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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笔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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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彭副市长的韬略,就拿《公务员笔记》这件事来说,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彭副市长很善于人尽其才,起初连我都没有发现我写的字竟然与刘一鹤的如出一辙,就冲这一点,我将来的仕途之路也应该比刘一鹤走得远,彭副市长及时发现了我的这一特长,用的也是恰到好处。

我为什么要留一份《公务员笔记》的副本,一方面这是我的心血,应该留一份做纪念,另一方面果真因此扳倒了刘一鹤,将来我会用这本笔记来牵制彭国梁。只要彭国梁升,我就得跟着升,而且必须升到我想升的位置上。官场险恶,即使他是你的老板,你也要跟他留一手。

在官场上,好色是小毛病,顶多算是生活作风问题,当你位高权重时,这根本不算事;只是嗜赌就算大毛病了。因为玩女人只要你不与女人纠缠花的是小钱,可是赌博就不同了,为什么民间有劝赌不劝嫖之说,就是因为食色性也,玩女人不可能倾家荡产,而一旦成为赌徒,便很可能输得血本无归。

现在彭国梁最要命的毛病就是赌博,起初是小打小闹,但是赌博犹如吸毒,一旦上瘾是很难戒掉的,如今赌得越来越大,我在身边当秘书时还好一点,最起码我们是同类人,可是我的后任黄小明给刘一鹤当秘书还差不多,给彭副市长当秘书等于在自己身上捆了个炸弹。我当时劝彭副市长用朱大伟,别用黄小明,朱大伟天生就是做秘书的料,彭副市长不听劝,他说自己身边不缺打洗脚水的,只缺做《隆中对》的。没办法,又不是我选秘书,可是你天天一屁股屎,都得秘书来帮你擦,你不知道吗?你想当刘备,你得有刘备那副德行啊!

刘备三顾茅庐请的是诸葛亮,你巴结老领导也用不若着用他秘书做综合二处处长啊,那个杨恒达能陪老领导喝五年尿,就说明对老领导忠心耿耿。常言道,忠臣不侍二主。你光想将杨恒达弄到身边,等于告诉政治对手们,老领导是信任你的,可是这也等于你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老领导面前,杨恒达怎么可能不向老领导汇报你的所作所为?我看那个杨恒达就不太可靠,最近和宋道明、赵忠打得火热,谁不知道这两个人对刘一鹤忠诚得就像两条狗。杨恒达是综合二处处长,又不是综合一处处长,整天与宋道明、赵忠混,想干什么?

在官场上,害人之心要有,好狗不挡道,谁挡道就清除谁;防人之心就更要有了,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纯属扯淡,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只是疑要疑得有道理,用也要恰到好处。就拿杨恒达来说,你彭国梁真想讨老领导欢心,当初就不应该把他弄到综合二处当处长,应该直接提拔到副局级领导岗位,想让他在身边也不难,提拔到办公厅当副主任嘛,人家是正处级秘书,又为老领导服务多年,到头来只混了个综合二处处长,杨恒达心里能不长草,说不定刘一鹤早就看出来了这一点,利用宋道明、赵忠来挖你彭国梁的墙角。你身边的环境如此复杂,还整天不检点,变着法地往香港、澳门跑,想想都让人后脖颈子冒凉风。

最让我担心的是《公务员笔记》迟迟没有发挥效用,以齐秀英的性格,怎么可能置若罔闻呢?有一句话叫做于无声处听惊雷,会不会齐秀英已经开始秘密调查了呢?齐秀英是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女人,关于这一点从 林永清反馈的情况来看,就可略见一斑。凭林永清与齐秀英的关系,愣套不出一句齐秀英对彭副市长的看法,彭副市长想试着请齐秀英吃饭,请过几次都被婉言谢绝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向省纪委的朋友打听过,他们从未接到过举报刘一鹤的匿名信,举报彭国梁的匿名信每年都用麻袋装,要是以前的省纪委书记也就压下了,大家都是朋友关系,当然要互相关照了,可是齐秀英则不同,她是反腐败的受益者,是踩着所谓腐败分子的骨头爬上来的,正因为如此,她到清江省,彭副市长就本能地紧张起来,我甚至比彭副市长还紧张,因为一旦彭副市长这棵树倒了,我这棵小草也难逃厄运。

