
才跟他小声说了一句:“多谢你费心。”
这话冷冷的,声音又低,落进耳中象是无由来的一阵冷风,带着细细的盘旋
的涡心,发出低低的细鸣。卓风看他这几天里便瘦脱了形,脸色惨白,更显得眼
窝青黑深陷。卓风一句话在嘴边停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来,想不到九宣看到这
边起灵出殡的队列动了,却说:“我很累,不跟去了。”
卓风柔声道:“你也累了几天了,好好歇一歇吧。”
九宣软坐在椅子里,象是才发觉自己也是一个活着的人,会痛会累般,捂着
胸口喘了几口气,道:“这几天多亏有你。”
卓风心里一酸,道:“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么?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九宣定了定,说道:“我累了,想歇一歇。”
卓风真是巴不得的这句话,忙说:“我带你回去。”
九宣摇摇头,道:“我回书院,别处的床我睡不惯。”一面说,一面起身来,
自顾的向外走。卓风不愿勉强他,便跟在他身后,书院的假还没有放完,空荡荡
的一个人也没有。九宣踢掉鞋子,向床上一躺,面朝里面,一动不动。卓风坐在
一边看他,只觉得这个人象天边的一朵云似的,捉也捉不住,看也看不清。柳映
雪是去的太惨太突然,他伤心成这样子,卓风也无从劝起。他是皇族子弟,天生
贵胄,也从来没试过怎么劝人,只是好好儿周到的照顾着他。这时听他睡得沉了,
呼吸间略有窒滞之音,知他肺叶定也受了震荡,一面只盘算着等他醒了得好好把
伤治一治。
他这几天来跟着九宣不休不眠,原也累的很了,侍从们在屋外不敢进来,他
把一床夹纱凉被给九宣盖好,自己坐在桌边,只觉得困倦得很,心事也略放下了
些,先只是以手支颐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满眼黝暗,卓风怔了怔,才想起这是九宣的屋子。他原是伏在桌上睡
了,现在却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抬眼看到九宣的身形坐在桌前不动,
说道:“你醒了?”
一语出口,卓风便发觉不对。他身子虚软,躺在那里一动也动不得。他顿了
一顿,不动声色的说:“九宣,你做什么呢。”
九宣翻了翻桌上的纸,轻声说:“原先是想写封书信给你,就不再告别了。
后来想一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清楚了的好,省得以后还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
卓风慢慢地问道:“你想去哪里?”
九宣摇摇头,脸在暗里看不清:“哪里都好,映雪以前跟我说,江南水软,
塞外风沙,天下之大,处处繁花。可惜她自己却没有能去看她所说的天下。”
卓风只觉得心里某处慢慢冷了起来,声音却低柔不变:“你不愿意和我在一
起?”
九宣轻声笑了笑:“和……王爷在一起?王妃肯么?侧妃们肯么?我……自
己又肯么?”
卓风说道:“你不喜欢那些女人,我杀了她便是。”
九宣说:“你说哪里话,她们有甚么过错?便是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让
我天天象女人一样坐在屋子里等你回来,我也办不到。”
卓风问:“你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想出去游历,我也不会拦阻你,何必要象
现在这样说话?”
九宣声音发闷,咳了一声,续道:“你真的不会阻拦么?我也不是第一天认
得你,你若觉得我留下才是好,哪怕我怎么说你也是要我留下的。”
卓风道:“你伤这样重,便是要走也等伤好了再走,我绝不拦你就是。”
九宣慢慢站起身走近床边,在卓风身边坐下,声音幽幽,带着什么让人捉摸
不清的意味:“卓风,还记得这间房么?”
卓风愣着,慢慢抬眼看着四面,午时来到心中满是心事,陈设也不同。现在
一留心,虽然暗,他还是认了出来。
“当时我们在这里同窗共读,卓风是多么温文守礼的一个人。不知道是哪里
出了错,是我认错,又或是记错,现在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时的人。”他的手慢
慢摩挲过卓风的手臂:“六王爷,我有时候看着你,觉得很熟悉,有时候又觉得
从来不曾见过你,更不曾相识相知过。”
屋里一团昏暗,卓风心里那处发冷的地方,莫名的寒冷抽痛。
九宣慢慢的说:“我在这里认识过一个书生,他书读的好,没什么心机,我
们一起分尝过蜜柑,抄过书,还有过颈项缠绵。后来,那个书生不见了,我再也
找不到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我欠他一句话,多少年来一直没有说。当
年雨夜里情热相缠,我一直想说,我喜欢他,喜欢他……可是没有来得及,后来,
也再没有机会说。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因为我身上的毒,所以,让他也跟着受苦。
那个书生,叫卓风,说话声音总是有点低,夫子们都很喜欢他。有一天,他被同
窗骗到碧桃居去喝花酒,中了药又一个人跑回来,让我遇见……不知道他记不记
得这事情,当时他醉得胡涂。后来……后来……”
黑暗中,卓风听到九宣慢慢的念着几句话: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声音细软缠绵,念了一遍又一遍,喃喃地说:“谁家少年……谁家的少年?
你可知道他在哪里?我寻他不到了。”
卓风不作声,他也记得那些时光,记得十分清楚。初来时象白兔一样精灵的
少年,慢慢熟悉起来,没有讲过话,各自管各自。后来,后来……
九宣手轻轻抚在他的脸颊上,说道:“卓风,我很喜欢你,我一直一直在心
里喜欢着那时在学堂里的你。”
卓风只觉得心中某处碎裂开来,轻轻的,些微的痛,没有声响的,碎成一片
一片,再找不回来。他知道,他一直也都知道,九宣找不到当时的他,他亦找不
到当时的九宣。那在春风里花丛中向他微笑的少年,那在学堂上狡黠的挤眼的少
年,在暗夜里颤抖的少年……后来他是遇到他,也又握住了他,可是,不再是当
时他和他。
九宣在暗中轻轻的喘息,月亮升了起来,月光洒进窗子,象是泼泄了水银,
匝地一片白。九宣出了一会儿神,低声说:“我给你下了些百日醉,你睡一会儿
吧,我这便走了。”
卓风眼见他细瘦的身子慢慢站起来走向门口,心中痛的不能自已,这一次的
相别,与前些次那般相似,又绝对不似。九宣在门口停住了脚,手扶着门框站了
片刻,终是没有回头,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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