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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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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害羞?”王雅兰说:“谁违背了真理我为谁害羞。”花班长说:“你到底说谁?”王雅兰说:“反正总会有违背真理的人。”
这样的车轱辘话是没个头的,熊队长不耐烦了,便说:“不用磨嘴皮子,来干脆的。这首诗就是公开谩骂共产党,交待你的反动思想。”
“写这首诗的时候还没有共产党,怎么是谩骂共产党?”王雅兰不慌不忙地说。
这句话使人们如坠五里云雾之中,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人觉得王雅兰不知死活了,口出什么狂言?你才多大,竟说写这诗的时候还没有共产党?可是心中疑惑,又不敢贸然质问。还是花班长机敏,一见众人不知所措,马上把话题接了过来:“你说清楚,怎么回事?”王雅兰说:“这诗根本不是我写的……”
还没等王雅兰说完,人们又急了,觉得不是她写的,一定还有同党,这里面大有文章,十几个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说!谁写的,交待你的同党。”
“是外国人写的。”王雅兰平静地说。她想这下问题总可以全解决了吧。
谁知人们正斗在劲头上,没有冷静地思考。有些人大声喊叫着又提出了许多问题:“这个外国人也是反动的,交待你们的关系!”“你们有什么联系?是怎么联系的?”
这些问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但王雅兰不敢笑,也笑不出来。只是仍然低着头(仰头就是反抗的象征),慢慢地说:“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我们会有什么联系?”
人们半信半疑,但又摸不清底细,所以一时愣了神儿。花班长看出了人们有些窘迫,有些慌乱。会场遇到了难题顶了板,这时要发言,是多么好的立功机会。可是苦于自己对这些诗一窍不通,不知王雅兰说的是真是假,不敢贸然发言,万一批错了,就会给人们留下笑柄。终究是老于世故,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他看见白刚和文艺组的黎公整个批斗过程中一直在后面缩着。你们倒躲得清静,不行,我得把你们抻到前台来。解决不了也让你们在领导面前出出洋相,杀杀你们的威风。于是便故意用缓慢的调子,胸有成竹一板一眼地说:“王雅兰,我告诉你,不用和我们玩花招儿。一会儿又是外国人,一会儿又说他死了,和大家绕弯子。不要认为你念了几年大学,就来吓唬老百姓。今天来的有好几个念过大学的,告诉你还有以前省文联理论部部……”他刚要说出个“长”字来,一想不对,不能称呼以前的官衔儿,马上把到了嘴里的“长”字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部里的人,还有在大学专攻文学的研究生,你企图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没等他说完,这次王雅兰却急于接了过去:“既然是文艺理论部的,还有文学系研究生,为什么不说说这诗反动不反动?……”她忘记了必须低头的规矩,也仿佛忘了在被批斗,好像是进行理论讨论一样,竟仰起头来带着期待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似乎很高兴要会会这两个文学上的内行。人们看到她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气愤了,喊起了口号:“王雅兰你嚣张什么,老实点!”“打倒顽固分子王雅兰!”王雅兰只得又低下头去,但从低垂的额头下,不时地抬起眼皮搜寻这两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谁,有个什么说法。
黎公是白刚大学的同学。他比白刚幸运,一毕业就分到了文艺部门做本行工作。以后当了省文联理论部部长兼省里文艺刊物的总编。1957年“整风鸣放”时领导让他配合运动多发文章。他组织了一些作家写稿,自己也写了一些,深得领导赞赏。谁知风云突变,反右开始了。说他是反党急先锋,而且还把他组织写稿的几个作家联在一起,说他们是一个反党集团,这简直使他目瞪口呆,他辩解抗争都没用。最后虽然承认了错误,但由于检讨不深刻,还是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由于他的特长,很快把他调到文艺组。
文艺组的人是这个特殊世界里的特殊公民,不参加劳动,主要是到各队采访,妇女队也不例外。回来编内部小报。在这里是颇有影响的一个舆论阵地。不过他虽紧跟领导,批判人上昧良心的话不说,有时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说了心中也非常痛苦,所以是能躲就躲。白刚就更是如此。他们想只半天,这么多人一混就过去了。谁知这个居心不良的花班长却把他们俩扯了出来,王雅兰也一个劲儿地叫阵,真叫人为难了。他们正迟疑着,熊队长不高兴地说:“黎公、白刚你们躲在后面干什么?”
