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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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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工种多到不可思议:插画师、电视台舞美师、专业发型师、剧组化妆师、游戏设计师、广告设计师、网站工程师……他的理想是赚够钱后去巴黎开家顶级服装店,打造一个可以被全世界都认可的高级服装品牌,平时最大的消遣就是挂在网上,还担当着国内一个相当有影响的时尚论坛版主。他不太抛头露面,偶尔客串小角色但演技很不错,那一脸的忠厚欺骗程度相当高,最多接触的还是幕后各类技术性工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除了观鸟仪外,梁融还为陆钟准备了一台很专业的单反相机,即便从车里,也能拍摄到酒店里的动静。
今天他们的对象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人的大名早就从驼爷的嘴里听过了:邹天明。
邹天明是声名在外的大牌律师,当初用五百万从驼爷手里买下那张彩票的人就是他,如今以死相逼要驼爷退钱的人也是他。此时此刻,大律师正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座里和一位油头粉面的非主流男士在密谈着什么。
之所以说非主流,是因为此人的打扮根本不像是会跟律师打交道的人,脖子上挂着狗链一般粗的金链子,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也大得不像话,短袖的花衬衣下更是露出胳臂上颜色夸张的刺青,凶相毕露,光是看一眼都能把小孩吓哭。这种人在港片里出现的最多,不是卧底警察就是混黑社会的。邹天明之流当然不会跟卧底警察打交道,此人很可能就是跟他勾结的黑道人士。
邹天明认为自己的做法很安全,他已经压低了声音,并注意到身边没有其他熟人。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对话竟然会被远在几十米外的两个陌生人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录了音。
“要不我明天再去催催那个老不死,听说他以前也是道上混的,我怕……”
“怕什么,这点小钱还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不是让你跟那老不死的说了嘛,一个月的期限。这个月我得盯紧老爷子,招标必须拿到。”
“是那条路的招标吗?不是说年底才动工嘛,怎么这么快?”
“我哪知道,兴许老爷子想捞最后一票就上岸了。”
“所以咱们也要好好赚这最后一票。”
“放屁!他拍拍屁股出国了,我可还没赚够。”
……
听到这里,陆钟和梁融对望了一眼,这番对话已透露了不少秘密:邹天明眼下有桩大生意要做,暂时顾不上驼爷,这一个月的期限内,看来是比较安全的。
“你说多大的生意,才能让几百万也变成小钱?”陆钟已经嗅到了钱的气味,而且是浓郁的气味。
“不知道老不死和老爷子,有什么区别。”梁融冷笑道。
不用说,老不死肯定是指的驼爷,老爷子可是带着尊敬的意味,多半就是当初让邹天明费尽心机花五百万买下彩票上贡的那位大人。
这些对话被梁融全都录在了电脑里,陆钟也拍下不少照片。半小时后,邹天明跟那个黑社会在酒店前分了手,他们才发动汽车,远远地跟在邹天明的黑色凌志后面。
与此同时,老韩坐在香格里拉顶层的豪华套房里,考虑着晚上该先去哪家酒店,司徒颖和单子凯则在梳洗打扮,商量着晚上去哪家酒吧。
D
三天后,摸底调查结束,由陆钟主持的资料分析会开始了。梁融打开投影仪,播放准备好的幻灯片,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肤色偏黑,平头,身高一米七左右,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子。
“邹天明,福州人,三十六岁,曾帮一位黑帮老大和两位政府官员打过翻身官司,黑道白道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人阴险且极势利,只帮有钱有权的人打官司。他的发迹是因为女人,起初当了五六年的小律师都籍籍无名,后来傍上了事务所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才接到几个大官司,从此一炮打响。他在专业方面还是比较有能力的,打过二十场大官司,其中十七场胜诉,三场庭外和解。成名后进入本地上流社会,除了打官司,还以境外投资的名义帮人洗钱,以及协助在职高官办理移民,从崭露头角到被上流社会认可只用了一年时间。去年年初,事务所老板移民去了新加坡,他接管了事务所,并成为律师协会副主席。目前正在追求交通厅某位很有实权领导的女儿,一位刚刚离婚独居的三十岁熟女。”说完这些,陆钟坐回沙发等待大家的意见。
