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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蕻良细说红楼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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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旅游报》,1982年2月23日)
红楼梦醒黄叶村
1935年,我要离开北京到上海去之前,抽空到西山福寿岭看我二哥,因他在那里养病。趁此机会,我便到西山樱桃沟、卧佛寺等地,一个人独游一遍。抱着幻想,还寻觅过曹家的故地。看到有字迹可寻的墓碑,就爬坡上去查看。发现很多明代大太监的大墓碑也就是从这儿开始的。我知道这一带就是曹雪芹经过一段繁华生活,清醒之后,寄居这儿写下了《红楼梦》的黄叶村。
北京解放后,老舍就找我一起到樱桃沟一带又去考察过。我们坐在石头上,听他讲述这儿的风土人情,不禁想到或许曹雪芹生前也坐过这儿的石凳,也饮过这儿的流水吧?这就是从1935年后,我再一次来到这儿的情景。
有一幅名画,经常在我的面前显现:但丁在桥头看到碧特丽丝时,用右手抚着左胸。这幅画就是以这个内容,永远为人们所珍视。直到今天,自从我从文学史上知道一些《神曲》的内容,和读到译文之后,更希望我的老友田德望早日把他的新译本翻译出来,使我能有精读的机会。但是从这幅画上,我总感觉到对但丁已有所了解了。这一点真可发人深省!所以,从多方面来表现古代作家或者用各种形式改编原作,尤其是用通俗的形式,是应该得到鼓励的。
我来到上海,看过我国演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也看过李斯连·霍华和瑙玛·希拉主演的电影。便有人告诉我,罗密欧和朱丽叶初会的房子,现在还在,而且成为旅游者喜爱的地方。至于是否真有罗密欧和朱丽叶,就不去管它了。我还有幸看过一部影片,演的是莎士比亚的戏,可惜片名被我忘记了。影片一开始就映出“地球剧院”的院徽,镜头转到剧院外貌,再转入剧场内景。那时英国的剧场,也和清末前门外的剧场相似,高贵客人,可以坐在舞台两厢长椅上看戏,女的也可由男的来扮演。好像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很少,但我对一些镜头却记得很清楚。前年举行法国电影周,我特意选了《莫里哀》这部影片去看。这部影片表现莫里哀的居处是活灵活现的。当然,我只是很喜欢看,也无暇去探索它们的可靠性。
最近,我看到一条消息,说四川省合川县就是梁祝故事发生的地方。这和我在重庆时看到的路标“将军箭”的想法正相吻合。这使我又回想起在北碚看见过的黑蝴蝶,这就是民间传说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所化成的那种。而这种蝴蝶,在古代人,则以为是“青陵台”殉情的情人精灵所化的呢!
当年,苏东坡夜游赤壁,用赋的形式记录下他的感受。但是,曹操打仗的地方,并不在这儿。我国同名的地点很多,我以前曾就“白沙”这个地名作过一点统计,就有十来个。我出生的县名昌图,就够特别的了,但也有个同名的哩!可见人们不但不笑东坡的疏忽,甚至反而感谢他又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壮丽风光,起了个令人神往的名儿,叫它作“文赤壁”。人民是最懂得诗的。研究苏东坡多年的陈迩冬为此曾经慷慨高歌道:
千古风流两赤壁,
后来居上属苏公。
少长群贤高会里,
铜琶谁唱大江东!
我到云南时,看到有的少数民族用藤腰带,说这是诸葛亮传授给他们的,有的说铜鼓是诸葛亮铸的。几乎到处都在夸说诸葛亮的业绩。更奇特的,是我在温泉一个小山崖上面,还看到“巢父洗耳处”的字样,人们多么希望自己的家乡能有出色人物呀!