我这才利用许智泰与林永清的关系想打通齐秀英,为此我在河港花园亲自为林永清弄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半跃。林永清住进了梦寐以求的大房子,当然死心塌地地站到了我们这边,没少游说齐秀英,但是始终不见成效。我不禁为彭副市长担起心来,与其说是为他担心,不如说是为我自己担心。我这个副区长当了还不到一年呢,一旦彭副市长有个风吹草动,我的所有目标都将化为泡影。

齐秀英这种女人太可恨了,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给她杜撰一本《公务员笔记》,寄到中纪委去。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我想起来了,我的《公务员笔记》一定是被人愉了,偷走《公务员笔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最信任的朱大伟,这小子他爹在招商引资方面是东州市最大的功臣,可是彭副市长却把奖金给了港商罗伯特,三千万呢!为此,朱文武对彭副市长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朱大伟愉走了《公务员笔记》副木,就等于掐住了彭副市长的咽喉,好你个朱大伟,老子打了一辈子鹰却让鹰鹐了眼了,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彭副市长,让他压一压朱文武,争取拿回笔记,真要是到了齐秀英手里,我和彭国梁都将成为齐秀英盘子里的小菜!

·10·

竖:蜕变

30。我是东州市常务副市长彭国梁

胡占发告诉我《公务员笔记》的副本被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留底稿,他不仅留了底稿,还弄出个副本,弄副本想干什么?这不是想留后手吗,连我一手栽培起来的贴身秘书都跟我留后手,在官场上我还敢信谁呀?

胡占发是想让我压朱文武逼他儿子交出笔记,可是昨天傍晚省纪委跟我关系不错的一位副书记偷着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齐秀英已经得到《公务员笔记》副本,而且和省纪委几位副书记开了碰头会,之后向省委书记做了汇报,省委书记已经决定对我下手了。

这他妈的还直应了那句成语,叫“作茧自缚”。本想用《公务员笔记》搞掉刘一鹤,结果胡占发让人家弄了个人赃俱获,这回刘一鹤可以作壁上观了。当初胡占发推荐朱大伟给我当秘书,我就不同意,我觉得这小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心眼肯定不地道,果然,胡占发栽到了这小子手哩。

我琢磨着朱大伟事先一定得到了齐秀英的授意,要不怎么这么快这本笔记就到了齐秀英手里,亦或是刘一鹤这只老狐狸给我下的套,在我身边特意收买朱大伟做他的眼线,朱大伟盗取笔记后给了刘一鹤,刘一鹤交给了齐秀英。狗日的刘一鹤,好歹毒啊!

眼下最让我闹心的已经不是这本《公务员笔记》了,最让我闹心的是牛月仙,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了,这些年我老婆之所以对我和牛月仙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她知道牛月仙是我刻意安排在香港的地下钱庄,我们家的钱大多是通过牛月仙从香港转移出境的。自从利用奖励港商的奖金在香港注册了那家投资公司后,我就觉得牛月仙不太对劲,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以为她对我好赌有意见,生我的气而已,想不到这个婊子竟然为了钱置我们十年的感情于不顺,卷款离开了香港。怪不得当时她那么积极鼓励我成立个风险投资公司,还央求我让她任董事长,我心想连你都是我的,当就当吧。刘一鹤给我下什么套我都不奇怪,谁会想到我自己睡了十年的女人会给我下套,这可真是他妈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眼下最要命的就是那三千万,一旦齐秀英查起来,我只能往刘一鹤身上栽了,刘一鹤一直希望将东州市城建系统最好的资产包装在一起到香港上市,为了这件事,我没少到香港斡旋,办这么大的事处处都需要钱,注册一家风投公司不过是个幌子,还不是为了到香港办事方便。H股上市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些机动灵活的备用资金,这件事我还真和刘一鹤商量过,当时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方法、过程他都不听,他只要结果。我心想,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按照我的想法做了,反正我和刘一鹤汇报过。当然温华坚、陈实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仨为了东州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左一趟右一趟地跑香港,付出了那么多辛苦,理所当然应受到奖励,就这样我决定给每个人五万美金,这有什么错。我最看不惯光计马儿跑不给马吃草的这套现行机制,如果让马儿吃草是腐败的话,那么我情愿做这样的“腐败分子”!我们一真对人治耿耿于怀,好像法治可以包治百病似的,其实当务之急是尽快实施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的“腐治”!我知道尽管我是有感而发,发了也白发,但是我说出了广大公务员的心里话,我们加给公务员的崇高太多太重了,我不相信他们以血肉之躯能承受得起。