大屏幕上的照片上,显示出邹天明对待下属和权贵们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刻薄起来就像黄世仁般颐指气使,谄媚起来又像条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此人演技不错,干爹,你可以考虑再收个徒弟。”司徒颖笑道。
屏幕最后定格的照片是一个女人,中等姿色,微胖的身形,如果是贤妻良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问题是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盛气凌人的代名词。这女人显然雷到了大家,单子凯肃然起敬感慨道:“这样的女人也要,邹大律师简直就是软饭王。”
“这张还算好的了,你要不要再看一张软饭王前老板娘的照片,那才叫恐怖。”梁融笑道。
“师父,这世上除了你,我就佩服他了。”单子凯大呼小叫。
“小混蛋,你这是赞我还是损我呢?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老韩皱眉道。
“别看不起人家吃软饭的。一个有前途的软饭王,在政界混也能混出名堂。”陆钟还是那张笑脸,语气却严肃了不少。
“照你这么说那些吃软饭的都可以去当官了。”司徒颖跟陆钟杠上了,陆钟总是不买她的账,让她很恼火,只要遇到能抬杠的机会就绝不放过。
“首先他们都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迎合别人口味拍马屁,其次他们都擅长撒谎,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不爱说成爱。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同样不要脸。师父,你看我说的对吗?”单子凯抢着说。
“凯子哥,你帮我还是帮他?”司徒颖板起脸来。
“大小姐,求你别这么叫我了,要倒霉的。”单子凯拿司徒颖没辙。
“干爹,你帮我还是帮他?”司徒颖又向老韩撒起娇来。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老韩每次都打圆场。
“有黑就有白,有忠就有奸。其实当官的也有好人,只是咱们每次都只盯着那些贪官污吏,忽略了好人的存在。”陆钟补充道。
“咱们的工作不就是只盯着坏人嘛,有坏人我们才能替天行道赚大钱。如果这个姓邹的是好人,这个局可就做不成了。”梁融补充道,“驼爷的彩票被软饭王送给了交通厅的一位主要领导,也就是这女人的老爸,所以他们现在走得很近。软饭王除了当律师外,还在外面以合股的名义跟人开了家建筑公司,专门包揽政府工程。不过他并不是那位厅长最为看重的人,老头子知道他之前和老板的暧昧,对他并不欣赏,如果不是因为他泡牢了女儿,恐怕也不会成为入幕之宾。”
“我爸说过,交通厅其实油水很足,所有政府工程中技术含量最低却最能赚钱的就是修路。建桥建不好会垮塌,建楼建不好也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只有修路不怕出问题,而且来钱最快,一米的报价好几万,一条路修下来没有几亿几十亿是搞不定的。”司徒家族在北京一直经营着规模很大的家族事业,常和政府打交道,司徒颖从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
“最近要招标的这条路是政府重点工程,据说投资十多亿,招标会在月底举行。”梁融最后补充道,“为了这个工程,交通厅所有领导都忙坏了,每天要应酬方方面面想包工程的生意人。”
“想必那些贪官和开发商们都已经嗅到了钱的味道,这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律师很麻烦,这次还会涉及那位领导和他的女儿,所以计划得更加完备,大家行事也得更小心才行。”老韩提醒道。
“福州城我们基本上混熟了,还有点小收获,应该够几天的开销。”单子凯一边说着,从身边的纸袋中拿出五六个新手机和一沓钱包,钱包里有各种各样的卡和不少现金。这几天他和司徒颖分头泡吧,斩获颇丰。
陆钟有一个理论:不论大局还是小局,不论骗人一千万还是偷人一百块,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同样是犯罪,也同样需要承担风险,为了保证成功率就应该把风险度减到最低,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在深圳的那个大套子即将收网之际,一哥(被骗的对象)出国了,大家也不会空手而回。
“很好,待会儿买几张新手机卡,就可以开工了。”陆钟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梁融:“你那边呢,跟艾米联系好了吗?”
