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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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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岗。
不知为什么,他们多次读这首词,有时念着念着还开玩笑地说:“但愿我们一块儿死,免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想不到这首词竟成了他们今天凄惨离别的征兆。妻子今年也恰恰是26岁,虽不是死别,却是残酷的生离。恩爱夫妻,被强行分开连个去向都不知道。只有日夜牵肠挂肚,魂牵梦萦,这才是真正的“生死两茫茫”啊!这种生离的痛苦,更是胜过死别的悲伤啊!
现在,她终于有消息了,知道她还活着,还在想念他。他们可以通信了,虽然信要经过双方领导的检查,并不能“诉衷肠”,也不可以“话凄凉”,但终究不会连生和死都两茫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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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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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绳厂电气化改革已经成功,秋收大忙也过去了。白刚又全副精力集中在菜园。回想起电气化改革中立了大功的王雅兰的遭遇,看看周围这令人烦心的一切,想想自己的前途无望,白刚的心情十分沉重。虽然如此,他对种菜技术却仍然兴趣不减,拼命学习。班里就有农大园艺系毕业的大学生,他把大学园艺系的课本全部借来,有时间就用心攻读。班里还有市郊的干部,以前的菜农、瓜把式,他也向他们学习。他学习不只为现在,也为将来。
以前他对问题的解决还抱有幻想,现在看清了,平反的希望遥遥无期,不认罪要想摘帽重新做人又很难。摘帽又怎么样?还叫摘帽右派,仍然是打入另册的人,而且摘帽右派这顶帽子就再也不能摘了。以前他坚信真理一定会战胜谬误,现在也没完全失望,可是知道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谁知自己还等上等不上呢!以后要靠劳动生活了,所以要学会劳动本领,争取活到解决问题的那一天。他觉得种菜的学问很大,它不只是一种“劳改的手段”,更是一种学习技能和钻研农业科学的门径。
菜园班有五十人,实际是两个班,地里住一班人,家中住一班人。菜园面积很大,是南北长六七里的一个狭长地带。南边二三十亩种西瓜菜瓜,北边二百多亩种菜。几十个人分散在这样一个狭长的地段劳动,便很难管理了。所以高队长明确告诉他,不是要他自己干多少而是要组织大家劳动,别窝工别发生什么问题。但白刚却经常躲在一边去干活,向一些行家请教。尤其是喜欢去西瓜地里,除了学技术,还有一个原因,是和西瓜组组长吕南干活中聊聊天。几个月时间重要技术他基本掌握了,大自然也给了他很好的回报,各种蔬菜长得特别好。尤其是西瓜产量高品质好,有一种叫“羊角蜜”的小西瓜,甘甜中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清香。
丰收带来了喜悦,也招惹了麻烦。这种“羊角蜜”下来较早,队长们可吃出好来了,许多队长都来过。但多数人吃一两次也就不好意思再来了,有人却很不自觉几乎天天吃。吕南找到白刚说:“这可受不了,要是西瓜大量下来吃的人更多,这样吃下去我们的西瓜就白种了,怎么向领导交待?”他还说按所里规定干部买菜要记账,我们还没说月底财务上扣钱,只问问人家名字就瞪眼说西瓜不是吃的吗!不让队长吃让谁吃?记什么?最让人头痛的是万队长,他不仅经常吃还带好几个实习的中专女学生,来了就吃个够。自己去地里乱找,打开是生的便向旁边一扔。我应付不了啦!你去把把关让他知道要开条子,以后我们就好办了。
白刚觉得这要求也在理。便向高队长说明情况,要求让吃的人开条子然后交给他。高队长对这种人也很生气,却不同意把条子交给他,让白刚直接交财务科扣钱。看起来高队长也知道这事得罪人,避开了矛盾的锋芒。白刚平时也是小心翼翼避免惹事,但是遇到了这种不讲理的人却又气不打一处来,口口声声要改造别人,可是你这是什么思想?我就不信邪非扳扳这个劲不可。惹恼了又怎么样?不就是给我添几句坏话不给摘帽吗?我这帽子不摘也得按规矩办。白刚头一天去瓜地就碰上了硬茬子万队长。
吕南老远看见一群男男女女直奔瓜地而来,便躲进了工棚说:“白班长!你去应付吧,我可对付不了。”万队长人没到,老远就喊上了:“快点!摘几个西瓜,要‘羊角蜜’啊!”喊完了还扭头和旁边的姑娘们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万队长虽是本队队长,现在主要是搞内勤管统计报表,有点文化,便自认为有点高人一等的样子。他衣着讲究爱打扮,确有点风度翩翩。白刚一见万队长便笑了笑说:“万队长!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哦!到地里看看,赶紧摘几个‘羊角蜜’。”万队长对他连看也不看,只是和几个女的说笑。白刚仍然笑着:“万队长!领导说了队长们吃瓜要写条子交财务科记账!”
