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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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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哥儿听了这话,立刻兴冲冲的凑了过来:“四姐,你饿了就先吃栗子吧!这栗子又热又甜,可好吃了。”
慕念春看着枫哥儿,心里既酸涩又欢喜,眼中不自觉的泛起了温柔的笑意:“好,我先吃栗子。”
枫哥儿笑道:“我来剥给你吃。”
说着,低下头剥起了栗子。那栗子尚有余温,摸起来软软的,想剥壳却并不容易。枫哥儿平日里吃栗子,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何曾亲手剥过栗子。
叶妈妈笑道:“小少爷,奴婢来帮你。”
枫哥儿却不肯要她帮忙,胖胖的手指笨拙的剥了半天,总算剥出了一个。一脸骄傲的将栗子捧着送到了慕念春的面前。眼巴巴的等着表扬。
“枫哥儿真厉害。”慕念春笑眯眯的夸了他一句,然后将栗子送入口中。
栗子又甜又香,是她生平从未尝过的美味。
她细细的品味了许久,才一点一点的咽了下去。然后对枫哥儿展颜一笑:“栗子真好吃。”
枫哥儿咧嘴笑了,习惯性的依偎在她身边。一抬头,却又扁起了嘴,闷闷不乐的说道:“姐姐,这里都是祖宗牌位,阴森森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跪在这儿?她们都说是因为你推的大姐落了水,所以爹才会罚你。”
五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知道跪祠堂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看着枫哥儿脸上流露的担忧,慕念春心里暖暖的,柔声哄道:“是啊,姐姐做了错事,受些惩罚是应该的。你不用担心,过两天姐姐就能出去陪你玩了。”
枫哥儿到底还小,被哄了几句便又重新高兴起来,抱着慕念春的胳膊说起了悄悄话。大部分都是他在说,慕念春含笑听着,没有半点不耐。
祠堂本是清冷安静的地方,此时有了枫哥儿的声音,那份清冷阴暗顿时一扫而空。
张氏见姐弟两个如此亲近友爱,心里也觉得安慰。她冲叶妈妈使了个眼色,叶妈妈立刻心领神会,哄了枫哥儿到一旁玩耍。
张氏这才冷笑着说道:“罗家人今天果然来了。幸好你提前向你爹认了错,不然,今天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有人暗中给她通风报信。就连当时李氏她们说的话,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依着她的脾气,早就耐不住要冲出来和罗家人闹腾了。
可慕念春特地叮嘱过她,让她不要露面。她只好强行按捺下来。虽说女儿很快就打发了难缠的罗家人,可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却十分憋屈。
遇到这样的事,她应该挺身站在女儿的面前才对!可现在,她竟然躲在背后,任由女儿一个人面对那群跋扈嚣张的罗家人。。。。。。
慕念春看出了张氏的心思,笑着安抚道:“娘,我一个人就能应付她们。若是你出了面,反而不妥。爹虽然罚了我,心里却是心疼我的。我挨罚也值了。”
张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眉头总算舒展了开来:“对了,元春那个丫头真的说了侮辱我的话吗?”
张氏的话语里没多少愤怒,反而有些疑惑。
慕元春绝不是蠢人,怎么会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忤逆不孝的名声,足可以毁掉一个少女的闺誉。
慕念春眸光微闪,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当时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爹已经半信半疑了。三人成虎,若是人人都这么说,她还怎么辩解?”
