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乙捕冀馔蚜耍豢≌诎俪舐铮∧憧矗映っ话言墼趺醋虐桑吭趺囱啃值埽≌姘簦 彼低昊故鹨桓龃竽粗福诿媲盎瘟嘶巍U庹姘羰撬邓亢孟袷侵赴赘粘械A嗽鹑危墒强此堑靡獾纳衿炙坪跏撬邓约海邓5恼馐侄握姘簦诙映っ媲暗恼獬”硌菡姘簟
在这种人面前,白刚还能说什么呢?他不计较名利荣辱,也不想争个谁是谁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争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他一言不发,仍低头默默地晃动着耙子,捣碎泥中的那些硬块。白刚以前在机关本来是个非常活跃的人物,爱说爱笑,下棋、打球、跳舞、唱歌,无所不好,无所不能。遇事爱发表议论,对人直率坦诚,一向存不住话。自从反右以来,简直变了一个人,斗争他的时候,他是一天天不说话。到这里劳改以后,也是整天低着头,默默地干活。
花班长见白刚不再理他,便讪讪地走了,又去别人面前精神抖擞神气活现地宣扬他那套手段去了。老花的为人,白刚早就知道一点。那还是五班刚编班的时候,老花原机关的两个人,先后都找到了白刚悄悄说:“你和他在一块儿当班长算倒了霉了,这人两面三刀,好拨弄是非,你可要小心点!”白刚说:“嗨!咱不招他不惹他,还有什么是非?”来人说:“哎?你可别这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着点好。”虽说如此,白刚并没有当回事。他想人与人之间的倾轧、拨弄是非,无非是为了争名夺利,我既不想与他争名,我们之间也无利可夺,他还拨弄什么是非?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种人到哪里也不会老实下来,也不会让别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不是你与他争不争的问题,为了抬高自己,他就必须打击别人,为了拉帮结派,他必须排斥异己。
老花在机关里就滑得出名,如果仅仅是滑也倒罢了,更要命的是他那逢甲说乙、逢乙说甲的坏毛病。你说他是为了争权夺利倒也未必。有时候他为了取得对方一点点好感,也会有枝添叶地传一些闲话,拨弄一些是非。他认为取得对方好感的一个秘诀,就是制造传播别人说他的坏话,对方既不好去查对,也最容易动心。但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人们都知道他的坏毛病。所以他是到处买好,到头来却是到处不落好。尤其是他在领导之间拨弄是非,对领导之间的不和,起了很坏的影响。
“鸣放”时,他本来没有什么政治上的所谓反动言论,虽然“鸣放”中为表现积极对有的领导提了一点意见,但他是个善于察颜观色、见风转舵的人,以后看形势不好就猛检讨,痛哭流涕,表示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就没事了,但由于他平时人缘不好,许多人都讨厌他,所以不管他怎样的痛哭流涕,还是不放过他。再联系他过去在国民党军队里干过几年,便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晚上快收工了,谁也没有完成任务。畦里的大土块根本没泡透,敲都敲不碎。而且打完一畦浆,还要用手捞泥把四周的埂埝全部抹平抹光。胳膊腿都光着泡在水里,这罪可真够受的了。一个个腿上胳膊上冻得裂开了口子,一道道的血印,有的地方还往下流血。白刚想不管大队长怎么说,该收工也得收工。每天收工用不着白刚说话,花班长自会张罗,今天他虽然早就宣布按时收工他负责,现在眼看到收工时间了,他只是跳跳跶跶却不张罗收工。白刚心里说你不说我说,老在这儿非把人冻坏不可。白刚想看看表是不是到了收工时间,到棉袄上边小口袋一摸,表没有了。
………………………………………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7(4)
