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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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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子想起皇上吩咐等到含之后,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去跟他汇报一声,此时有些犹豫,含之见他如此,多少也猜到可能是夏元琛说了什么,当时她在白府突然被人挟持走,估摸是夏元琛心里挂念着她的安危。

含之想了一想,问小江子道:“皇上在哪里接待六皇子?”

小江子不知,他回道:“皇上只说等到姑娘后。去养心殿西暖阁禀报一声。”

“随雪,先扶我去西暖阁一趟。”

“可是姑娘,你的伤……”

小江子也忙接话道:“姑娘,您有什么要说的。给奴才说,奴才跟皇上传过去。”

“无妨,淡客小筑离西暖阁也不远。”

随雪还要再劝,含之已经往西暖阁走去,她知道劝不得了,只得跟上。

六皇子刚进去,含之她们后脚就到了。

刚巧张淮庆出来关门,看见含之站在不远处,心想可能有事情,遂摆手让人守着门。自己走了过来,他看着含之道:“回来了就好,我瞧着你脸色苍白,可是哪里受伤了?皇上也吩咐了,让你先回去定定神。”

含之笑道:“不过是受到些惊吓。此时有些还有些心慌而已,并无受伤。张公公,皇上可是唤六皇子进去了?”

张淮庆点点头:“刚进去。”

挥手让随雪和小江子先退开,含之压低声音对张淮庆说道:“张公公,你先进去和皇上说一句话,如果六皇子询问到皇上身体状况,皇上只管问他一句六皇子准备何时登基。”

“这……”张淮庆有些疑惑。

“张公公只管这么跟皇上说。事后,我会具体禀报皇上。”

等张淮庆进去后,随雪赶紧上前来:“姑娘,咱们快回去吧,你这伤不能再耽误了。”

西暖阁内,夏元琛听了张淮庆的话。微微一笑,他并未多问,但知道含之如此说,其中定有深意。

宣旒吹着飘起来的茶叶,仿若不经意问了一句:“皇上这样愉悦。可是有什么开心事?可方便说出来,本王也能祝贺一番。”

夏元琛轻轻咳嗽一声,笑道:“含之特意过来说,六皇子出手相救,刚才仓促没来得及道谢,希望六皇子不要介意。”

这话说的似真似假,夏元琛也没表露其他情绪,宣旒眯眼,心中有其他猜疑,也不能明目张胆去忖度,他笑了笑,热气腾腾的茶雾掩起他所有情绪。

夏元琛也没说请他来是为了什么事,朋友之间聊天一样说着话,宣旒也不见躁动,老神在在陪着他聊天。夏元琛心中一笑,还不足十八岁,已经有这种定力和心智,这宣旒注定不是简单人物。只是可惜,饶是狼王,也不是从崽子就是的。

“朕请六皇子过来,是有事想请教六皇子。”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宣旒背部用力,挑眉笑道:“皇上客气,本王若知道,自不会故意瞒着不说。”

“有六皇子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夏元琛笑着看宣旒,提高声音道:“张淮庆,把那几个人押进来。”

几个黑衣人被侍卫推搡着进来,他们待要挣扎,无奈手被反绑使不上力气,见他们愤愤瞪向夏元琛,几个侍卫狠劲儿跺他们腿弯处,双手按在他们肩膀让他们不得起身。

宣旒斜眼看着黑衣人,而后转过头去,手肘搁在桌子上,有些无聊地摆弄杯子。

夏元琛左手背在身后,稍稍前倾看了那几人,笑道:“打成这样子带过来,确实碍了六皇子的眼,还好六皇子并不介意。不过,怎么少了一个人?”

“回皇上,有一个出言不逊,属下下手失了轻重,不便带过来。”

“可问出什么?”

“那人开始并为松口,后来禁不住,说是玄幽派来的,具体受谁指使属下还未问出来。”

“玄幽?可属实?”夏元琛看侍卫点头,轻轻笑了笑,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咳了几声,唇色愈发苍白,眼睛却是极精神,稍显病色的脸庞上威色天然,“这就是朕要问六皇子的地方,朕为保证六皇子安危,加派宛京巡逻的人手,结果偶然得知几位臣子家中有异常,侍卫过去正巧抓了这几人。朕听侍卫禀报说这几人身手皆不俗,所用功夫却是玄幽特有。为谨慎对待,朕让人审理清楚,万不可受人挑拨了咱们两国关系,谁知到现在竟只问出这个,六皇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宣旒走到那几人前面,挨个挑起他们的脸看了看,笑道:“若只凭功夫定人身份不足以说服人,本王刚开始还真是有些紧张。还以为是太子余党混入玄幽使者队伍,然后从中作梗破坏两国和好。不过,这次本王真帮不了皇上,这几人本王并未见过。况且。当初是宁王亲自去接本王如宛京,有多少人带了多少东西都是经过清点的,皇上如心中有疑虑,自可请宁王过来辨认。”

