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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权重-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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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他才镇定下来,在蒋主任讥讽的目光中,他很平静地说道:“蒋主任,我来这里并不夺你的指挥权,更不是想影响你们水库的发电作业。我只是建议你们、请求你们把水位降到安全位置以下……至于这封传真电报里叶副省长签署指示,也没有什么不同……”
蒋主任冷笑着打断郭知言的话道:“郭书记,我还真是佩服你,但这个时候你还在大言不惭。你没看见叶副省长要求有关部门将你停职反省吗?你不会以为叶副省长说的玩的,不会以为叶副省长没有这个权力吧?”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扫了其他人一样。
果然,听到他的话,郭拙诚、洪杰都大惊失色。让他惊喜的还有:洪杰大惊之后,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片惊喜。说明这个家伙很可能会马上跟郭知言决裂。能够让他看到郭知言这个家伙众叛亲离的下场,呵呵。
当然,也有让他不爽的,那就是这个踢爆他鸟儿的小崽子在一阵失神之后却马上就恢复了常态,脸上很快就露出一副风平水静的神态:“这小子真不简单啊,这涵养功夫真是到家了。比他父亲不会差。刚才他父亲还失态了好久。”
他不知道的是郭拙诚心里正在自责呢。刚才郭拙诚确实有点失态,但他的失态不在于有人提出让父亲停职检查,主要是他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久啊,省领导批示了的文件就传真下来了。如果平时官员们有这么快的效率,国家什么事不能做成功?
如果郭拙诚是在前世,这种事就算惊讶也不会溢于言表,但现在他只不过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身体的反应还没有适应过来,还多少带着孩子的痕迹。他在心里自嘲地笑道:“看来要养成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养。”
见儿子波澜不惊的样子,郭知言更加淡定了,他说道:“我没有怀疑叶副省长的权力,但我知道叶副省长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再说,叶副省长签署的意思是等我回到水甸县县委之后再停职写检查,并没有说马上撤我的职。蒋主任,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蒋主任怒了,大声吼道:“什么,你说我固执?我呸!你倒是倒打一耙,你怎么不说你固执,不说你一意孤行?我这是完成上级命令!你凭什么说叶副省长不了解这么的情况?你这是污蔑省委领导!”
蒋主任余怒未消,指着郭知言的鼻子继续吼道:“姓郭的,你知道水库水位上涨的速度不?你知道水库旁边的泄洪渠目前的流速不?你知道下游目前的水位不?……”
这时,门被推开,水管委的通信员小李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道:“蒋主任,攀枝县县委书记唐成贵刚才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他说现在攀枝县普降大雨,他们县的某些堤段水位已经达到或超过警戒水位,目前他们全县干部正组织所有社员严防死守,恳请我们今明两天千万不要开闸放水。”
蒋主任听了,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看见郭拙诚那副平静的样子,又不让他不怒火高涨,他大声说道:“郭知言,你听见了吗?你知道吗?现在下游告急!现在攀枝县告急!……一旦我们泄洪放水,下游就会出现溃堤倒垸事故,就会造成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我们就是对党和国家犯罪!……郭知言,我问你,你还配是一个党员吗?一个自私自利,以损害国家利益来收买少数几个人的心,你还好意思呆在县委书记的位置吗?”
未等父亲反驳,郭拙诚冷笑道:“哈哈,蒋主任真是好一个威风凛凛、忧国忧民的好领导啊。姓蒋的,你别喊这么大的声音,声音再大也掩饰不了你心中的担忧。现在你开闸泄洪不敢,可不开闸泄洪也不敢。
你自己心里应该知道现在攀甸水库之所以到了如此不尴不尬的地步,就是因为你判断失误,就是你优柔寡断,就是因为你的心思只在如何超额完成今年的发电任务上。如果这个水库将来出了问题,你应该负全部责任!……哼哼,我真佩服你,水库的水情如此紧急,昨天晚上你竟然还有心情和时间跑到……”
听到最后,内心又惊又怒的蒋主任更是恐惧,他几乎是一跃而起,一边惊慌地扑向郭拙诚,一边用大叫来打断郭拙诚的话:“你小崽子放屁!我要打死你!”