我是承受不起了,也不想承受了,你齐秀英不是整人有瘾吗?那就来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但是我也不能轻易就范,在官场上几起几落的人多得是,我从政以来一直很顺,就让这次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不相信在中国还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别看我想得开,我老婆可想不开,昨天晚上,她一宿没睡,当着我的面抹了一宿的眼泪,我一再劝她说:“别难过,我又不是泥捏的,即使我真进去了,我也能扛得住,想让我开口,门儿都没有!”我老婆信誓旦旦地说:“国梁,你真要是进去了,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把你救出来!”这就是我老婆,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但是我老婆对我的感情却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说句心里话,从政以来,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老婆,想到自己真要是进去了,过去我身边那些前呼后拥的人,要么一个个跟着我“翻车”,要么一个个“退避三舍”,要么一个个为保自己隔岸观火,要么一个个幸灾乐锅、落井下石。我老婆的日子一定是水深火热,想着想着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老婆见不得我受委屈,抱着我的头呜呜地哭起来,光哭不是办法,我们夫妻俩抱头哭了一会儿,我猛然想起了林永清,便一边给老婆擦眼泪一边说:“佩芬,万一齐秀英对我下手,你一定要通过许智泰找一个人,这个人叫林永清,是《清江日报》的记者,这个人与齐秀英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你一方面做林永清的工作,让他去游说齐秀英放我一马;另一方面,进京启动我们那些老关系,不要怕花钱,让那些老关系从上往下压她,我就不信这个齐秀英是铁石心肠。”

我老婆听得很认真,但她担心地问:“万一这个齐秀英一点人味都没有,可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说:“老婆,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老婆咬牙切齿地说:“凭什么我们听天由命,她齐秀英是铁石心肠,难道她儿子也是铁石心肠,我就不信她儿子下了水,她这个当娘的不下水?”

想不到关键时刻,我老婆比我还沉着镇定,这一宿帮着我梳理了所有破绽,并帮着我一一想办法自圆其说。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黄小明来接我时我和老婆还没起床。事到如今,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点去上班的心情都没有。

我老婆穿着睡衣将黄小明领进卧室,别看黄小明装着跟没事人似的,但是我能察觉到,他已经嗅出了几分端倪。我要是出事了,最对不起的就是黄小明了,算这小子命不好跟错了人,要是跟着刘一鹤用不了两年就能独当一面。政治就是这么残酷,人们的思维定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怕是这小子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这些了。

我老婆把黄小明叫到身边问:“兄弟,你大哥对你怎么样?”

黄小明圆滑地说:“没的说,怎么了,大嫂?”

我老婆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小明,嫂子就跟你说实话吧,现在有小人陷害你大哥,但是嫂子向你保证,无论陷害你大哥什么,你大哥都是冤枉的,既然你承认你大哥对你不薄,兄弟,关键时刻你可得和你大哥保持一致呀!”

我老婆嘱咐完还想让我再嘱咐几句,我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嘱咐些啥,只好无奈地拍了拍小明的肩膀说:“给肖福仁打个电话,让他上午给我办公室买台碎纸机。”

黄小明点了点头。

我挥了挥手说:“那好,你下楼等我吧,我洗把脸去办公室。”

黄小明走后,我老婆不放心地问我:“黄小明可靠吗?”