梁融点点头:“联系好了,他会在我们离开之前修改酒店消费记录,这次直接把账记在邹天明身上好了。”
艾米是个性格古怪的超级黑客,只跟极少数信得过的老千合作。虽然梁融也会做简单的网页,但真正涉及技术方面的东西还得靠他帮忙,只要是跟数字和网络有关的东西,还没有他做不到的。每次都是在网上联系,他的佣金也都在网上支付,大家连艾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住这种每天五位数的豪华套房,可以请艾米黑进酒店内部系统,修改消费记录,或者把付账的账号改成陆钟他们提供的号码。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陆钟环视一圈,见无人应声,便请示老韩,“师父,您还有什么要提点的吗?”
“我想这次可以吃个炸酱。”老韩放下手里的雪茄,给大家小上一课。
所谓的“吃炸酱”也被称作吃包子,其实就是串骗。民国时期,济南黑帮“安清道”最擅长这种手段。济南花生税局公开投标招商,这单生意油水充足,山东议员有不少卷入其中。这年的招标事先已被议员国晋卿暗地包下来了,但原先的承包者不愿交出,花重金请安清道首脑聂鸿昌助一臂之力。国晋卿也花钱请另一位安清道首脑郦秋江鼎力相助。郦、聂本是同一道上的人,两人私交甚厚,便密谋计策实施串骗。郦秋江率领三十多名道徒,护拥着国晋卿来到花生税局。聂鸿昌早已率人占领税局,见郦某到来,便假装怯场,率手下喽罗离去。于是,招商之事稳稳当当落入国晋卿手中。事成之后,郦某不仅得到巨额酬金,而且一批道徒还被安排了工作,聂某也私下从郦某那里分得部分酬金。
山东济宁安清道的刘裕泰,也是此道高手。此人童仆出身,善于结交官场中人,常在衙门中走动,关系极广,手下众多门徒,敲诈骗财无恶不作。有一次,刘某在澡堂发现越河涯皮行的扈老板也在冲澡,便把一包毒品偷偷塞进扈老板的衣袋,然后吩咐手下去宪兵队报告。宪兵将扈某押走,之后,刘某又出面假扮说情人。结果宪兵罚钱两千元,将扈老板释放。扈某对刘某感激不尽,还对他重金酬报。
总而言之,串骗就是几个人假戏真做合谋骗钱,只要把剧情编得完满,不穿帮,就可以把“一哥”玩弄于股掌,让他们自动自觉奉上钱来。
老韩的典故虽然讲得活灵活现,可感兴趣的只有陆钟一人,到了最后,也只剩下陆钟的声音:“我已经找到了那位领导常去的俱乐部,今晚就可以跟他打个照面。”
第八章 闪亮登场(1)
A
整个福州城里,消费最高的并不是总统套房,而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里的雪茄吧。每小时四千的包房费和六位数的会员年费,是隔绝暴发户与乡巴佬的最佳方式。据说本省那些听得见却看不着的大神们常活跃于此,吞云吐雾中成就一桩桩生意赚进一笔笔钱财。这里的顾客只有两种人,有钱的,有权的,就连此吧的服务员每月小费也超过五位数。
值得一提的是,当晚所有见多识广的客人都被一个人给震住了。
如果他们被一个年轻女人震住并不奇怪,女人只要够漂亮,就能艳惊四座。
但今晚震住全场的居然是个老头。
那是个蓄长发扎辫子的老头,礼帽西装领结皮带皮鞋,可以打扮的地方都是白色。白色是昂贵的颜色,不仅难打理,还需要极高的气质才穿得出去。老头还很拉风地戴了副墨镜,所过之处,男女老少皆行注目礼,受瞩目度堪比天王巨星。
比这身全白打扮更拉风的是老头带来了一整盒的蒙特克里斯托。
蒙特克里斯托是哈瓦那雪茄中最受欢迎的品牌,历史最悠久的品牌,气味独特而浓烈,备受资深雪茄迷推崇。今天老头带来的这盒蒙特克里斯托竟然是每支都价值数百美元的限量版,整整一盒也算是天价了,而老头仅仅是因为结交了新朋友高兴而让给包厢里才认识两天的朋友们人手一支,豪爽得就好像那根本不是天价雪茄。此间的贵人们谁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限量版珍品,纷纷兴奋地点燃这难得的极品开始享用。
老头当然就是老韩,这晚的他自称老黄,把“以貌服人”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跟在他身边和颜悦色的小子就是他的儿子小黄。小黄由陆钟扮演,不像老韩穿得那么拉风,只是一套很不打眼的灰色装扮,甘当绿叶,好让众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韩的身上。