以前,我曾多次建议友人把曹雪芹的游踪以及和曹雪芹有关的地方,从南到北绘成导游图。同时,凡是和曹雪芹有关的地方,不妨进行一次普查。比如常州昆陵驿,因为有传说,宝玉就是在这儿和贾政见到最后一面的。因此,我专程到常州访问了一次。扬州的瓜州古渡,传说与妙玉有关,苏州的阊门,传说与黛玉有关……这对我,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至于根据么,那就是《红楼梦》了。
还有许多“近似值”的东西,我觉得比从记载中来复现还有真实感。不久前,许宝骙同志曾对我说过,何妨把张书才同志发现的花市一座曹家旧宅,由专家考察后,再加以改造为“拟曹府旧居”呢?如果把曹雪芹各个方面加以整理和宣传,在旅游事业上我想也会占一个吸引人的位置。
当前,世界性文学研究的两大显学,一个是“莎学”,一个是“曹学”。有趣的是这两位大师,留下的生平事迹都相对的少。两个人都被否定过,著作权也都被否定过。直到今天还有人想打开莎士比亚的坟,要看个究竟。
可是,话又说回来,曹雪芹著书黄叶村,这却是事实。黄叶村在西山脚下,是正白旗所在地,这也是事实。这一带是曹雪芹把最后的生命注入的地方,也是世所公认的。
“结庐西山”,正是当时他朋友写下的记录。那么发展黄叶村,成为海内外人士喜欢观光的地方,不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原载《解放日报》,1984年3月26日)
樱桃沟拾野
在北京西山风景区里,有一片最幽静甜美的去处。好像“谐趣园”是熙和园的园中之园那样,这儿可以说是西山的景中之景。它像西子一般美丽,要用浓艳的名字来称赞,是不相宜的。金代帝王游玩的地方,也正是从这儿开始。这一片自然风景区,早就成为皇家的别苑。这个美丽的地方,却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儿:樱桃沟。
这儿有山有水。山有起伏,水又清冽,树木葱郁,花草齐全。太行余脉走在这儿,分成一股斜谷,也就是著名的“退谷”。
从山中流出的泉水,分为两股:一股流到退谷后,便潜流到地下,流到玉泉山才涌出地面;一股在退谷前面,顺着山势绕行,从山沟流出。人们都相信它和玉泉是同一股水脉。可见它是多么清冽了。
退谷的山势多姿,三面合抱,成为一个幽静的山坳。山坳有个天然的石洞,名叫白鹿岩,据说清代还有白鹿栖息在这里。作过李自成的四川防御使的孙承泽,也就是《庚子消夏记》的作者,当年就住在这个地方。孙承泽对北京的风景,了如指掌,他选定这儿住下,可能是这儿的风景把他吸引住了。按照中国的习惯,后来人们也就叫他为孙退谷呢!
当地人传说,曹雪芹当年也曾在这儿居住过。曹雪芹是个逐奇揽胜的人物,这个孙退谷的住处,白鹿栖居的地方,他的足迹也一定会踏遍的。如今,人们来到樱桃沟,在鹿岩石缝的松树下,在仰看云起的亭子前,在仙人住过的洞中,在潺潺的小溪两旁,打破时间的距离,来和曹雪芹心会神合,这一直是两百年来人们共同的一种精神享受……
(原载《旅伴》,1982年11…12月合刊)
曹雪芹游陶然亭臆记
多年来,我一直鼓动朋友们写“曹雪芹游踪”,但是他们都没有写。我也和朋友们一样,没有写。主要原因是:缺乏真凭实据的材料。
1986年,我在哈尔滨和日本红学家伊藤漱平分手时,他先去大连,打算查阅古典文学的资料,然后还想到南方苏杭等地,他笑着说:“作一次‘红楼之旅’。”我说这计划太好了,这个题目也好。可见曹雪芹的足迹所到之处,对于“红楼梦中人”是多么具有吸引力啊。
曹雪芹在西山地区生活过,这是事实。但是,他在京畿这偌大的地方,到过哪里,住过哪里,有的可以肯定下来,有的还很难确切指明。我们当然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到过的地方都记载下来,以备后人查对。如果真是那样,也决不会是曹雪芹干的。这是一个方面。我国有个好传统,喜欢作《地方志》。但是,有的却故意攀扯上名家,说是某某名家到过那里,要为本地增光。当然,有些都是虚构。如广西桂林市的“太白饮酒处”、昆明市的“巢父洗耳处”,前者立石为记,后者刻在摩石上,我都是亲眼目睹,但却一丁点儿也不信。这是又一个方面。显然,事情的真伪很难分辨。所以捋清曹雪芹游踪,也只能就事论事。