我郑重地说:“论人品,要比胡占发强多了,再说,他跟我时间短,知道的也不多,眼下最让我担心的是胡占发,一会儿我去办公室后,你赶紧找到他,该嘱咐的好好嘱咐嘱咐。”

平时我起床就得拉屎,可是现在一点便感也没有,肚子里空空如也,保姆准备好了饭菜,我根本没胃口,简单洗了把脸,穿上西服,连领带也没系就下了楼。早晨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蛋黄,毫无生机,我没精打采地上了车,今天到办公室要办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销毁一些该销毁的文字。

我在办公室一直忙到中午,碎纸机里的纸屑已经满了,我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窗前,市府广场上的人总是那么多,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闲人,有谈情说爱的、有吹拉弹唱的、有下棋的,还有专门给人画肖像的,但是在我眼里,市政府办公大楼就是金銮宝殿,市府广场上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一些毫无思想可言的兵马俑。

黄小明走进来催我去食堂吃饭,我说没胃口不吃了,要车送我回家吧。黄小明给司机发了短信,我打开保险柜,将事先用透明胶封好的牛皮纸包送给黄小明,嘱咐道:“小明,这是我平时用的零花钱,你先保管着,我什么时候用你什么时候给我。千万别放在办公室,办公室不安全,还是放在你家里吧。”其实这五万美金是我专门为老领导准备的活动经费,春节我给老领导拜年时,他就希望我给他筹备点经费,他准备搞一个全国性的老干部尿疗法专题研讨会,地点定在香港。我费了半天劲为他筹集了五万美元,给他送去时他却不要了,说是老干部们八仙过海备显其能,经费已经筹备齐了。我也不好硬给,就拿回来了,一直放在我的保险柜内,想不到现在却成了定时炸弹,这么一大笔钱存上也不是,放在办公室更危险,只好先交给黄小明保管了,要是能躲过这场劫难,我一定要用这笔钱到大鸟笼子里赌个痛快。黄小明没说什么就把牛皮纸包塞进了公文包,我们俩默默地锁好了门,离开了办公室。

我着急回家,是想和温华坚、陈实商量一下每人分了五万美元的事,在家门口,我让黄小明通知温华坚、陈实速到我家,然后我就上了楼。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温华坚和陈实就到了,这两个家伙一进门就像丧家犬似的,看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就这种精神状态,定不定攻守同盟意义都不大了,到时候不狗咬狗就不错了。我嘱咐温华坚赶紧找到罗伯特,将每个人分到的五万美元退给他,这两个人都面露窘色,说是五万美元早就赌没了,冷不丁要弄五万美元还真有点困难,我脸一沉,严肃地说:“天黑前必须将五万美元退给罗伯特,说完我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五万美元交给了温华竖,这两个人看我态度坚定,便毫不犹豫地筹钱去了。

温华坚和陈实走后,我困极了,歪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31。我是市府广场

著名作家黄小光有一部魔幻短篇小说叫《市府广场》,将我写成了一面镜子,每天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着东州的一切。小说中写了三位美术学院的学生,每个大礼拜都到市府广场给人画肖像,闲的时候就对着市政府办公大楼写生,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城堡,另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江山,还有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庙堂。围观的人看见画上的城堡说像市政府大楼,看见画上的江山也说像市政府大楼,看见画上的庙堂更说像市政府大楼,围观的人哪知道,我是一面魔镜,三位学生画的确实是市政府办公大楼,但是在我的魔光折射下,他们的画都被扭曲了。太阳见我的魔光抢了她的风头,一气之下用烈日将我烤裂,我变成了无数碎片,三位学生画的市政府大楼立即恢复了真相。黄小光是想通过魔幻的我告诉人们,照在镜子里的未必是真的,真相往往在镜子后面凝视着我们。

其实我不仅是一面镜子,我还是一本厚重的书。准确地说,我是《沙之书》中的一个页面,别看我是其中的页书,但是我有异乎寻常的重要,当然我既不是首页,也不是尾页,因为《沙之书》既没有首页,也没有尾页,即使我是其中的一页,内容也是无限的,我代表历史,当然是东州的历史,东州的历史在人类历史森林中不过是一片树叶,当然“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足树林”,但其实我只是一页书中的一部分,《沙之书》的每页印有一个面具,我就是那个面具,我就像“城徽”一样代表东州。

