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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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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钟的嗓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祝您,每一个愿望都能实现。”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祝你,前程似锦。”老韩的话同样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只是他笑得比陆钟更释然,仿佛已经看穿了命运。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理解的祝福,陆钟想说的是,无论老韩是否活着,他答应过要振兴江相派的大事,都不会放下。可老韩的回答,陆钟却有些不明白,不管怎么说,情同父子的师徒俩把最后一杯酒都喝干了。老韩像是了却了一番心事,满意地舒了口气,冲大家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话要跟陆钟说。”
B
包厢里,只剩下老韩和陆钟。
手里的雪茄已经熄了,屋子里残留着浓郁的酒香,老韩摆摆手,让陆钟坐下,又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是老韩一辈子的习惯,有了这两样东西在手,仿佛说话才能更加畅快。陆钟琢磨着师父要跟自己说什么,但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猜都没用,师父的心思他已经猜不透了。
“我装了几个月的痴呆,就是想活着看看,如果没了我,你们几个会怎么过下去。结果还不错,没了我,你们照样干得很好。额济纳那票干得尤其漂亮,我可以放心地去死了。”老韩把背靠在椅子上,显出刚才没有的疲惫,他的精力真的不能跟从前比了,才说了几句话,喝了几杯酒,就累得要歇气。
“师父,您放心,您交代过我的事,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现在多了曾洁和何小宝,就算司徒将来离开,这支队伍的人手也不会不够。”陆钟对老韩交代着自己的计划。
“那个何小宝,你觉得能行?”老韩提出了疑问。
第二十四章 师父的秘密(2)
“我觉得他行,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我跟他挺投缘,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当年您遇到了我。对不起,我这么说太自大了,好像自己是跟您一样的人物了。”陆钟不好意思地笑了,在师父面前他永远是个刚入门的孩子:“您有所不知,这次的收入能达到三千万,就是因为他。是他陪老板娘去银行为基金会开户时,调换了一张身份证,户主变成了另一个和老板娘同名同姓的人。最后拿到存折时,老板娘只看到上头的名字是自己的,就放了心。那身份证是高仿的,何小宝找了个女人拍照,请人特意做的。就在账户设定的第二天,他让那个女人带着身份证去给基金会的账户办了个自动转帐的业务,时间就定在拍卖会结束后,买家们付完款的第二天,账户上的所有钱都会转到另外我开的账户上。”
“这点子是他想的?”老韩只问重点。
“是我想的,他做的,第一次接触这种事,他能做到完全不被老板娘识破,也算不错。”陆钟力挺何小宝。
“我希望你以后对这小子还是多提防点,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有曾洁,我越来越觉得,她也不像是干我们这行的。”老韩生性多疑。
“师父,您多虑了。曾洁也很好,她……”陆钟正要帮曾洁解释。
老韩摇摇手,让陆钟先别说话,听他说完:“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听着就是,现在我时间不够了,不能跟你讨论太多。”
“是,师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陆钟低下头,俯首听命。
“其实我最想跟你说的是,振兴门派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了。其实自从上次听了神叨叨说的那一番话后,我就一直在想,究竟我要做的事是对还是错,如今的社会,是否还有必要振兴这个门派。这些日子,我不用操心你们怎么赚钱,怎么应付各种来路的人,每天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今天,我终于想通了。”老韩本来光是呼吸都痛得厉害,说完这一大堆话,已经有些喘不上气,狠狠地咳了一阵,咳出好大一口血,才喘上气来。“江相派倒了就是倒了,那是时代的进步把它给淘汰掉的,既然被淘汰,肯定有不足的地方。人啊,活着就要与时俱进,咱们干着行也得与时俱进。可不能像古时候的人一样,盲目地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目标浪费了一辈子。