“朕倒不是怀疑六皇子,只是到底得慎重行事,即便是宵小从中作梗,当着六皇子的面说开,朕这边好审问,六皇子也能留心省得他们另对你下手。”夏元琛道,“不过。荆夏和玄幽两国的人在体态方面稍有差别,以六皇子看,这几人是玄幽训练的子民还是有异心之人驱使我荆夏的子民?”

宣旒摇头:“本王才疏,这可不敢乱说。”

夏元琛盯着宣旒笑看,片刻。回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带下去吧,只要保证有一口气就成,务必问出幕后主使。”

“是!”

宣旒眼神幽暗,他垂下眼睛,端起茶。

“六皇子,茶已经凉了。朕让人给你上一杯再喝吧。”不等宣旒开口,夏元琛高声唤门口的张淮庆道,“来人,重新给六皇子倒一杯热茶来。”

宣旒抬头,看夏元琛已经低头去拿桌子上糕点,可还看出。他唇角弯起,明显是一抹愉悦笃定的笑意。

宣旒心中稍微有些烦乱,他此次带过来的暗卫皆是悉心调教过的,能力自是不俗,而且当初他下令若逃脱不得。死!没想到,夏元琛竟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并生擒他们,打乱了他的部署与计划。

他自信夏元琛在使诈,并未从被抓之人口中问出什么,不过,天底下连自己都不可信,有人屈服生死招了,也并不稀奇。刚才夏元琛并未隐瞒下属的手段,足见也是个狠下去心的人。

他到底太自傲了,这夏元琛,果真如皇姐所说,不简单!

不过,他也没有输,估计谁也不会料到,宁王侧妃也会成为他的一枚棋子,因为连宁王侧妃本人都没意识到,只要明天,她能出席送别宴,他就成功了一半。

而且……

“本王见皇上一直咳嗽,脸色也不很好,可是身有不适?”

夏元琛挑眉,深深看了宣旒一眼,唇畔笑意清浅,靠着椅背带出几分惬意:“寻常风寒而已。六皇子,玄幽老主将去,新主何时登基?”

听了这话,宣旒已经知道含之刚才让人传给夏元琛的话是什么了,此时,他也放松的身子,靠着椅背笑道:“届时定会让人快马加鞭给皇上你送信来。”

“时候不早,本王先告辞了。”

“六皇子,且慢!”夏元琛开口道,玄幽之众,宣旒为首,他也看出宣旒这人有大韬略,只是轻易不信人,万事喜欢掌握在自己手中,且并不死守所谓规矩,因此其话也不能尽信,更不能不防。夜长梦多,这人,今晚还是留下为好……

宣旒刚转过身听夏元琛说话,张淮庆进来说道:“皇上,小江子回来了。”

小江子跪在地上说道:“回皇上,明御医已经替姑娘看过伤了,说只要悉心调养就无大碍。”说着,他朝宣旒磕头道,“六皇子,含之姑娘说幸得六皇子相救,还请六皇子稍留片刻,姑娘等会儿会过来亲自道谢。”

“既然含之如此说,还请六皇子给个面子,让含之跟你当面道谢。六皇子侠心豪气,我荆夏应当重谢。”

宣旒看夏元琛眼中带笑,心中不由一阵冷笑,他今日错算一招,正撞上两个难缠的对手。

“如此也好,本王也早有意在宫中游赏一番。只是,倾城还在宫外,本王进宫匆忙,不放心她的安危。”

“六皇子放心,朕会派人护倾城公主进宫。”

☆、第一七四章 先发制人(二)

不去求月老手中线,但在你面前,我随缘。

月华清浅如水,给宫阙楼台添一层冷光,仿佛人的心思,看似透彻,更是朦胧。

半推开的窗子前,含之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眼睛似睡非睡。

随雪早就拿了衣裳给她披上,随宜来劝了几回也作罢了。

随宜轻声问随雪道:“姑娘怎么也不睡?”