三人成虎。。。。。。
张氏默默的咀嚼这几个字,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七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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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祠堂的婆子一直在远处待着,此时忽的咳嗽了一声。这是在暗示张氏,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应该离开了。
张氏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
慕念春冲石竹招手:“石竹,你过来,食盒里的饭菜足够我们两个吃的。”
石竹顿时受宠若惊了:“小姐先吃吧,奴婢哪配和小姐一起进食。。。。。。”
“吃饭而已,有什么配不配的。”慕念春见石竹还不肯动,便加重了语气:“你要是不来,我也不吃了。饿坏了肚子可都怪你。”
石竹只得进了祠堂。
此时天色已晚,祠堂里燃了一盏油灯。看守祠堂的石妈妈也去吃晚饭了,慕念春总算轻松了一些,坐在松软的蒲团上,吃起了晚饭。
银耳桂圆薏米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馒头松软可口,再加上四碟精美的小菜。慕念春对吃食挑剔,也觉得饭菜还算不错。
石竹还是第一次和主子一起进食,不免有些拘束。
慕念春也不去管她,吃饱了之后才搁了筷子,含笑说道:“剩下的都归你了。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石竹果然自在多了,笑着应道:“奴婢会都吃完的。”说着,低头吃了起来。
慕念春就着微弱的灯光,静静的打量着石竹。
石竹比她大了两岁,今年十四,身形已经有了少女的窈窕风姿。相貌不算特别出众,却也眉清目秀。
“石竹,你到我身边也有四年了吧!”慕念春忽的说道。
石竹想也不想的应道:“是四年零两个月。”她在十岁那年进了慕家,因为性子谨慎举止小心被张氏相中,指派到了漪澜院伺候四小姐。一转眼,已经有四年多了。
慕念春看着石竹,含笑说道:“芍药上个月就嫁了人,我娘打算再挑两个人到我身边伺候。一等丫鬟的位置留给你,谁也抢不走。”
石竹一怔,旋即又惊又喜,正要磕头谢恩,就听慕念春笑着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多的虚礼。”
不等石竹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你以后是我的贴身大丫鬟,说话行事得有几分大丫鬟的样子,别弱了我的威风。遇到什么事都不用怕,有我这个主子给你撑腰。”
就差没直说“你在府里横着走也无妨”了。
石竹欢喜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眼里闪出了水光,哽咽着道:“小姐,你待奴婢太好了,奴婢何德何能。。。。。。”
看着那张熟悉的陪伴着自己直到临死那一天的脸庞,慕念春心里一阵酸涩。
前世石竹一直忠心耿耿的陪着自己,哪怕是她最艰难的时候,石竹也从未动摇过半分。举目茫然四周都是对手,她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石竹罢了。
主仆两个相依为命多年,在她心里,石竹早已成了无可取代的亲人。
前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好在今生有机会一一弥补。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有些需要殚精竭虑,有些需要从长计议,对石竹好一些却是举手之劳。
慕念春凝视着石竹,认真的说道:“你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我,这也是你该得的。”
石竹红着眼圈,给慕念春磕了三个头:“小姐如此信任器重奴婢,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小姐。”
慕念春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却展颜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多礼。外面有些冷,去把门关上,靠在我身边也能暖和些。”
石竹用袖子擦了眼泪,去关了门,然后小心翼翼的靠在慕念春的腿边。很快便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慕念春也觉得倦意上涌,轻轻的扯过被褥,盖在自己和石竹的身上。
一灯如豆,昏黄的光芒平添了几分温暖。阴暗僻静的祠堂里,主仆两个就像往昔一样,互相依偎着入睡。
。。。。。。
张氏掌管着慕家内宅的事务,又得照顾年幼的枫哥儿,每天只能抽出余暇到祠堂探望片刻。枫哥儿倒是想来祠堂,却被心疼幼孙的祖母严厉制止了。
慕长栩和二房的慕长柏慕长桐兄弟两个每日得去家学读书,慕元春在闺房里静养,唯一能来探望慕念春的,就是二房的堂姐慕婉春了。
慕婉春有一个双生姐妹,在三岁的时候夭折。慕婉春在姐妹中排行第三。
慕家的儿女皆生的一副好相貌。慕婉春也不例外,一张瓜子脸,皮肤白净,一双眼睛尤其生的活泼妩媚。
以花为喻,慕元春像一朵精致绝美气质出尘的梅花,慕婉春则是色泽明媚娇艳的芍药。慕念春年龄最小,却眉目如画姣美可人,宛如枝头含苞待放的海棠。
慕婉春关切的问道:“四妹,你和大姐到底是为了什么闹的不愉快?竟一气之下就把她推进池塘里,我上午刚去探望过大姐,问她原因,她怎么都不肯说呢!”
慕念春扯了扯唇角:“她肯说才是怪事。”
慕婉春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凑近低语:“这么说,她真的说了那些话?”