他虽然担心大坝和下游的安全,但也只是担忧而已,在他想来大坝的情况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大不了现在就开始慢慢泄洪,最多不能超额完成今年的发电量而已,也就是被上面的领导批评一下。至于泄洪的时候下游出问题,他完全可以用正常的业务规程来应付,而且还可以将责任推到郭知言身上,是他逼的。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郭拙诚说出昨晚的事,一旦组织上知道自己欲强奸妇女,坐牢是绝对的,更别想还坐着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了。
他不知道的是,郭拙诚是不可能真的说出这件事的,刚才的暗示已经到了底线。
第98章 开枪
冯勇和他背后的家族可容不得这种丑闻出现。这个家族不久之后在中国政坛呼风唤雨,即使郭拙诚说的再真实,冯家也不可能不对这个暴冯家丑闻的他产生怨气。
看到蒋主任恼羞成怒地扑向自己,郭拙诚灵巧地转了一下身子,躲过蒋主任的那一巴掌后朝门外跑去。
早已经气极、惧怕之极的蒋主任哪里会善罢甘休?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他非得狠狠地打这个小崽子几下才能解气不可。因此他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脸色变得铁青。
站在门边的通信员小李拦不是,不拦也不是。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县处级领导怎么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这要说出去蒋主任的脸往哪里放?可看到蒋主任那吓人的脸色,小李什么劝说的话都不敢说。
正在他犹豫间,郭拙诚已经从小李的胳膊下钻了出去。他站在走廊里大声骂道:“姓蒋的,大坝如果出问题,就是你的责任。就是枪毙了你也不为过!你就是罪犯!”
跑动了几下,蒋主任胯下的鸟儿因为尚未消肿而被扯得巨痛。额头上汗珠滚滚,不得不停下脚步,对才回过神来的郭知言吼道:“姓郭的,你到底管不管你这混账儿子?搞毛了老子,今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要以为老子一直跟你们客气!”
郭知言也不是软弱可欺之人,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大人追打,心里本就不忿,只听他冷冷地说道:“蒋主任,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见识。只要你开闸泄洪,我们马上就走。”
实际上,他也很奇怪儿子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稳重智珠在握的儿子,而是一个普通的调皮小孩。可现在这种情况又容不得他找郭拙诚仔细询问与研究。
蒋主任听郭知言如此说话,怒极而笑道:“好!好!,姓郭的,你有种!……现在老子以攀甸水库管理委员会主任的名义命令你们,你们马上给老子滚蛋!否则,我将以破坏水库正常工作的名义将你们关起来!”
说完,他气呼呼地走到走廊里,瞪了远处的郭拙诚一眼,骂了一声“王八蛋!”然后躬着腰步履蹒跚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
就在这时,正好一道闪光从半空中劈下,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声炸响,猝不及防的蒋主任一下滚倒在地,惊骇的他四肢并用爬了进去。
不远处的郭拙诚放声大笑道:“哈哈,蒋主任,你的动作真像电影里面的太监哦。”
“太监”二字如此刺激着蒋主任的神经,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站起来几步冲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支手枪,快速地打开保险,对着郭拙诚就是一枪:“砰!”
只是在开枪的瞬间,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将枪口抬起了一些,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层碎屑。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啊——”
有人脱口而出:“枪声!”
现在的地方政府第一把手书记,同时兼任当地驻军的第一政委,一般都配有手枪。郭知言的办公室就有一支。而蒋主任在水库这种特殊的单位,有配枪就不是很奇怪了。
郭拙诚也惊呆了。他可没想到自己刺激了他几下,竟然将这个家伙刺激得拿出枪来。
在蒋主任举起枪的那一瞬间,心脏狂跳的他立即躲到了椅子背后。
蒋主任大喊道:“来人——把破坏生产的坏分子给我统统抓起来!”吼完,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又咒骂道,“王八蛋,今天老子要你们死!”
