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死男保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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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细细地疼。
。cmfu。发布甩着头上的雨水进了屋，我一边让小语择香椿叶，自己则赶紧洗豌豆，同时给给小语讲豌豆的ＡＢＣ。
。cmfu。发布水开了，我先用开水烫香椿叶，一碗热水泼下去，一股浓香就出来了，然后加了细盐猛煞。闻香人更饿，赶紧将豌豆下了锅，好家伙，满满一小锅呢，这下有得吃了。
。cmfu。发布“哪来的豌豆？不会是偷的吧？”
。cmfu。发布“我哪能干那事儿，当时虽然地里没有人，但是，我学习红军叔叔当年长征时的做法，把五枚硬币放在庵子里了。”
。cmfu。发布“那要是让其他人拿走了呢？”小语信了竟然。
。cmfu。发布“骗你呢，我会把钱往野地里扔？倒是打算让那个红兵替我们转给主人几块钱呢。”说着，我从袋子里拽出了镇“袋”之宝——一块好大的榆树皮。
。cmfu。发布“天哪，你这是哪淘来的？”小语用手摸了一下，“这是什么树皮呀？滑腻腻的，干吗用的？”
。cmfu。发布“我叫你尝尝鲜！榆树皮！难得！”我开始用瑞士军刀削榆皮外层的老皮。
。cmfu。发布“尝尝鲜？这树皮能吃啊？”小语根本不信。
。cmfu。发布“当然了。这里层的嫩皮甜滋滋的，连点儿渣儿都没有……”我削了一小块白白的嫩皮递过去，“尝尝？”
。cmfu。发布“榆树结的榆钱我吃过，有卖的，可以做菜馍，这个……”。小语看来看去的，不敢吃。
。cmfu。发布我又削了一块稍大的，直接塞到嘴里：“吃啊，药不死你……我也是十几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嗯……真鲜美……比QQ糖可美味多了，真正的绿色食品哪！”
。cmfu。发布小语便皱着眉试探着浅嚼：“忒滑了也……粘着呢……从来没吃过……味儿是很正……”
。cmfu。发布“这是我们豫东唯一可以吃的树皮。记得小时候，家里擀面条儿，因为当时白面少，其他的面粉又没有筋骨，擀不成面条儿，我老爸就揭些榆树皮来，去掉老皮，晒干，弄成碎块儿，再在墩窑子里……就是书上说的石臼，捣碎了，然后，用箩筛出细面面儿，掺到玉米面或者豆面里，这样，擀出来的面条又滑又甜，比白面的还要好喝，我从来都没喝够过。”
。cmfu。发布“多擀些就是了。”
。cmfu。发布“想得美，要是都揭那榆树皮，榆树还不得绝种了？我老妈还说，这榆树是穷人家的救命树，不到大灾之年没有人舍得吃它呢。”
。cmfu。发布“你这是干吗呢？现在是大灾之年啊？”
。cmfu。发布“我们没有吃的了还不算是大灾之年啊？”我把更大一块榆皮递到小语手里，“这东西美容应该，含那么多粘物质，胶原蛋白少不了。对了，连各路神仙都吃它呢。”
。cmfu。发布“什么意思啊？”
。cmfu。发布“不知道了吧，善男信女烧的那香可就是用榆树皮做的呢。”
。cmfu。发布小语哦了一声，轻轻摇头，表示第一次听说：“这么说，我们也算是神仙了？”
。cmfu。发布“是，是神仙里面要饭的。呵呵……”
。cmfu。发布咕嘟咕嘟的，豌豆的香气就煮出来了。小语竟然一副馋相，站在灶边，双手交叉了等着掀锅呢。
。cmfu。发布我们的午饭：一小锅水煮豌豆，一小盘儿盐渍香椿，两碗尽可能稠的稀饭。
。cmfu。发布“刚出来那天我说我们像红军，你偏说是土匪，现在你看看，昨天你吃了茅草根，今天你又吃了榆树皮和香椿叶子，停会儿我再给人家几块钱……你说这不是典型的红军作风吗？”我一边大侃，一边用手帮小语挤豆粒儿，一个豆夹噙满了水，细得线一样的水柱子射了我一脸。
。cmfu。发布小语咯咯地乐着用手指着我水淋淋的脸，一边说着“是是是”，真是少有的开心状态，就像铁树在隆冬夜忽然花开那样让我暗暗惊喜着。
。cmfu。发布刚吃完，林岩的电话就打来了。小语看了我一眼，开心地说：“睡得好……吃得更好……你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享受……再见。”
。cmfu。发布我乐：“这也叫睡得好吃得好啊？”小语嗯了一声，“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三省庄见那个你说的大人物啊？”
