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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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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卜老家以后,我和贝妮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静。贝妮车开得很慢,白天首尾相接让人生厌的车流,变成了忽明忽暗、起伏波动的光流,高大的建筑物上,霓虹灯变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澄澈无云的夜弥漫着沉重的期待。

·10·

阴:真真假假

四、太极:归一



早上的晨雨已经停歇,金色的阳光穿过水银般光亮流动的空气,投射在树枝间,跌宕起伏,摇摆不定,彰显着湿漉漉的光辉和略带寒意的热情。我和见妮开着车,仿佛穿行在闪光的液体中。不知为什么,在去大禹生态园的路上,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在我的体内寄生着另一个我,他就像一个单细胞生物,在野心面前,不断膨胀分裂着。我在车上,似乎又不在车上,就像一个借口。我望了一眼倒视镜,发现我的脸上挂着模糊的微笑,以至于觉得自己是从镜子里跨出来坐在车上的。我心想,即使我不属于镜子,我的灵魂也应该属于镜子。贝妮的车上扔了一本王晓方最近出版的散文集《心灵苦难》,我随手拿起来翻了翻,竟然被吸引住了:“太阳落了,黑暗掠走了什么?太阳升了,光明又照亮了什么?没有人性,没有心灵,没有灵魂,没有良知,光明与黑暗一样毫无意义。如果命运能重演一回,我要用尊严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直到射向偶像的箭用尽!”我合上书随口问道:“妮儿,怎么喜欢上王晓方的书了?”贝妮嫣然一笑说:“因为你们两个很相似。”我的内心砰的一声,像是被重重击了一拳,嘴上却不屑地说:“扯淡!我是董事长,他是作家,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贝妮嘴角漾出一丝似冷非冷的笑意说:“我指的是你们心灵的苦难很相似,离开官场后,他通过创作小说在寻找自我,你通过创建医院寻找自我。”我好奇地问:“你觉得我们谁会成功?”贝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说:“王晓方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你还没有。”我的心又像被重重地捶了一拳,不忿儿地问:“他的信仰是什么?”贝妮毫不舍糊地说:“文学。”我不屑地说:“文学算什么信仰?”贝妮瞥了我一眼,认真地说:“他在文学里面可以追求真善美,要知道作家可以将自己看做上帝。”我不解地问:“真善美是永远也追求不到的?”贝妮莞尔一笑说:“正因为永远也追求不到,才说明它是彼岸的,才可以作为信仰。”我闭上双眼,咀嚼着脑海中的黑暗,心中充满了对王晓方的嫉妒。我右肘撑在车窗上,右手托着腮帮子,像小心护理难耐的牙疼一样盯着倒视镜,仔细寻找我那孤独的灵魂仅剩的遗迹,仿佛镜子里的我犹如干瘪虚空的空壳,一阵风就能吹碎。我甚至幻想地认为,我在这个世界呆得太久了,应该回到镜子里去。前面就是大禹生态园了,这是马杰与我和贝妮分手后第一次邀请我俩去他的独立王国。我知道他邀请我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炫耀他与我们分手的正确性。一想到马杰得意的面孔,我就油然而生厌恶之情,我带着令人生疑的伪装问:“那么我和马杰谁会成功?”贝妮毫不掩饰地说:“马杰相信一个外在于自己的上帝,他的野心仅仅是达到做他人的手段,你相信自己,但还没有达到将自己视为上帝的地步,这就是你俩的区别。”贝妮对我和马杰太了解了,我不知道马杰听了这番话会怎么想,反正我有一种自己的躯壳已经不适宜我居住的感觉。我猛然意识到,其实从马杰下决心和我分手那天起,我们俩的关系就沉浸在一种秘密的约定中,看看是我做自己成功还是他做他人成功。这就像是一个带有预言性质的梦,梦醒后,什么都忘记了,但预言却应验了。贝妮的话是不是预言呢?我带着迷醉的惊叹回忆起我和马杰过往的岁月,发现环绕自己周身的只是暗淡夜色中一条移动的黑影。我不知道那个黑影是我,还是马杰,只觉得在黎明破晓时,黑影被阳光击碎,就像燃烧后的灰烬洒落在水面上。

