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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胡作非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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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原本就该属於她的一切。
「彩云,我们走吧。」一早,她看见厨房的丫鬟端著她吩咐的早膳进门後,立刻对一旁正在打著呵欠整理床铺的彩云唤道。
「小姐,这麽早,我们要去哪呢?」天都还未亮,小姐不会是昨天被侯爷吓傻了,弄不清楚时辰了吧?
「就是早才能赶得及送早膳给侯爷,伺候他起床更衣上早朝啊。」
「什麽,去书房?!」彩云身上的瞌睡虫刹那间全被吓跑了。「昨天侯爷不是还凶狠的要赶咱们回去吗?怎麽今天小姐还要送上门去挨骂呀?」
「是不是挨骂,得去了才知道。别忘了,我是人家的妻子,就该尽为人妻的责任,而伺候夫君就是其中一样。」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她很快的跨出房门。
眼望著小姐的背影,彩云的眉头像打了好几个结,无奈的跟在她身後,心里不住犯嘀咕,等等小姐不会又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吧?
小姐真是中了邪,越来越令人难懂了。
穿过清幽的小径,踏著露水,芊芊小心的护著手中的食盒,怕早膳吹了风後凉掉了。脚下莲足疾行,匆匆走向书房的方向。
翠绿的竹林间有一幢小屋,肃穆幽静的伫立其中,正是徐慕陵的书房。
芊芊带著彩云步上石阶,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她望了一眼昏暗的室内,看到床上的人还未醒,於是把手中的食盒置於桌上,轻轻的走过去,伸手想将他摇醒。
徐慕陵几乎在她的手一碰触到他时就醒了,他警戒的擒住那只突袭而来的柔荑,低斥道:「谁?」
「我……是我。」芊芊吃了一惊,声音有些轻喘,必须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能抚平被震慑的心神。「是我,相公,我来伺候你更衣上朝了。」
这时,身後的彩云已经将蜡烛点燃,室内变得明亮。
「芊芊?」徐慕陵的眼神微露困惑,接著不悦的放开她的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刚刚的梦境里,他再度见到和乐,她漾著甜甜的笑容望著他,邀他一起乘船游湖,两人自在的徜徉在山明水秀之中。
可是,当他想再一次看清楚她的时候,那巧笑倩兮的娇容不再,换上的是一张忧愁含怨的脸,身旁的景色也为之一变,换成了凄冷的关外。
她泪眼婆娑的双眸中有著无言控诉,像是担心,又似埋怨,教他不解、困惑。
他冷汗涔涔,懊悔的从梦中醒来,却马上又对上一张神似和乐的脸,一双同样柔情的美丽黑眸,教他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是和乐,哪个才是芊芊……
「相公,你怎麽了?」芊芊从怀中掏出手绢,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她这轻柔的举动却令他如火烧灼般弹起身,迅速拨开她的手。
「别碰我。」徐慕陵低吼道:「你来做什麽?」
「只要有相公在的地方,就有妾身在的必要。」她轻轻掀开被子想扶他下床,却被他挥开。
「不,不需要,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
「不是什麽?」芊芊截断他的话,不让他把话说完。「既然拜过了天地,也蒙皇上赐婚,我们就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了。」
她环视屋内,发现他平日穿的朝服就放在屏风旁的架上,於是走过去将它拿来,伺候他穿上。
尽管她表现得再自然,但那双替他更衣的手却颤抖不已,泄漏出她的紧张。
其实她并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麽镇定。
「够了,你并不需要勉强自己做这种事。」当她为他拉整服饰时,徐慕陵突然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说。「我明明告诉过你,我不可能忘记和乐,不可能为了你改变什麽,你还听不清楚吗?」
她究竟想表示什麽?想要什麽?想表现她跟和乐不同,表示她可以取代和乐吗?
不,不可能的。
徐慕陵懊恼的摇头,用力的推开她,嘶吼著道:「不要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什麽,或要求什麽、改变什麽,你如果聪明的话就走……离开这里。」
她是那麽的美丽动人,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他只看到自己当初的卑鄙跟自私。
既然无法全心爱她,又有什麽资格拥有她,强留下她呢?
