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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教父-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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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中学的惨状让吴天放有些很不适应,但他觉得总要从惨状中发掘出勇武的东西才好。悲归悲,但不能悲凄,要悲壮才行。既然来到灾区,那就要多跑、多看、多打一些草稿。以下仍是吴天放的日志。
6月9日,星期一。
昨晚吃过饭,和老宋来到火车站对面的马路旁安营扎寨,这里也有一些帐篷,但多半空荡,也许转到山上的主人还没有回来。
老宋喜欢别人称他为宋老师,因为他到中央美术学院攻读博士学位之前,就是重庆大学的一名美术教师。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
我就对宋老师说:上半夜你睡,下半夜我睡,各自打半宿更,省得人生地不熟的非常时期出个差错。宋说好。半夜我去撒尿忽见一网吧开着,便花两块钱上了一小时。自从6号离开成都后,我们马不停蹄地在几个灾区转,没空上网,也没网上,今儿才处理了一些邮件,也看了博客留言。
我这次出行,知道的人很少。就是家人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现在是在四川,好在都很支持。我也以实相告并略夸大其辞:灾区人民很善良——逢着就问吃了没——秩序很井然——从来没丢过什么东西除了自己把墨镜忘在洗脸池边再没见着外——物价很合理——矿泉水1。50元碗面3。50元——余震很好玩——就像儿时睡摇车一样——堰塞湖很小水流——因为水岔挖得浅也窄,等等等等。而一些博友和朋友却是在我的博客上知道我来灾区的,有的就留言关心,虽未及回,心却感念了。
从网吧回来见宋还在熟睡,就没叫他,实际也用不着上宿下宿这般警惕吧。于是,抱着相机包睡下。
次日清晨,在站前小饭馆吃饭,宋老师问我今天的行程,我说,汶川、映秀、什邡这些地方肯定进不去,就像北川县城一样,尽管我们很想到重灾区看看。
北川县城已经一片废墟,我们昨天只是站在远处的山头上张望了一会儿。有军人把守,我们进不去。我忽然想到吴迪说不是在北川吗,有他这个军人出来接一下,说不定我们就可以进去了。我忙给他打电话,谁知他们这支武警部队已经开到青川去了。
我就对老宋说,咱们到青川去吧。虽然那里余震不断且级别挺高,且你还没切身感受过一次余震,且阿坚狗子们已先期到达那里。咱们北上会师吧。宋说行。
给阿坚打电话告知我们立即动身去青川,争取中午见,然后买了份《绵阳日报》,翻了一会儿有关地震灾情的报道。后打车到客运站,一问去青川的车只到金子山,至于到金子山后再怎么去青川有没有车路多远,售票员一概不知。犹豫了一下,买了10点钟的票,每张35元。
车走绵(绵阳)广(广元)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即到金子山出口,转上窄柏油路后,忽然在一桥头停下。到了,司机说。
还未等来得及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即有小巴司机过来拉客,说去青川。很高兴跟着上车,只是8座小巴,硬是塞了12人,其中两名小孩。无奈,但也得坐啊!
车傍河谷向西北而行,路上多见拉板房的救灾车,经竹园乡时,更见灾区安置点的大片帐篷罗列公路两旁,有抗震救灾指挥部、志愿者接待站、医疗救护点等明显标志,也有不少军车和部队停驻。再过马鹿、七佛、凉水、大院等回族乡,路渐窄渐陡,且多有塌方石块或堆于道旁,或砸坏护栏而滚落坡下。司机倒是技术娴熟,快而稳,直到翻过九家垭——一千八百多米高的山峰才停车,让大家抽烟撒尿。下山的路虽也颠簸,但总算越来越低,且隐约可见山脚下的黄坪乡了,此乡距青川县城约10公里,有更多的塌房和救灾帐篷,据说一些帐篷还是国外援助的,灾民去帐篷不说去谁家谁家,而直呼去巴基斯坦或伊朗。
中午一点多钟,阿坚在县城外的北井坝桥头等我们。
几年没见阿坚兄,样子有些老了,或是黑了。我们先拥了个小抱——尽管我的头只够到他的胸口,但也算是扑入亲人怀了。阿坚说:没想到这个时候在青川见了。我说好,这里不是你曾经放浪的地方吗?终于让你给折腾地震了!