现在,我以曹雪芹与陶然亭为例,就是本着常识来考虑的。
这里顺便就亭子问题提一下,古代有的以亭为名的,如西蜀子云亭、宋代沧浪亭,不像后来的亭子没有四壁,而是房屋。当年修造陶然亭的江藻,他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因为他的官职也是管建造的。当时,陶然亭亦称“江亭”,并不是空有四柱或八柱的亭子,也不是水榭式的有门有窗的亭子。所以直到近代,陶然亭仍可借膳、留宿。有的人还以为原来的亭子已经颓塌,如今这一明两暗的房子是重建的,仍衍用旧名呢。
曹雪芹是个喜聚不喜散的人,但他的好友敦诚、敦敏在诗文集中,写与他相聚的诗句并不多。至于曹雪芹的诗文,至今还无从得到。所以他的交游情况,更难知晓。只能就常情来说,敦诚、敦敏常去的地方,也一定会有曹雪芹的游踪。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的兴趣、习惯都有某些共同之处。如鲁迅写《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文中没有提到过周作人,周作人文中也未提到过这两个地方,但周作人到过这两个地方是毋庸置疑的。
曹雪芹稍后的明义,收在《缘烟锁窗集》的《游陶然亭》诗中说:“……旷哉陶然亭,使我开心眸。云霞虚景入,灌木清音留。蛙声连苇岸,鹭下回莎洲。长檐架萝幔,方畦激清流。……”这诗描绘出的景色,和曹雪芹在世时的情景,不会相差太多,因为时间相隔也并不太远。
敦敏著的《懋斋诗钞》中,有诗云:
行吟载酒复提壶,
柳荫系马坐青芜。
寻僧不绎禅悦味,
享鲜且就蔬笋厨。
古亭高会恐迟暮,
夕阳鲁戈挥不住。
溪芦流水春又生,
故人遥向江南去。
诗后有小注:“陶然亭饯秋园先生。”敦敏当时没有注出同游共餐其他诸人的名字,只说明这次在陶然亭欢宴,是为秋园先生送行。但由此可以明确看出,当年在陶然亭聚会饯行、接风的,颇不乏人。敦诚在《重游陶然亭记》一文中,有:“……追忆故欢,恍如昨梦,出处聚散,苍狗白衣,能无今昔之感乎!巡檐觅旧题字,逐壁尘堕落,无复余量……”文前却记下了四年前仲夏敦敏在陶然亭为秋园先生饯行时九个人的名字,没有曹雪芹在座。因此,要我提出曹雪芹到过陶然亭的文字资料,目前还不可能。但是,曹雪芹独自来游,或和其他朋友来聚会的可能性,并不能排除。特别从“寻僧不绎禅悦味,享鲜且就蔬笋厨”的诗句中,说明当时陶然亭有僧舍,不但有禅悦味,还可制作待客的肴馔。曹雪芹具有李贺寻诗探胜的性格,从这方面来看,我总认为曹雪芹的游踪,定会涉及陶然亭的。
其实,曹雪芹游过陶然亭,也不会给陶然亭增色,曹雪芹没有游过陶然亭,也不会使曹雪芹本人减色,何况我又没有深文周纳的本领呢。不过,从一些迹象看来,我是相信曹雪芹到过陶然亭的。
1988年11月于香河园
(原载《逛北京》,1988年11月)
访“瓶湖”
我小时候去过太平湖,它就在一个大学的旁边。当时,也已是一片荒烟蔓草,败井颓垣了。随着日月的流失,印象也就越来越淡了下去。后来,知道这儿就是曹雪芹当年的好友——敦诚的槐园故址,这倒勾起我的种种情丝来。从此,太平湖就经常萦回在我脑际,总想去凭吊一番。后来又听到传说,这个太平湖就是当年曹雪芹到过的“瓶湖”。“瓶湖”这个名儿,使它和另外一个名儿也叫太平湖的区别开来。因此,就叫它“瓶湖”也许更合适呢!
大家都知道,出自曹雪芹亲笔的作品,除了《红楼梦》外,真正靠得住的,便只有两句诗了。这两句诗,就是脍炙人口的:
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
它也就是当年曹雪芹在瓶湖边“槐园”,观看敦诚作的新戏《琵琶行传奇》,写的一首七律的最后两句。
当时的人,赞誉曹雪芹的诗有李长吉的味道。从这仅有的两句诗来看,确实是只有曹雪芹这样的大手笔,才能写得出来的。仅仅这两句诗,就使我们感到曹雪芹的想象力和浪漫气息是多么浓郁!