这无疑是十万火急的命令,黎公便急忙往前挤,白刚也无可奈何地跟了过来。紧紧围住王雅兰的人们也自动地为他俩让开了一条路。黎公一向在领导那里有好印象,知道这种场合不说是不行的。挤到前边定了定神说:“王雅兰!不管这诗是你写的,还是别人写的,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现在这诗在你的本子上,就说明你喜欢它,对不对?”
“对!”斗争王雅兰这么多日子,她第一次痛痛快快回答了一句话。而且她那一直充满敌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放射出了一丝柔和的目光,善意地扫了一眼站在她面前这个批斗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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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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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言志,对创作者和喜欢者都是如此,对不对?”黎公又问。“对。”王雅兰又一次作了肯定的回答。她知道遇上了真正的对手。可是不明白他问这些老生常谈干什么?心里说不管你玩什么花招,我喜欢世界名诗还能有什么罪?
黎公这几句话,使王雅兰完全老实下来,服服帖帖地回话,已使全场人赞叹不已。熊队长最讨厌斗争会上磨嘴皮子,这次看王雅兰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她也沉住气了,没有干涉。黎公有了这两个“对”字作基础,便开始了他的推理:“你既然喜欢这些诗,并且抄在了本子上,……”王雅兰打断了他:“不是抄的,是凭我的记忆写的,也许有错误。”她是担心什么地方记错,被行家抓住辫子批判她,所以作了点说明。可是这次王雅兰打断批判她的发言,竟没有人反对,屋里仍然是出奇地安静。黎公说:“抄的也好,根据记忆写的也好,反正这些诗都代表你的情绪,对不对?”
“不!不完全是这样!”王雅兰听出了他的逻辑,发觉自己将要钻进他的圈套里去,便赶紧否认。不过她也觉得这否认有点理亏,所以说的并不那么坚决、强硬。
“起码有不少与你的心情相吻合吧?”黎公虽然退了一步,但仍然是一种进攻。王雅兰低着头用眼皮翻了他两眼,感到一身的无奈。这次没有说话,她默认了。
“那么你那‘寒风’,你那‘跌在生活的荆棘中,鲜血淋淋’,你那‘悲惨世界’,”黎公进一步分析说,“不正是你心情的写照吗?不正是你内心世界的暴露吗?”
王雅兰这次是非常不服气,轻轻扭过了头,用眼角斜了黎公一眼,目光里重新闪出了一丝敌意,好像是说难道你们把这里看成幸福世界吗?掏出你们的良心说说!但是她没有反驳,她知道那样将造成什么后果。黎公继续说:“你说白天黑夜痛苦都缠绕着你,你不认罪,拒绝劳动,就会永远痛苦下去,在痛苦中毁灭。只有改造自己,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才有出路。”
黎公说完这一通话,王雅兰并没有怎么痛苦,他自己倒是出了一身冷汗。不是由于紧张,而是内心有愧。他敏锐地感到了王雅兰那眼角一瞥中闪现的敌意,自己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正眼看她。他佩服王雅兰这种倔强不屈的性格,那些诗也正道出了他自己的内心世界。但他却让人家认罪改造思想,虽然他避开了“反动”二字,只说了个不认罪,但这种批判,也是亏心的呀!