“你们写吧。快摘瓜去!”虽然不高兴可是在姑娘们面前万队长又不得不装得很大方。
白刚招呼人们去摘瓜,然后又对万队长说:“这几位我不认识是不是记下名字……”白刚故意把话说得犹犹豫豫表示为难的样子。万队长说:“都是你们的队长。记什么名字?都记我的账。”然后对几个姑娘笑笑说:“我请客了!”
瓜摘来了,万队长又神气地命令说:“好好洗洗切开!”白刚说:“等一下先过过秤!”
“吃几个西瓜,过什么秤?”万队长十分不满。然后又装得满不在乎地说:“你们随便写!”白刚说:“还是准确点好!领导还让我们如实填报产量,没个准数不行啊!”他和吕南早说好了,谁吃都要过秤,免得以后麻烦。
队长走后,西瓜组的人举起大拇指对白刚说:“白班长!你真行,真敢和他对付。他平时来了一喊我们就害怕,你看他那个神气劲儿,好像这瓜地就是他们家的一样,稍微慢一点就呲嘚你,我们谁也不敢说话。”
白刚说:“这有什么行不行?只要不怕伤人谁不会?你们别害怕,该说就说,这又不是为我们自己,怕什么?”白刚原来也是捏了一把汗,真要是队长翻了脸,骂他一顿怎么办?经过刚才这一场小小的较量,他又觉得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了。对自己的胜利,多少有点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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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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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赞扬白刚时只有吕南持不同态度,他看到白刚有些得意,很为他担心:“行不行看以后吧!现在还难说。”白刚奇怪地说:“怎么啦?”
“怎么啦,今天他们就吃了二十斤瓜。”吕南说:“一个月不用多了,吃上十几次到月底一算账,他那点工资就快没了,他受得了?”
白刚说:“咱们有话在先,西瓜他吃了受不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找茬儿,我豁出去了。”
“你豁出去最后也得找上我!”吕南忧虑地说,“你想啊!他一定会赖账不承认有那么多,问谁记的账?最后还得找上我。他要硬说我给他栽赃那可受不了。瓜种成了只剩看管了,我回菜园劳动吧!这差事我可受不了。”吕南说的是真心话。他干活是一把好手,所以让他当了这里的组长。但背着“特嫌”的罪名不愿担是非。
白刚听出来了,他是怕一出事自己便把责任推到记账人的身上。而且自己也不会老顶在那里,还得他应酬,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便安慰他说:“你放心吧!他要是找我我绝不往你们身上推,他要找你你就说班长知道让他找我!”
班长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吕南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真让他说着了,到月底一结账万队长傻了眼,比吕南预计的还多,一个月的工资扣完还不够下月还要扣。他马上就火了,晚上正学习,他风风火火地来了,离老远便大声喊叫,简直是要打架的样子:“白刚!你出来!”一屋子的人全愣了,都听出了是万队长。白刚赶忙跑出去:“万队长,你找我?”
“不找你找谁?你们搞什么鬼。”万队长大喊大叫:“啊?不认真改造,怎么专门和队长作对?”
“我哪敢和队长作对?一切都是按领导吩咐做的!”白刚话说得很缓和,却很有分量。万队长说:“按领导吩咐?我问过你们队长,他说不知道,账单谁送财务科的?”
