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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相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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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该如何和人交谈,孤立在人群外,以不解的目光看著同年龄的孩子丰富的表情,内心感受不了高兴或伤心,只能学习再表现出她所缺乏的面部表情。
            笑,不是真心的笑,纯粹是为了应付世人的眼光,她的世界是一片净空,不沾半点尘土,旁人的言语伤不了她半分。
            但是为了家人的生计,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微笑待人,即使扬起的嘴角已然僵化。
            因此,她所有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对人亲近、谈笑风生皆是表面上的敷衍,实际上她装得很累,时时刻刻都想卸下伪装回复原来的面无表情。
            所以,她不算冷面,只是天生如此,石头无心。
            要我去乞讨?玉浮尘的脸上浮现错愕。「一碗豆腐脑不值几文钱吧!」
            「二十文。」天色渐渐的泛白,她准备开门做生意。
            「我用一两银子来买。」他往怀里一兜,取出一锭金子。
            张果儿一如往常的浅笑,「你是初来扬州城的过客吧?」
            「来过几回。」他感觉到不对劲,她的眉宇间……没有生气。
            只要是活人都有一股生气凝结在眉间,而她的淡得几不可察,彷佛只是活著而已,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有如死城的魂魄附著其上。
            观阴阳,识阴阳,见过无数的面相,他头一回遇上他看不出命运的怪异现象,好像隔著一堵无形墙,坚硬地无法敲破,窥不透其中玄奥。
            「张家豆腐脑一天只卖一百碗,童叟无欺一碗二十文,一人仅限一碗,不因人情或外力而改变,银子打破不了既定的规矩,请你收回银两。」她不卑不亢的道。
            怪事年年有,有银子还不赚?「我帮你卖豆腐脑,你施舍我一碗豆腐脑尝尝。」
            她望了他一眼,「脏。」
            「没问题,我马上去净净手,绝对洗得和你的豆腐脑一样白。」他不怀疑自个儿一身的脏污绝不赏心悦目。
            乞丐上工了。
            ※※※
            白手黑脸一身邋遢样,头发凌乱一口好牙,见了人嘻嘻哈哈笑,左手端碗右手收钱,叫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排著队的众人一反平日的闲话家常。
            该怎麽形容一脸笑意的乞丐和素净娇颜的张家闺女呢?老街坊们个个是困扰。
            一朵清莲浮在污泥上,人们只见莲的恬静、清雅,绝不会掀起莲叶挖挖藕茎让烂泥弄脏手,研究莲花为何开得无垢洁白。
            以往一见豆腐脑摊子由张家侧门推出时,一拥而上的人潮是争先恐後,边抢位置边嚷,生怕嗓门不够宏亮会少了他们一份,使尽气力往前头钻,哪管得了排不排队。
            可今儿个全都反常了,交头接耳地放低音量指指点点,慢条斯理地故意拖时间,只为打量嘴像抹了一口蜜的乞丐。
            但是,他们更好奇张家怎麽请乞丐来帮忙?请了也就罢了,好歹让乞儿换件乾净的衣服洗把脸,看来也叫人吃得安心些。
            白花花的豆腐脑一如往常,香味四溢的佐料令人垂涎欲滴,可是一见那张抹花的黑脸就让人食欲大减,担心碗底有没有虱子、跳蚤来加料,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地挑著吃。
            「爹,姊姊打哪找来的乞丐,我们有多馀的银子请人吗?」端著一碗米粥,张树头蹲在门内的矮梁下忧虑,生怕没下一顿好吃。
            居安当思危呀!