熊队长对他的批判并不满意,觉得他这样斯斯文文,闹得这个会不像个斗争会了,而且一开始就说不管这诗是不是你写的,这不是为王雅兰开脱吗?她亲手写的,又是谩骂教养所、共产党,能不是她写的?可是人家这几句话,终于打破了批斗会的僵局,使她摆脱了一种尴尬的骑虎难下的局面,心中倒有些宽慰。而且她也不得不佩服:倒是人家这些有文化的人,终于说得这个反动堡垒哑口无言,不那样嚣张了。这在批斗王雅兰的许多次会议中,算是最好的战果了。已经晌午了,她也就就坡下了驴,严肃地说:“王雅兰,你好好想一想,大家这样帮助你,是为了你好,只有认罪服法,才有光明前途。不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直到散会,王雅兰一改常态,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那些妇女们互相看看,挤挤眼睛,吐吐舌头,有人小声说:“也许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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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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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办公室来一下。”散会以后,熊队长叫住了黎公、白刚和张强云。张强云是会议中间才赶来的。
这三个人熊队长都是熟悉的。张强云因为是大队部的大班长,妇女队归这个大队代管。黎公是因为经常对妇女队采访。女队长对他们早就熟悉,只有白刚是他调到菜园班后才认识的。妇女队的草绳厂和菜园紧紧相连,妇女队不能上机子的轻病号有时到菜园参加些劳动,草绳厂一些重劳动有时也找菜园壮劳力帮忙。尤其是最近大跃进中兴起了“工具改革”运动,张强云向领导提出了草绳机由人力改为电动,实现电气化,领导十分高兴,让张强云负责。张强云由于大队部事情多,提出和白刚共同搞。这样白刚也就成了少有的特殊人物,和女儿国公民有了较多接触,和女队长也熟悉了。
今天熊队长显然对这三个人很不满意。到办公室以后,立即有些生气地说:“今天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似的?不说话的不说话,说话的也是软绵绵的,没一点斗争的劲头儿!”然后又转向黎公说:“你怎么说这诗不管是谁写的呢?不明明是王雅兰写的吗?”
黎公为缓和气氛故意笑了笑:“这诗我听起来耳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很可能是外国人写的,不像是王雅兰写的。”为在小报上对妇女队说的好一点,平时熊队长对黎公是很客气的。今天队长虽然生了气,黎公也并不惧怕。
熊队长一听可能是外国人写的,倒有些担心了。她特别关心这诗的定性。因为她们向领导汇报王雅兰写了不少攻击新社会的反动诗词,领导才下大力量组织了这次批斗会。如果诗不是王雅兰写的,再否定了这诗的反动性,这不是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怎么向领导交待?便追问说:“这诗反动不反动?”
“这诗……这诗……”黎公知道这诗谈不到反动,但看到队长那着急的样子,他不敢说出这句话,也不愿意违心说是反动的,犹豫再三才说:“这诗是写资本主义社会,是表达对那种社会的感情……”熊队长进一步逼问说:“在社会主义社会呢?我问你反动不反动?”
黎公看出不正面回答不行了:“起码是情绪不健康!”这次回答倒挺痛快,但仍然回避反动二字。熊队长很失望:“你们知识分子说话就会拐弯抹角儿。思想不是正确就是反动,还有啥健康不健康的。”问了这半天,没能问出这反动两个字来很失望,便说:“好了,你走吧!没你的事了。”然后对张强云说:“你说,这些诗反动不反动?”
“队长,我是教物理的,对诗可是一窍不通。”
“不识字的人一听都知道这是骂共产党,你们都是大学生,会不懂?我看你们是没有和她划清界限,是同情,是不是?”熊队长十分不满意。
张强云会来事儿,平时总是尽量按着队长的心思来,这次虽不愿昧良心,但仍然是赶紧声明自己并非同情:“不!不!队长!我哪能同情她呀!”然后又思谋着怎样既不伤队长又不说太过头的话,想了想才慢声慢语地说:“我觉着吧,要是王雅兰写的,肯定是反动的,要是外国作家写的吧,咱可不敢说了,因为人家说的是资本主义社会,什么‘寒风’啊,‘悲惨世界’呀!能说人家反动?”一看队长要发火,马上改口说:“队长你别着急,我觉得不管怎么着今天的批斗会也是一个胜利。黎公说的好,那诗写在她的本子上,那就是她心情的暴露,你看,她不那么嚣张了吧!这不是很大的成绩?”
