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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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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清新。何东阳心里一热,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服务员说:“我叫舒扬,舒淇的舒,飞扬的扬。”何东阳轻轻地“哦”了一声:“好名字,舒淇就是香港的那个演员吧?”舒扬吃吃地一笑说:“她是台湾的。”何东阳呵呵一笑说:“对,她是台湾的,是我记错了。”话刚落音,电梯已经到了十五楼,何东阳感觉这次上十五楼比平日快多了,他还想多待一会儿,但电梯开了,舒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何东阳不得不走出了电梯门,一回首,见舒扬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那温柔,恰似夏日的清凉,一下子化解了方才积郁在心头的不快。
何东阳虽是政府的二把手,有着令人向往的显赫地位,但他也有别人没有的苦恼和不快。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快乐,高官也有高官的烦恼,他的烦恼不是普通人的那种买房、就业、子女上学的生存压力与烦恼,而是仕途中不得不隐忍的烦恼。他过去是祁北县的县委书记,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县城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所有的人都要围绕他这个中心轴转动。他在那里运转了四年,使这个落后的小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跃成了全省的商品粮种植基地,城市面貌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因此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首肯,把他提拔成了市委常委,当了一年市长助理后,又当了常务副市长。由县里到市里,由正处级成了副地级,职务上升了一个阶梯,在权力的使用上,却由小一把手成了大二把手。这种职务上的转换,使他稍稍有些不适,但他还是满心喜欢的。在官场中,没有永远的一把手,也没有永远的二把手,不当二把手,就难以当上一把手。从二把手到一把手是一次飞跃,同样,由一把手再到二把手,也是一次飞跃,那是通向更大的一把手的通道,是升迁的必由之路,谁也免不了。
前几年,何东阳刚当市长助理时还有些不适应,处处都要请示一把手,都要看一把手的脸色办事,心里多有不适,时间久了,慢慢学会了隐忍,才从不适应到了适应。他非常清楚,顺应上司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顺应自己,正如会拍马屁的人,目的是为了自己有马可骑一样,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最近,为了上塘村的样板房工程,曾与一把手丁志强有点儿摩擦,这种政治见解上的不同,使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委屈,他明明不赞成这么去搞,但又不能不去委曲求全,他没有能力阻止丁志强,就只好去适应他。这就是政治,既让人充满无穷的向往,又让人感到郁闷,仿佛心里积满了气,却又找不到一个发泄出去的通道。
刚才不经意间,那弥漫在电梯中的香气,那浅浅的一笑,仿佛一剂清新的解药,融化了胸中的郁闷,让他感到生活如此美好。如果自己不是市领导,没有常务副市长的头衔,那美丽的笑容还依然会为自己绽放吗?舒扬,舒淇的舒,飞扬的扬,真是个好名字。他过去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最近新来的?他就这样想着,走进了会客厅。
台湾客商是一位谢了顶的中年男人,这是何东阳第二次和他见面,一阵寒暄之后,才听招商局的王开林局长介绍说,林老板来金州市已经好几天了。何东阳听了故意夸张地“啊”了一声说:“林老板也太不够意思了,来了多日,也不打一声招呼,是不是怕我招待不起你?”
林金山客气地说:“没有,没有,我这个人办事有个原则,在没有定下来之前,不想大张旗鼓,更不想麻烦别人。我和同来的助理小邵考察了一个星期,决定要在这里投资,才敢打扰你何市长。”
何东阳听了心里一阵暗喜,他完全明白了林金山的用意,他不露面,主要是不想浮光掠影,想从中掌握更多真实的情况,这样才能决定他投资与否。就凭这一点,何东阳觉得这个林金山不同于一般的投资商,也知道他之所以现在才出面打招呼,说明他已经决定在这里投资,便高兴地说:“林老板真是见外了,不管你投资与否,来了就是自家人,怎么能说麻烦?”