大禹生态园内,新修的柏油路两侧彩旗飘飘,新盖的办公大楼与玻璃温室相连,门前挂着大红横幅,上面写道:“热烈欢迎商政先生、贝妮小姐莅临指导!”西装革履的马杰率领工作人员列队大门两侧,我和贝妮下车后,马杰带头鼓掌,好像不是在迎接我们,而是在迎接联合国官员。我看不惯马杰春风得意的样子,揶揄道:“请问这是大禹生态园吗?我们没走错地方吧?”马杰神采飞扬地迎上前来,当胸捶了我一拳说:“超出想象了吧!”我觉得马杰就像个新物种似的在我面前闪闪发光。贝妮开玩笑说:“马杰,搞这么大场面迎接我们,我可有一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待会儿我们走时你可得准备梯子让我们安全着陆。”马杰豪放地笑道;“贝妮,谁摔着你也摔不着,你在我和商政心里是长翅膀的天使,我俩还指望你引领着上天堂呢。”说完如久别重逢般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贝妮走进办公楼。感受着马杰春风得意的体温,我心里有一种虚火上升的感觉。我一向认为,马杰是从我体内分离出去的半个灵魂,我此时的感觉很可能是他的真相。在我看来,他装出来的春风得意很可能是一种外强中干的冲动。我在心中大声疾呼,别想赢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仿佛在跟自己的幻影说话。马杰想引领我们先到他的办公室,可我一眼就看见与办公楼后门衔接的是玻璃温室,这大概就是刘易挂的羊头,因为拥有三千亩土地的大禹生态园正在大兴土木,这里是仅有的一点高科技农业,也是刘易用来钓鱼的所谓日本菜篮子工程这个诱人的鱼饵。我告诉马杰先参观玻璃温室。没想到正中他的下怀。走进七公顷的玻璃温室就仿佛走进了高科技农业实验室。这是一个大规模的植物细胞分裂基地,里面有上百名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正在忙碌着。里面的蔬菜全部采用营养泥和营养液的无土栽培。我来到鲜花房内,棚顶有一层电脑控制的遮阳棚,相邻的是蔬菜温室。贝妮喷喷称赏地问:“马杰,这么大的玻璃温室要投多少钱呀?”马杰大言不惭地说:“这算什么,将来大禹生态园建成后,会变成一个生态王国。”阳光宛若雨丝般透过遮阳棚酒进来,我用力嗅了嗅四周的气息,翩翩欲飞的蝴蝶兰散发出沁人的清香。我发现从我体内分离出去的那半个灵魂的野心像植物细胞似的正在分裂膨胀,我用自己微弱的恻隐心调整着自己,酸滴溜地说:“马杰,我听说刘易为了投资大禹生态园卖掉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七八家公司,只留了北京总部,看来他是想在这里背水一战啊。”我知道马杰此时正处在野心膨胀期,我这么问是想套出他们的计划,然后判断大禹生态园寿终正寝的时日。马杰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故意避而不谈吊我的胃口,而是带我们走进育种房,随手拿起一只培育瓶说:“商政,我们的计划就像这只瓶于里的植物孢子一样,正在不断地分裂。不瞒你们说,一个花房姑娘每天能分裂几百个植物孢子,而我手里的这一瓶花种,市场价值不低于五百元。”女人爱花,贝妮一走进花房立即变成了花仙子,紧跟在马杰身边问这问那,我却感觉像是走进了苹果园,树上结满了宿命苹果,恍惚间,贝妮在树下采摘苹果,我跟在她后面拎着个筐,筐里没有苹果,只有一条蛇,蛇头像是阳具的龟头,龟头上有一张脸,很像是马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情景,面对马杰神情茫然,笑容空洞。马杰似乎很受用我此时的神情,他又带我们走进一间鲜花温室,弯腰从花茎上摘下一个花球说:“我不卖花茎,只卖花球,花球一个价值一元,一年一枝花茎产一百二十个花球,这就是我的母鸡,”贝妮咯咯笑着问:“马杰,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蝴蝶兰了,一定很贵吧?”马杰得意地说;“我们的蝴蝶兰一株就可以卖一百元。四个温室一年的产值就是四个亿。农民也种花,但他们的成本高,质量也比不上大禹生态园的。我们的花房姑娘靠分裂植物孢子每人每天可以创造五千元的利润。”他说话的表情仿佛他就是一枚植物孢子,正在从头开始。然而马杰再精明狡黠也只是我的半个灵魂,他现在的言谈举止完全是一种自我迷失的状态,为了深入了解马杰的处境,我建议他领我们到处转转,他欣然应允。当我们走出办公大楼时,一阵轻风灌入我的衣领,我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马杰领我们来到胡雪岩广场,我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广场中央有一座胡雪岩头戴红顶子身着黄马褂的雕像,我知道这是刘易心中的偶像,只是周围都是刚刚建起的欧式别墅,胡雪岩的雕像矗立在这里显得不伦不类。我信步走到雕像前凝视着胡雪岩的脸,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秘密,明明这座雕像是胡雪岩,却越看越像刘易,端详半天,我笑了。马杰问我笑什么,我逗趣地说:“胡雪岩越来越像刘易了!”马杰一定和我心有灵犀,或者说,他至少感应到我思绪中微弱的回声。马杰说了一句话像一阵冷风灌入我的脊背,让我浑身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仿佛站在我身旁的根本不是马杰,而是一个活雕像。他出乎我意料地说:“早晚有一天胡雪岩越来越像我!”他乖戾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前面带路,邀请我们开开眼。我预感到马杰压不住要在我面前炫耀的心理,再加上刚才我逗趣地刺激了他一下,估计是要将他和刘易的野心和盘托出,目的是点燃我的妒火,马杰周身洋溢着时而工于心计时而得意洋洋的神气。我和贝妮随他来到一个巨大的土坑前,许多挖掘机和大卡车正在作业,马杰不可一世地指着大土坑说:“我们在这里搞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海洋馆,海洋馆内要有热带雨林风情,全长八百米的大型室内海洋沙滩,海洋馆已经订下四艘废弃的潜水艇,一艘沉没的仿泰坦尼克导游轮,游轮可供恋爱中的情侣潜水进击,到时候情侣们可以听着缠绵悱恻的音乐,享受爱情的梦幻。”