。cmfu。发布我刚想说“快了”，我的手机也响了。
。cmfu。发布一看，是老婆的，就赶紧走到门口。上天有灵是咋的，好像老婆不打给我个电话就不平衡了。
。cmfu。发布老婆很急地问我在哪儿呢，我停了停下，说在外地。老婆噢了一声，很放心地要样子，然后带着点歉意说：“给你说个好事儿，别烦了，咱院子里的竹子又发芽了，有七八棵，长得可旺了。”我回头看了小语一眼，欣喜地说：“那好啊。”
。cmfu。发布老婆又压低嗓音说：“前两天给你说罢了，过两天我再给你个惊喜。”我说：“这会儿说呗。”
。cmfu。发布老婆说：“不，这会儿说就没有意思了。你忙吧，手机费贵。”我嗯了一声，她在那边叭地亲了一下，挂了。
。cmfu。发布我转过身，很欣慰地冲小语一笑：“我院子里的竹子又发出来了。”小语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便说了那天我们家砍竹子小语生病的巧事儿。我说：“也许你的灵魂真的是一杆清竹呢，我这边一砍，你那边就病倒了。”
。cmfu。发布小语用一种成分复杂的眼神罩我一眼，无语。
。cmfu。发布空气湿润润的，零碎的蛙声试探着次第迭起，像是在相互询问出太阳的日子。
。cmfu。发布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雨总算停了，红兵也来了，带着馍啊菜啊一兜子吃的。我让他赶紧找辆机动三轮车把我们送到三省庄。他一听就问是不是去找太奶奶，我问他怎么知道。他笑了，说找他的人多了，大部分都叫她撵回来了，说她是老寿星，就是脾气怪，说她人缘好，说相当年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恁厉害，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她家砸去，她家也从没招过贼。”
。cmfu。发布和小语对视了一眼：这个老人该有多少神奇在身上啊？
。cmfu。发布雨后的土路很难走，全是卧牛坑，机动三轮车努得黑烟直冒喷儿喷儿直叫。
。cmfu。发布走了好大一会儿，阴云下，隐隐地浮出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大村子。
。cmfu。发布红兵停了机动三轮车，一指，敬畏地说：“看到吗，就是最西边那个大院子，那就是她老人家的。我可不敢再往前开了，她老人家不喜欢闹腾。”
。cmfu。发布那是一个绿意淡然的大院落。
。cmfu。发布下了车，我塞给红兵十块钱，说了豌豆地的位置，让他转给人家，然后，握他手拍他肩就此别过。
。cmfu。发布此时，下午三点半。
。cmfu。发布我们走向那个大院落。脚下一呲一滑的，泥里，青草野花杂踏。
。cmfu。发布院落和村子距离有好远，孤零零的，好像一个人就那样情愿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的地方。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老家的那棵银杏树，它，就是不屑与群树同立的。
。cmfu。发布雨后的微风如云后缓移出的弯月，入怀渐浓。隐约，有咚咚的锣鼓声传来。
。cmfu。发布离院子越近，院子便越绿，青砖垒就的院墙上，已经爬满了枝枝蔓蔓的丝瓜或梅豆。等走到离院子不足一丈，看到一个高高大的青砖门楼时，更是看到有那伏地而生的细叶细茎的缠地草，就像宽幅的绿带将整个院子围得团团而转。
。cmfu。发布小语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竹子！”然后几步抢到我的前面，直奔院门就去了。
。cmfu。发布真的，葱茏的竹子正妙妙亭亭地探出高高的院墙，不知有多少棵。
。cmfu。发布小语刚到大门外，半掩的大门里忽然顶出一条黄毛狗来，只站在门缝处，不凶恶却顽强地叫着，样子傻傻的。
。cmfu。发布小语赶紧退了回来，求援地看我。
。cmfu。发布我作好了狗扑咬我硬撑的准备，不过，很奇怪，那条狗并没扑过来。
。cmfu。发布门是黑门，门板厚到奢侈，厚到让人觉得心寒，多像油漆了数遍黑桐油的棺材板啊。
。cmfu。发布正想喊一声“有人吗”，那狗忽而哼呜着扭转身，只剩下一条轻摇讨好的尾巴在门外晃悠。
。cmfu。发布一扇门吱呀了一下，一双不大不小的脚，穿着黑鞋的脚，从长长的青石门槛后面平静地半抬，但又放回到门槛以里的原处，然后，我们看到了一张老人的脸——
。cmfu。发布心里“呀”了一声，我突然就有了一个让自己莫名激动的念头……