更有趣的是,这两句诗,竟和维纳斯的塑像一样,都有一个动人的情节:
维纳斯塑像出土时,就失去了双臂。多少年来,有许多雕塑家,想把这个遗憾填补起来,把维纳斯失去的一双胳膊补起来。但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无独有偶,也有人想为曹雪芹把这首诗补齐。似乎也没有取得成功。
今年春节期间,我和家人一同访问了一次瓶湖。那天正刮大风,车子沿着那一地带缓慢地循路开行,足足寻了两个小时,终于在正在建筑的北京服装公司大楼工地上,找到了我要寻找的地方。不要说槐园了,就连瓶湖的传说,也无人知晓了。只有太平湖这个名儿,还留在北京城市地图上,还留在当地一些老居户的记忆里。
在建筑工地上,我们遇到了几位热心的同志,还请来了居委会的两位老大娘。在大风中,他们指点给我们:那儿原来有亭子,那儿有树,那儿原先还有房基来着。但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一带早就荒凉了,就是一片乱石荒草。说是湖,实际就是有点子淤水塘,解放后也就早已填平,盖成楼房,修造马路了。工人同志们还告诉我们说,正在修建的北京服装公司大厦的这个地点,很可能就是早年的湖心……
“瓶湖”和“槐园”,只能在想象中存在了。过去这个荒凉、无人理睬的地方,现在却是高楼林立了。历史本身,竟是这样的诡谲变化。使人不仅联想到,贾宝玉眼中的“自行船”当年开到中国沿海商埠,并不是宝玉胡说,的确是实有其事。甚至在后来的历史新页中,也曾把后来的林黛玉运走过。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不单通过“自行船”,还通过飞机,就在两个半世纪以前的瓶湖旧址,把我国制作的服装运到海外去,去装扮海外的新型的林黛玉……
大风中,我站在干枯的瓶湖面前,禁不住想到,曹雪芹的祖先去过东洋,接待过西洋贡使。曹雪芹对这一点是熟知的,我们从《红楼梦》中,可以断定曹雪芹的思想是开放的,他对历史是最明白不过的。因此,我们也应该明白,历史上的槐园,不会一成不变的。现在,在瓶湖当中耸立起高大建筑来,也是历史应有之笔。从这儿再来回溯历史,也会使我们得到很多的启发的。
这倒引起我的另外一些想法来,本来曹雪芹写诗观戏的地方,不能像莎士比亚当年以“地球剧场”那样保持下来,但是,也给我们提供了历史的另外一个发展历程。与此相反,比如,恭王府是受了《大观园》的影响而被认为是曹雪芹的旧宅,这也自有其不可磨灭的价值,因为,这就足以证明这个建筑群本身,它具备着和曹雪芹一脉相通的时代精神,从它身上不难看到曹雪芹那时的时代面貌,这就够了。假如,我们因此而把它和曹雪芹联系起来,这就不仅不是勉强的事,而是很自然的事,甚至是应该做的事了。
1980年4月27日
(原载《黎明的眼睛》,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6月)
访“十七间半房”
最近,收到马允升先生来信。马先生是蒜市口——相传是曹雪芹故居——所谓“十七间半房”的主人。他要我向有关方面呼吁,把这处传说为曹家的房宅,作为研究曹雪芹家世的“实物”,保存下来。
收到来信时,我正在翻阅《楝亭集》,曹寅有《题徐文长画》诗一首:
岁岁看花向洛阳,
老来拼得为花忙。
不知断送春多少,
始解燕支是艳妆。
曹寅从徐文长画中得到启发,觉得青年时代过眼烟云的生活,真有“无事忙”的意味儿。这首诗感染了我,我现在既病且忙,应该揽事越少越好。但是,既承托付,禁不住须饶舌一番。
1984年春天,中国历史档案馆张书才同志约我到蒜市口“十七间半房”去考察。承房主人马允升先生热情接待讲解,使我们知道了一些第一手资料。现在耀群找出她当时现场拍摄的照片,对照马允升先生随信寄来的有关房屋的平面图,当年考察的情形,重又浮现在我眼前:
那次访问,进大门后就由一条小夹道往里走,大概走了有数十米远光景,便看到四扇屏门。上面写着“端方正直”四个大字。待到院中,看到两边厢房檐下各有一块扇形小匾。一边写的是“端宁”,一边写的是“小憩”,还刻有“臣某某”的小印,但已辨认不清是何人印记,没法作进一步判断。东西厢房前檐内又各有一块横形小匾。据马允升先生近期来信说,正房前檐内木方上有“富贵平安”,东厢房前檐内木方上有“日月增光”,西厢房前檐内木方上有“紫气东来”等等。这些和以上提到的小匾额是否同时所题也很难说。把它们逗拢在一起,也不易给人一个具体的概念。
