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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过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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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的,为了落实下岗职工再就业政策,也为了更好地安排“40”“50”人员,市委大院带头,将一些下岗职工或者低保职工吸收进来,安排各种“闲活”,其中打扫卫生就是一项。但朱天运的办公室包括整个西院,都不是这些人打扫的。不是朱天运嫌他们地位低,不具备这身份,关键是这些人做事没章法,打扫卫生也是一样。而朱天运又是一个十分讲究章法的人,办公室怎么摆,花是向阳还是背阳,迎着窗户还是稍稍背对窗户,办公桌上签字笔往哪放,资料夹该放在什么地方,都十分的讲究,稍一动,他就找不到感觉了。好像他不是市委书记,而是一诗人或作家。朱天运有个作家朋友,这些年写官场小说,就这毛病。屋子里看似乱七八糟,但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顺手就能拿起,要是有人怀着好意帮他整理一下,他一下就乱得找不到了,而且面对电脑,再也敲不出一个字,说是整个气场被破坏了。朱天运虽然没这么严重,但也不喜欢别人不按他的喜好乱给他整出新的“规矩”来。于是打扫办公室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唐国枢和秘书孙晓伟身上。听上去真是残酷,让秘书长给他当清洁员,可唐国枢当这个清洁员,竟然当得津津有味,实在抽不出时间时,才轮到孙晓伟。

今天这办公室显然不是他们两人打扫的,对一个十分注重自己生活或工作习惯的人来说,任何细微的变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朱天运蹙着眉头扫了一圈,又用鼻子嗅了嗅,知道异味从哪来了。这房间包括楼道包括下面的小院,绝对是老婆萧亚宁打扫过的!妻子的味道留在哪,哪就是家,而不是办公室!

唐国枢敏锐地捕捉到了朱天运的变化,但他没敢解释,萧亚宁再三叮嘱,绝不能告诉朱天运,卫生是她清扫的,花是她买的,包括喷的空气清新剂,也是她到超市挑选的。如果容许,萧亚宁可能会把这套办公室所有的家具换掉,装修砸掉,请人重新弄一次。萧亚宁在自己的事上从来不信邪,但事情只要关乎到朱天运,立马就信起邪来。朱天运被“隔离审查”那些天,她偷偷跑到南山,抽签算卦,可惜抽了下下签,又是凶卦。心里那个不安哟,夜夜睡不着,眼一闭朱天运就离开了她们母子。她听指点迷津者说了一堆话,马上就着手落实,借清扫卫生的空,在朱天运办公室设了“机关”。在柜子里贴了几张符,又在花盆里栽了长青树,还暗暗在他椅子下藏了一个算命先生叫“稳若泰山”的小石雕,预示着一屁股坐下去,再也不会被人掀翻。

“不错嘛,啊,感觉就跟没离开一样。”朱天运看够了,故意冲唐国枢笑说一句。

唐国枢涨红着脸道:“书记不批评就行,最近忙,过来的少。”

唐国枢不说这句朱天运或许不会多想,说了这句,朱天运就明白,在他“离开”大院这些日子,唐国枢的步子肯定是天天迈到这边的,说不定来了,还要固执地在这间办公室坐上那么一两个钟头。这也是个性情中人啊,朱天运太了解他了。

好的秘书长有两种,一种是脚踏实地型,他或许给你参谋不了什么,但对你的生活细节、个人嗜好、饮食习惯、包括睡觉解乏等等了解得一清二楚,凡事根本不用你张口,动动眼神或者眼神都不用动,他就能马上意识到,而且做得十分到位。他是你的生活秘书兼保姆兼保健医兼保镖兼……第二种是高瞻远瞩型,这种人可能对细节不在乎,或者做不到位,但他能帮你看清一切分析透一切,能准确把握你的未来并帮你扫清障碍,一步步地扶携你到梦想的那个位子上去。这种人不爱夸夸其谈,但总是在你将要迈错步子的一瞬把你的脚步扭回来。在你心不狠的时候逼迫你狠,在你下不了手的时候强迫你下手。这种人把凡事都能看清看透,自己可能做不了,但总能让自己的主人去做到。这种人往往被人称作高参。就仕途而言,大多数官员都想找到第二种人,可就安全性而言,第二种远不如第一种。因为官场充满变数,第一种人就算将来有了啥变数,自己也不至于太惨。第二种则不,很多对手会把所有仇恨记他头上,会第一时间找他算账。因此,在官场,只要你是第二种类型的秘书长,你的结局一定很惨。