她有权利得到真正的幸福,得到一个真正爱她,愿意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与她厮守终生的男人。
而他……不配。
「我不想改变什麽,只希望留在你身边,让你看得到我而已,这也不行吗?」芊芊微微一笑,以温柔的声音轻诉道:「我不会烦你的,只希望每天来静静的陪你吃顿饭,送你上朝,行吗?」
她要求的其实不多,只希望能常常看得到他。
他是如此的忙碌,忙著处理朝务,忙著打理侯府所有的产业,她能见到他的机会真的不多。
芊芊的柔情与坚持让徐慕陵无言,却也动容。
「随你。」他只好板著脸道,心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厌倦了,认清事实,死心的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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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并不如徐慕陵想像的简单,芊芊不但每日清晨风雨无阻的来伺候他起床,陪他用早膳,连夜晚也守在大厅里,等著他回来。
她尽心陪伴著老夫人,代他恪尽孝道,对於府里的家务也担起操持的责任,处理得有条不紊。
她确实是个贤慧的好妻子,只可惜,他不是个称职的好丈夫,他没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哪怕是他一回到府里就会情不自禁的梭巡她的倩影,看著她斜倚在椅上沉睡的娇颜,他无法视而不见的转开目光。
他总是那麽难以控制的想接近她,抚摸她那令人不舍得容颜。
世间怎麽会有这样傻的女子呢?明知道他并不是全心爱她,还依然如此无私的付出,她令他自惭形秽,难以面对。
即使在皇帝面前,徐慕陵脑中仍情不自禁的浮现她的一颦一笑。
她越是不抱怨,越是令人打心底怜惜,无时无刻不惦记著她。
可是,他到底能回报她什麽呢?什麽样的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
仰望著蔚蓝的天空,徐慕陵再次无声的叹息。
「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当他坐在御花园的一隅发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捉拿刺客的呼喊声,他倏地一愣,整个人弹了起来,飞身前往声音来处。
在前方的曲桥上,皇帝左手臂受了伤,与玉贵妃一起被层层大监、侍卫护住,而那名刺客则穿著太监服,浑身是血的被擒住,跪俯在地上。
「皇上受惊了,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看见皇上受伤,徐慕陵额冒冷汗,慌忙跪下。
今日是他当差,肩负著守护圣驾的责任,宫里闯入刺客伤了皇上,他罪过重大,难辞其咎。
「淮远侯,你到哪去了?你护驾不周,害皇上受伤,该当何罪?」见刺客被制伏,原本躲在皇帝身後吓得花容失色的玉贵妃立即站出来大声的指责。
「臣知错,臣罪该万死。」徐慕陵俯首认错,极为汗颜。他太大意了,怎麽可以在这个时候分神,忘了自己的职责呢?「臣愿受任何责罚。」
「哼,一句愿受责罚就可以算了吗?你知道损伤龙体是多大的罪过,足以诛灭九族你知不知道?」
这个淮远侯平日仗著皇上的宠爱,真是越来越放肆,护卫圣驾时竟然敢怠忽职守,若是不予以严惩,其他的人也照样学样的话,那还得了。
「来人啊!将淮远侯拿下,与刺客一并治罪。」玉贵妃朝侍卫们下令。
「是。」两名御前侍卫马上走过去架起徐慕陵。
「等等。」皇帝蹙起龙眉喝道。「先让他到御书房候著,朕让御医里好伤就过去。」
「皇上……」玉贵妃想说些什麽,却被皇帝严厉的眼神制止,只好悻悻然的扶著圣驾,回寝宫疗伤。
徐慕陵被押到御书房里,等了近一个时辰後,才见包扎好伤口,换了一袭衣裳的皇帝过来。
皇帝一进御书房就不禁训斥道:「起来吧!别跪著了,光跪著也解决不了事情,朕真要治你的罪,你就是跪断了双腿也没有用。」他在御案後头落坐,并要身旁所有的太监退下。「现在四下无人,你倒是好好的解释清楚,为何最近老是精神恍惚?这实在太不像你了。」
这个年轻人一向精明能干,狡猾得像只小狐狸,怎麽这会儿完全变了样?不见以往那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神情,反倒常常怔伸出神,皱眉深思。
不是才刚顺他的意为他赐婚吗?怎麽最近却像死了妻子的丈夫,愁眉不展呢?到底有什麽心事?