            同样一碗粥,只不过食量超大的张老爹是用锅子盛,三条腌黄瓜飘在粥上头。「我哪清楚,你姊姊做事一向不和人商量。」
            而他是有得吃就吃从不管事,女儿能干养活一家三口,做爹的人还是少开口为妙,她才是当家主事之人。
            「他会不会吃垮我们家,你瞧他挺卖力的叫卖。」喝,还是赶紧吃完手中的粥,以免乞丐来伸手。
            三口当两口扒,碗底的粥渍也不放过,怕饿死的张树头舔得乾乾净净,连碗都不用洗了,光亮可照人,鼻头的米粒手一抹再送入嘴里。
            不是他小气不施舍乞丐,几年前家里还没卖豆腐脑的穷困他记忆犹新,不事生产的老爹一无是处,文不能下笔武不能提重,光靠娘一个人洗衣服、缝衣服养不活一家人,姊姊还得去拔野菜野菇增加桌上菜色。
            是不至於三餐不济,但是想吃口鸡肉和米饭得等到逢年过节,他抽不高的个子就是饿矮的,金大富和他同年却高他一个头,因此他要努力补回来。
            「哎呀!你放心啦!弱不禁风似的乞丐哪能吃多少,叫你姊姊多画两张符就够他吃到吐了。」女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
            「说的也是。」先是点点头,张树头忽然不安的问:「姊姊存够了银两吗?万一她嫁给乞丐怎麽办?」
            儿子的恐慌叫张老爹差点被一截腌黄瓜给噎死。「你……你给我盯紧些,别让那小子有机可乘。」
            「我要上学堂呢!哪有空闲盯前盯後。」他怕死了大姊笑也不笑瞅著他的神情,好像他是一块不知该不该丢弃的朽木。
            「我是你爹,我说了算数,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著。」真是的,不能等他吃完早膳再说这些吓人的话吗?
            「爹呀!你这麽说不公平,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才应该劳动,一人吃三人份的米粮……哎!你干麽用锅子敲我脑袋,敲笨了没人替你送终。」
            他冷哼地拎起儿子的耳朵,「我可是不敢指望你成材,少忤逆就是祖上有德。」
            养儿不养老,千金女儿千金婿。
            「疼……疼呐!爹,少了只耳朵很丢人。」五官不正是不能进科场考状元,他是未来当大官的朝廷栋梁。
            「有饭吃最重要,谁管你丢不丢人,别让你姊姊和乞丐走得太近。」一双老眼不忘往门口瞟,像是在提防万一。
            父子俩为了莫须有的问题烦恼不已,两人四只眼珠子目不转睛,抓贼似地盯住乞丐的一举一动,决定稍有不该的举止以扁担伺候。
            反观两人的草木皆兵,卖豆腐脑卖得正得意的阴阳术师可一点也感受不到背後的威胁目光,咧开两排白牙笑咪咪收银子,不管人家和不和善地直瞪他一张黑脸。
            「福气的大嫂,你要是不要这碗豆腐脑,我先给後头的大叔喽!」唉!美丽也是一种错误,抹了炭灰还是俊逸非凡,实非他之过。
            自大过度的玉浮尘以为众人的专注是为他的「美丽」,既谨慎又有点自呜得意,偷偷的笑在肚子里,一不小心流露於外,像是傻笑。
            「谁说我不要了,你别想把我的豆腐脑给别人。」她连忙接过温热的豆腐脑,用上吊的死鱼眼一瞪。
            「二十文,谢谢。」银子可不能不收,一分钱一分货。
            「啥,给你。」端著碗,李家嫂子憋著的话忍不住了。「果儿,你缺人吗?」
            她有礼且客套的一回,「目前不缺,我应付得来。」
            「那他呢?」啧!那张脸是叫雷劈了不成,焦得跟炭似。
            「上面掉下来的一个乞丐。」瞧瞧天,她的笑拘束不开,像是硬拆开的莲瓣不甚自然。
            不过大夥见惯了她这种「矜持」的笑脸,年轻一点的姑娘还竞相仿效,当是一种含蓄的美,别有一番清幽的脱俗味道。
            「上面……」李家嫂子呐呐的指指天,一副呆滞的表情。
            「他是乞丐。」没有不敬、轻蔑的语气,张果儿以寻常的口气解释。
            「可是……你不怕他别有意图,你们家全是老弱妇孺。」毫无回击能力,如果他心生歹念。
            「我……」她有符护身。话未说完,一旁含著笑意的男音已先行揶揄。
            「敢问长舌的大嫂,你那碗豆腐脑要吃到什麽时候,我们都快收摊了。」他看起来像坏人吗?