“我送的,可也是领导让送的呀!”白刚毫不气馁。万队长说:“你胆子倒不小,直接跑场部,不经队长批准,一切都由你作主了?”白刚说:“跑场部送财务科也是领导规定的,没领导说话财务能收我的账单?”“你们的账有问题。”他看吵吵嚷嚷对方也不示弱,有点没办法了,便说,“我一个月的工资全扣完了还不够,下月还得扣。我怎么吃得了那么多西瓜?你把账好好查查!过几天给我个信儿。”他想白刚是个被改造的,在自己管辖之下,训斥他一顿,给他个台阶下,过几天他准会改口的。改少了都不行,我得给他撂下一个话,便说:“顶少也差了一半。”
他想错了。白刚这个人和别人不同,你越拿权势压他,他越反感,他这一训斥,白刚更看透了他的无赖。虽然尽量压住自己的愤怒但声音也还是缓和中透出了强硬:“万队长!账就在我这儿,我仔细看了,账上记得清清楚楚,你一个人是吃不了那么多,是好些人吃的……”
“好些人吃的为什么都记在我的账上?”万队长好像逮住理了,没等白刚说完,便大声质问起来。
“可那些人都是万队长带去的,头一天记账时,我不是跟队长说清楚了吗?”白刚已没有退路。万队长一看没了办法便说:“那也没有那么多,你好好查查!”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全班的人都对这场争论听得清清楚楚。白刚回屋以后,也不主持学习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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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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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白刚在菜园干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又要把他调走,这里调动是频繁的,并不奇怪,他也不在意,只是让他离开菜园,有些恋恋不舍。再说新地方是集训队,他又不了解,摸不透,估计不会是好事。这是在秋后刚刚成立的一个队,除了一部分班长以外,都是有各式各样问题的人。社会上正闹“反右倾运动”,主要是在干部中进行。省里几个地市委的一把手和不少单位的领导干部都打成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而且只要领导干部打成什么分子接着便牵连一大批人,搞成一个个反党集团。罪名都是反对“大跃进”,反对人民公社。教养所里关的是“死老虎”,谈不到什么右倾左倾,“反右倾运动”应该说和他们无关。但那时是最高领导人打个喷嚏全国就闹感冒的时代,这里是阶级敌人成堆的地方,他们哪能逃脱呢!
白刚虽然身陷囹圄,对政治还是十分关心的。尤其是涉及右字号的,更使他十分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大问题,全国又整了这么多人,打倒了那么多领导干部?心中虽十分纳闷,却不敢说也不敢问。他遇有疑难便想起消息灵通的黎公。黎公偷偷告诉他,听说中央出了一个以彭德怀为首的反党集团。
“这怎么可能?彭老总的为人谁不知道?怎么可能反党?”白刚大吃一惊。黎公说:“你别着急,还有总参谋长黄克诚,以前党的总书记张闻天,以前毛主席的秘书,现在湖南省省委书记周小舟……”白刚说:“这些人反党?不可能!”黎公说:“别犯傻了,不可能的事你见的还少吗?千万别和别人说,传出去可了不得。”
白刚回来以后,一阵阵地发愣。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事情很简单,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上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信中首先肯定了总路线是正确的成绩是伟大的。然后对一些“左”的错误及存在问题提了些意见,其中谈到了“小资阶级的狂热性”,还说大炼钢铁“有失有得”。作为彭老总这样一个功勋卓著的高级干部向党的领导人提点意见,应该说是完全正常的,而且所提意见还是完全正确的。却被说成离右派只有30公里。
彭德怀等人离右派还有30公里就受到了那么激烈的批斗,对真正的右派、反革命还能轻饶吗?事实上这些人对“人民公社”、“公共食堂”“放高产卫星”、“大炼钢铁”等也确实是不满的。因为这时人们已亲身体验到了挨饿的滋味,家属探视也带来社会上饿死人的消息。许多人对解脱遥遥无期也不耐烦了,整天牢骚满腹,有人已经公开骂大街要求判刑,或准备逃跑,所以领导便想出了“集训”的主意。
集训队在被严密看守的大院里面又单独搞了一个小院。东面通大院有一个门,整天大门紧闭,除打饭大便等连大院里也不准去。西面是大院的高高围墙。围墙外面,建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岗楼,岗楼上日夜有公安战士端着冲锋枪站岗监视。集训队有四个班,每班30多人,每班光班长就有五六个人,日夜轮流值班。一进了集训队,便失去了一切自由。