你小子聪明,稳重,比起单子凯他们,你更有天份,这一行你是注定要干到底的,但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到老,还是孑然一身,连个送终的亲骨肉都没有,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是我太自私,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却要强加在你头上。从今往后,你就忘了这件事吧。只要好好地赚钱,赚够一大笔钱,然后找个心爱的女人,司徒也好,其他女人也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好好地享受那些钱带来的乐趣,多做好事,做一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就行了。”
“师父,咱们已经找到了三本秘籍,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师父的决定来得突然,陆钟一下子还不能适应。
“傻小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最后一卷《英耀篇》在我手里。”老韩说到这里,故作轻松地笑笑:“当年我师爸临终的时候留给了我,叮嘱我一定要光大门楣,干出一番事业。受了他老人家的嘱托,我一直惶恐。后来没多久就解放了,什么三反五反,大跃进,文革,全让我赶上了,这辈子最能做一番事业的年纪都被我浪费了。后来遇上了你,才对你期望那么大。你真的不用给自己压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顺其自然吧。”
“我……可以?”忽然卸掉肩上的重担,陆钟还不能适应。
“可以,我说的话,算数。”老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神叨叨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一个真正的老千已经不仅仅是能骗人钱财了,还能左右天下。如今国泰民安,不需要左右天下,你也就不必再去新加坡找那套解读四本秘籍的模版了。从今往后,只消尽量多做好事,对得起自己这身本事就行。虽然门派不要你光大,但是千门的规矩,你还是要遵守,你身边的人也全都要严守,切记。”
“徒弟明白。”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听到师父的吩咐了,陆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师父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好了,凑近点,我告诉你《英耀篇》究竟藏在哪儿。那其实是本讲心理学的书,是咱们江相派的最高境界的东西。为师的也不能再教你什么了,你把书里的东西琢磨透,就算出师了。”老韩说完,让陆钟靠近自己些,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
C
做完最后的交代,老韩让陆钟叫司徒颖进来。两人说了会儿知心话,最后司徒颖红着眼出来,又叫单子凯和梁融一起进去。
这就是老韩最后的时候了,跟单子凯他们的话刚刚说完,老韩就剧烈咳嗽起来,连吐几口鲜血,脸也通红。刚才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喝了酒,结果一摸额头才发现,师父在发高烧,烫得吓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家赶紧打120。
“别紧张,我打怪够多,马上要升级了。”老韩气若游丝还不忘开个玩笑,艰难地吐出最后的话,“记得我说过的话,多烧点东西给我,人啊,就得有派头。我韩枫,从今往后……就是传说了。”
说完话,老韩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丝微笑,那眼角眉梢并无痛苦,倒有几分即将解脱的释然。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老韩被七手八脚地送上车,司徒颖和陆钟跟车去医院,单子凯开着商务车,载着大家跟在救护车后,一同赶往医院。
救护车上,护士要为老韩插上氧气管,可他老人家摆摆手,把头扭到一边,冲陆钟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护士和医生可不管这些,大声制止,救护车里不许吸烟。
“求您了,老人家就最后一点想法了,您给通融通融。”陆钟给护士和医生一人塞了两百块钱。得到一个白眼后,也得到了护士假装看不见的认可。
这是师父最后的一支烟吗?陆钟的手在发抖,哆哆嗦嗦的,怎么也点不来火。是司徒颖帮忙,两个人费了点劲才点着。这支雪茄被放在了老韩的嘴边,老韩的嘴微微长着,露出可是他老人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那双曾经看过人间无数风景看透无数人心的锐眼睛,微微眨了两下,仿佛还想挣扎着多看一眼身边的人们,终于失去了气力,永远地合上。
医生摸了摸脉搏,又查看了老韩的瞳孔,吩咐护士准备强心针,做心肺复苏。
“做好心理准备,这么大年纪,又是肺癌,可能抗不住了。”医生下手前,回头对陆钟和司徒颖说。