唐国枢显然不是第二种,他达不到第二种的境界,但他做第一种绰绰有余。

朱天运盯着唐国枢看了好长一会,眼睛差点湿润,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一个人对他的忠诚来。

“一切都还正常吧?”他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唐国枢马上答:“请书记放心,还没到跑偏的时候,也没人敢。”

“那就好。”朱天运欣慰地看了看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部下,话头一转,说了句肺腑之言:“你费心了,坐吧。”

唐国枢喉咙一阵发痒,有谁知道,朱天运被带走这段时间,他的日子有多难过,煎熬啊,好在这日子不是太长,他算是挺过来了。可这阵,他想说的却是,万事大吉,虚惊一场。可这话是说不得的,他只能报以微笑,可他的笑太苦了,朱天运差点没让他笑出泪来。慌忙将目光避开,投向孙晓伟:“晓伟你也辛苦了,来,我亲自沏壶茶,咱仨好好喝一壶。”

“好!”唐国枢突然激情澎湃回应了一句。

孙晓伟一直紧巴着的脸这才松开,手忙脚乱帮朱天运沏起茶来。

一壶茶烫开了三个人的心,也烫开了海州另一个局面。

3

大多数人误解了朱天运,包括茹娟。

甭以为朱天运是因为茹娟那些话才开的口,不是,如果这么理解,就太小瞧他了。朱天运所以不积极把戏演完,是有道理的。一则,怕演得太快,露出破绽来。本来就是假的,演砸了就更假,所以要尽量演得逼真。二来,朱天运想借机思考一些事。整天忙于工作,忙于勾心斗角,很多事乱麻一样缠在脑子里,根本没时间去想清。这次好,正好借这空,好好想一想。人是要把一些事想清楚的,不能只顾着低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可他们这些人,常常机器一样被绑架,被硬性地运转,现在终于有空闲了,朱天运必须把一些事想明白。

在那家看似少了自由的宾馆里,朱天运想得更多的,是他到海州后的所作所为。自己是有些软了,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总想把所有事做得完美,可这完美经种种演绎后,就成了妥协,就成了无休无止地让步。让步太可怕,这不是他的风格啊。记得他当县委书记时,一夜抹掉过五顶官帽,那五顶官帽的主人在县里号称五大金钢,声称不论谁当县委书记,都得看他们脸色。结果他让五金钢看了他的脸色。再后来,他调到市里当计委主任,也就是现在的发改委,在单位内部搞过一次大洗盘,几乎把前任领导留下的班底都给动了,有人因此疾呼,他在报复,在清洗,他没多争辩,只跟当时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们觉得我有私心,可以撤我。”事实表明,当时他是对的,计委正是因了他大刀阔斧的改革,才彻底改掉了以前的贪气、牛气、霸气,让工作上了正轨道。可后来呢?朱天运发现,他人生的黄金时间其实不在当市长或市委书记后,而是以前。以前他多能干啊,认准什么,毫不犹豫就去干。现在呢,做什么也缩手缩脚,老怕失手,老怕惹出新问题。

有什么新问题呢?官场中的问题,说来说去就那几样,一是怕打破平衡,让局面出现波动。二是惹主要领导不开心,活生生将你思路打断,或硬逼你改弦易辙。三是操作不慎,触到雷区,进而无法收拾更乱的局面。这些朱天运都在回避,可是回避来回避去,他却无路可走了。

自己把自己的脚步绊住,迈不动。

身为市委书记,这样下去很危险。朱天运再次将海东还有海州的局面冷静思考一番,也把自己跟赵铭森于洋等人的关系再思考一遍。发现自己错在一点上,太把圈子当回事了。

官场中有各式各样的圈子,有以老乡两个字结盟的,比如罗玉笑跟柳长锋他们,处处强调是喝着一条河的水长大的,血脉里流的血一样,其实是打故乡牌。有以原来的首长结盟的,就跟师兄师姐一样,大家曾经受过某位首长的恩惠,不自然就结盟到了一起,似乎捍卫的是首长的面子,其实是在利用首长两个字大做文章。还有一种,也是最最普遍的,就是以现有利益形成的圈子,或者叫派系。比如他跟赵铭森于洋,看似是为了共同的抱负,为了海东的未来,其实不是,说穿了还是为共同的利益。

但利益这东西,能共同得了么?朱天运深吸一口气,半天不做回答。良久,似乎从遥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没这回事,利益就是利益,极其自私极其排它,根本不可能共享!