其实在国内想通过正规渠道进口雪茄是非常麻烦的事,一来要得到特殊的批准,二来费用很高,对数量的限制也相当严格,所以国内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是假货和水货。老韩曾说过一个笑话,自称铁杆雪茄迷的某男抽了几年的某大牌雪茄,某日得外国友人相赠的真货,才抽一口居然说那是假的,正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谁也没想到手里的极品只是几十块一盒的国产长城雪茄换了层茄衣和商标而已。眼见在座的贵人一个个对“极品雪茄”交口称赞,陆钟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附庸风雅是很多到了一定年纪,又有了一定资本的男人最热衷的事,赵厅长就是这样的人。担任厅长这些年,他早被身边那群狗腿子们捧得忘了八辈祖宗。对待牛逼之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比他更牛逼,此道老韩最拿手,没人比他闯荡江湖的时间更长,见识更广。他只用余光瞟上一眼门前傻眼的赵厅长就知道,今晚已成功了一半。
赵厅长本是来包厢找人的,却被老韩的倾城风范所折服,愣在门口忘了该说些什么。那个好莱坞老牌男明星般的老头光彩夺目,其他客人围绕着他,如同众星拱月,他什么都不必说,只随意地轻吐出袅袅云辉,就足以证明不凡的地位和品位。
“马克?吐温说,如果不能在天堂抽雪茄,那我情愿不去那儿。拜伦说,给我一支雪茄,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我比他们的追求要更多一点,除了雪茄最爱的就是朋友。来,为了朋友,也为了雪茄,咱们干一杯。”豪爽的老头举起杯中琥珀色的醇酿,一呼百应,很难想象这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才认识一两天。
赵厅长生平第一次在几分钟内对一个老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正好有人发现他的存在,赶紧起身打招呼:“赵厅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来跟我们一起坐,给您介绍位新朋友。”
在熟人的引见下,赵厅长得知“老黄”和“小黄”是刚从国外回来的24K纯金海归,福建华侨本来就多,这位熟人亦是城内响当当的地产大亨,他推荐的朋友肯定错不了,加上老黄的开朗善谈,很快就被赵厅长视为知己。
赵厅长接过老黄递过来的极品雪茄细细品味着,心中却有着另外的寻思。几十年悉心经营出来的上下关系都还不错,升任厅长这几年钱是捞得更多了,可苦于自己的身份始终不敢露财,谁都不敢保证没有把柄被人捉住。每次听说谁谁谁被纪委找去谈话他就提心吊胆,连觉也睡不好。捞到的钱越多就越担心,但要把这些钱退掉,那可比让他去死还难受。思来想去,还是出国最安全,国内携巨款出走海外的高官屡见不鲜,说明这条路是很可行的。半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咨询出国的事,也格外待见“老黄”这种有钱的海外华人。
“黄先生真是见闻广博,贵公子也沉稳大气,很久没像今晚这么尽兴了,有机会还要跟你喝上一回。”临分手时赵厅长已经喝得脸红红的,他今晚兴致很高,除了聊烟聊酒聊女人外,还谈了不少海外华人生活方面的事。
厅长大人还没出门,就有好几个狗腿子抢着为他买单了。
“大家给我点面子,今晚的单我买,我们父子初到贵宝地,以后需要大家关照的地方还有很多,请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老韩掏出皮夹抽出一张VISA金卡,顺便秀了秀腕间炫目的钻石袖扣。世上有许多方法可以让人对自己生出好感,金钱总是见效最快的那种。
此金卡是陆钟刚从同包房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生意人身上顺手拿的,又利落地塞进老韩的钱包。这晚消费数万,当然可以慷人之慨,反正在这里消费的全是会员,那位生意人也不会仔细查账,刷完卡后陆钟会把卡还回去。
陆钟贴心地搀着赵厅长出门,顺手将一张纯金打造的名片放进了厅长的上衣口袋,老韩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这趟回来我们是想做点生意,还望赵厅长方便的时候指点一二,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赵厅长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老黄”这番人情也不是白做的,端着架子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离去。除了“老黄”的豪爽和大方,那张纯金名片也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话说回来,整晚的应酬唯一的现金投入就是那张名片,七八克而已,加上工钱才两千。用两千块换来一位活财神的青睐,是非常划算的投资。