贝妮瞠目结舌地问:“那得需要多少间更衣室呀?”马杰雄心勃勃地说:“按刘易的设想,至少需要三万五千间。”我露出不屑且嘲笑的神情看着他,他似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而是目光游离开去,指着大坑对面的一个工地说:“到那边看看吧。”很显然,在我们目光对视时,马杰的面部肌肉在偷偷做着细微的调整,仿佛戴了一个过紧的面具箍得脸皮不太舒服。眼前又是一个巨大的工地,马杰用憧憬的口吻说:“这里要搞一个巨大的‘红磨坊’剧场。”他的神情让我坚信,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他人的料。很显然,刘易已经把他深深地拖入泥潭,他还浑然不知。贝妮被马杰描绘的浮华场景深深吸引了,仿佛眼前侃侃而谈的马杰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大禹生态园的总经理,而是巴黎红磨坊的总导演。我知道,此时的马杰已经灵魂出窍了,站在我们面前说话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风儿就像水一样在闪闪发光的草坪上缓缓流淌,我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展现出一群笑容灿烂、大腿修长、鼻子俏皮的舞女,她们穿着绲有繁复花边的长裙,伴着狂热的音乐节奏,扭动着肥美的屁股,把大腿抬得高高的,直直伸向天顶上的水晶灯。贝妮从马杰的口中听明白刘易的野心后,咯咯笑着问:“那不就是红灯区吗?”马杰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说:“贝妮,让你一说就俗气了,娱乐也是文化嘛!”我不失时机地问:“是西方文化还是东方文化?”说完我的唇边漾起一抹促狭的微笑。马杰做贼心虚似的扫了我一眼,好像他身边总有个看不见的替身尾随着他,仿佛生了一根尾巴,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从我和贝妮见到他那一刻起,他就在有意无意地模仿刘易,他言不由衷地咧嘴一笑说:“其实外来文化已经像红灯区似的在摧毁我们的传统,我们所谓的先进文化就像所谓的国产汽车一样,无不是赝品。打着自己的旗号,骨子里却是别人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文化状态。我们不幸的灵魂为什么散发出滞闷之气,还不是因为代表西方文化的各类产品像瘟疫一样无孔不入。我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早就被官本位框住了,就像脚下这被烈日烤软的柏油路一样失去了硬度。别说大城市了,就连一个小镇都像极了西方文化粗俗的复本,西方文化像病毒一样已经侵入了我们的灵魂,我们有什么办法将这些病毒从我们的灵魂里驱逐出去。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灵魂很受用。”说完他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张扬浮夸。相信我,一瞬间,我真的发现他的笑声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听起来奇怪而危险。我尖刻地说:“马杰,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在说灵魂,而是在说欲望。不错,国家的发展需要先进文化,但真正的先进文化绝不是为欲望服务的,而是为灵魂服务的。我们恰恰缺的就是为灵魂服务的文化。红灯区并不是西方所独有的,我们古代叫青楼,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贝妮也附和着说:“虽然说没有垃圾箱遍地是垃圾,但是红灯区毕竟是现代文明中的一块致命的肿块。”我和贝妮的话明显触碰到了马杰最敏锐的神经末梢,他摇晃着脑袋,带着纯粹的调侃之意看看我,又看看贝妮,脸上露出嘲笑的神情眨着眼睛说:“千万别一提到欲望就嗤之以鼻,好像欲望是某种生锈发霉的物质,其实欲望和灵魂是很难分清的。”他的表情流露出他一贯的讨人喜欢的危险意味。我无意和他讨论欲望和灵魂,便岔开话题问:“马杰,你们的计划不止这些吧?”马杰眉飞色舞地说;“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建四十栋住宅,两百栋别墅。总之,我已经扬帆起航,正在驶向金色世界。”仿佛他不是在说计划,而是在说一个轮廓清晰、目标明确、大胆冒进,而且能预见未来幸福的幻梦。然而在我看来,承载这个幻梦的大禹生态园不过是一艘庞大、臃肿、脆弱、松垮的废船,沉没只是个时间问腰。但是马杰像着了魔似的对他描述的幻梦充满了神往,我避免过分地观察他,因为怎么看他都像另个人,谁,反正不是马杰。我用提醒的口气说;“想法虽然宏大,但资金怎么办?”一句话仿佛捅到了马杰的腰眼上,他避实就虚地说:“资金不是问题,刘易正在运筹大禹农业在香港主板上市。”口气明显低落下来,他捕捉到了我的视线,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仅聆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甚至能听到他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回声,我真担心他的心脏像电灯泡似的承受不住过重的压力,突然砰的一声爆裂。出于多年的友情,我意味深长地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吧。我可听说刘易为了贷款,没少拉官员下水。”话一出口,气氛便紧绷起来,马杰神情乖戾地说:“怎么是下水呢?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像胡雪岩那样的商界奇才,也离不开官场上的朋友,我们当然就更不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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