随雪在灯下做着手中的活儿,头也不抬道:“许是姑娘手还很疼,这会子躺床上也睡不着吧。”

随宜听了有些懊恼:“早知道太医给姑娘看伤的时候,让太医留下一些止疼的药了,当时只顾着慌了,竟忘了这一项,不如我现在去拿一些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被随雪拉住了:“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姑娘平日里就不喜欢咱们院子大张旗鼓的,况白日里已经请明御医过来看了,这会子又惊醒一些人,反而让姑娘落人口舌,你是嫌别人说咱们姑娘闲话少?若有什么需要姑娘会吩咐,咱们听着就是,你安静些吧。”

随宜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院门“吱嘎”一声开了,而后脚步声渐近。

门口并没有人通传,等随雪随宜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江子正巧也到了外屋门口:“二位姐姐,皇上过来了,姑娘睡了吗?”

随雪忙朝着院中站着的人请安:“皇上吉祥。”顿了顿,随雪又道:“皇上,姑娘伤口有些疼睡不着,说想窗口坐着透口气,奴婢正要劝呢。”

“你们先下去吧。”夏元琛往前走几步,探身进了屋内,透过帘子隐约见窗前有个人影坐着,他走过来,眼睛往含之的手腕处扫了一眼。面上隐隐有些发怒,看含之睁开眼睛,忍住情绪薄怒轻问道:“手都伤了,怎么还在风口站着?”

含之起身关了窗户。让夏元琛坐下,然后笑道:“想些事情,懒得动了。”她问了夏元琛可喝水,夏元琛摆摆手说不用,含之一旁坐下

夏元琛执起她的手细看,眉头越皱越深:“朕嘱咐你多次万事以自己安危为主,跟你说的话你总不放在心上,这次伤这么厉害。既然猜出了那人身份,为何还以身犯险?”

含之低头轻笑:“当时以为得手了起码是个保障,谁料六皇子反应如此之快。不过。我若是六皇子,只怕也不会手下留情。当时那种情况,无论我动不动手,多少也得受些伤吧,这样一来。反而让他失去了胁迫的可行性,也算歪打正着。”

“胡闹!”夏元琛呵斥一声,“万一他当时直接将你摔下马去,你要怎么办?”

没想到夏元琛如此动怒,含之一愣,看夏元琛认真的表情,静静对视片刻。唇畔染上一丝笑意,口气更随意,却让两人说话添几分自在:“是我当时想得简单了,一时忘了宣旒是个怎样的人物。对了,皇上,据我所知。家父虽然算不得好官,但与玄幽素无勾结之事,何以引得宣旒亲自去白府?”

“这个朕已经让人去查,现在还没有眉目。”夏元琛忽然冷笑一声,“或许白府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含之疑惑抬头。夏元琛此时不知怎的想起白珺瑶勾结玄幽陷害谢尧瑱一事,见含之望过来,摇了摇头。含之看出他不欲多说,也没再问。

“含之,朕与宣旒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特意让张淮庆传那句话给朕?”

宣旒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含之并不确定,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细想片刻,还是决定不隐瞒:“宣旒挟持我的时候,说皇上上次遇到的那次刺杀中,已经中了名为‘佳期’的毒,那毒宣旒本身是个引子,一旦靠近皇上则短期内会致命。”

夏元琛皱眉,旋即松开:“他胆子不小,然后呢?”

“我在西南的时候,见竞华自制过一种毒,无味但毒性很是厉害,竞华曾让人在一个簪子内做了机关,然后将此毒注入,今天我刚好将它戴在头上。”

夏元琛竟笑了:“这样说来,含之你岂不是成了朕的护身符?”

“那皇上有什么能赏我?”含之生出开玩笑的心思,说完自己也慢慢笑了。

摇曳的烛光下,晕出几分旖旎,夏元琛看着含之浅笑,心中更添许多柔情。夏元琛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还能遇见一个能让他感受到寻常夫妻感情的女子,两人就着烛光,静坐说着话,这么自然相处,你在我之前遇见美好,我在你之前尝过情爱,你我遇见,那就随缘。

第二天一大早,淡客小筑门前就来了位客人。

随雪话语里满是歉意:“公主,实在不好意思,姑娘她身子不适,此时不便见客。”

宣倾城站在门口,担忧道:“哦?可是昨日被歹徒所伤?含之的伤很严重吗?”