都说官场要排对队,跟对人,要结对盟,似乎占了这三样,你就可平步青云,无忧无虑等官帽掉下来。也确实有这样的例子。但朱天运不敢信,他这生,几乎是靠单打独斗过来的,能有今天,不是他跟谁跟得紧,跟得准,而是……

朱天运狠狠摆下头,把这个问题抛过去了。抛开后他发现,自己心里根本是没圈子没联盟的,不是他不相信这个,是他压根就没打算把自己交给谁。他始终坚信,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对官场中任何人来说,所有的同盟既是朋友,又是敌人,因为你想着前进,想着高升,所以你心里还是想取代别人的!

包括赵铭森,朱天运不是没这个野心,他有!

这问题最终算是想清楚了,接下来,朱天运就把思维回到了骆建新一案上,这案,对他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会。以前他怕的太多,束缚住了手脚,有了这次教训,朱天运清楚自己该怎么去做。

是的,他必须去做。

他不做,别人就会做。这是真理。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第二天,朱天运案头摆了几页纸,是秘书长唐国枢呈给他的。

这几页纸算得上秘密,而且有点绝密的味道。朱天运跟唐国枢之间,早就达成一种默契,但凡朱天运离开海州,不管去哪,唐国枢总会很自觉地担负起一项使命,就是监督方方面面,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要不怎么说秘书长就是领导放在众人身边的摄像头呢。

朱天运看着这几页纸,不自禁地发起了笑。记录得真是太详细啊,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市级班子成员,不管是市委这边还是市府那边,包括政协跟人大主要领导,谁跟谁在一起几次,在哪吃饭,谁组织的场子,去了什么人,完了又有什么动静,记录得一清二楚。朱天运连看三遍,心中得出一个结论,一半人认为他这次要完蛋,已经跃跃欲试忙着弃暗投明了。

好!朱天运冷不丁叫出一声,重重将那几页纸摔在桌上。起身来到窗前,外面的景色一天美过一天,香樟树油绿,叶子嫩得能流出汁来。国槐还有梧桐也都打架似地竞相露出最诱人的一面。树中间,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怒放着,灿烂着,让他看着感动,忽然间就觉得生命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有趣,这么的让人感动。

欣赏够了,朱天运原又回座位上,认真思考起来。既然有新的矛头,就必须有新的措施,当机立断,不留后患,这是任何一个一把手都必须要做到的。

第二天上午八点,朱天运将组织部长李和跟秘书长唐国枢请进了西院小洋楼。李和感觉朱天运这天有戏,这是一个组织部长本能的反应,所以还没落座,李和就说:“是不是要动一动了,最近我反复想这个问题,动则变,不动就是死水一潭。”

朱天运欣赏地望住李和:“组织部长就是组织部长,我这边还没张嘴呢,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朱天运并没隐瞒自己,不过说这样的话更是为了鼓励李和,这个时候,鼓励该鼓励的人,就显得格外重要。鼓励和孤立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当你打算重用一些人时,就意味着另一些人要靠边,要坐冷板凳,力量的均衡就分外重要。

李和受了表扬,却不敢有丝毫自满,谦逊道:“哪敢瞎琢磨书记的意思,是从工作出发,眼下这些部门领导,个个耍滑头,心思大部分不在工作上,这样下去很危险啊。”说着,目光投向唐国枢。唐国枢笑笑,没乱接话,中规中矩坐在那,听二位领导打哑谜。牵扯到人事问题,唐国枢还是很能管住自己这张嘴的。

“有方案了?”朱天运单刀直入问。

李和略一犹豫,看来他还是把朱天运的心思吃准了,心里暗自一喜,道:“大致想了想,没敢太明确,就等书记您指示呢。”

“人事问题,我还是听你的,说吧,正好秘书长也在,让他帮我们参谋参谋。”