林金山说:“何市长千万不要责怪,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何东阳说:“只要你林老板肯让我麻烦,我是求之不得呀!我们的优惠条件王局长给你讲了吧?如果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我们政府让步的,你尽管说,我们可以商量。”
林金山也高兴地说:“谢谢何市长的关心,说实在的,在来金州市之前,我顺路去西州市考察了几天,要说资源,西州的资源也很丰富,但我觉得他们的优惠软环境不如你们好,所以我也没有惊动当地政府,就顺路到了你们金州。经过数天的考察,感觉不错,下午又与王局长了解了各项优惠政策,别的都没有什么,现在只有一点疑虑,如果我们投资建厂,政府能不能把北区开发小区那块空地转让给我们使用?”
何东阳心里有些疑虑,北区开发小区是有空地,可是这块空地的使用权在市长丁志强手里,丁志强不点头,国土局也不敢随便出让。丁志强的计划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想用那块地钓一条大鱼,起码投资项目要达到一个亿的才可进入,而林金山的投资项目,最多也只有三四千万,离丁志强的要求相差甚远,有了这样的限制,何东阳不免有些为难,将头扭向王局长说:“开林,你给林老板讲了没有?”
王开林说:“我说那块地有些难处,政府在投资金额上有限制,恐怕难以进去。”
何东阳轻轻“哦”了一声,既然林金山知道政府有规定,他还想要,说明他是不想到东区办厂。东区原来是一片乱坟岗,经济开发后成了工业区,许多外地来的小厂都搬到了那里,应该说从人气来讲,东区也算不错,可工业总产值却不如北区。生意人都爱讲风水,凡是来投资的,知道了这些情况后都不想进入东区。在这个问题上,何东阳与丁志强也有不同意见,何东阳觉得与其让北区的许多地空着,还不如降低标准引进外来企业,丁志强却坚持长远利益,宁缺毋滥,要把北区打造成一流的经济开发区。何东阳早就听到广东、闽南、港台一带的商人特别讲究风水,如果把林金山赶到东区,恐怕这投资项目就要泡汤,而现在让他答应,他又没有权力,只好先稳住他,然后再与丁志强协商。想着,便哈哈一笑说:“好一个林老板呀,你默不出声地来到金州,果然把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这样吧,吃饭时间也到了,我们不能饿着肚子谈生意,到餐厅吧,我们边吃边聊。”
林金山一看何东阳没有拒绝他,就知道还有希望,高兴地说:“我马上要成你的新子民了,当然得先了解好。”
何东阳最不喜欢的就是参加饭局,但饭局有时候也是工作,不参加不行。往往办公室谈不拢的事,在酒桌上就能敲定,许多人际关系就是在饭桌上的觥筹交错中建立的。这次饭局也是一样,几杯酒下肚,林金山就热血沸腾起来,口口声声地向何东阳保证说,他的企业目前虽然投资才几千万,但他的厂子一旦落户,还可以多拉几个台湾客商来投资,保证能做大做强,一个亿算什么?到时候将会形成一个农副产品的加工产业链。何东阳听得高兴,就频频举杯向林金山敬酒。他听得出来,林金山虽然有些夸口,但也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只要在这里形成一个农副产品加工链,意义不在于工业,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带动地方农业。什么是长远?这才是真正的长远,不只是取决于投资额度的大小,还要看到企业的发展潜力与辐射作用。他想,有了这样的理由,他也好说服丁志强。
回到家里,已经是11点多了。妻子胡亚娟正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贴着白色的面膜,见何东阳来了,问了一声:“怎么这么晚?”
何东阳说:“招待了一个台湾客商。”
说完进了卫生间,待一泡尿撒完进了客厅,胡亚娟已经为他泡好一杯热茶,往他面前一推说:“一股酒味儿,没有喝多吧?”
“没有没有。”
“以后少喝点儿,你还以为你年轻?”