县城小,小到从吃饭的地方到医院路上只走了十来分钟。老韩的魂魄就像真的被牛鬼蛇神勾走了一般,心跳久久没有恢复。好在马上就到医院了,医护人员迅速把老韩转移到急救室,准备使用心脏除颤器来做最后的抢救。
看着那两个圆形的电击器,听医生和护士们说起需要使用的频率,那么大的电流穿过师父的身体,会不会很痛?陆钟很有些不忍,恨不能马上制止这最后的抢救。可他真希望会发生奇迹,师父会重新睁开眼睛,对他微笑,跟他开个玩笑,就在犹豫的当儿,医生已经下手了。
强大的电流吸引下,老韩瘦弱的身体被吸起来,又重重地落下,心脏监控器里没有动静。调到更大的电流又试了一次,老韩的身体被吸得更高,更重地落下,司徒颖不忍再看,哭着转过身去,心脏监视器里依然没有动静。医生说,最后再试一次,把电流调到了最大,电击器接触皮肤的时候,空气中隐约有些烧焦的气味,陆钟恨不能自己躺在病床上,替师父受这番皮肉之苦。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最后的苦,老韩白受了,心脏监视器的屏幕上,毫无波动的线条像一把直尺,老韩那颗跳动七十多年的心脏,失去最后的活力。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冷漠地摘下口罩,拍拍陆钟的肩,说,我们尽力了。一名护士把白色的床单往老韩的头上盖。曾经挺拔如山的老人,躺在那层白布下面,看起来不再高大。另一名护士拿着救护车的出车费和急救费的单子往陆钟手里塞,让他赶紧去交钱。
陆钟觉得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地,从急救室走到收费处只有几十米远,他差点摔倒。在他前面还有十来个人,排了好一会儿的队。虽然站了许久,可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交完钱,他连找的钱也没拿,拿着那几张单据,又轻飘飘地飘回了急救室。病床上已经空了,师父已经被送走了。
刚刚师父还躺在这张病床上,还要给他插氧气管,要给他做各种检查,在他身边还围满了一堆医生和护士。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护士们就开始打扫卫生,更换床单了。陆钟只觉得双腿乏力,几乎跪倒在地,把背靠着墙,慢慢地蹲下,眼里含着一汪热泪,半天哭不出声。一个鲜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谁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他老人家是否真被牛头马面带走,是否真能骗过阎王爷,尽快投胎转世。陆钟只知道,那个教过他许多东西的老人家,再也不会跟他开玩笑,给他讲老故事了。
“走吧,要关灯了,你老婆带着一帮亲戚去太平间了。”
护士拿过陆钟手里的那些单据,拿走几张,又放回几张在他手里,最后手一伸,啪嗒一声,急救室里的灯灭了,整个屋子陷于黑暗。
人死如灯灭。
陆钟眼前一片漆黑,这一霎那,他只觉自己的魂仿佛也追随着师父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无边的黑暗走去。
第二十五章 南京;南京(1)
A
火葬场的焚烧池里火苗乱窜,仿佛张牙舞爪得瑟的妖怪,闪着金光的火舌到处乱舔,一人高的纸扎别墅放进去,不过几秒钟,那纸糊的墙和窗就统统化作灰烬,漫天乱飞。在院子,停了一辆大卡车,车斗里装满了纸扎铺送来的东西。
纸扎汽车从奔驰宝马到劳斯莱斯凯迪拉克,有跑车房车还有加长车,每辆车的车头都用银色的锡箔纸做出精致的车头标,车牌号码一律是六个8。那些纸扎男女更是精致,高挑漂亮肤色各异的美女,身材玲珑凹凸有致,晚礼服加身,排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十多个菲佣,两个中国大嫂。纸扎男大多高大威猛,有一大半是私人保镖打扮,黑西装加黑潮墨镜,全都有真人大小,另外还有三四名穿着制服的私人司机,中西厨子各两名,以及一中一西两位管家。
光是这些,已经吸引了整个火葬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少别家办丧事的人也跑过来看热闹。正在往池子里放东西的是六个年轻人,每个人都戴着墨镜,身上笔挺的西装,只是他们没有转过头来。纸扎店的人也很自豪,老板祖孙三代的纸扎手艺,叫上半个村子的人,加班加点赶工三天,才完成这么一大车。这单生意,够他们全家吃上一年的了。搬完还从车上搬下几台纸扎老虎机,俄罗斯轮盘,百家乐台子,自动麻将桌,还有牌九和扑克,围观的人不断发出啧啧惊叹。
烧完大件烧小件,各种电器,名猫名狗,名贵兰花,甚至自动鱼缸,还有各色名酒,各色名烟,各色各款的衣服和鞋包,墨镜和名表若干。连这些也烧完了,最后是冥币,不仅有中国使的冥币,还有欧元和美元。除此之外,还有美国绿卡和瑞士银行写满许多个零的存折。
一大卡车的纸扎,最终化作焚烧池里浅浅的一层纸灰,尚未烧透的竹条支架黑黑的支棱在池子中央,一阵春风吹过,扬起一层纸灰,朝着天上飘去,飘到再也飘不上去了,就洋洋洒洒地回落,被风吹得散了,像下起一场黑色的雪。
最后,这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对着师父的遗像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有人捧着老人的牌位,有人捧着老人的遗像,一行人离开了焚烧池。
“乖乖,这几个人是不是电影明星啊?”