郭拙诚偷偷地抬起头,趁对方喘气的时候快速拿起身边茶几上的一个白得陶瓷茶杯用力扔出。只听嗵的一声响,茶杯正中目标,狠狠地打在蒋主任的额头上。
蒋主任身子往后一仰,鲜血从额头一下喷出。
与此同时,郭拙诚飞快地冲了上来,朝蒋主任拿手枪的手狠狠踢出一脚,手枪从蒋主任的手里脱手飞出。
手枪在砸到地板前,被郭拙诚稳稳地接在手中。他想都没想就将枪口对准了脸色一半惨白一半殷红的蒋主任,嘴里大喊道:“破坏生产的坏蛋!马上举起手来!”
“拙诚,不能,快放下!”闻讯赶来的郭知言慌忙喊道。
跟着后面的洪杰也是眼睛瞪得如牛卵,嘴里喊道:“别乱来,别乱来……”
水管委的通信员小李更是大声喊道:“小郭,不能啊。蒋主任是干部,拿枪对着他,你这是犯罪,你要坐监狱的,快放下!快放下枪!”随即,他又慌乱地跑到走廊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反革命杀人啦!马排长——马排长——”
如此大的动静,无数的人都朝这里跑来。
这时,郭知言的通信员小王带着熊癞子和夏国荣也正好过来了。
面对还冒着丝丝紫烟的枪口,蒋主任吓得全身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小郭,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快放下,快放下……”
郭拙诚冷笑一声,说道:“立即下令开闸泄洪!”
蒋主任双腿一软,说道:“泄洪,泄洪,开闸……”
突然,走廊里一个声音大喊道:“不能开闸!这是蒋主任在阶级敌人的威逼下投降说出来的,我作为管委会副主任宣布命令无效!我们革命群众应该有坚定的革命立场,应该威武不屈,绝不能向敌人投降!因为原来的最高领导已经叛变投敌,我现在自动接管水库的最高指挥权。同志们,将敌人给我抓起来!”
如果不是身处其中,如果不是亲眼目见,郭拙诚还真会以为现在是在演戏、拍电影,心里不由感慨连连:“哎,这个时代的人啊真是……真是很火星。”
蒋主任不知为何胆气足了,他对着门外大喊道:“我日你李柏林的祖宗,你这是要害死老子。老子死了,你就想升一步?做梦!你贪污公款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同志们,并听他的,马上开闸泄洪!”
为了显示自己不是被要挟的,他又大声喊出了理由:“现在外面大量降雨,必须开闸泄洪!”
第99章 夺过指挥权
郭知言见此,没有再出言阻止,但心里却想开了。
郭拙诚却将枪口顶在蒋主任的太阳穴上,大声命令道:“把十个泄洪闸全部打开!”
蒋主任哆嗦着说道:“不行,不行,我的权限最多开五个。即使是平时,五个以上泄洪闸开启也必须由省水利厅下命令,还要向省政府报备。而汛期则必须征得省政府批准同意后,同时必须提前通知下游的相关单位,提前做好防汛准备,这样才可能打开。否则就算没有出大事故,我也要判刑坐牢。”
看来这家伙对自己职责还是蛮清楚的,面对枪口还能说出这么多话。他之所以这么“配合”郭拙诚,是因为他被他的手下——副主任李柏林——吓怕了。如果说郭拙诚用枪顶着他有生命危险,那么李柏林说他是在反革命的逼迫下叛变投敌,那就不仅仅是生命有危险,连名声都臭了,家里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可以说,这种政治上的污点比死还难受。
郭拙诚可不管这些,断然说道:“马上打开所有闸门,同时向上级报告!通知下游各县!”说着,他用枪口捅了蒋主任的脑袋一下。
脑袋剧痛让蒋主任慌忙不迭地喊道:“对!打开所有闸门,向省里……向省里报告……”
喊完,他如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马守仁带着士兵冒雨快步跑来,他们手里牢牢地握着装满子弹的枪支。
这个时候,那个站在走廊里的李柏林反而不反对了,而是大声喊道:“蒋主任命令打开所有泄洪闸!我们马上执行!”不知是故意还是因为嗓子喊哑了,就是没有喊后面一句:“向省里报告。”
这个时候,这家伙还在玩心眼:将所有泄洪闸打开之后,下游很可能出事故。他这么一喊,这个责任就死死地罩在蒋主任头上。
倒是旁边的一个女人大声说道:“蒋主任,我们电信室的交换机刚才被雷电打坏了,与外界失去联系!无法通知下游,也不能向上级报告!”