张强云的几句话,哄得熊队长心里甜滋滋的。刚才她还愁着没法和领导交待,张强云这一说,她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是啊!不管怎么说,她写这些也暴露了不认罪的反动本质。今天的斗争会虽没让她认罪服法,也终于让她哑口无言,打掉了她的嚣张气焰,这当然是了不起的成绩。虽然如此,她还是板着脸,装着有些生气地说:“又是一个滑头。”
“白刚,今天你表现最坏了,一直在后头缩着,怎么回事儿?”队长严肃地说。白刚说:“队长问起了,我只能说实话,这诗的确是一百多年前外国诗人写的。可是在会上总不能把这些兜出来吧!我能说什么呢?”他有过两次被撤掉班长的经历,这个班长当不当无所谓,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想为取得队长欢心,曲意奉承。
“能说什么?”熊队长说:“你不会说她思想反动吗?这还有错?黎公再滑头还会质问几句,你却一言不发。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留下你们俩不是为和你们说这些,我是想让王雅兰到菜园去干活,你们把她管起来,免得她在草绳厂泡着影响一大片。她现在还在禁闭室,老关在禁闭室里也不是个法儿,把她单独放一个地方,给她找个重活,规定定额,……”
“她要是不干呢?”没等队长说完,张强云就接过去了:“你们队长看着她都不干活,交给我们就行啦?”熊队长说:“她不干就让她在地里戳着,反正跟前没人也影响不了别人。完不成定额就减她的口粮定量,看她能支持多长时间。可是不能让她逃跑、自杀。怎么样?”虽说是商量的口气,看起来领导的主意是已经定了。
张强云一琢磨,这不是越来越顶板吗?王雅兰是个倔强的人,他以前就听说过。今天参加了斗争会,更深有体会。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想不通的事就不服输。对这样的人靠强迫的办法让她劳动哪行呢!可是领导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一向不愿意马上反对,何况接受下来也主要是白刚的责任,便顺水推舟地说:“白刚,你看行吗?我不能常在菜园,这主要看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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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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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吧!这样她不是更抵触吗?”白刚知道队长准不满意,可是他别无选择,那样就把王雅兰推到绝路上去了。他对这个女人不仅同情,而且非常佩服。他们两个都不认罪,自己却没有她那种勇气。怎能忍心把这样的人推向绝境呢!
果然队长十分不高兴:“你还怕她抵触?抵触就狠狠整她!我就不信治不过她这个劲来,你怎么为她着想呢!”白刚说:“不是为她着想,政府的目的不是把她改造好吗?我是说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你还能有啥办法!”熊队长斜着眼睛瞪了白刚一眼。话不多,却充满了讥讽和轻蔑。意思是我们都没办法,你逞什么能!人只要地位比别人高一点,就总认为比别人高明许多。
白刚看到了队长眼神中那种不屑,知道自己说话不占地方,同时自己一下也没个好办法,便只好沉默了。不过白刚的反对,倒给了张强云一个回旋的机会,他便打圆场似地试探说:“队长!把她放在菜园里,还得另找人看着,合适不合适的,还可能出麻烦。我们俩正搞草绳机电气化,我不能老在工地,白刚对机械又不太熟,王雅兰不是学工的吗?让她跟我们搞草绳机电气化怎么样?……”
“不行!”没等张强云说完,熊队长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东西好赖话不听软硬不吃,啥活她也不干!”白刚说:“她不干活让她帮我们画图行不行?”白刚正愁着电气化改造他们搞不出标准的图纸,便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熊队长说:“图她也不画。”白刚说:“让她看图提提意见。”熊队长说:“那她也不会老老实实给你看。”
张强云觉得白刚的意见是个好主意,便帮腔说:“到菜园里她不老老实实戳着还不是一样?她要瞎跑小伙子们可有热闹看了。让她画图也许好一点。即便不画也不看,起码不能让她乱跑吧!”