            背著人说坏话被逮个正著,脸色尴尬的李家嫂子反而气盛。「十个乞丐九个贼,你……你别想在我们扬州城做坏事。」
            「大嫂子,我只是要个碗而已,你干麽大惊小怪的骂遍一城乞丐。」人穷就少了神气,任由人践踏。
            两耳塞豆,不闻雷霆。
            「我指的是你没安好心,谁晓得是不是为了张家豆腐脑的配方而来。」要死了,害她被角落那窝乞丐多瞧了两眼,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报复,在门口摆两坨狗屎让她踩个正著。
            扬州城什麽都好,就是乞丐不像乞丐,空著碗不乞讨成天睡懒觉,一有事儿发生跑得比谁都快,还有银子买上好的女儿红煮狗肉吃,简直比一般老百姓过得舒服。
            「张家豆腐脑很有名吗?」搔搔後脑勺,玉浮尘表情无辜地一望正在数碗的张果儿。
            一阵骚动因他的问话蔓延开来,好像他说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话,应该抓去砍头以示惩戒。
            情绪比张家正主儿还激动的李家嫂子真想拿碗砸他。「御赐的「第一豆腐脑」连皇上都赞不绝口,你是打哪座山下来的野猴儿?!」
            「御赐?」头一往後转,皇上的金印还真有盖在横匾上。「皇上他老人家几时下江南,怎没通知一声。」
            後两句他是自言自语,偏偏爱听闲话的李家嫂子耳尖得很,「你算是哪根葱哪根蒜,也不怕污了皇上的龙袍。」
            他笑了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可是大家的。」
            皇上若听到他的话,可能会罚他写本万言治世经典呈上,然後他就会像倒楣的师父一样被招揽入殿,成为新一任的国师。
            人要笨一点好,别太露锋芒,京城里那些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可叫人无福消受,他不想成不了仙先成某位妒夫的剑下亡魂。
            「哎呀!听听他说什麽话,想造反不成。」她得离远些免得受牵连。
            李家嫂子碗一丢就匆忙离去,其他人见状也怕惹上杀头大罪,囫囵吞枣地糟蹋好食物,两三下一碗豆腐脑入胃,不像平日一再逗留地找话题聊天,二话不说便掉头走开。
            围聚的人潮在一瞬间走光,可桶底的豆腐脑并未留下多少,刚好在张果儿估计的两碗份量。
            「跑得更快,刚才我还担心会卖光没我的份呢!」这会儿他肚子倒有点饿了。
            自行舀了一碗豆腐脑,他毫不客气的加了一大堆佐料,糖水一淋香味四溢,叫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是故意的?」为了吃一碗豆腐脑送命太不值得。
            「当然喏!你瞧他们越聚越多像是来打劫,我不使出一计怎能赶得走他们一群蝗虫。」他说得理直气壮。
            一口白嫩滑入喉口,他当场瞠大眼睛好不惊讶!细而不腻又滑口,软如春天的雪花却又多了一丝口感,口一含化成北方的奶酪甜了味蕾。
            不敢置信的纯然享受,他明明见她用普通的黄豆去磨汁,怎会好吃成这样,整个人都快软成豆腐脑,恨不得三餐都食豆腐脑吃个过瘾。
            一碗很快的见底,他贪心想搜刮剩料——
            「不行,一碗是我的规矩,二十文请付现,恕不赊欠。」一根细柳冷不防的弹向他手背。
            他被打了?「你……」
            惊愕的说不出话,向来被美女追得无处可躲的玉浮尘像是跌入了一堆鸟屎,他无法相信有女人狠得下心伤他分毫——当然刁蛮的珠玉公主例外,不过她已和番去了。
            「吃东西自然要给钱,你想赖债?」她没法摆出凶恶的模样大小声,光是练习笑脸就耗她好几年时间。
            哇!她还翻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乞丐。」
            「呃!是,我是乞丐。」他气弱的一恼她的诚实,没力气反驳。
            如谪仙的翩翩美男子也有出丑的一天,全拜这一身破烂的乞儿装,他还能辩白吗?