………………………………………
嘿!奇怪,自己清清楚楚抹埂埝时把手表摘了下来,用手帕包好放在了棉袄上边口袋里。棉袄就挂在风障上,怎么会没有了呢?他把全身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表是丢定了。他便向大家说:“我的表丢了!”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人们都知道那是一块瑞士的欧米伽,这在当时是最贵重的手表了,一般人是买不起的。白刚因为工资高,又没家庭负担,买一块是不用费力气的。
在外边都觉得稀有,在这里一个月才20多元生活费,这块表就更显得珍贵了,所以人们都很关心。许多人说:“怎么会丢了呢?你再找找。”有人还猜想各种可能,最后人们推测有可能掉在水里。白刚也回想起他把表放在棉袄上边口袋里,刚抹埝时还没脱棉袄,只挽起棉袄的袖子,这样抹埝实在不方便,后来才脱掉棉袄的。是不是没脱棉袄那会儿弯腰低头捞泥,表掉在了水里?想到这里,白刚便在自己干过活的畦里摸,其他人也帮着摸了起来。
大家正摸着,高队长来了,见大家像摸鱼似地在畦里乱摸,便喊道:“你们摸什么?那畦里还能有鱼?”不少人回答:“摸表!”许多人乱呛呛说白班长的名表丢了,可能是掉在畦里,独有白刚仍然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他觉得这一天太倒霉了,懒得说话,而且表是不是掉在水里还很难说。别的可能他又不便说出口。队长问道:“你的表掉在了水里?”白刚说:“可能吧!”声音很小,仍然不愿意多说。
看他悲哀的样子,高队长也很同情。便说:“那你先留下,再仔细找一找,其他人收工,别的班都走了。”别人都赶紧洗脚穿鞋去了,杨树兴看白刚愣在那里便跑了过来:“队长!我也留下,帮他找找吧!”转身又对白刚说:“还是找找吧!”何仁山这孩子也跑了过来:“白班长,我帮你摸。”见这种情况,另外也有人跑过来,队长赶紧说:“你们都回去,用不了这么多人。”
白刚愣了一会儿,他觉得表掉在水里的可能性很小,便和队长说:“不摸了,不找了。”然后又对杨树兴何仁山说:“回去吧!”队长说:“也行!我让工地上人们给你找一找。”正这时附近有一个管水的过来了。高队长便说:“三妮子,五班长一块手表丢了,可能掉在这个畦里,你给摸一摸!”然后又对大家说:“你们都等一等,一起走。”白刚觉得人们又冻又饿,干了一天了,归心似箭,自己还没洗脚,不忍心让大家等他们三个人,便和队长说:“队长,我们还没洗脚,让大家先走吧!我们三个一起走。”队长对白刚还是信任的:“你们也快点!”刚来时必须全大队统一出工收工,现在看看许多人还老实,活也忙了,工地又很分散,所以经常是以班为单位收工。今天他们三个单独走,队长也格外开恩了。
在路上杨树兴和小何都说:“班长!队长让你找找,你为什么不找了呢?”白刚不无悲哀地说:“找什么!不要了。”杨树兴惋惜地说:“不要了?以后再买这样一块表可不容易啦!”白刚说:“没有不戴吧!”何仁山说:“我知道了班长准是想,人落到这种地步,官丢了一个月一百多元的工资都抹了,丢块表不值得心痛了。班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的脸上显出了孩子似的笑容。他觉得班长的心事他猜得十拿九稳,眼巴巴地望着白刚的脸等待着回答。白刚说:“就算你说得对吧!小家伙。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也可无也可!算不了什么。”
何仁山说:“白班长!不是我拍你的马屁,我真佩服你想得开。我们邻居那个王八蛋,还是个科长呢。仗着他有权和派出所的人又是老乡,为丢一块破表害了多少人。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怀疑到谁就抓到派出所审问还打人。最后怀疑到我头上了,我说派出所乱抓人不讲理,他们说这么小就敢在派出所喊叫,表就是你偷的。啥证据也没有硬赖我偷的,我出去也得找他们算账。”何仁山越说越生气,最后竟高声喊着骂起来:“我操他们八辈!”