短短一天工夫,府里上下悄然流传起一件事。大小姐出言侮辱继母,四小姐一怒之下才愤然出手。罗家人登门也没能讨的了好就是明证。
如果不是大小姐理亏,罗家人不闹上天才是怪事。
慕婉春特地来探望慕念春,不无打探第一手“内幕消息”的想法。
慕念春巴不得慕婉春问起这些,故意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她侮辱我娘,我怎么会气的推她落水。她三岁起就被接到罗家住着,这十年回家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一年前才回府长住。我娘待她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刁难过她了?她却肆意说我娘的坏话,真是太可气了!”
慕婉春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四妹,你也别再生气了。她也是一时冲动才说了这些,现在肯定后悔的不得了。都是自家姐妹,这些事就别计较了。”
这番话看似劝慰,可仔细一品味,不无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意味。
慕念春绷着俏脸,不悦的说道:“三姐,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
“这还用说,我当然是向着你了。”慕婉春嗔怪的说道:“我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我和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慕念春这才转怒为喜:“还是三姐对我最好了。”
慕婉春抿唇笑了起来,心里却得意的想着,慕元春和慕念春闹的越凶越好。这么一来,大家才会知道慕家最娴雅最知书达理的女儿是二房嫡女慕婉春。
慕念春没有错过慕婉春眼底的那抹自得,也微微扬起了唇角。
慕家家训极严,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慕正善慕正德兄弟两人早早有了嫡子,因此都没有妾室。
慕正善原配罗氏生了一子一女,继室张氏也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二房的吴氏则有两子一女。除了早夭的二小姐和四少爷,其余都平安的长大。
这在孩童夭折率高达一半的大秦朝,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从这也能看出,慕家家风严谨,内宅阴私事情极少。比起别的府上动辄打死侍妾发卖通房孩子未足月就流产等等腌臜的事情来,慕家内宅算的上风平浪静。
然而,随着慕元春兄妹归来,这份微妙的平衡却被打破了。
美人多骄
第八章 黑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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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栩天资出众,将两个本也算聪慧的堂弟压的黯然无光。
慕元春容貌出挑,擅诗词擅琴艺,女红也十分精通。生生的将两个妹妹比的黯淡了几分。
长房和二房表面和睦,私底下却也隐隐有借着儿女一较高低的意味。二房处处被压了一头,心里自然痛快不到哪儿去。慕正德夫妇两个都有些城府,不会轻易显露出来什么。堂兄弟姐妹之间,却很自然的形成了小团体。
慕长柏慕长桐兄弟两个愈发用功苦读,想要追赶上大堂兄慕长栩的意图十分明显。慕婉春却用了另外一种方式,不时的在慕元春和她中间挑拨,不愿她们两个亲近抱成一团。
其实,慕婉春真是用错了心思。
她和慕元春前世今生都是彼此最大的对手,怎么可能有和睦的那一天?