“我哪敢。”唐国枢讪讪笑道。李和说:“秘书长最有发言权,因为他跟各部局打的交道多,哪个部门工作不用劲,秘书长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

“部长过奖了。”唐国枢恰到好处地回应了一声。朱天运就说:“好啦,你们也甭互相恭维了,把具体想法说出来,我们议议。”

李和就相当有准备地说了,朱天运细心听,听到关键处,眉头那么一皱,把内心的反应表示到脸上。李和边说边观察,判断着朱天运的满意程度,轮到朱天运不满意处,一跳而过,顺便多一句:“这个还有待再议,我自己也觉得这样考虑欠妥。”见朱天运满意处,就多说几句,讲几句打算重用的同志的好处。朱天运最最关心的,是三个人,就是上次他在会上因远东基地果断地免掉职的那三位,其中就有冯楠楠老公安克俭。还好,李和把这三个人都考虑到了,他给安局安排的是建委第一副主任。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朱天运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再次投到李和脸上,自搭班子以来,朱天运从没感觉到李和有这么可爱,这么知心,这么能摸透他的心思。看来,每个人都在进步。说的也是,不进则退,这个简单道理李和不会不懂。

“好,就这么办吧,我看能行,国枢,你说呢?”朱天运边表态边把话题交给唐国枢。

“两位领导定的,我哪里敢有意见,再说人事问题,我懂得少,到时只管表态就行。”

“那我就谢谢秘书长了,还怕这方案过不了关呢。”李和也客气了一句。朱天运又说:“下去之后找复彩书记碰碰,这事你要积极点,工作嘛,主动点没坏处。”

李和马上明白过来,态度积极地说:“没问题,我会认真向复彩书记汇报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天后,朱天运主持召开常委会,柳长锋表情很不自然地走进会议室。朱天运屁事也没,让他空欢喜一场,又怕朱天运听到他那些天的张狂,所以这些天,他避而不见,只装自己很忙。别人都奔着朱天运汇报工作去了,就他这边没反应。也难怪,脸皮这东西,一旦撕破,很难回复到原位。

可是柳长锋万万没想到,这天的会议讨论的是人事问题。怎么会呢?柳长锋原以为,朱天运心思根本回不到工作上,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唐雪梅虽然没咬到他,可还有其他人啊,那几笔款还没下文呢,纪委调查组还在一一落实。他的精力应该用到对付那些事上。谁知朱天运这么快就把枪口对准了别人。

等李和把方案宣读完,柳长锋就彻底傻眼了。他在心里重重骂了句脏话,怒恨恨瞪住李和,走狗,什么叫走狗,李和现在这样儿就叫走狗!

李和居然一气提了那么多人,粗听起来这些人好像没啥关联,细一品,就咂磨出味儿了。这些人平时跟他柳长锋走得近,尤其朱天运被带走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跟他泡一起。好啊,明着调整别人,其实是冲我开刀。柳长锋气得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但是真轮到他谈意见时,他又什么反对意见也说不出。

关键是他毫无准备,让朱天运和李和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番较量下来,会议基本按朱天运定的调子开了,何复彩还有几个常委齐声为调整喝彩,柳长锋就算想反对,也势单力薄,起不了任何作用安克俭被安排到市建委,另两位一同落难的也被安排到两个重要部门,且都是二把手。三个跟柳长锋最近走得近的一把手全被请下了台,调到政协和人大赋闲了。其中一个特别年轻,刚刚四十岁,是去年朱天运发现后破格提拨起来的。人太聪明了不行,此人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太过聪明,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就做出反应,结果把自己给反应掉了。

政治玩的其实是一种愚钝,而不是聪明。既或玩聪明,也该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而不是他这样。

真是可惜了,就连朱天运,都啧啧叹息。

这次调整还有一个人选谁也没想到,是朱天运临进会场时突然提给李和的,炮筒子刘大状从市建委挪了过来,被安排到市纪委,担任第一副书记兼监察局长,原来的盛副书记被调整到市地震局任书记。刘大状成了真正的刘纪检。

败兴!柳长锋差点将手中水杯扔地下。

离开会场时,柳长锋忽地想到一个问题,朱天运和李和为什么不换掉孟怀安,按理说,孟怀安才是他们最想换的啊!