“小何,你干什么?让队长们听见还得了吗?”白刚赶紧制止他。小何说:“听见就听见,我不怕他们,让他们斗吧打吧!我刚小学毕业,书也不能念了,还落个贼落个劳改犯的名声,这不把俺一辈子都糟蹋了吗?活着还有啥劲?我早晚得和他们拼了。”小何一说到他这个问题,就总是叨叨个没完,简直成了精神病了。当着队长他也是这么闹。前不久把他弄到队部去斗了一番,弄了个鼻青脸肿,老实了一点,虽然仍不认罪,但不再乱喊了。背后偷偷和白刚说:“这回我可知道锅是铁打的啦!整人真狠哪。”
今天他看周围没人又闹起来了。小何说的是真是假,白刚总是半信半疑。看样子这孩子说的不是假话,可是派出所能那样胡来吗?没有任何根据就把一个人送到这里来?这种事和打右派不同,打右派现在看来是错误政策造成的,可是偷盗案子能凭怀疑定案吗?他对小何的事没法表态,但又不希望他总是这样闹下去。便说:“小何别喊了,喊也没用。要相信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迟早问题会闹清。”小何说:“你净给我开心,还能有这一天?往这里一放,人们早把咱们忘了,谁来管你?”白刚说:“将来会有人管的。好好活着吧,这么多大活人,人们怎么会忘了呢?”白刚说的是心里话,不是只给小何一个开心丸。小何被班长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觉得班长不是个坏人,也应该有这一天。便说:“怎么光我会有那一天?你们呢?你们不是也会有那一天吗?”白刚看了看杨树兴说:“我们?难说了,谁知道有没有这一天?就是有这一天,我能不能等到啊?”他这也是真心话。说完有无尽的伤感,三个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是在痛苦中挣扎,前途未卜啊!
………………………………………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7(5)
………………………………………
杨树兴为打破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沉默,又提起了表的事:“班长!你说这表也许能找到吧?”白刚毫不抱希望:“找什么!”杨树兴奇怪地说:“怎么呢?”白刚一边思索一边说:“我想那表没有掉在水里。表在口袋里用手绢包了好几层,手绢还在,表怎么能掉出去呢?”
“那你是说有人偷了?”杨树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白刚,十分惊讶。见他没有回答,便又急忙追问说:“你看可能是谁?”白刚没有说话,看起来他是有所考虑的,只是不愿说出他的怀疑。小何这时憋不住了:“我早就觉得可能有人偷了,我还看见一个人……”杨树兴关切地问:“谁?”
“小何!别瞎猜。”白刚不愿意为这事儿闹得风风雨雨,所以不让小何说下去。他知道小何说的是谁,那个人白刚也见了。他到挂衣服的风障那里,摸了几件衣服的口袋,也摸了白刚的衣服。他见有人注意他,便说:“找点烟抽!”其实他知道白刚并不抽烟。杨树兴凑到白刚耳旁小声说:“是不是那一位?我看别人干活都没动,就是他转悠了两趟。”他显然是指另一个班长。白刚说:“没有证据不要乱猜疑。回去在班里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不要为这一块表闹得全班都担嫌疑。”三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8(1)
………………………………………
早上阴云密布,穹空低垂。浓厚的乌云排山倒海从西北滚滚而来,越滚越低,一直压向人们的头顶。骤然又刮起了大风,风助云势,云助风威,更加气势磅礴。险恶的天气立即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俗话说:风是雨的头,大雨眼看就要来了。人们以为今天不会出工了,也该让大家歇一天了。几个月来,没有星期天,不过节假日,人们还一天也没休息过呢!
但是队长们还是进了大院,人们的希望破灭了。只好懒洋洋地拿蓑衣、带饭盒准备出发。不过这时人们不像刚来时那样什么话都不敢说,那时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恐惧镇住了,也被很快就解除处分的希望笼罩着。为了尽快离开这个地方,都是规规矩矩,听说听道。尽管有许多不满但都憋在心里,一句气话也不敢说。现在迅速走人的希望破灭了,恐惧嘛,当然还是有的。不过既然没有了希望,恐惧感也就大大减轻了。反正也就这样了,他还能把人们怎么样?有些话也就敢说了。人们虽不得不往外走心里却不甘心。有些人嘴里就念念叨叨:“这种天还让出去?这不是瞪眼让人们挨淋吗?”“眼看大雨就要来了,到工地能干活吗?”有人更气愤了:“这纯粹是折腾人,拿人不当人。”
不知什么时候“在站的”万队长就在附近:“你们说什么?谁说折腾人?这就叫改造。不干活也得给我走人!谁说的,是不是贾龙说的?贾龙!你给我站出来!”他见没人答应又高声喊了一句:“贾龙!”贾龙跌跌撞撞地从院里走回来,答应了声:“有。”万队长说:“贾龙!是不是你又在冒毒气儿?”