“谢公主担心,姑娘她无碍,只是昨天到底受了点惊吓没有睡好,所以现在不能招待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是我想的不周到,那就不打扰你家姑娘休息了,等含之精神好些我再来看她。”说着,她转身离去,翻飞的衣袖甩在身后,一派优雅。

坤宁宫内。

皇后坐在上首处,神情端庄优雅。

“今天中午开始,皇上为玄幽来使设送别宴,你们几个也能过去,该什么规矩你们也都知道,谁若敢再出错,就别怪事后本宫不给你们留面子。德妃身体不适,本宫想着你还是在灵秀宫休息为好,省得病情加深,德妃以为如何?”

谢灵姝暗暗咬牙,可奈何胸口处疼得厉害,稍一说话就跟针扎了一样,她也实在不允许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臣妾谢皇后体恤。”

皇后“嗯”了一声,眼睛深处一片冷淡,她又对另外几人说道:“德妃不能出席,本宫若有忙不过来处,何昭媛,一些琐事你帮忙照料着,你们几个也要认真听她的话。”

何昭媛脸上有了喜色,她看谢灵姝一眼,对皇后说道:“臣妾定小心行事,为皇后娘娘尽力。”

上午过半,接到请帖的人陆续进宫。

这里面一顶挂着宁王府标志的马车也在其中。

从马车上下来,白珺瑶竟觉得恍若隔世,从她第一次入宫,便从未失去过光鲜,无论是作为白家秀女还是宁王侧妃,哪个不是众人眼光所在?为何如今,她竟有颓败之感,满身的无力让她无心去应付这场宴会。但她不允许,让人看出她的不安。

走廊回转,一人拦在前面:“宁王侧妃,陪倾城一叙,如何?”

☆、第一七五章 先发制人(三)

一念愚即般若绝,尘缘绝则因果至。

人前,夏允桓还是那个引人注目的王爷。他进几次入宫,有宫女说王爷皱眉的样子也很俊朗的,显得比以前只做个潇洒王爷的时候更有承担了。含之偶尔听到两次,不怎么同意的笑了笑,以她看来,夏允桓本就不是个庸才,但他深知夏元琛会是个好帝王,所以才有意无意做出另一种样子,而白珺瑶,让夏允桓付出足够的认真,甚至严肃与手段,正因为如此,含之不得不叹夏允桓不愧是夏元琛的同胞兄弟。

世上会有这样一类人,若他自己身为至尊,或许更容易潇洒一回为美人不要江山,可是,若登上至尊之位的是他背靠背拼杀出来的手足,他能不为大义,却更不愿毁了那人的江山。

夏允桓如是。

捧着一叠衣裳匆匆行走的小宫女,忽而听到耳边有人声音低沉,还带着些熬夜忙碌的嘶哑之音:“可看到宁王妃了?”

小宫女抬头,见是宁王,忙的屈膝道:“回王爷,奴婢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仿佛看见宁王妃往旁边的小亭子去了。”

看小宫女指着的方向,夏允桓稍一想想起那边确实有个小亭子,心想或许白珺瑶不喜和别人说话才过去休息,便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亭子中,宣倾城和白珺瑶面对面坐着,两人脸上的笑虽不热切,但看起来轻轻柔柔,远远望去,外人只觉她们是在聊天。

“……王妃,咱们说好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玄幽不是多的能人异士,想必取一个小东西是轻而易举,我还以为公主早已经传信出去让人去过白府了。”

“王妃去取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倾城相信王妃是言而有信之人,又岂会多此一举。”

白珺瑶讽刺一笑。她还真当自己被禁足就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算宁王府她得不到消息,今天进宫这一路上偶然入耳的三言两语也足够了:“听说昨儿白府遭贼,还劫持了一个弱女子,幸而遇上六皇子英勇出手。今儿就被为一段佳话了!”

宣倾城眸光流转,完全不见被揭穿的尴尬:“哎呀,我还以为能瞒过王妃呢,早知道如此,确实该将希望寄托在王妃您的身上。王妃没有让倾城失望吧?”

白珺瑶上挑的眼角笑里藏冰:“昨天你已经失信于我私自动了手,你答应我的事情我还不知道结果如何,现在就想让我交出荆夏兵力图,不觉得太痴人说梦吗?”