「皇上,微臣无话可说,微臣有错,求皇上治罪。」徐慕陵像个闷葫芦,什麽也不说。
他越是不把原因说出来,越是挑起皇帝的好奇。
「你当然有错,但要罚得轻还是罚得重,就看朕的意思了。」嗯,平常朝廷大事忙惯了,偶尔换换口味,管管臣子的私事也不赖。「快说,是什麽事情,别惹火了朕,真抄了你全家。」虽是句玩笑话,但皇帝的口气十分严厉。
君无戏言,徐慕陵当下脸色一变。「皇上……」
「说吧!什麽难题说出来,或许朕可以帮你,也可以减轻你的刑罚。」
「臣有罪当罚,不敢奢望皇上能减轻刑罚,只求皇上单罚我一人,别连累家母还有其他人。」
呵,这小子真是固执。「好,朕可以答应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没有了。」徐慕陵摇头,已经做好受惩处的准备。
皇上瞪著他看了好一会儿,道:「好,你既然都这麽说了,那朕也没有什麽好循私的,朕就削去你世袭的淮远侯之位,前去镇守边关吧。」
「镇守边关?」
这麽重的处罚,他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京?那芊芊怎麽办?要她遥遥无期的等待吗?
想到这里,徐慕陵慌了,难得露出失措的神情。「皇上,微臣恳求您再帮微臣最後一个忙。」
「嗯,说吧。」皇帝好奇的等待著,就不信这样的惩罚还套不出这个爱卿的心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徐慕陵会说出令人讶异的话。
「请皇上下旨允许臣休妻。」
「什麽?休妻!」皇帝诧异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著。这种忙能帮吗?「你不是才刚成亲,而且还是朕赐的婚?这不是要朕打自个儿的嘴巴吗?荒唐,真是太荒唐了!你自己要儿戏,倒把朕也当猴儿一起耍了,想让世人看笑话吗?」
皇帝勃然大怒的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想当初你讨旨成亲,闹得满城风雨,多少臣子百姓在背後指责朕偏袒你,可是才过多久,你竟然……你竟然……」
「微臣该死,请皇上成全。」徐慕陵再次低头下跪。
「你……你真是……你这是当真的吗?什麽理由?」君臣多年,他知道这小子不是鲁莽之人上定有什麽隐情。
徐慕陵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跪著。
皇帝看得出他意志坚决,浓眉气得纠结。「莫不是邵尚书的女儿品行不端,犯下七出之条,让你想休妻吧?」基於偏袒之心,皇帝还是替他找理由。
徐慕陵马上摇头,为她辩解道:「不,芊芊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是微臣配不上她,不敢耽误她。」
「喔?」皇帝终於听出弦外之音。原来这愣小子动了真情,怕连累了人家。「这不正好吗?美人配英雄,你们刚好可以携手同心,共度此生。」真爱难寻,这小子有此福气还不懂得珍惜。「朕可以开特例,让你携眷前往边关赴任,这样总成了吧?」
「不。」徐慕陵摇头,「臣错了。正如当日皇上所言,她……不是和乐,臣不能把她当作和乐,也无法把她当作和乐,这对她是一种伤害,一种无止境的痛苦。」也许两人分开对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皇上越听越迷糊。听起来好像两人互有情意,中间却横著一个和乐,让他们无法跨越鸿沟似的。
哎!年轻人的想法还真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那你究竟是爱和乐多一点,还是喜欢邵芊芊多一点呢?」皇帝抚著长须思忖著问。
「臣……不知。」徐慕陵摇头,他自己对此也很困惑。
「你真的想休了她?」皇上再次询问,一个有趣的主意倏地在他脑海中成形。
「是,求皇上成全。」
「那好,就由朕来替你弄个明白吧。」
「皇上……」
「你可知道,这样左右圣意,戏弄龙颜,可是要受到严惩的。如果你决意休妻,那麽朕就不得不下旨重重的惩罚你,这你也要吗?」皇帝苦口婆心,再给他一次考虑的机会。
「臣谢皇上成全。」徐慕陵的回答却是情地叩首,甘愿领受。
唉!那就怨不得他了。皇帝叹了口气。
第十章
与皇帝在御书房里谈了一夜,直至次日清晨,徐慕陵才带著沉重的脚步回到淮远侯府。
一进门,就见到大厅上那个趴在桌上等得睡著的身影。
他一夜未归,她就等了一夜吗?