“鄙人不敢,鄙人不敢。”贾龙连咳嗽带喘地说。万队长说:“什么秕仁成仁的,你给我说中国话!”贾龙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正宗中国话。”万队长说:“少啰嗦。说这天出工是折腾人是不是你说的?”
“否!我是出工的拥护派。有人说今天不会出工,我断定一定出工,您看,我这拐腿早就上院里等待集合啦!”说完还哈哈地笑了两声。领导嫌贾龙怪话太多,影响不好,便免去了他烧水这个美差,把他编在这个班劳动。
万队长一看贾龙确是从院里回来,便解除了对他的怀疑。等站好了队,他站在队列前面,再次喊道:“刚才那话是谁说的,你给我站出来!”见没人说话,便对人们一个个巡视。眼睛瞪得老大,在每个人的脸上搜寻,好像他们嘴里说的话,也会写在脸上似的。可是这时人们都改造得精明了,再没有像白刚那样的傻人会自动站出来。万队长看没有人站出来,十分生气。没有办法时总是把气出在班长身上,他的眼睛盯住了白刚:“你这班长是怎么当的?就你们班怪话多。回来你必须给我把说反动话的找出来!别的班都走了,赶紧出发,走快点!”
这时漫天的黑云飞卷着、翻滚着、旋转着从西北天空汹涌而来,就像那冲锋陷阵的千军万马,无边无际,你拥我挤,前追后赶,十万火急地向前狂奔。就像那疯狂大海中的惊涛巨浪,高耸如山,呼啸着,拍击着,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向人们的头顶压过来。四周立即暗了下来,像黑了天似的。阵阵冷风,也一阵紧似一阵。随着那浓黑的云,那冷冷的风,豆大的雨点便啪嗒啪嗒地敲在了地上。大雨的前锋已经到了,但队伍仍然往外走。万队长的训斥还是管事,再也没人说什么了。只是人们像霜打的庄稼一样,蔫了。一个个无精打采,没人积极往前走,队伍拉得老长。队长跟在后面又喊了起来:“跟上,走快点!走道儿都没有一个‘跃进’的劲头,不用说干活了。像这样你们谁也别想出去,关你们一辈子。都给我走快点!”
一般情况下,总是班长走在前面,队长在后面压阵,以防止掉队或逃跑。人多时前面也有队长,现在只有一个班,走在最前面的便是白刚了。他虽然没说怪话,但对出工也非常不满,又加挨了一顿训,所以老大不高兴,走得很慢。心想走那么快干什么,大雨眼看来了,走慢点儿往回跑也近一点。现在队长在后边大声喊叫走快点,自然是在喊他,没办法,再不愿意也只有加快脚步。这时雨点更急了,路全湿了。
这里的道路就是堤埝,顶层全是开渠时挖出的粘胶泥。干了像石头一样坚硬,现在刚刚下雨,上面湿了一层,里面还坚硬无比,就好像石头上涂了一层油,走起来很容易滑倒。好在白刚在战争年代行军有了锻炼,虽然滑,他还能应付自如。可是后边的人就苦了,尤其是像贾龙这样年龄大或是腿脚不灵便的,一不小心,就是一个大屁股蹾儿。贾龙不知道摔了多少屁股蹾儿,弄得浑身像泥猴儿似的,都不敢迈步了。队伍一会儿就散了,队长又着急地喊叫说:“白刚你给我站下,谁让你走那么快?你看这还像个队伍吗?”
就这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空中,一个闪电连着一个闪电,一个雷声接着一个雷声。那闪电,就像千万把利剑,从万丈高空飞驰而下,刺向大地,刺向人们的头顶。每个闪电过后,或两三秒或五六秒,接着便是咔吧一声,一个响脆的炸雷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闪电,滚滚不断的雷声,使人心碎使人恐怖。雨越来越急,风也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它从哪个方向刮来,刮得你睁不开眼迈不开步,左摇右摆晕头转向。
大风把蓑衣刮得飞向空中,成了降落伞,带得人东倒西歪地直跑,不仅不能挡【文、】风遮雨,简直成【人、】了累赘。贾龙抓【书、】着蓑衣不放,差点连【屋、】人刮到天上去。他一松手蓑衣便放了风筝飞上了天,人们看到这种情况干脆扔掉了蓑衣,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风大雨急,使人寸步难行。人们就在这惊恐中、风雨中、泥泞中备受折磨,要是高队长带队早就往回走了,可是这个万队长却还是催促人们赶快往前走。白刚在前边却只是一点点往前挪,心里说真是一点儿不怜惜人,这不是找死嘛!