。cmfu。发布这是一个白发老人，一个白发不掩当年红颜的女人。白透的头发不是盘成一个髻，而是固执地剪成了那种清纯的学生发型。眼神，惊人的清亮，像泡在深井里的圆月，摄人。然后，我才看到岁月风蚀下的她皱纹下的脸。我应算是个识美的男人，分得清什么是美丽什么是好看。我能从一个女人身上，不管她有多老，读出“气质”读出“高雅”，只要她身上俱来着。
。cmfu。发布老人站到了门前，黑色的斜襟排扣儿布衫和黑色的旧式裤子完整地现在我们面前，她背后的门板上，竟嵌着一个老式的菊花状铁搭扣，褐黑色，门鼻里是斜插的铁门栓，下面，闲垂了一个铁门环。这一切，与老人的白发和皱纹对应成了一种无声的尊严，可以拒人拒鬼于千里之外。
。cmfu。发布一时间，我和小语不知道说什么，被老人震慑到尴尬讷言。
。cmfu。发布“你们是……”不高的一声问，苍老而异常清晰，能令人惊讶到这声音不是吐自老人的口齿。
。cmfu。发布“我……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太奶奶……”我赶紧用普通话应答，“小山……他，我们是朋友……我也算是小山的老师吧……”
。cmfu。发布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和什么人说话结巴过。我想，要是侯清远老师见了这老人，他准要流泪。
。cmfu。发布老人轻轻地啊了一声，身子向门后靠了一下，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北平来的啊？那儿……现在好吗……”老人的声音颤了颤，不知为什么，是因为她仍然习惯把北京唤作北平吗？
。cmfu。发布“太奶奶……”小语竟然上前了一步，“北京还好，您好吗？”
。cmfu。发布老人一愣，竟给了小语一个笑，点了一下头，那应是对那句情真意切的“您好吗”的褒奖。
。cmfu。发布“你们俩是……”老人侧了身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几竿青竹了，那是愿意我们进入的表示。
。cmfu。发布我看了看小语，沉吟了一下：“太奶奶，我们，我们是好不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cmfu。发布这个很边缘的答案让老人噢　了一声，眼神居然也更柔和了，说了声“进来”就慢慢地转了身子。
。cmfu。发布我和小语又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谨慎地跟上。
。cmfu。发布我走在最后，门里门外之间，我有意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在当今极少见的铁门环，门环与铁搭扣儿先是碰出了一声脆响，然后，那响声便越来越淡，如脚步渐行渐远，且再不回头。
第十三章　那种异香，从来没闻过
　　　　。cmfu。发布铁门环，不锈。
。cmfu。发布老人蹒跚地走在前面，那黄狗却偎过来，先嗅小语再嗅我，好像在验证我们的身份，狗眼张得很大，但眼珠上面好像浮了一层油彩，茫然得很。我断定，这是一只失明的老狗。
。cmfu。发布好宽绰好雅静的四合院啊，光空地也得有一亩多，房子，都是蓝砖蓝瓦：堂屋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三间，布局工整如楷书。整个南半院俨然是一片小小的竹林，竹子们正在雨后比着青翠，比着诗意。竹间，石桌一张，石墩儿四个，等人随时闲坐清谈。
。cmfu。发布竹林北侧，西厢房南侧，一株老枝横虬的石榴树，粗比海碗，红花点绿叶，安然半绽。
。cmfu。发布整个院子全是青砖铺地，老式的青砖。所有窗子都是老式福字格窗，黑红色。
。cmfu。发布置身其间，恍如隔世，疑在百年之前，亦像走进了一个大型的古装网络游戏？
。cmfu。发布我和小语站在院子里，相视无言。怕说一句话就会惊走这凝聚多年的大气大魄大安静。
。cmfu。发布老人进了堂屋，坐在一把椅子上。堂屋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看到她在看我们。
。cmfu。发布一只燕子呢喃着从头顶掠过，那不是百年前的燕子，雨后的天空才是。
。cmfu。发布老人招呼我们进屋。
。cmfu。发布堂屋也是黑红的门，亦是菊花状的铁搭扣儿，门槛是红色的木槛儿。屋里，两扇红色木质屏风将房子隔成三间。