会议之后,朱天运将刘大状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刘大状也是刚刚听到自己被“重用”的消息,喜从天降,一时反应不过来,站在朱天运面前傻笑。朱天运看着他,感觉怪怪的,半天后问:“你中风了?”

“没啊,我身体棒棒的。”刘大状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傻笑什么?”

“激动,我是太激动了。”刘大状还是没看出朱天运有啥不高兴。

“是不是觉得天上掉下个棒槌?”

“不敢,不敢,我就是激动嘛,书记能看得起我刘大状,我就敢为书记豁命。”

“我让你去杀人,还是去抢劫,你功夫深是不是?”

刘大状这才意识到把话说岔了,忙正起脸色道:“我是个粗人,说话不动脑子,就顾着高兴,请书记批评。”

朱天运无奈地叹了一声,摇头道:“你千万别说你细,我看你这辈子,也就一粗到底了。”

“我改,我保证改,书记一定要相信我。”

朱天运哭笑不得,这人除了实诚,真的再找不到优点啊,这种人也只有他朱天运敢用,换了别人,怕早就让他看大门去了。算了,不想这些,眼下重要的,还是集中优势力量,全力攻坚“裸官”案,将唐雪梅这张嘴撬开,挖出必须挖出的内幕来。

“找你来,就一件事,经组织考察,决定将你调到纪委来。你文化水平不高,这是短处,组织上也是反复考虑了的,不过组织上更看重你对工作的热忱,还有对党的事业的忠诚。今天找你谈话,就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下一步该怎么做,自己一定要想好,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

尽快事先已经听到消息,当这番话从朱天运嘴里讲出来时,刘大状还是有些傻,有些震撼。楞半天,刘大状猛地挺起胸脯,声音异常洪亮地说:“请书记考验我,我刘大状愿意为书记上刀山下火海!”

这人呐。朱天运苦笑几声。走过去,重重拍了下刘大状的肩:“你个炮筒子,以后给我改改!”

4

唐雪梅彻底垮了。

不垮由不得她。谁让她是女人呢,谁让她又是一个成功女人。有哪个成功女人能经得住刘大状这种男人的“折磨”?是的,折磨。刘大状再次出现在唐雪梅面前时,唐雪梅简直惊讶得要叫。刘大状居然花将近一万元的巨资改变了自己。以前刘大状粗粗糙糙,甭说是不修边幅,简直就是臭泥鳅一个。可这一天,刘大状完全变了个样。一套浅灰色西服,质地绝对精良,唐雪梅眼睛毒,一眼认出那是皮尔卡丹。一件雪白的衬衫,一下把他粗糙的脸映得有了文静气。一双锃亮的皮鞋,不用说也是名牌。唐雪梅大瞪着双眼看了刘大状好长一会,感觉来了天外怪物。如果说刘大状以前是地痞兼流氓,流里流气那种人,这阵就是绅士,而且绝对正宗,看不出破绽。如果以前刘大状让人误以为是司机或厨师,这阵,他就太像大干部了。唐雪梅一边感叹人是衣装马是鞍,一边又怀疑,难道土鳖子戴上礼帽,就真能成大腕?刘大状却开口了,他居高临下望着唐雪梅,眼睛十分恶毒,盯了好久一会,忽然叹息一声:“唉,你做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做帮凶,可惜,太可惜了。这么漂亮一个女人,搁哪儿都让人爱,可你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贱女人。”

唐雪梅气得嗓子冒烟,却又奈何不了刘大状,只好用力扭过头,以示对刘大状的轻蔑。谁知刘大状绕了一个圈,原又站到唐雪梅面前:“唐老板啊,自己脏就行,干嘛非要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白扣了吧,哈哈。你以为你能把脏栽给朱书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小儿科了。”

唐雪梅扬着脖子,坚决不跟刘大状对视。朱天运这边的消息她已听到,是办案人员告诉她的,现在刘大状重新提起,就是想瓦解她的意志。他瓦解不了!

刘大状居然动了粗,猛一下摁下唐雪梅的头:“不想听是不是,还给我装是不是?唐雪梅,你老实点。别以为有人罩着你,做梦去吧。你跟谢觉萍一样愚蠢,成了人家玩物还替人家坚守秘密。傻啊,你们这些女人真傻,真还以为自己成了他的女人,别人不敢碰你。”

“刘大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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