………………………………………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8(2)
………………………………………
在不断的电闪雷鸣中,突然一道强烈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奔头顶而来,人们在惊恐中还来不及躲闪,几乎与火光同时霹雳一声一个炸雷在身边响起,震耳欲聋,一个个都震蒙了。接着又烟消雾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像经历了一场噩梦。人们都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跌坐在地上,迷迷怔怔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人们清醒过来,却发现地上躺下了几个人。人们以为他们跌倒了,也没有在意。
后来他们自己爬起来,傻愣愣地呆坐着。有一个人却一直躺着,坐在他旁边的人清醒过来,喊叫他却不答应。大声喊叫他,摇他,拉他,却仍然动也不动。这人急了,喊叫说:“快来呀!你们快来呀!”白刚急忙跑过来,一看是史自昭,便连连喊叫:“史自昭,史自昭。”不管怎么喊叫,拉他摇他,也毫无反应。全身是泥水,只是脸上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他没有惊恐,没有伤痛,他就这样出人意料地走了。
白刚意识到他死了以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两行热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像两条小河,在大雨里奔腾着,心中却像针扎似地疼痛。他多么想仰天长啸,却只能把痛苦藏在心中: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了不昧良心把别人推入苦海,宁愿自己下地狱。他本来能作出更多的贡献,可是竟这样背负着耻辱消失了。他的诗多么富有才华和激情啊!想不到刚刚崭露头角,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他热爱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竟容不得他,就这样被无情地夺去了生命。他的妻儿都在企盼着他的归来,但他竟这样消失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后面的万队长走了过来:“怎样啦?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没有人回答。有人默默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万队长挤到跟前着急地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抢救?给他按摩!”没有人动手。人们心里都明白,千百万伏的高压电流打在身上,他还怎么能活?远处先出发的队伍已经往回走了,队长得到了解脱:“咱们回去吧!”
白刚哭泣着抱住死者的头,有人抓住他的胳膊,有人抱住他的腿,人们怀着悲痛,依依不舍地抬着死者,默默地往回走。每个人都哭泣着,每个人脸上都流着泪水和雨水,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每个人都哭泣着,也不知是哭死者的不幸遭遇,还是哭活者的悲惨命运。
只有一个人例外,既不哭也没有泪。一脸冷漠木然,没有凄凉,也没有悲伤,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人们为死者的悲痛和忙碌,他一概视而不见,只是两眼呆呆地瞪着,驼着背弓着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活脱脱是一个会走的僵尸。只是不时嘴里念叨两句:“死了好!死了好!”人们都知道他这人阴阳怪气的,没有理他。
只有东北汉子赵义爱招惹他,听到他念叨这个便上前质问:“你个老东西说啥呢?你这银(人)咋没一点同情心呢!大家都悲痛你还说死了好,你安的啥心呢!”贾龙大喘着气说:“安的,安的慈悲之心。”赵义不平地说:“你个老家伙人死了你唱赞歌,还叫慈悲?你咋不死呢!”
“我想死,你让吗?我是欲活无路欲死不能啊!”赵义揪住了他的领子摇晃着,高声喊叫说:“你说啥?咋这反动呢。这老东西攻击新社会。”看样子就要搧他几个嘴巴!贾龙任他揪任他摇,毫无反抗之意,而且既没惊慌,也没恐惧。甚至还干笑了两声:“嘿嘿!你要打?打吧!打死了就算成全了我。”一边说一边咳嗽一边大喘气,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往下说:“我死了不用抬,往沟里一扔,臭块地,别看臭,是肥料。”
白刚抬着死人早把这看在眼里,他以为赵义说说就会过去的,谁知还纠缠起来没完了,便大声喊道:“赵义!放开他,让他在前边快走。”赵义看来真生气了,仍然抓住贾龙不放手:“这老东西太反动了,我今天饶不了他。”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