。cmfu。发布刚走进屋里，我忽然闻到一缕异香，似有似无的，而又明明白白决非幻觉。我看小语，小语正看我，满眼疑惑的样子。难道她也闻到了那种香吗？
。cmfu。发布我不知道把手里的旅行袋放哪儿，觉得放哪儿都会把房子弄脏。
。cmfu。发布老人示意我可以放到条几上。但那条几也是老式的，有三米长，贴屋山摆着，暗红色，两头是卷筒菊花状的浮雕，一侧一个莲花烛台，烛台上，半截红烛，如修女般沉静。八仙桌两边各一把太师椅，黑红色，椅背，镂空雕花。它们，也正默默地对望着。
。cmfu。发布条几前的高腿八仙桌上，正摆着一套茶具，白瓷砂托盘里，一把细颈执壶，四个白如凝雪的盖杯，全是一尘不染。
。cmfu。发布屋里，没有一点现代的迹像，包括一根电线也没有。
。cmfu。发布最后，我还是把将旅行袋放在了地上，这才发现旅行袋上居然还印着一个英文单词，白色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很大，设计得张牙舞爪，格外刺眼，就像黑熊而不是熊猫大嚼竹叶，极不雅观。
。cmfu。发布条几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毛笔字的中堂，那毛笔字让我眼睛一亮：这字写得也太好了啊！功力老到，布局天然，我敢说，目前　，在我们全市也找不出这样高水平的书法作品……书写的内容是陶渊明的《归隐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落款是“民国一十八年仲秋刘志贤书”。刘志贤？何许高人啊？
。cmfu。发布我扭头看了看老人，老人指了指着太师椅，示意我和小语坐下。我和小语对视了一下，坐。
。cmfu。发布小语一直低着头，在拘谨地抚弄腕上的玉镯子。面对一个百岁老人，你最好保持沉默。这样才不至于惹犯下百年不遇的错误。
。cmfu。发布老人坐在门里，是一把稍小的太师椅，椅腿儿竟也有狮子头的雕花。
。cmfu。发布老人看我们，很慈爱地看。忽然，老人颇吃惊地轻叹了一声，对小语说：“你这女子，不简单呢，单凭你那玉镯就可看得出。”
。cmfu。发布我示意小语走过去让老人看。
。cmfu。发布小语理解了我的眼神，就一边摘玉镯一边走向老人，叫了一声“太奶奶”，把玉镯递到老人掌心。
。cmfu。发布老人一边后撤了上半身看它，一边诺诺地说：“看不清了……但，它端的是个好物件……和太奶奶的一样好……”说着，她一伸左手，衣袖下的左腕上，竟也露出一个玉镯来！纯白如雪，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着清润的光泽。
。cmfu。发布我站过去，虽然不懂玉，但我的肉眼也能看出老人的玉镯决非俗物是。只是，它圈在老人嶙峋的腕上，是那样残忍地衬着老人无可回避的老迈。
。cmfu。发布老人和小语是有缘的，好像是注定——
。cmfu。发布等我坐回到椅子上时，不知怎么的，小语已经乖顺地在老人面前蹲下了，那样亲近地用自己的双手把着老人的一只手，老人则用手抚着小语的乌发说：“小语，好听的名字，太奶奶欢喜呢。”
。cmfu。发布没听到小语何时把自己介绍给老人的。
。cmfu。发布这时，小语忽然仰脸对老人说：“太奶奶，我想挨间儿看您的房子，成吗？”
。cmfu。发布老人显然没想到小语会这样说，但稍停便说：“好啊，还从没有人要看太奶奶的房呢。”
。cmfu。发布小语搀老人起身，老人示意我们先去西厢房：“那儿是我相公的书房……”
。cmfu。发布屏风门上挂着一个绛红的门帘，掀了进了就是西厢房。极简洁，一桌一椅一书架。除了椅子是空的，其余全是满的，是书？？是纸，是雅致的气韵。
。cmfu。发布老人指着书桌上方白墙的一幅很大的水墨画，指的时候腰板就直了些许：“这是我相公写的，采菊图……”
。cmfu。发布光线比堂屋更暗一些，只能隐约看到画上有两个人，有花，有田，显然是根据？？渊明的归隐诗所作。
。cmfu。发布“当年，我们曾相许一个织布，一个读书……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诵到这里，老人忽然就停了，从胸腔深处大大地叹出一口气。下阙里那“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篷”等句子可是有关儿女的，也许老人无儿无女不愿再说吧。
。cmfu。发布老人走到宽大的书桌前，用手触那笔筒里的毛笔，毛笔十余支，清洗得很白，如故道上那充满生机的茅草花。
。cmfu。发布“这砚是端砚呢……”老人又用手去摸了摸一方砚台，看着我，仿佛现代的我一定不懂这个。