“本来就没有喝多少。”说着看了一眼电视,只见电视上的孙红雷盯着姚晨低声说:“你想办法把它送出去!”电视的右下方打着《潜伏》两个白色的字。这是一部热播电视剧,报纸上,人们的谈论中,都少不了《潜伏》,自然也少不了孙红雷和姚晨。何东阳没有时间看,不知这部电视剧好在什么地方,只见胡亚娟看得聚精会神,何东阳说:“你脸上的面膜早就干了。”
胡亚娟笑笑说:“正看得紧张,待会儿这集完了再洗。”何东阳知道,人一旦走进了故事中,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看就看吧,正因为这些电视剧,才让守在家里的女人不再寂寞,有了一个精神的依托。前些年,胡亚娟把心操在了儿子身上,今年儿子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她才轻松了,有机会盯着电视连续剧看。
何东阳喝了几口茶,匆匆冲了个澡,出来时电视剧已经完了,胡亚娟揭下面膜,看上去皮肤光鲜了许多。曾几何时,胡亚娟也是祁北县的一枝花,追她的人不说排成队,至少也有好几打,最终还是被当县团委副书记的何东阳追到了手。风霜雪雨洗去了当年的青春,无情的岁月在每个人的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印痕。如今,他们都是四十开外的人了,两个人相濡以沫地走来,激情早已退让给了亲情,虽然都在一张床上,做爱却是偶尔为之了。不知是今日多喝了几杯酒,还是因为电梯里的香味刺激了何东阳的荷尔蒙,此时再看胡亚娟,想起多年前她走在大街上那迷人的身材,竟然有了一种冲动,就从后面拍了拍她的屁股说:“走吧,睡觉去。”
胡亚娟咯咯笑了一下,回头在何东阳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说:“你先睡,我洗一下就来。”
胡亚娟的话音刚落,何东阳的手机就响了,他从包中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王开林打来的,心里一阵不悦,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接通后,不冷不热地说:“什么事?”
王开林说:“何市长,不好了,林金山被公安局抓了!”
何东阳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问:“他犯什么事了?”
王开林叹了一声说:“今晚他可能酒喝多了,跑到桑拿中心去找小姐,没想到正好碰上公安局严打,就被公安局抓走了。”
何东阳一听为这事被抓了,才松了一口气,说:“那你给公安局郝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先放人。”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说那是台湾来的客商,是到我们金州投资来的,让他放了。他却说,不管他是真投资还是假借投资之名来游山玩水的,等他交了罚款之后自然会放人。”
何东阳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怒气,就说:“这个郝明礼,怎么能这样说话,什么真投资假投资?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务必放人!”
王开林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
何东阳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个这个什么?要你说,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像得了牙痛病一样。”
“何市长,我已经打着您的旗号向他说了,他还是不肯,他说要是真的跟何市长吃过晚饭,何市长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何东阳一听,马上挂断手机,调出郝明礼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心想这郝明礼怎么这么不明规矩,就这样区区一件小事,还要我亲自给你打电话不可?电话通了,却传来了客服小姐的电话录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何东阳的气不打一处来,把手机“啪”地合上,扔到沙发上就生起了闷气。他觉得郝明礼太目中无人了,明明知道他会打电话过去,却故意关了手机,这不是有意回避他吗?要是王开林提的不是他,而是丁志强,说这位客商是丁志强的客人,郝明礼也会这样吗?就是借给他个胆,他也不会的。何东阳点了支烟,闷闷地吸着。他最担心的还是林金山,如果影响扩大出去,他还愿意在金州投资?这样一想,他又马上拿过手机,拨通了王开林的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王开林就接通说:“何市长,不好意思,刚才可能掉线了,我给你打过去后,又占线。”
“不是掉线,是我挂了给郝明礼打,结果他关了机。开林,这样吧,你亲自到公安局去找郝明礼,一定让他把林金山放了,不准罚他一分钱,不准对他说一句不礼貌的话,更不准媒体介入曝他的光。另外,你见了林金山后尽量把这种事说淡一些,不要让他有任何思想负担,也不要让他知道我听说了这件事。”
“好的,知道了。不过……要是郝明礼不放人怎么办?”