集训队由管教科彭股长直接领导,新来的一个任队长具体负责。整天就是批判、斗争。有问题的人送来时都有材料,按照材料上的问题自己检查大家批判,检讨过关了方可回队。一见这威严的阵势许多人被吓住了,进来就检查自己的反动言论,说不满意大跃进不满粮食定量等等,然后就按报纸上说的那些道理给自己扣一顿大帽子完事。至于这种检查是不是能过关,主要就看班长的掌握了。
这些班长虽然也是在批斗中滚爬过来,但现在思想却很不一样。有人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关形式人们也都熟悉也就好过关。有的班长早熟悉了无限上纲的那一套逻辑,为显示自己“进步”,好过关的也不让你过关,故意弄得轰轰烈烈。班里整天是吵吵嚷嚷推推搡搡,还有的打人吊人。尤其是花班长那个班搞得特别激烈,打人吊人成了常事。任队长是农村来的副业工,对花班长那种做法非常欣赏,觉得一下子就把坏人镇住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白刚仍然和以前一样反对打人吊人,即便队长在场只要他主持会,也避免激化到打人的地步。任队长几次说,白刚你这劲头不行啊!白刚仍我行我素。任队长几次向彭股长反映白刚的问题,彭股长说先别管他们,让他们试验吧!
班长们在这里边也不自由。除了可以带人到大院里打饭、大便以外,也不能外出。一般的班里已经歇星期日了,这里却是一天24小时弦绷得紧紧的。夜里四个人分两班值班,值夜班的白天可以睡半天觉。但一个屋里挤了30多人整天批斗,怎么能够休息?又加整天关在空气污浊的屋子里不活动,所以人们都萎靡不振但又必须强打精神。
只有白刚一值夜班就来了精神,大家都睡着了一切喧嚣滋扰离开了人世,他便全身心地沉浸在一片宁静里看书。来时带来的书以前没时间看,这时派上了用场。有时也趴在桌上写东西,以前还偷偷摸摸地怕引起别人怀疑,现在觉得写东西又不犯法怕什么?他决定写关于地下斗争的长篇小说,即便领导发现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人们奇怪在这样拥拥挤挤的囚房中,在粗野谩骂不绝于耳不时相互打斗的环境里,他怎么能够安静下来看书写东西?而且是那样投入那样凝神静气。和他要好的杨树兴、唐玉也是这个班的班长,经常奇怪地看着他对这些问题想不透。有一天杨树兴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你就不苦恼不心烦?”白刚不了解他的意思,有些莫名其妙:“苦恼心烦又怎么样?”杨树兴说:“不要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把苦恼闷在心里,找人聊聊天说说话。”白刚说:“啊!你是说的这个呀!沉浸在书里才能更好地解除烦恼。”其实他不仅仅是为解除烦恼,是觉得不能就这样白白耗尽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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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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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不到出路在哪里,但是只要钻在知识里,进入书本里,就觉得有点慰藉,有点光明,才可以冲出斗室、冲出铁丝网的拘禁,感到天地的广阔,古今中外任你遨游。既可以打发寂寞,排遣孤独,而且为未来生活积蓄了力量。
他相信中国总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几亿人不会永远挣扎在饥饿痛苦愚昧之中。个人也会有个未来,未来不会永远关在这里。命运是不可强求的。生活中许多因素铸成了今日的我们,我们的明天会有什么复杂的变化,谁也难以预料。
当贝多芬双目失明被命运放逐在死寂的空谷时,他就竖起两只不屈和充满激情的耳朵,去谛听生命的敲门声,终于成了全世界著名的作曲家。他的才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那种敢于扼住命运咽喉的勇气和决心。
机遇只给天助自助的人,他相信历史的车辙虽然曲折,但终归是要前进的。黑格尔说过:“在一个深刻的灵魂里,痛苦总不失其为美。”以前他对这句话十分怀疑,感到莫明其妙,痛苦怎么会是一种美?现在他理解了:痛苦可以消磨意志,也可以激励追求。痛苦是追求的基础,追求往往产生于痛苦。痛苦是一种磨难,磨难岂不可以成为一种冶炼?它可以坚强自己的心志,它可以承受令人难以承受的极限。它可以使人升华,傲视痛苦,笑对苦难。想到了这些,每一次的打击、悲痛,就成了一种新的人生体验。
面对现实的漫漫长夜,他又想这是不是阿Q精神?是不是成了唐吉诃德对着风车作战?