B
“您觉得这位厅长怎么样?”回酒店的路上,陆钟边开车边问老韩。
“标准的贪官。你看到他手上的表没,江诗丹顿限量版,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老韩的眼光不亚于专业奢侈品分析人士。
“他好像对出国很有兴趣。”陆钟若有所思。
“没错。正好给我们制造了机会,他想要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老韩意味深长地说。
“软饭王能给他的只有钱,咱们不止给钱,还要给他一个未来。”陆钟马上明白师父在想什么。
“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我已经老了,没有多少能教给你了,只希望这次事情成功后能顺利拿到那本书。相信我,那绝对是一本让你惊喜的书。”应酬很消耗精力,老韩已经有些累了。
“师父别这么说,您才不老,世界上还有很多坏人等着被我们骗呢。”陆钟何尝没看见老韩眼中的深深倦意,但他不愿师父这样消极。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我只想找齐那两本书,再找个可以托付的人也就可以退休了,希望我能活着看到你重振江相派的雄风。”老韩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
“您不是说这辈子都不退休嘛,顶级的老千连阎王爷都可以骗过。”陆钟微笑着看向师父,他早已把老韩视为父亲。
“要是真能骗过阎王爷,我岂不是孙猴子了,你见过这么老又这么帅的猴子吗?”老韩开起了自己的玩笑。说完话,他掏出一支雪茄,刚才应酬的雪茄是为别人抽的,现在这支才是为自己。
“昨晚我听见您咳嗽了。”陆钟婉转地想让老韩少抽烟。
“我这年纪还能享受的乐趣已经不多了。”老韩点燃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让那浓郁的植物精华充分刺激每颗味蕾,良久才徐徐吐出,惬意地说,“给你讲个老故事吧。”
陆钟最喜欢听老韩讲老故事,所谓的老故事,那可是集合了无数前人的经验,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经典案例。
古时候,金陵城里有个老翁,有一天拿了二两散碎银子去银号兑换铜钱,因为银子的成色与掌柜争论不休。这时,一个过路的男子走进银号,对老翁说:“您儿子在常州做生意,与我熟识,他托我带给您家书和银子。正要去您府上拜见,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男子递过银子和书信后就告辞了。
老翁自称不识字,请掌柜读信,信中末尾写道:此番烦友人携纹银十两,给父亲做生活费。老头听完很高兴,说:“不用争论成色了,那二两银子也不换了,我儿子寄来的纹银信上写明十两,就用它换铜钱,如何?”
掌柜用自己的秤称过,那锭银子足足十一两还有余,他以为是老翁的儿子粗心,现在正好将错就错,赚这多余的银子。
于是,掌柜就按十两银子付给老翁九千文铜钱,眼看老翁高兴地背着铜钱走了,掌柜窃喜,以为自己占到了便宜。老翁走远了,才有个老顾客对掌柜说:“您恐怕受骗了,那老翁应是做假银的骗子。”掌柜大惊,忙剪开那块银子,内里果然是铅胎。好在老翁没能走远,掌柜的带领家丁将其扭送至官府,当着府尹大人的面怒斥老翁是老骗子,拿十两铅胎的假银子换了他九千真铜钱。
府尹询问原故。老翁赶紧拿出书信解释:“我拿儿子寄来的十两银子兑换铜钱,并非铅胎。这店主说我用假银,我原来那块银可拿来给大家检验吗?”掌柜就把剪破的银子给大家看。老翁笑说他的银子十两,这假银不止十两。府尹下令一称,果然那假银有十一两多。掌柜无法解释,只能自己认栽,反向老翁赔礼。
听完故事,陆钟思考了片刻才说:“真是经典,至少可以演变成十个不同的骗局,也许这次这个局也可以派上用场。”
“你听进去了就好,我最近记性好像变差了,得在得老年痴呆症之前把这些东西都教给你。”老韩看着窗外的夜色,欣慰道。几个徒弟虽然得意,但每一个都各有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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