。cmfu。发布我心里一动，四大名砚之首我可是第一次见啊，便伸手将镇纸旁的那方砚台轻轻地拿起来仔细地看。
。cmfu。发布丁清远老师那里有一方砚台，看得很金贵，只有逢年过节兴趣大起时才拿出来肆意泼墨。而这砚的手感比丁清远那厚实多了，砚上刻着字，是篆书，八个字，我凑到眼前努力地看，并轻轻地读出声来：“‘与……墨……相亲，有……不解缘’……真是妙语……”就？？凭这八个字，我认为丁清远的那方砚就没法儿和这方砚比，因为他的砚台上刻的是“消磨岁月，或可青云”，意思只有多写多读才有可能当官，俗啊。
。cmfu。发布“你……竟认得这砚上的篆书，不虚啊？”老人很意外，更欣喜。
。cmfu。发布我心里猛一高兴，赶紧放下砚台，毕恭毕敬地说：“太奶奶，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我出喜欢写毛笔字，只是写得不好。”
。cmfu。发布“太奶奶，他的文章写得也很好的，常发表。”小语竟然给我涂了一下油彩。
。cmfu。发布“怪不得说是小山的老师，太奶奶欢喜有学问的人。”老人很感慨地看着我们俩，“我相公文好字亦好，堂屋中堂的字就是他写的，我们结婚那年写的……”老人顿了顿，“我也不敢懈怠，他走后，我每日走拢到这书桌前写字作文……直到五年前，眼力不济了，腕力也不济了，只好悉数荒废了。不知他回来会不会责怪我……”
。cmfu。发布老人自顾絮说着，磨了脚跟，面向西墙，那是并肩站的两个书架，很古朴的那种书架。
。cmfu。发布“这上面的书，多是线装，你们不会多见的……”老人的手在书脊上缓缓地挨个滑过，“这儿有民国15年的《晨报副卷》，民国16年的《小说月报》，还有《莽原》，这，都是我们爱读的……如今，好天气的时候，我也拿它们出来读……但已是看不清了……”
。cmfu。发布我和小语都不说话，静静地感受着一百岁老人手捧线装书厮守爱情的小景与深情，只觉自己越来越小，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cmfu。发布出了书房，老人领我们去西厢房。我也懂得一些以前的老规矩，东厢房一般是夫妻的寝室，外人一般是不让人进的。
。cmfu。发布西厢房三间，中间是个小客厅，很简单，一个小点儿的狮腿八仙桌，一套白瓷茶具，四个方凳。
。cmfu。发布老人指着上手房，也就是北套间的门说：“我，住这儿，没什么看的。”说完，就领我们去对面的套间。
。cmfu。发布我和小语又是相视一愣：为什么睡在西厢房而不是堂屋啊？也许是不愿独睡那少了伴侣的爱巢吧。
。cmfu。发布进了南边的套间，那里的一样摆设顿时让我和小语面面相觑：可能小语不知道，那竟然是一架手工织布机啊。
。cmfu。发布对它，我并不陌生，上个世纪的80年代，我们家原来也是有一架的，那是母亲“上夜班”的主要内容。
。cmfu。发布织布机没被油漆过，槐木的架子，杨木的撑子，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织布机上决无尘土，但也没有织布用的白线子。倒是墙上还挂着鱼梭子、长撑子以及木锭子、风棱子等织布用的器具。
。cmfu。发布这屋里的光线似乎要比堂屋亮些，偶尔有蠓虫舞入舞出。
。cmfu。发布老人走到织布旁边，用手抚着机架，回头说：“这还是民国25年我们结婚那年置办的，想想已经8从没想过此生会织粗布，居然就学会了，应了‘入乡随俗’的老话了。”老人说到这里，淡淡一笑，对小语说：“从没见过织布机对吧？”
。cmfu。发布小语点头，在机头上摸了摸，：“这么简单的机器真也织出布吗？”
。cmfu。发布“当然能，”我转而看着老人，“太奶奶，我们家原来也有一架织布机，但20年前就拆了，难得你一直还保留着它。”
。cmfu。发布老人再次惊讶地看着我：“那你们家里也定有勤快的人。我十年前还在为他织呢，但极慢了。年轻时倒是快捷着呢，一日能织一勾布。”我和小语茫然对望。
。cmfu。发布老人解释：“一勾布就是四尺，一般人一天只能织三尺呢。”
。cmfu。发布接着，老人轻叹了一声，指着墙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给我们叫出它们的名字。
。cmfu。发布“那个鱼形的东西是梭子，人坐在织布机上，手里持的就是它，它的里面装的是织布时用的纬线。织的时候，通过经线，左手投往右手，一来一回地反复，所谓岁月如梭，就是指的这个梭子了，拿下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