“那……”宣倾城掩唇轻笑,“我就等着你将兵力图和王妃的位置一起交给我。”

“你!”白珺瑶怒道,“你以为威胁了我就能十拿九稳?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的人说不定就天不遂人愿。”

“呵呵,人在做天在看,这话有意思。”宣倾城仍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眼睛直视白珺瑶,“当初你为了保证你在宁王府的地位。利用宁王对你的宠爱与信任,偷摹写了兵力图。如今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名声和荣华富贵,竟主动拿兵力图交换,只为了让我毁了白含之。白珺瑶,你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白珺瑶直觉胸口梗了一口气,她握紧拳头道:“终于不装了吗?你现在说着话,就不怕我反悔?”

宣倾城笑。笑里有女子少见的狂傲:“王妃你反悔又如何,难道忽然良心不安想要在朝堂之上揭发我不成?我可什么都没做,顶多不过是陪王妃聊聊天而已。不过,王妃,你确定声名狼藉一败涂地的结果你能接受的了?”

白珺瑶眼睛里似充血一样,凌厉得可怕。良久,她直直看着宣倾城,冷静而高傲:“我不会反悔,也希望你进了宁王府不会后悔。”

宣倾城走后,白珺瑶未动。她的脸色越来越平静,可眼睛深处,如淬了毒一样,可怖!

“你当真拿了兵力图?”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冰冷,话一入耳,白珺瑶一个激灵。

“王爷……”

“你当真拿了兵力图,还与她做了交易?”夏允桓慢慢走进亭子,周身的沉重不知是要吞噬了谁。

白珺瑶嘴唇一阵颤抖,她紧咬着的牙关慢慢松开,抬眼用失了色的嘴唇问道:“王爷,如果我否认,你会信吗?”

夏允桓目光黯然:“我自己查到了证据都不想相信是自己的妻子做的,我总还安慰说是因为你心里委屈所以才走错了路。如今,我亲耳听到,你不但不悔改,反而与虎谋皮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你要整个荆夏为你那点私心陪葬?”

看得出夏允桓内心深处的失望,白珺瑶心底的绝望一层层涌上来,她看着夏允桓沉痛但决然的面庞,再也压抑不住的喊了出来:“你以为我愿意?我什么都不输给别人,可是在白家被压了十几年,外人都捧着我是什么‘第一美人’,可白家最低等的下人都知道那个正经的白家小姐说话才得听;我若不好就应该,自己拼了命做好却被说是别人对庶女宽容,好容易觉得比白含之强,谁知道被人看了十几年的笑话,她那种容貌我还小丑一样洋洋自得;她不曾出面就将我的梦打碎,那次选秀让我彻底变成笑话。如今,我仅剩的东西,又要被夺去……”

“我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嫁给我就是一个笑话。”夏允桓轻轻吸一口气,心钝痛不已,他苦笑道,“我一直想要将最好的给你,原来根本不是你要的。或许,当初我不该向请皇兄赐婚。”

你后悔了?白珺瑶嘴唇一阵轻颤,却硬是压下口中的话,事到如今,她不要别人可怜。

“咦?王爷,你们竟在这里。”远处的小道上拐过来一个人,身上着寻常宫女衣裳,外面却披着一件缎料很好的宽袖外袍。

夏允桓看着含之走近,低头看白珺瑶转身不语的动作,轻叹一声。还是挡在她前面:“有事?”

含之走到亭子几步外就站住了:“太后打发了几拨人找王爷或者王妃,都找不见,奴婢远远看着这边像就过来了。”

“可知太后为什么找本王?”

含之低头道:“奴婢也是路上恍惚听了一句,好像是太后命人将小世子接过来了……其余。奴婢就不知道了。”

太后接了小世子来?夏允桓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不禁皱眉,难道是皇兄得了什么消息,为防止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才这样做的?

显然,背对着含之的白珺瑶也猜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抓住夏允桓的胳膊,满脸凄惶:“王爷,我不参加宴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担着,你去跟太后说让我带临儿回府好不好?”

“王妃不用担心,太后向来喜欢小世子,估计也是觉得今日外面人杂,而王爷和王妃都不在王府。是担心小世子安危才接进宫来的。奴婢也觉得今天小世子在宫里好,昨儿城里好几个大人家里都遭了歹徒光顾,事情还未查明,还是小心为上。”

“白含之,你闭嘴,临儿的事你也敢指手画脚?”白珺瑶已经失去了冷静,她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接临儿进宫,如今她一切都毁了,若临儿也不在她身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支撑她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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