阿坚带我们去他们借住的县教育局帐篷点,并各给我们泡了一盒面,然后介绍这里的情况:县城房屋塌不过一成,但七成左右为倾斜、裂缝、半损的危楼;楼内店铺九成关闭;空地建满帐篷;傍乔庄河岸也帐篷连绵;野战医院及各机关的帐篷多在桥头附近的北井坝;市民表情正常;没见一处饭馆;各商店也有帐篷点;凡顶楼之瓦一律散乱;有战士四处打药;有发往成都、绵阳、广元的客车;木鱼乡死了近三百学生;县里山珍大楼坍塌砸死不少人;全县死亡约万;县西南的关庄镇、石坝乡因山体塌方死伤很多;平武的路不通;全县中小学停课,使本欲支教的狗子、立峰、丁丁每天只能做些修电脑打材料写新闻的活计;这里电脑能上网,手机可充电,周有危楼,厕所更险,百人用一水龙头,老师们也非常热情,不仅提供双层帐篷及折叠床,而且开饭时也喊过去,但他们从不去而是每天凑钱到街上AA制。
我和宋老师想另立门户,不给教育局添麻烦,但阿坚说不用,因为立峰上午已经去了成都,空下一张床,再领一张就够了。说完,带我们去办公帐见赵主任,申请工作和床。主任很热情,嘱手下送床,并让先休息。
问狗子在哪。阿坚说他今天上午和丁丁进了县城,但想去木鱼中学却未遂。这次地震,木鱼中学死伤严重,有家长聚集学校理论教学楼是不是危楼的问题,学校和教育局领导到场劝说也不散,只好出动警力戒严,不许外人进入,即使记者也要有特别批文或相关人员陪同。狗子是作家,丁丁是画家,兜里揣着协会证,但未到木鱼乡就被公路上的警察截住了。此时他俩正在街里喝闷酒呢。
无事,看阿坚手头的地理资料,始知青川北以摩天岭与甘肃文县为界,西与平武隔龙门山,南为江油、剑阁。青川25万人口,多栖山地而居,白天气温可达35℃,晴晒,早晚阴凉。
下午3点,与宋老师终于在赵主任处领得一点任务,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电脑登记困难学生上报资料,也核实一些数字,改些公文,直到阿坚喊我们上街吃饭。
见到狗子时他正坐在街边的一个卖点前,手里拿了笔和本,身边是一位光头男子,对面是一正在说话的中年妇女,他们中间隔张小桌,桌上有啤酒。
他们在听,在记,那位中年妇女在讲。
当时我和患病的丈夫还有儿子都在家,房子震了一下后,开始摇晃。我说不好,地震了!遂进屋去拖丈夫。丈夫说,别管我,快和儿子跑。这时房门已经很难打开,用尽力气,才敞开一条缝,我让儿子先出去,但他却不肯,返身进屋找衣服。原来,儿子只穿了条内裤。我对他喊:都什么时候了,没人笑话你!说着,随手拽过一条浴巾给他。儿子终于挤出门去,但转眼又返回楼上,说:我不能丢下你们自己走!这时我也扶着丈夫来到走廊上,我喊:救命啊!楼上还有人啊!听到喊声,住在我家楼下但已跑出楼外的杨校长奔了上来,原本不高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背起我丈夫就下了楼。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终于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见左邻右舍穿什么和几乎没穿什么的都有,儿子围着浴巾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特别感激杨校长,他那么瘦小的身材竟然背起了我丈夫,而且从四楼一气跑下来!杨校长平时就是很好的人,有责任感。
这次地震,关庄中学死两人,失踪一名老师和一名女学生,他们是在去家访的路上被泥石流埋在了里面。
其实,5?12大地震,我们青川县尤其是关庄、红光、石坝、马公、朝阳几个乡,损失非常惨重,甚至不亚于汶川北川,只是外面很少报道,你们当作家的可要写啊!