何东阳的火气又一次冒了起来:“那你就直接告诉他,我二十四小时开着机,让他给我打电话。”
王开林在电话那头唯唯诺诺地应声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如果领不回来林金山,你就别回家,一直在公安局待着,等到明天早上我去领你!”
“大半夜的,发什么火呀?”何东阳一回头,看到胡亚娟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手在脸上轻轻拍着,一边问他话。
“台湾来了一个投资商,晚上喝了点儿酒去桑拿中心找小姐,正碰上公安局严打,被抓进去了,我让王开林去捞人。”
胡亚娟一脸不屑地说:“这些男人呀,一离开家就胡搞八搞,抓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扫黄又不是扫他一个人,捞他做什么?”
“你懂个什么?不捞,影响扩散出去了,他还愿意在这里投资?”
“也不能因为他要在这里投资,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们总不能专门为这些台湾香港人再设条政策吧?”
何东阳无心再争辩,就说:“好了好了,不说了,睡觉吧!”
躺下后,何东阳再也没有心思去想那点儿事了,刚才产生的冲动被电话冲去了一半,又被胡亚娟的插话打压下去了一半,现在,连碰一下胡亚娟的心思都没有了。
3。揣着明白装糊涂
早上一上班,王开林就跑来向何东阳汇报情况。
何东阳对王开林的这一点很欣赏,做下属的就应该多请示多汇报,这样才有利于上下沟通。他看到王开林的两个眼窝发青,知道他昨天夜里肯定辛苦了,就指了一下前面的椅子说:“坐,坐下来说。”
王开林就坐在了何东阳办公桌的对面,先嘿嘿笑了一声,才说:“昨天晚上打搅了市长,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为了工作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金山怎么样了?”
“昨晚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郝明礼,死磨硬缠,最终不辱使命,总算让他们把林金山放了。”
何东阳听到王开林话中有话,就问:“怎么?是不是郝明礼不愿意放人?”
王开林说:“他这个人呀,孙猴子当了个弼马温,官大官小都不知道了。费了不少口舌他都不想放人,我不得不抬出了你,他才勉强放了。”
何东阳“哦”了一声,他明白王开林一半是来向他汇报工作,一半也是来打郝明礼的小报告。想想这郝明礼也真是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市委书记孙正权表扬过他办事公道,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但何东阳不想在下属面前流露出对别人的看法与不满,就掉转话题问:“林金山怎样?这件事不会对他的投资有什么负面影响吧?”
“我看很难说。我昨天夜里把他接到宾馆后,林金山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他这一次的脸丢尽了,以后还怎么见人?他们常年在外,老婆又不在身边,免不了会找个小姐解决生理需要。我就宽慰他说,男人风流一些算什么?请他不要往心里去。”
“开林呀,我们这里本来投资环境就不怎么好,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投资商,如果就此放走他,真是太遗憾了。你一定要多给他做做工作,让他想开些,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的。”
“好好好,我一定争取做通他的工作。”王开林说完便告辞而去。
看着王开林离去的背影,何东阳还是有点儿不放心,隐隐地有些担忧,就想找丁志强说说,能否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降低一下标准,让林金山入驻北区开发小区,这样也好留住林金山。一想到去找丁志强沟通,何东阳不免有点儿心怯。每次都是这样,到了非找不可他才去找,要是能绕开,他就尽量不去。这里面有许多微妙之处,其中除了丁志强过于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外,还有一层东西隔着他们,那就是权力的等级。他们虽然都是同一个班子的成员,见了面也都很客气,但一二把手的等级却分得非常清楚,丁志强总是摆出一副都得他说了算的样子,这使何东阳很不爽。但没办法,现实社会就是这样,都是一把手说了算,否则,谁也不会争着去当一把手了。他称他丁市长,他称他何市长。他们根本不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他叫他志强同志,他叫他东阳同志。官场不是断臂山,没有那么多的同志,只有等级。
何东阳正想着怎么与丁志强沟通,没想郝明礼敲了一下门进来了,何东阳的脸马上拉了下来,眼睛看着文件,不冷不热地说:“是郝局长,有事吗?”