“不知道,戴着墨镜看不清,咱们这小地方出过明星吗?”
“没有,可要不是明星,那死的是谁呀,派头那么大。”
“知道这死的谁吗?”
“排场真大,我活了八十岁,还从没见过这样办丧事的。”
“别说是您老,我在火葬场干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号的。”
“这家老人命好啊,晚辈们都这么孝顺,我家老头子刚死,儿子就吵着要把房子卖掉。”
“啧啧,还有纸扎麻将,真是太周到了。”
“妈,回头您死了我也给备上一副?”
“要死了你!”
……
陆钟听到,身后围观的人们发出的种种议论和惊叹,把手里的遗像捧得更高些,对着照片中的师父说:“您听到了吗?他们都在议论您呢,东西您收好,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到了,还满意吗?”
陆钟当然听不到师父的回答,只不过这天刮起了南风,气温也升高了不少,毕竟春天来了。就在他说完话不久,忽然一阵暖风迎面扑来,那暖融融的风婆娑着人的脸,就像师父的手轻轻拂过,陆钟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相信,师父一定听到了刚才他说的话,他老人家对今天的这一车东西,很满意。低下头看一眼师父的照片,师父仿佛在对他微笑。
那是三年前,在杭州西湖楼外楼见过无非子大师后,老韩自觉时日无多,趁着精神尚好去拍的一张照片。当时的老韩,脸颊还饱满,眼眶还未塌陷,穿白色西装,戴白色礼帽,打黑色领结,十足绅士范儿。这张照片一直被寄存在照相馆,直到老韩去世,才打电话给照相馆,请他们把照片快递过来。看着这张照片,大家印象中的师父依然精神矍铄,风度翩翩。
跟纸扎店的人结完账,去焚尸处领到师父的骨灰,最后要做的事,就是决定把师父埋在哪里。这个问题,司徒颖有话要说,干爹临终前对她交代:等陆钟去南京取回最后一本秘籍,把他的骨灰带去上海,在他小时候跟随师爸生活过的那个老弄堂,找个地方挖个坑,种一棵树,把骨灰撒在树下,就算入土为安了。
“那么说,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南京了?”听完司徒颖的话,单子凯马上在GPS上搜索去南京的路线。
“没错,师父唯一的遗物就是那本秘籍。解放前,师父在南京推牌九赢了个院子,那是师父唯一的房产,他没住多久,把秘籍藏好就云游去了。后来解放,院子早就被人收了,我们现在去的话,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如果院子还在,里面一定住了别人。”陆钟想告诉大家,此行可能不会太顺利。
“怕什么,咱们现在有那么多钱,买下来就是。”何小宝毕竟刚加入,不知深浅也不懂规矩。
“钱,咱们不能动。师父临终前交代,三千万得全部捐出去,以他老人家的名义,算一份功德。那个帮助失踪儿童的基金会虽然是芬姐发起的,但义工们可不是芬姐的人,芬姐虽然出事了,但基金会的义工们还在,这笔钱得捐给他们,用在那些孩子身上。剩下的几百万,留着周转。”陆钟严肃地说,环视一周,除了何小宝因为自己的冒失吐了吐舌头,没人有意见。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南京吧。我答应过干爹,等他入土为安,再回北京。”司徒颖捧着干爹的骨灰盒,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陆钟。
就这不足一秒的一眼,让陆钟意识到了什么。要知道在此之前司徒颖可是极力回避他的,根本就把他当成透明人,都不跟他直接说话了。莫非是师父临终前对她说过些什么?联想起师父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陆钟不难猜到,师父也许对司徒颖也说了同样的话。师父啊师父,我要怎么谢谢您才好。抱着师父的遗像,陆钟百感交集。
上了商务车,原本可以坐七个人的位置,现在只坐了六个人,空下来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中间,大家把师父的骨灰盒和遗像放在那里。为了照看好遗像和骨灰盒,这次上车后,原本一直坐在最后排的两位新人,曾洁何小宝换到了中间的两个单人位,最后排变成了司徒颖和陆钟。这微妙的布局,还有司徒颖那不及一秒的目光接触,让陆钟心底对即将开始的新行程充满了希冀。
商务车离开火葬场,大家把手伸出窗外,朝空中扬起一把黄裱纸,异口同声地喊道:“师父,上路喽!”