“啊——”所有的人都大大惊呼道,特别对业务熟悉的人更是惊慌失措,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与上级领导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所有事情都要水管委自己决定,意味着所有决定都得由他们自己承担责任!
蒋主任已经晕过去了,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却脸上全是惊惶之色。
这时,马守仁带着两个士兵持枪冲了过来,两支步枪一支手枪一齐对准郭拙诚。马守仁眼里的神情复杂极了,有不解有惋惜有犹豫……
郭拙诚将枪扔给他,说道:“我是正当防卫。就算我无缘无故地杀了他,也是过失杀人,我一个小孩最多判几年劳教。你们就不要如临大敌了。”
看他扔了枪,外面的人一下涌进来好多。只有那个孙副主任忙于查看晕过去的蒋主任,其他的人都围着郭拙诚看着,一个个七嘴八舌,有的喊打有的喊抓。
马守仁将扔过来的手枪插进自己的枪套,大声吼道:“安静!安静!”
二个士兵在马守仁的带领下隐隐地将郭家父亲围在中间,但却不知道如何办才好。熊癞子、小王、夏国荣也拦在其他人前面。只有洪杰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旁边。
郭拙诚小声对父亲郭知言说道:“爸,现在该你了。”
郭知言内心极不平静,他强行压住心里的惶恐,快速地对洪杰和通信员小王道:“你们马上通知下坳大队的人撤离,都到高地上躲避。同时设法通知下游做好准备。”
小王和洪杰连忙说道:“好的。”
谁也没有看到洪杰眼里那丝阴霾和得意的冷笑。
等他们两人走后,郭知言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好!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虽然刚才这一幕谁都不希望发生,我也不希望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正确地面对它。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不是我们追究这件事有关的责任的时候,而是我们应该考虑大坝的安全。我是水甸县县委书记,现在蒋主任因身体原因不能亲自指挥,我作为这里级别最高的干部,自动接过管理权。在我发出命令前,我请同志们先好好想一想,凭你们的经验和天气,判断一下我们的大坝是否安全?如果上游冲下来大量的雨水,我们的坝能不能保住?
我知道大家都是责任心很强的同志,对上级的指示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但是具体情况必须具体对待,现在大坝已经危在旦夕,容不得我们再请示再汇报,更不能等待通信畅通之后再根据上级的命令采取措施,而是必须当机立断!现在我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们,将所有闸门打开!尽可能快地降低大坝水位,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我郭知言一人承担!
同时,我也以一名普通群众的身份请求你们,请求你们看在你们家人,你们孩子的份上,看着下游千千万万老百姓的份上,把泄洪闸打开,不要等上游的水冲下来后,我们随着大坝一起毁灭。一旦大坝垮了,我们将带着耻辱死亡,同时也带着千千万万农民用血汗修筑的大坝死亡,我想各位一定会死不瞑目。
同志们,为了大坝,为了你自己的生命,为了让更多的人获救,请听我的命令吧!我郭知言谢谢你们了!”
郭知言说的声音很大、很有魄力,但无人应答,现场的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才有人说话,他怀疑地说道:“郭书记,今天的水位还没到昨天的位置,这有……”
郭知言大声打断他的话说道:“同志们,时间容不得我们再犹豫了!如果谁再犹豫,谁就是人民的罪人。如果谁怕担责任,你可以撤出,让有卵子的人来做!请你们立即把所有泄洪闸打开——!”