但是市政府每一届班子决定建我时,都没有意识到我是一页书,应当像图书馆保护藏书一样保护我,人们既不把我当作面具修建,也不把我当作“城徽”修建,而是当作通天塔建造,正如卡夫卡的《城徽》中记载的那样:“重要的是建造通天塔的设想,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人们一旦意识到这种想法的伟大,就无法放弃。只要人类存在,建造通天塔的想法就不会消失。”“假设靠一代人去建成通天塔,才有意义,但这又是不可能的。有可能的是下一代人以他们日渐完善的知识来判断前辈的工作不够完善,而拆掉它重新建造。”这些观点在博尔赫斯的《沙之书》中也有提示,“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一个点不可能是无限的,最起码不可能无限大,只能无限小,这么说,无论什么样的塔都是一个点,怎么可能通天?严格来讲,人类不过是点的组成部分,即便如此,一些人认为“点”就是“天”,他们不懂得一个“点”就是一粒沙。而书像沙一样,是无始无终的。

正如《城徽》中所言,东州市政府每换一届班子,我就被重新建造一次,远了不说,就说近十年以来,位于我中心的雕塑就换了三座。第一座雕塑的是柄权杖,就是考古学家说的太阳鸟,是五千年前古人的一种图腾,俗称大鹏鸟。在《庄子·逍遥游》中记载过这种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难道不是另一种通天塔的幻想吗,扶摇直上几万里,对于天来说,仍然是个“点”,当然我理解这届班子想向东州人民表达他们的鲲鹏之志,但是,什么是鲲鹏之志呢?庄子的本意当然是逍遥,也就是人民真正需要的是逍遥游,弄一柄权杖插在我的腰眼儿上,人民怎么可能逍遥呢?紧接着又换了一届班子,他们认为太阳鸟是古人的图腾,属于封建迷信,不能诠释东州人经过改革开放的洗礼而意气风发的精神而貌,于是拆掉太阳鸟又换了一尊“大拇指”造型的雕塑,据说这是时任市长本人的大拇指,大有一副“唯我独尊”的气派,据说象征东州人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但老百姓并不买账,他们认为只象征市长本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精神风貌,是自己给自己树碑立传。接下来的一届市长当然不能容忍前一任市长为自己树碑立传,于是班子集体决定重新修建我,大拇指雕塑和太阳乌的命运样成了一堆垃城,紧接着在我的腰眼儿上又立起一座和天安门广场前一模一样的华表,华表的象征意义很大,早在尧舜时代帝王就习惯在各交通要道、十字路口设置一些木柱。据《淮南子》记载,这种柱子乃“舜之诽谤之术”,“书其善恶于华表木也”。意思是,人民群众对帝王有什么批评建议,可以写在这些叫做华表的木桩上面。华表顶端有一尊瑞兽,似犬非犬叫做犼,是一种食肉兽。天安门后面的一对华表上的石犼面朝北方,望着紫禁域,寓意是希望皇帝不要久居深宫不知人间疾苦,应该经常出宫体察民情,所以称“望君出”。而天安门前面的一对华表上的石犼面朝南方,寓意皇帝不要久出不归,故而称“望君归”。

但是华表立了之后,传出许多对时任东州市长的诟病之词,说他有野心,想进中南海。不管怎么样进中南海是每位从政者的理想,后来的班子似乎认可华表的象征意义,再也没有劳民伤财地拆了再塑、塑了再拆。

卡无卡在《万里长城建造时》中写道:“领导者存心要干某种没有实际价值的事的话——奇妙的逻辑!——一点不假,而且他们还从其它方面为白己找理由。”全世界最冠冕堂皇的就是理由,因为理由皇帝才穿上了新装。

我也经经穿上新装。我的新装与众不同,黄小光在他的魔幻中篇小说《市府广场》中这样夸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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