B
商务车开进了江苏境内,沿途湖光山色风光秀美,靠近上海这边的是富裕的苏南地区,高速上跑的,也有不少好车。
江苏省是个富裕的省份,繁体字的苏,是草,水,鱼,禾四个字组成的,看这个字就知道,此地乃鱼米之乡。江苏省面积不大,比起远在内蒙古的额济纳旗,还小两万平方公里,却能创造出全国近十分之一的GDP,近几年的生产总值一直紧追广东省,在全国位列前茅。不仅如此,江苏人杰地灵,文人学者众多,省内光是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的院士都有八十多人,科研能力仅次于北京和上海。不过江苏省被长江一分为二,虽说同为一省,却说好几种方言,长江以南是富裕的苏南,属于吴文化,中间的长江流域附近又是属于淮阳文化,苏北地区则属于汉文化。
“师父以前说,江苏的巨富最多,但江苏的巨富又是全国最低调的,在福布斯上都找不到。真正的有钱人绝不会随便去卖名车名表炫富。都说会做浙江人和广东人做生意厉害,其实这没什么,只不过是会投机罢了,真正厉害的人并不做生意。”虽然老韩已经去世,但陆钟还是忍不住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那厉害人做什么?”坐在前面的何小宝好奇地问道。
“你说呢?”陆钟反问道,那腔调颇有点老韩的风范。
“嗯……搞政治?”何小宝猜道。
“政治可不是随便就能搞出来的,那可比做生意复杂多了。”陆钟没有正面回答。
“那到底厉害的人是不是搞政治呢?”何小宝继续追问道。
“自己想。”陆钟就是不给正确答案。
何小宝吐吐舌头,转过头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上出了车祸,车被堵了下来,天也快黑了,距离南京大约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大家需要吃点东西,上上厕所,车也需要加一次油。高速公路旁通常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陆钟让大家先随便吃点,等晚些时候到了南京城再吃顿好的。
从卫生间里出来,陆钟在加油站旁的小超市里挑选着零食,顺便等大家出来。超市规模小,东西也不多,选来选去无非饼干花生巧克力和口香糖。在收银台付钱时,从远处走来十几个农民,老老少少,还有几名农村妇女。和此地的大好风光不同,每个人都灰头土脸哭丧着脸。这么多人没有都进小超市,走在最前头的是两名村干部似的老大爷进了店,其余的人留在外面等。老大爷一见店长就鞠躬,然后敬上一支烟,却被店长拒绝了。
“大伯,你怎么又来了,我这正做生意呢。”店长有些不悦地埋怨道。
“不急不急,你忙完了我再说。” 老大爷陪着笑脸,笑出一脸尴尬的皱纹。
店长不太高兴,不过还是认真地给陆钟找完钱,又用塑料袋帮陆钟把买的东西装好。陆钟见这些村民都脸委屈,其中不少人脸上还有泪痕,有心听他们说说怎么回事,便把买好的东西留在收银台,借口还要再买点喝的,往超市里面走去。
见客人离开了收银台,刚才那位敬烟的老头毕恭毕敬地跟店长商量道:“大侄子,能不能跟你们老板商量商量,把你们加油站的仓库借我们住几天?”
“那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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