熊队长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这东西啥事都干得出来,真要在菜园瞎闹可让那些男劳教当猴儿耍了,一时没了主意。白刚一看有门儿便急切地说:“熊队长!你就让我们试试吧!”他向来也没这么积极主动过,而且早就下了决心,今后少积极,天塌下来也不管了。可是今天却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就是担风险也要管,他不忍心让王雅兰这样一个人陷入深渊。熊队长不满意地反问说:“你能保证她老老实实干活?”白刚说:“保证不敢说,不过我想可以说服她。”
熊队长早就让王雅兰闹得心烦意乱,听白刚他们说的有道理便说:“这事我不能作主,你们去找余队长吧!”妇女队是余队长主事,张强云真找了余队长。余队长见他们要试一试,觉得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便答应了。第二天张强云和白刚一起去妇女队禁闭室领人,当然得经过妇女队大班长乔含。张强云怕这位大总管阻拦,便笑着向她说明情况。她却板着脸不耐烦地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用钥匙去开禁闭室门锁,开门后恶狠狠地说:“王雅兰,出来跟他们出工去。”然后又对张强云、白刚说:“你们也真爱管闲事,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我不信你们就能教育好她。”白刚一看这女人满脸的刁钻凶悍,气势凌人,黄白蜡色一脸横肉,就不愿理她没有说话。张强云却赔笑说:“好我的乔大班长啊!哪是我们爱揽瓷器活啦!咱们还不都是一样,队长让干啥就干啥?”
这一切王雅兰都听到了,她既没有拒绝,也没说同意。张强云一看没有顶板,第一步就算胜利。人接出来便是白刚的事了。王雅兰默默地跟白刚走了。到没人的地方白刚说:“让你帮忙画图,咱们一起搞草绳机电气化,你也好出来散散心,老在禁闭室,会把人关坏的。”
王雅兰走在白刚后面,始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白刚回头想看看她的反应。她却木然,一脸冷漠。白刚心想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激我,但也总该有个反应吧,冷着个脸这是为什么?为打破这种冷漠,白刚想寻求共同语言,便将话题引到昨天的批斗会上:“那些诗是名人写的,过去我也曾喜欢过。”
“那你们为什么还忍心批斗别人?”王雅兰摸不清领导又耍什么花招,让这个男人管着她,思想上便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白刚说:“我参加了,可是我并没有发言哪!你没见我一直在后边站着吗?”王雅兰说:“发言不发言都一样,你们这些领导的红人,难道还能有别的见解吗?”
白刚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显然她误解了自己,以为是领导派来刺探她心中的秘密的。便赶紧解释说:“你放心,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只是出于同情心,想随便聊聊……”
“一样的人?到这里可就不一样了。”王雅兰说:“斗争会上我是挨斗的,你是斗人的;现在你是监视我的,我是被监视的。”白刚说:“可是终究还是一类人啊!谁知道我明天会不会挨斗,一类人总有同情心吧!人们不是常说同病相怜吗?”
“中国也有一句话是同类相残。”王雅兰说:“你当然知道煮豆燃豆萁的故事,兄弟还相残哪!何况这些已走入绝境的人。”白刚说:“那是利害相残,为争夺王位才要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我们没有那种利害关系……”
“现在的人更不值钱,为争得一两粮食,为取得队长一点好感,也可以对人下毒手。”王雅兰反驳说,“古罗马有一个作家说‘人对人是狼’!我看有人连狼也不如,狼还合群。你伤害了一只狼,其他的狼都不会饶恕你。我们这里的人却是在群里乱咬,我看这里的人就是荒原上一群自相残杀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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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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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刚本想要说服对方,现在倒被对方说得一时语塞了。他没法儿反驳这种现象。可是他也不同意王雅兰把所有的人都看得那么坏,对每一个人都怀有敌意。便说:“你太悲观了,即使像你说的是一群狼,你也不能和所有的人都作对吧?”王雅兰说:“那你要我怎么样?”虽然还是冷漠的反问,但敌意小多了。白刚说:“这里有些人确实泯灭了良知,我们绝不能做那种人。你刚才说到了狼,我倒想起了易卜生的一句话,‘当狼群在外边狂嗥时,最保险的办法是跟着它们一起嗥’。”
“难道你要我也变成一只狼,去害人咬人?”王雅兰突然又警惕起来,有些讥讽地说。白刚慌乱地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易卜生只是说跟着狼群一起嗥,并没有说变成狼去咬人,人还是人嘛!”他也知道自己这种解释有点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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