阿Q就阿Q、唐吉诃德就唐吉诃德吧!反正在痛苦中既不能绝望更不能沉沦,要奋进要有所追求。他相信只要像贝多芬那样敢于扼住命运的咽喉未来才有希望。要说这些人将来还有机会当省部级领导和地市委书记,他想都不敢想更不会想到有他。但是会产生一些科学家、艺术家、作家,他倒是坚信不疑的。他知道黎公就正在精雕细刻他的一部关于战争的长篇。如果能活着出去,他自己也希望能成一个作家。
在这种环境中还想这些简直是疯了,这是多大的狂想啊!他不敢将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因为最理解他的人也会说他是疯子。在这无尽头的苦难折磨中能活着出去就算不错了,哪里还会当什么家?
不过仅仅二十多年以后的事实,证明了他的想法是对的。这些人中不但出了不少画家、作家、科学家、教授,而且超出了他的想象,有些人竟然当了地市委书记、市长、省部级领导和国家领导人。他有什么神机妙算,对多年以后的问题竟然算得这么准?这不是什么神机妙算,是对真理的理解,是信念。
在这样嘈杂、拥挤的囚室里,在整天吃不饱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他终于在笔记本上写出了几十万字的片断,不久后完成了一部30万字的长篇。无独有偶,黎公利用他在文艺组那个独特的有利条件,完成了上下两部更大的一部长篇。他们还偷偷地将作品交换阅读进行了探讨。可见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不甘沉沦敢于扼住命运咽喉的还是不乏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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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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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队外有冲锋枪的逼视,内有队长穿梭般的审问、批斗,粮食定量也大大减少每天只有八两粮食。谁不服气再一升级便是关禁闭,禁闭室就在这个小院里。慑于这种恐怖气氛怀着对严厉惩处的恐惧,许多人吓呆了。这里集中的所谓“反改造”的尖子,除个别人发生凶杀和要求判刑公开叫骂以外,许多人都认头了,没有抗拒也听不到怨言。只有一个人因为反对大跃进、公开叫骂大闹被逮捕判刑了。许多人写了检查很快归队了。集训队似乎可以结束了,但领导却把它保留了下来继续对一些逃跑的、偷盗的、打架斗殴的人进行惩戒。而且还增加了一项新内容就是对新入所思想不稳定的人也放在这里观察。
只有一个班,班长留谁队长们是有争论的。不少队长主张留那些硬的横的能镇住人的,嫌白刚文质彬彬,该上火力的时候上不去。可是彭股长认为白刚掌握政策稳当,能解开一些人的思想疙瘩,不像有的班因激化矛盾产生行凶、死亡等意外事件,最后还是留下了白刚和杨树兴、唐玉等这几个人。
冬天农活少了,全场正式休礼拜日。集训队礼拜日也可以休息了但仍不允许出屋,不过管理松多了,可以缝缝补补聊天看书下棋。白刚正和人下棋,彭股长来了,使人们一惊,最近没重要事情彭股长是很少来的。人们急切地等待他说什么事情,他倒不慌不忙地把大烟斗磕干净吹了吹,烟斗完全通气了,才慢慢装起来笑了笑说:“白刚!给你们一个人。”
等了这半天才等到了这句话,一般送人是不必管教科领导亲自来的,有管教科签字各队队长就送来了。既然是股长亲自送来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白刚以为一定是在院子里等着,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在哪里?”
“你别急,人还没来。”彭股长笑了笑。白刚觉得奇怪,人没来,彭股长先送个信干什么呢?便问道:“是个什么人?”
“危险人物!”彭股长说。这里所谓危险人物中逃跑的最多,所以白刚首先猜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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