慕婉春来意已经达到,不愿在阴暗的祠堂里久留,笑着说道:“四妹,你再熬一熬,三天很快就会过去了。等你回了漪澜院,我再去陪你。”
慕念春流露出依依不舍来,等慕婉春走了,意味难明的笑了笑。
以慕婉春的性子,回去之后肯定会去祖母面前嚼一顿舌根。
这个黑锅,慕元春是背定了。
。。。。。。
正如慕念春所料的那样,慕婉春隔日早晨去给祖母朱氏请安的时候,便有意无意的提起了此事。
当然了,慕婉春说话很有技巧,绝不像搬弄是非,反而忧心忡忡的叹道:“。。。。。。都是自家姐妹,和和美美的最好不过。她们两个却闹成了现在这样子,实在让人着急。不过,这事也不能都怪大姐。她自幼没了亲娘,在舅家长大,虽和四妹是亲姐妹,感情却实在淡薄。对大伯母生出不满也是难免的。。。。。。”
朱氏今年五旬,保养的虽然不错,却也有了老态。额上眼角的皱纹就不必说了,头上也有了不少的白发。她在五年前就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长媳张氏,自己则一心吃斋念佛。
朱氏虽然不过问府里的琐事,对孙子孙女们却很关注。
听了慕婉春的这席话,朱氏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不悦:“有什么不满,也不该口出不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我们慕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坐在一旁的二儿媳吴氏立刻安慰道:“婆婆放心,这些家事不会传到外人耳中的。待会儿等大嫂来了,和她说一声,让她约束好府里的下人不随意乱说就是了。”
论年龄,吴氏比张氏还要大上几岁。可大的再多,也得叫一声大嫂。张氏纵然是续弦,也是长媳。
提起张氏,朱氏不满之色溢于言表:“真不知道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元春才回府一年,就和念春闹的这般不愉快。”
吴氏不免要为张氏说话:“这也怪不得大嫂。继母难为,毕竟不是亲生的,总隔着一层肚皮。元春那丫头又是个心思重的,平日里有什么委屈只藏在心里,不肯说半个字。念春又小,性子冲动。。。。。。”
朱氏听了这些话,面色并没有和缓,反而更恼了,沉下脸不说话。
吴氏和慕婉春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一起将话题扯了开去,有意说些轻松的哄朱氏高兴。
有些话点到为止效果最好。若是一个劲的喋喋不休,可就成了搬弄口舌是非。慕家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氏领着枫哥儿来请安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恢复如常。
枫哥儿进了屋子,就规规矩矩的给朱氏行礼。
朱氏见了白胖可爱的孙子,打从心底生出欢喜,笑着说道:“你这个小猕猴,平日里上蹿下跳的,今天竟也学会正经行礼了。快些到祖母这儿来。”
枫哥儿笑嘻嘻的扑进了朱氏的怀里,朱氏笑吟吟的从盘子上拿了些果脯之类的零食塞到枫哥儿手里,神色间满是慈爱。
家中孙子孙女众多,年幼的枫哥儿最得朱氏欢心。
慕婉春有意凑趣,故意酸溜溜的说道:“祖母偏心,五弟一来,祖母就连看都懒得看我了。”
朱氏果然被逗笑了:“你这丫头,说这话也不嫌亏心。前几天才从我这儿哄骗了一只金镯子,这次又想要什么了?”
几个孙女里,朱氏最喜欢的就是伶俐嘴甜的慕婉春。
慕婉春笑嘻嘻的应道:“祖母这次可冤枉我了,我看五弟吃的香,也想尝一尝果脯罢了。可没打别的主意。”
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说了些闲话之后,吴氏领着慕婉春先告退。
张氏也起身告退,朱氏却说道:“张氏,你且留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张氏应了声是,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得意。
她只是命身边的人放了个风声,短短两日就传到了朱氏的耳中。以朱氏的性子,如果认为这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根本不会理会。现在既然特地留下自己询问,说明朱氏已经相信了。
三人成虎,这话果然半点不假。
朱氏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元春和念春到底是为什么闹的口角?”
张氏一脸隐忍和委屈:“儿媳已经仔细问过念春了,念春说,元春在她面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儿媳对元春视若亲生,自问尽心尽力。可没想到,元春她。。。。。。”
说到这儿,已经红了眼圈。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尽责却不被待见的继母的心酸和无奈。
朱氏本来只信了八分,现在却信足了十分,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有再提元春,却又数落起了念春:“念春过了年也有十二了,不算小孩子了,怎么行事这般冲动。好在元春没有大碍,不然,罗家人闹上门来,我们可怎么向罗家人交代?”
张氏口中唯唯诺诺的应着,心里却暗喜。
婆媳多年,她对朱氏的脾气很了解。越是心中不喜,就越不肯表露出来。此时避而不谈慕元春,肯定是心中恼怒之极。
慕元春没了亲娘,若是再不得祖母的欢心,今后还有什么资本和她们母女较劲?
。。。。。。
当天晚上,朱氏将慕正善喊了去说话。
朱氏将白天听到的事说了出来,面色不愉的说道:“长女和继母不和,口出恶言,又被妹妹推进水池里。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慕家的脸还往哪儿放?”