            「二十文。」
            望了一眼桶里的「残渣」,豆腐脑的美味征服了他的胃。「反正只剩下一碗,你就当打发乞丐。」
            「不。」
            张果儿舀起最後一碗豆腐脑,洒上花生粉和糖水递给一名刚来作丫鬟打扮的美丽女子。「婉儿姊,你家主子的豆腐脑。」
            「嗯,月底去九王爷府邸收帐。」小姐算盘拨得精,她享受,人家付银子。
            「换了金主?」她开玩笑的问。
            「没办法,我家小姐人缘好,处处有银子好挖。」上个月是恨天堡主尉天栩,这个月轮到威远侯爷凌拨云「孝敬」。
            打了冷颤的玉浮尘认出那丫鬟正是莫迎欢的贴身小婢,当下他不认为投奔侯爷府是件可行之事,他差点忘了扬州城是小气财神的地盘。
            该往哪里躲才好呢?
            细柔的嗓音呢哝著,勾起他一丝兴味,许久不曾当过平凡百姓,就和她搅和搅和一阵子,他很想知道为何算不出她的命。
            一个女符师。
            新月缠绵041扬州三奇花外传——人间奇侠之二《绝艳相公》 寄秋 mingming扫描 Future校对
            ,。4yt。四月天会员独家OCR,仅供网友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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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不行,我们家不收留乞丐。」
            「对呀!我们家太小了,绝对挤不下一个乞丐。」
            玉浮尘一句「我要留下」,张家吃闲饭的两个老少立即拿锅拿碗的冲过来,像是多他一口粮会饿死似拚命反对,有志一同的驱逐第三个吃闲饭的男人。
            乞丐的天职是沿街乞讨而不是让人「饲养」,他们连条狗都养不起,何况是个人。
            远远望来不觉得高大,到了面前更觉他绝对是饭桶,肩虽薄却宽,父子俩在他面前只能仰望,明显地在个头上矮人一大截。
            可是气势不能输人,凭著一股人可以没志气却不能不吃饭的魄力,他们挺起没肉的胸膛,努力捍卫自己的食权,没人想少吃一口肉。
            但是看在笑意盈眼的黑脸男子中,两人的举动非常有趣,他从没见过这麽好笑的父子,相似的五官有著一致的嫌弃。
            而他从他们眼底读到的讯息并非鄙视他乞丐的身份,另有一层他无法理解的理由存在,近乎仇视。
            「果儿姑娘,这两位是?」他猜是她的亲人。
            「家父和舍弟。」她有说他能留下吗?
            他好笑地帮她提木桶搁在井边好清洗。「请原谅我眼拙,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肖娘亲……」轻呼一声,她的两手分别被父亲和小弟扯了过去。
            「你说我们不像是什麽意思,你休想打什麽鬼主意拐走我家闺女。」气冲冲的张老爹朝他丢锅子。
            树头小弟也不甘示弱的学老爹丢去碗一只。「人家都说我和姊姊笑起来很像,你这个乞丐会不会看人。」
            「火气真大,我不过想留下帮忙做豆腐脑。」一手锅子一手碗,他接得顺手。
            手腕优美的转动,行云流水般畅意,令人看傻了眼,若非那张黑脸太突兀,真当他是名门贵公子。
            「鬼才相信你一口胡话,分明想学我家闺女的手艺,你当我张老爹瞎了眼,看不出你一肚子坏水吗?」没饭吃火气能不大吗?