郝明礼尴尬地笑着说:“何市长,真是对不起,昨晚我手机正好没电了,后来听王开林说您打电话找过我,我想借别人的手机给您打过去,一看太晚了,怕影响您休息,就没敢打,这不,今天一早我就接受您的批评来了。”
何东阳心想,你现在才知道还有我这个副市长?你要真的在乎我,听到王开林说是我请来的客人,早就打电话给我了,根本用不着让我给你打电话。想着,抬了头故意说:“昨晚台湾来的客商林金山被你们抓了,我打电话想请示一下你,为了我们金州的招商引资工作不受影响,想让你网开一面放了他,结果你关机了。”
郝明礼听着,脸色不觉一阵发红,知道何东阳对他已经有了看法,就马上解释说:“何市长一定是误会了,我真不知道林金山是来我市投资的,更不知道市长打电话找过我。后来王开林向我说清楚了情况后,我并没有耽误时间,马上就放了他。只是太晚了怕影响你休息,没有给您电话。”
何东阳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彼此心里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再与他计较了,就笑了一声说:“算了,都是为了工作,有误会也是正常的。精神文明建设要搞,经济建设也要搞,以后凡事不要太过头了,要把握好度。”
郝明礼的脸上这才有了喜色,连声说:“好好好,接受市长的批评。”说完告辞而去。
看着郝明礼恭敬的样子,何东阳觉得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有他的难处。市委书记孙正权一直主抓精神文明建设,他的目标就是要在两年内把金州创建成全国精神文明示范市,大会小会,口口声声地讲着要扫黄打非,净化社会环境,为创建全国精神文明示范市而奋斗。一些干部在私下里议论,市委书记把创建全国精神文明城市当政绩来抓,市长把样板房当政绩来抓,全市的工作,就是紧紧围绕着这两个人的意志办事,围绕着他们的意志,也就意味着紧紧围绕在了市委市政府的周围。很多时候,个人意志与集体意志向来就是模糊的,在某种情况下,书记和市长就是市委市政府的化身,他们的声音往往就是市委市政府的决策,紧紧围绕着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与紧密团结在书记、市长周围是同一个意思。在他们的决策指引下,其他人只是马前的卒子,是领导声音的应声虫,是决策的执行者,他们几乎集体无意识地跟着这根指挥棒去转,出了成绩是市委市政府决策的正确,是主管领导的;有了失误是集体的,或者是下面的。何东阳虽然对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工作心存异议,尤其对样板工程房持有相反的意见,但当他的意见通过试探性的语言表达出来后,决策者仍然要坚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了,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接受,也只能假装刚刚顿悟,然后高高兴兴地执行,如果再坚持下去,非但改变不了领导的决策,反而成了班子中不和谐的音符。如果这样,恐怕你的政治生涯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何东阳深谙其中的规则,他非常明白,位置决定一切,位置也决定你决策的正确与否,有的位置,你作出的决策是错误的,可是别人却说是正确的,到后来,你自己也觉得是正确的。有的位置,你作出的决策是正确的,别人说你是错误的,反对的声音大了,你便觉得也是错误的。有的位置,你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位置,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他现在的位置,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能太明白,太明白了就意味着别人糊涂,就会受到别人的排挤。
抽了支烟,想了一会儿,打算去找丁志强,想与他谈谈招商引资的事,更想说服他,让林金山这样有潜力的台资企业进入北区开发小区。
丁志强的办公室在楼上,何东阳每次去他那里汇报工作,总觉得很别扭,仿佛与他隔着一道无形的障碍。他知道,那障碍除了性格之外,更多的是权力等级所致。四年前,何东阳初次与丁志强搭档,感觉很别扭,他觉得丁志强身上有别人没有的开拓精神和魄力,同样也有颐指气使的霸道,因为好大喜功,又因为自以为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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