但是,事情终究太重大了,听不听郭知言的命令其后果的差别极大,完全是严重犯罪与普通工作的对比。不说那些对大坝安全有信心的人,就是担忧大坝安全的人也不敢动一下,他们都希望别人先一步做,然后他们再做,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整个现场的气氛几乎凝固,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只有噼噼啪啪的雨声和偶尔的雷声。
第100章 开闸泄洪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老头满身雨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急迫地喊道:“郭……郭……快点,快点,否则来不及了。泄洪渠可能是因为泥石流被堵塞,已经不流了,水库的水位正在急剧上升!”
“啊——”众人看清是郑致中,一个个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知识分子的本事,他们说大坝危险,那绝对是真的危险了。
“走!开闸——”他们再也没有怀疑,一个个转身就跑。
三分钟不到,一个个泄洪闸口逐第打开。一根根洁白的水柱冲向半空,然后在坝底远处砸下,发出轰隆隆的吼声。
看着一根根水柱喷涌而出,郭知言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就势斜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两只手如风雨中的树叶般抖动着,连烟都拿不住。
郭拙诚扶着郑致中坐下,心有余悸地说道:“郑老师,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啊。我真担心功亏一篑,那样的话大坝就真的危险了。”
郑致中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刚才说话几乎耗尽了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我担心还是来不及啊。我们必须迅速通知当地攀甸县政府,让他们组织当地群众把堵塞的泄洪渠挖开。现在谁也不知道上游会来多少雨水,仅靠泄洪闸恐怕……”
郭拙诚想起前世泥石流阻塞河流形成堰塞湖的事,如果真的形成了堰塞湖,那是不可能凭人工一下挖开的。他说道:“现在通信不通,只能让人步行去通知,一时间恐怕很难挖通。郑老师,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水流走?”
郑致中摇头道:“哪有什么其他办法?”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让我想想……真没有好办法……”
郭知言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他吸了两支烟之后走下大楼,冒着倾盆大雨站在大坝中央,看着笼罩在水雾中的湖泊,沉思着:“能不能保住它?这件事对我是祸还是福?儿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刚才他的行动实在太出格了,他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如果没有郑致中过来,情况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郭书记!郭书记!不好了!……”一个人大喊着跑了过来。
郭知言一惊,连忙跑着迎了上去,对全身湿透的通信网小王吼道:“慌什么慌,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小王哭丧着脸大声道:“下坳大队的社员闹起来了!他们骂你,说你夺蒋主任的权就是为了上坳大队的那些禾苗。听说这里要泄洪了,他们说找你算账,要抓你!郭书记,你快跑啊——”
郭知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就这点事也值得跑?洪杰,洪书记呢?”
说完,他心里就明白洪杰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他鼓动下坳大队的干部群众,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逼迫了蒋主任,怎么知道自己夺权?这个姓洪的真是不消停啊。
小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回答道:“他……他和司机小张已经乘吉普车出发去通知其他人了。下坳大队的电话是接水库的,这里断了他们那里也不通……”
听了小王的话,郭知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只要洪杰能把消息传出去,下游做了提防,那里的损失就会减小很多。
突然,大地一阵剧烈地晃动,就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郭知言和小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地抓在一起,相互支撑着。两人脸色苍白,目光在雨中相互探询:“发生什么事?难道大坝垮了?”
正在办公室陪着郑致中的郭拙诚也是大惊,也以为大坝出事了,心里暗呼:糟了!历史上该发生的灾难还是发生了!老天爷,难道老子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他想都没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欲往外冲出去,他要看看大坝到底是如何崩溃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阵低闷的声音。
脸色苍白的郑致中略一思考,马上说道:“不是大坝本身。事发地点离这里至少七公里。从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很可能是野狗坡发生了大型山体滑坡。”
被郑致中这么一说,郭拙诚也很快明白了,说道:“声音的速度每秒三百四十米。你留意了时间?”
郑致中很赞赏地看着郭拙诚,觉得这个孩子反应很灵敏。他不知道郭拙诚心里很惭愧,都是成年人,为什么郑致中就能瞬间判断出原因,而我就慢一拍呢?不过,他心里还是异常高兴:只要不是大坝崩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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