            「老人家想多了,乞丐我只是讨一份差事做做,终日乞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窝身在此看能不能避开师姊的小阴谋。
            不管是师父或是他都算过他的姻缘宫,三世孤寡乃命中注定,岂能随意更改扰乱天纲,造成後世子孙的纷乱不休,三界皆动摇。
            一人影响万世实属罪大恶极,维持童子之身有利於修行之道,他不愿功亏一篑任由人摆弄。
            有因才有缘,前两世他是和尚命,未曾娶妻地寿终正寝於寺庙中,因此此生与佛结缘,最终是走上人人趋之若骛的成仙之道。
            在修成正果前总有种种劫数考验,而他为自己卜了一卦,今生所要受的一劫便是情关。
            本来他已设法化开此劫,可是生性不耐寂寞的师姊硬是来凑上一脚,上月老庙偷来红线一条,施以逆天术颠倒乾坤,化无为有。
            日前夜观星象发现有异,想扭转正规已来不及,天地一变动难再归回原位,一动再动只会造成苍生受难,天灾不断。
            趁夜溜出侯爷府是想离开她的势力范围,也许离远些方便他想办法校正混乱的天象,情劫他一人领受即可,何必拖累另一人受苦,他不能不负心。
            此乃天意。
            「去去去,要讨差事上西大街找王管事,他们府里欠不少下人,你身强体壮一定能胜任。」卖卖豆腐脑是小本生意,哪能请得起人帮忙。
            「我不支薪。」这可行了吧!堂堂九王爷身边的军师屈就小工,说出去没几人相信。
            有钱他也不给。「我们请不起你,破落门户不留人,你还是上西大街找王管事。」
            「我就是喜欢你们的破落……果儿姑娘,有什麽不对吗?」不知为何,他无法不分心注意她的一颦一笑。
            眉头微微打结的张果儿浮起困窘笑意,「你到底是谁?」
            「啊!瞧我糊涂的,我姓玉名浮尘,你可以唤我一声玉哥哥。」多大的宽容,他从不允许女子和自已如此亲昵。
            「不,我指的不是你的名字,你身上有股紫祥之气。」富贵中人才有的祥瑞。
            「你看得见?」他大惊失色的一呼。
            怎麽可能,她顶多是平凡的女符师,哪有上乘功力能看出他修行多年的紫气,她看来十七、八岁而已,要练到窥天机、知地理并不容易,世上一个曲喵喵实属异类,逆武星下凡不能一分为二,该是巧合吧?!
            「不一定,时有时无,忽明忽灭,你非普通人不难看出。」她指他露了一手接锅接碗的绝妙武学。
            换他眉头要深锁了。「果儿妹子,你真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吗?」
            「应该是吧!我爹正气呼呼地用牛眼瞪你。」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爹娘并不恩爱她是知道的,谁嫁了个好吃懒做的丈夫都会郁郁寡欢,可她不曾听娘埋怨过一句,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向命运屈服。
            而爹也不能说是一位坏相公,只能说他一向豁达惯了,有得吃就吃,没得吃饿上两、三天也无妨,对子女的态度说得上是宠溺,绝不会他手上有块饼就独吞,一定会分成三份均食。
            有时还会偏心地给她一大片,让少吃一口的弟弟哇哇大叫不公平。
            可疑喔!「老爹,果儿妹妹不是你亲生的吧?」
            「别哥哥妹妹的唤得好听,没事给我滚远些,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你敢说是别人的种。」他气得抓起墙角的扫帚一挥。
            喝!好大的劲头,他存心要人命不成。「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你怎麽不去吃屎算了,这种话能随便问问吗?我打死你这个臭乞丐。」他一招亢龙有悔扫向他下盘。
            「吓!老爹,你会武功?!」他是丐帮的……
            张老爹一见他是练家子就不耍了,故意混淆视听地嚷嚷,「想当年我是威风凛凛、一刀无敌手的风流侠士,姑娘们一见到我的俊俏就像蜂见了蜜一般死缠不放。」
            「爹,你连後院的斧头都拿不动,一刀无敌手是菜刀吧!」受不了他吹嘘的张家小儿垮著一张脸。
            瞧爹现在的老态肯定是夸大其词,哪有姑娘家肯倒贴一个糟老头,除了他识人不清的苦命娘亲。
            「死小子,我养你这麽大是来扯我後腿呀!晚膳没得吃,你给我面壁思过。」嘻!省下一人伙食,他可以多吃一点。
            「不要呀!爹,我会长不大。」老奸诈,想吞掉他的那一份。
            「长不大最好,省布,免得你姊姊老要为你做新衣。」他一套衣服穿十年,哪像他新裳年年裁。
            「哇!娘呀!你为什麽死得那麽早,没瞧见爹在凌虐亲儿,我的命好苦呀!呜……你一定要保佑爹比我早死……」
            「混帐东西,你敢咒你老子短命,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张老爹抄起家伙追打儿子。
            一个闪一个赶,足下轻盈似暗藏著某种轻功,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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