真傻。
喟叹著走了过去,他在芊芊身前蹲了下来,怜惜的伸出手抚著她的玉颜。
当他的手拂过她粉嫩的面颊,沿著那小巧挺直的鼻梁来到她浓密的眼睫时,看到睫毛上晶莹的泪滴,他的心猛然一震,手倏地收了回来。
她刚刚哭过了。
她哭了多久?又背著他偷偷的哭了多少次呢?
彷佛察觉到他的存在般,芊芊睁开眼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累了吗?我去为你准备吃的。」她迅速的站起身,欲走出大厅。
「不了,我不饿。」徐慕陵拉住她的手。
「怎麽了?」芊芊发觉今天的他有点奇怪,「我只不过去帮你弄点吃的,马上就来。」她微笑著说,轻轻的将手从他手中抽离。
当她的手离开他手掌的那一刹那,一种怅然若失的空虚袭上徐慕陵的心头。他多想揽住她,好好的看看她,把她看个仔细。
只是太晚了,一切都将来不及了……
芊芊领著彩云去厨房准备早膳回来,发觉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彷佛被一层层的乌云罩住,感觉有些诡异,教人不太舒服,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果然,才端著早膳回到大厅,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的徐慕陵不知道想什麽事情想得太过出神,把握在手里的白瓷杯硬生生捏碎了,茶溅了出来,与手上的鲜血一起流淌而下。
「啊!」芊芊急忙放下早膳奔过去,握住他鲜血直冒的手。「你是怎麽了?怎麽会把自己弄伤了呢?太不小心了。彩云,快,快去通知周总管,请他教大夫来。」她一边抽出怀中的手绢想为他包扎,一边大声的吩咐。
「是、是。」呆住的彩云连忙提起裙摆,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很快的消失在大厅外。
「现在是什麽时辰了?」徐慕陵丝毫不觉痛楚,目光瞅著外面的天色。
「已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就午时了。」
「午时?这麽快。」他喃喃著站起来,忧心的望著天空。
「相公,你怎麽了?快坐下来让我为你包扎伤口吧!」芊芊著急地道。
「滚!」徐慕陵一点也不领情,用力将手从她的掌中抽走,瞪著一脸愕然的她怒斥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你怎麽了?」芊芊实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著他了,他的怒气又是从何而来。「不,我不能走,你的手受了伤,流了那麽多血,我怎麽能丢下你不管?」
她坚持的再次拉起他的手,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涌出,看得她怵目惊心,胸口为之一紧。她赶紧用手绢小心翼翼的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眼中也因为担心和不舍而泛著泪光。
芊芊的温柔换来的却只是徐慕陵的怒气,他的双眸冷得像是带著寒冰,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哼,怎麽,我受伤你不忍吗?你的心里还有我,还有我的命令吗?」
「当然。」他是她的夫婿啊,她不关心他,还能关心谁呢?「你怎麽会问这麽奇怪的话?」
「那你为什麽不听从我的命令好好的待在房里?为什麽要与永庆跟安乐见面?为什麽那麽迫不及待的想当侯府的女主人?而永庆又跟你说了什麽?安乐跟你提起了什麽事?」徐慕陵咄咄逼人,咬牙切齿的朝她逼近。
芊芊不住後退,神情茫然。「他们……他们没说什麽呀,而且……而且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为什麽还要旧事重提,为了这些事生她的气呢?她不明白。
「这麽说,你是埋怨我不应该追究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见他们,不允许你踏出院子,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和乐的事,而你却故意一一的做了,你是存著什麽心,想使什麽阴谋吗?」他想,与其让她突如其来的接受事实,倒不如现在就先让她死心。
「存心?阴谋?」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太过分了。「你怎麽会说出这麽可怕的话来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那你是什麽人?」徐慕陵冷嗤著反问,眼神冰冷的直视著她。
「你为什麽这麽生气呢?为什麽我不能见他们?」
她不想计较,不想比较,可是他的样子还是令她的心莫名的一揪。
「你想隐瞒什麽?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什麽人?我说过,我不会在乎你的过去。」她收紧手掌,紧咬唇瓣,控制不住怒火的问道。
「住口!」徐慕陵蹙起眉头,手愤怒的击向茶几,雪白的帕子上渗出了鲜血。
「为什麽要住口?为什麽我不能说呢?我跟和乐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啊!」芊芊由衷的惋惜他们的爱情,但她不是替代品,不能取代和乐。
「对,我知道你不是和乐,而你也根本不配像她!」他嘶吼出声。