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上看,隋赫德《细查曹房地产及家人情形奏折》中称:“曹家属蒙恩谕少留房屋以资养赡,今其家不久回京,奴才应将在京房产人口酌量拨给。”雍正把曹在京房产人口赐给了隋赫德。此时才从隋赫德口中吐出一些残羹冷饭,给曹家维持生活(房屋有鲜鱼口一所、蒜市口一所)。
隋赫德称,经过细查(雍正怕曹家隐匿转移财产)曹家房屋并家人住房有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家人大小男女共一百四十口。
顺便说明一下,“家人”在这里也包括家奴在内,也就是有头面的“家生子”奴才。如《红楼梦》中写的“林之孝家的”那些人物就是。上谕、奏折中所称曹“家人吴老汉”,隋赫德“家人满福”等,都可证明这一点;又如:李煦抄没入官时,李煦家属及其家仆钱仲璿等男女二百余名,一同遭受变卖。其中李煦家属先是十五名,后因死亡三人,上报时只有十二口人,其余都应入“家人”项内。可见,二百余名不都是李煦家属成员,是把家人钱仲璿等及其家口都计算在内的。
因此,曹家财产入官时,有房屋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也应如此看待。曹一家本来人丁不旺,又未析居,不可能分住在十三处。这里应该是按曹家的房产权来说的。又据马允升先生来信说,这十七间半房前半部都是门脸用房,临街还有做招牌的大柱,曾经是座“染坊”。
据《康乾遗俗轶事饰物考》(完颜佐贤编著)认为,清代一般住宅“七品以下多住清水排房、起脊瓦房,正房三间两耳,三东,三西,三南,左右串堂四合院”。“十七间半”是符合这种格局的。曹家房产已经入官,现在是皇上恩恤赐还养赡(雍正还表示这是怜老恤幼的意思)之所,这种格局按说已经差不离儿了。房屋前面还有“染坊”,这点也值得探讨。当然曹家不会自己开染坊,但曹家家人是否会“近水楼台”有开染坊的可能呢?记得我小时候,听老人称大染坊为“印染局”,大药房为“药局子”。在北京,染坊最初是否也有官营性质,或须请领执照才得开业等情况,我没有研究过。如果有这种历史过程,希望有人提出来,也许会从中得到意外的收获。同时,也希望古建筑学家能够去考察一下,敲定这房屋的年龄,到底它已经历了多少春秋?那会对此院落的考定有所帮助。
年来病魔缠身,行走不便,对这房屋不能作再度访察。仅凭记忆所及,拉杂写出,只是想能和曹雪芹搭上边儿,有近似值的房屋都能保存下来,将来在“红楼之旅”中列为一个环节,我想是值得的。
1990年10于西坝河
(原载《北京政协》,1991年1月号)
青埂峰
不久前,我到辽西走廊转了一圈儿,住在锦州新建的北山宾馆。这座宾馆还没有验收,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第二天清晨,醒来便听到院内有广东话的口音,这倒引起我的兴趣。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个城市已经和珠海结成姊妹城。同时还有深圳客人,来考察这一带的矿泉水。水里含有氡,是矿泉中少有的,要合作开发。如今我来到家乡,又在家乡听到了广东话音,使我备感亲切。我告诉耀群,说听到了广东话音,她也侧耳细听,她说还有福建话音。我再听一下,果然不差,我俩相视而笑。
我们是参加辽宁省第五届“《红楼梦》学术讨论会”来的,主持会议的选择这个地址,也是想使我们有游览广宁大山(医巫闾山)和兴城的古城与海滨疗养区。
会议期间,我们被邀往医巫闾山去游玩。
医巫闾山是北国名山,家乡人管它叫做广宁大山。山神自古称做广宁王,是历代皇帝封为镇山神祇的尊称。所以,人们也就管这座山叫作广宁大山,医巫闾这个名字比较拗口,当地人又简称它为闾山。虞舜封十二山,以闾山为幽州镇山,因此,这个地区,就被命名为“北镇”县了。
这座山,对我早就有很大吸引力!在我生长的县城里,有一位富家老人来到闾山道观做道士。他每年回家探亲,我小时还见过他。在他的嘴里,这山被说得更加神奇莫测。这山上有个仙人岩,吕洞宾还到过那儿,石山还留下他的照影呢!种种说法,引逗我的想象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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