颜面高于一切,这是所有世家望族行事的不二准则。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一牵扯到颜面问题,立刻就成了大事。
慕正善愧疚的低头认错:“母亲不要生气,都是儿子的错。若是儿子多放几分心思在妻子儿女身上,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地步。”
朱氏在儿媳面前不愿多说,在儿子面前可就没了顾忌,闻言冷哼一声:“这怎么能怪你。元春自小就在罗家长大,和罗家人亲近,和自家人反而疏远。和张氏有些摩擦也在所难免。这丫头看着聪明,这次却也做了蠢事。就算是对张氏不满,也不该在念春的面前嚷嚷出来。以念春的脾气,推她落水都算是轻的。”
话里话外,都透出了对慕元春的不满。
虽是嫡出的长孙女,却从未承欢膝下,从感情上来说,本就不如其他两个孙女来的亲密。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难怪朱氏不喜了。
慕正善下意识的为女儿求情:“元春这一年也确实受了些委屈,她身边的方妈妈告诉我,张氏虽没有克扣过用度,却暗中刁难。她一直忍了下来,这次大概是一时气愤才会口出恶言。还请母亲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过了她这一回。以后儿子一定多管教约束她。”
朱氏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过,一旦心里对某人有了坏印象,想再扭转过来就很难了。。。。。。
喜良缘
第九章 黑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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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对别人来说,大概是一晃即过。
慕念春这三天里却吃尽了苦头。膝盖早已又红又肿,疼的麻木了。全靠着人搀扶才勉强走回了漪澜院。
张氏早就备好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坚持要亲自替慕念春上药。
慕念春拗不过她,只得乖乖的躺了下来。
引入眼帘的,先是白皙滑腻的小腿,然后是淤青满布高高肿起的膝盖。张氏看的心如刀绞,泪水涌了出来。
慕念春哄起了张氏:“娘,我皮肤嫩,容易留下印迹。以前我淘气的时候,你随意拧一把,胳膊都会淤青好几天呢!现在这样子看着吓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张氏也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用帕子擦了眼泪。然后用湿热的毛巾敷在慕念春的膝盖上,口中念叨着:“等敷过了膝盖,再给你上药。这样效果也会更好些。”
说实话,硬生生的跪了三天,膝盖早就疼痛的没了知觉。敷热毛巾也没什么效果。不过,这是张氏的一片心意。慕念春只能乖乖的领受。
敷完热毛巾,就该上药了。药膏的颜色有些诡异,是褐色的,碰触到皮肤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刺痛。
张氏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抹匀,然后狠狠心,用力的按揉起她的膝盖。
慕念春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凉气,声调都有些变了:“娘。。。。。。”
“你膝盖肿的厉害。得用力的揉一揉,这样才能活血化瘀。”张氏不忍心看女儿此时的神情,迅速的说道:“你先暂且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
慕念春疼的直冒冷汗,却硬是一声没吭。直到张氏停了手,才挤出一个笑容:“娘,你别担心,其实不算疼。。。。。。”
比起悔恨莫及痛彻心扉的绝望无助,身体皮肉之伤不算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亲娘幼弟都安然无恙,石竹好端端的活着。这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她由衷的感激上苍的仁慈。这点皮肉之苦,只让她的意志更坚韧。
慕念春此时脸色苍白,额上尽是冷汗,可唇边的笑容却坚强又明媚。这样强烈的反差,使得那张犹显稚嫩的少女脸庞,散发出惊人的美丽。
就连张氏也看的怔了一怔,心里既觉得骄傲又有些莫名的酸楚。、
女儿这么说,无非是宽慰她罢了。女儿一片心意,当娘的也只能领受。
张氏打起精神说道:“总算是把这三天熬过去了。接下来你就好生在屋子里歇着,等身子养好了再出去也不迟。”
慕念春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闻言轻声笑道:“接下来不是还要禁足一个月吗?正好不用去上闺学,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了。”
张氏听的哑然失笑,心里的阴郁也消散了大半。低声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祖母听说了那件事之后,很是生气。昨天晚上特地叫了你爹去说话。后来你爹又去了赏梅苑,数落了元春一通。那丫头哭的眼睛都肿了。”
赏梅苑里自然有张氏安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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