他伤人的话像刀子似的刺进她胸口,让她心好痛……
「对,我知道自己不是她,但请你认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邵芊芊是你的妻子,不是那个已死去的和乐郡主,你该忘记的人是她,不是我!」她终於抑制不住的喊回去,但声音已不由得哽咽。
她明明不恨也不怨的,但他的态度是如此伤人,如此令人难受。
「这才是你心里所想,你真正要说的话,对不对?不,我不可能忘记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和乐死前悲怨的神情,他到现在闭上眼睛都还看得见。
他不能忘,没法忘……一辈子也不敢忘。
「那就试著接受我啊,试著比较看看我跟她的不同!我是邵芊芊,是真真正正活著的人,不是死了的人。」难道她这些日子来的努力都还不够吗?她好无奈,好无力。
芊芊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刀割般的痛楚是出於嫉妒和爱,她好羡慕和乐,羡慕她竟然能在他心中占有如此巩固的地位。
「你取代不了她。」徐慕陵眼中怒焰狂炽,分不清气的是芊芊还是自己。「谁都不能取代她。」
「不能吗?」他的话好冰冷无情,冻得她浑身发颤。「这样对我不公平,你知道吗?你不给我机会,又怎麽知道我无法取代她呢?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残酷,也太残忍了吗?」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你强横的掳走我,娶我进门,如今却弃如敝屐,将我丢在一旁,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对和乐感到歉疚,对我就不会了吗?」泪水不断的溃堤而下,她哭得肝肠寸断。
为了一生的幸福,她已经拿出此生最大的勇气来争取了,结果呢?
「你同时误了两个女人的青春!」
芊芊的嘶声呐喊,悲怨的眼神,犹如一把巨斧劈进了徐慕陵的胸口,震得他呆立在那儿。
「我……」
正当他想开口说些什麽的时候,周福匆匆的领著一群御前侍卫与传旨太监进来。
徐慕陵抿紧了唇。该来的总是要来,皇上昨晚答应他的承诺就要实现了,可是芊芊现在这个样子……承受得了吗?她禁得起再一次的伤害吗?
望著她的泪,他竟然有如万箭射穿心般痛楚,心中忽然充满悔意,懊恼圣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圣旨到,淮远侯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淮远侯徐慕陵,恃才效物,目无法纪,」再恣意行事,愚人婚姻,今颁旨降职,派驻边关,无召不得回朝。
「另查邵尚书之女邵芊芊,持家无道,督夫不周,致使淮远侯怠忽职守,损伤龙体,故下旨准予仳离,著即贬入宫中洗衣局,劳动苦役,钦此,谢恩!」
圣旨一宣读完,徐慕陵立刻脸色大变,彷佛受到青天霹雳般,站起来疯狂的扑向太监,抢走他手中的圣旨仔细观看。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明明不是这样答应我的,圣旨一定写错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徐慕陵大喊著欲冲出门外,但马上被太监带来的御前侍卫挡住。
「侯爷,皇上特别吩咐,不许你进宫面圣,要你即刻整装起程前往边关赴任,不得有误。」
「不……不……」徐慕陵不敢回头看芊芊,不敢想像她此刻有多麽伤心难过。
他又再一次做下蠢事,伤害了她。
他错了,大错特错!
「来人啊,将邵芊芊带走。」传旨的太监手一挥,御前侍卫立即将芊芊围住,企图带走她。
「小姐!小姐!」彩云哭喊著扑过来,紧紧将芊芊抱住。「小姐走,彩云也跟著去!」她死也不会跟小姐分开!
徐慕陵忽然像疯了似的,从腰间拔出佩剑护住两主仆,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们。
「不,皇上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不是……」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怎麽会?
「你……是你要求皇上下旨的?」尽管处於震惊之中,芊芊还是听出他话中的含意。「是你请求皇下下旨休妻的?」
她无法置信的看著他,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否定。
可是她失望了,徐慕陵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向她,无法面对她。
「真的是你。」她绝望的淌下泪来,感觉自己的心彻底的冰冻了。
「芊芊……」他想道歉,想说出此刻心中的悔恨,可是面对她心灰意冷的绝望神情,他说不出口,千言万语梗在喉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懂了,我不会再缠著你了。」她含著泪冷然地道,接著缓缓的朝传旨的太监走去。「我们走吧。」
芊芊领著彩云走出大厅,决定踏出这座淮远侯府,这个她原本充满了期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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