说话的妇女叫陈玲,是青川县关庄镇中心学校教导主任,她说的校长叫杨发荣,失踪老师叫赵宾,今天下午我在教育局办公帐登记时,好像听说过后者的名字。
和狗子问候后,我向他介绍了宋老师,他也介绍光头男,说是杭州画家丁丁。然后大家举起酒瓶敬陈老师,劝她想开点,不要总惦记地震这事儿,学校的情况我们会尽力转达,即使反映不到领导那里,也会告诉媒体朋友。陈老师的情绪有了好转,也略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去县城的亲属家了。
认识狗子是因为他的小说《一个啤酒主义者的自白》,但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有些日子了,我们在北京新街口的一家24小时餐厅。记得当时有中良、正山、蓝石和阿坚。那晚我喝高了,但高前就和狗子换了T恤,因为我们同龄且我的T恤上画有属相,且他仅大我月余,感觉更像哥们。
卖点除了泡面香肠也没什么东西吃,宋老师到街上买了猪头肉、鸡爪子、豆腐干、花生米之类,他说,程远今天过生日,尽管在灾区,咱们也不能光悲伤,祝贺一下吧!于是,响起一片碰瓶声,竟惹得开药店的邻居也离开自家的饭桌,拎酒过来。大家都说东北人好酒,其实四川人更善饮。听他们讲,在重庆和成都,无论是在酒店餐馆,还是巷陌排挡,随处可见当地人划拳行令啤白共干的场面。我们后来即使后来深入地震灾区,也时常看到饮者甚至醉鬼,其乐观闲适的生活态度,想是巴蜀大地的天性使然。
晚回驻地,见办公帐中依然亮着灯,便踅了进去,经值班志愿者同意,打开电脑,阿坚口述,我打字,在他的博客上发了一篇短文。时午夜1点。
第七卷 风云变色 第649章 大胡子师长
吴天放准备今天见一见吴迪,并到传说中震得一塌糊涂的木鱼中学去看一看。
6月10日,星期二。
今天宋老师起得早,在外面拍了些照片,回来说一会儿去木鱼中学,进不进得去总要试试。因为他就要转什邡回成都了,他买的是12日的机票,他要比我提前回到北京去。
木鱼中学我肯定也要去。昨天下午在给教育局打材料的时候,就跟赵主任申请了,赵说有机会一定安排。
早上没吃饭,去办公帐继续电脑输入困难学生资料,又修改并打印了几份受灾学校重建请示报告。想想这次灾区之行,马不停蹄一路奔波,所谓体验记录观察,似乎还不如这样老老实实地做点具体事情,哪怕只有一天。也许没意思,但会有意义。我们错过了灾难之初的最佳机会,那么就像汶川、北川、青川等等这个川那个川外的奥运火炬传递一样吧,接过来,将迟到的爱进行到底,而不仅仅是口号和标语。
但,我做到了吗?
中午和狗子、丁丁去街里的卖点吃泡面,居然卖没了,只好吃泡馄饨。毕,他俩去清溪镇。
回帐,与宁波大学校园规划与建设处的叶老师聊天,他们来的任务是帮助青川县受灾学校重建做规划。在县教育局帐篷点,不仅有阿坚们的后勤小组,也有北师大的心理学自愿小组和宁波大学的校园规划小组。谈到这次地震为什么有那么多学校楼房倒塌?叶老师说:几日来,他们走访了一些乡村学校包括木鱼中学,部分学校建筑存在质量问题,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比如一根柱梁,本来应该用六根钢筋,实际却是两三根,本来应该拇指粗,往往不及筷子。另外,《中小学校建筑设计规范》中明文要求教学楼不许超过五层,但这次地震中倒塌的就有五层及以上,其后果可想而知。
下午1点,宋老师一脸兴奋地回到帐篷,他说去木鱼中学了,很顺利。他花100元钱打了辆出租车,将相机包藏在后备箱里,当开到县城边的加油站即警察所在的公路检查点时,被截下。问去哪?宋说去木鱼中学。为什么去?想看看。哪的?辽宁大学志愿者。证件?放在教育局帐篷里。警察再次看看戴眼镜的宋老师,可能觉得很有知识,遂让司机登了记,放行。
宋说,去了木鱼中学就不枉来青川一回。下午他将转向成都了。
下午,原计划我和阿坚随教育局教师去关庄,那里有个什么活动,让我们协助记录和拍照。但直到2点30分,亦无消息。我想不能再等了,这样太浪费时间,不妨也去木鱼试试。阿坚陪我到街上拦车,但司机说木鱼难进,要价160元,少一分也不行。我说,只要你能送我进去,160就160。司机就将一瓶矿泉水倒在自己的头上身上,伪装成远道而来汗流浃背的样子,并告诉我警察拦截时不许我说话,一切听他的。谁知到了关口,警察仅问我不问他,我只好如宋老师法炮制,但不知是我太像坏人还是警察更是好人,总之没有通行证不让过去。
回到帐篷点,正赶上赵主任找我去拍照,不过不是原计划的重灾区关庄,而是县城里的教育局——青川县篙溪回族乡学校初二女生王文妍在那里接受募捐。坐上篙溪回校教师的摩托,跟上王文妍乘坐的另一辆摩托来到教育局。其实捐赠仪式很简单,甚至也不是什么仪式,只是一位浙江人将上司赠送的学习用品和一些玩具,当着赵主任和其他两位教师以及我的尼康D70S的面,交给王文妍。王文妍同时还收到一个信封,上写:捐献给灾区小朋友!落款是:北京史家小学六年级(5)班苏煜冬。
捐赠结束,和王文妍以及带她来的教师聊天,始知王家的灾情非同一般。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在青川县篙溪回族乡学校宿舍刚午睡醒来的王文妍,正揉着惺忪的眼睛,准备去教室上课。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使她感到天旋地转。不好了!地震了!有同学喊。随之走廊里一片尖叫和跑步声,王文妍本能地跟了出去。这时,全校教师和同学们几乎都聚到了*场上,大家慌作一团。回头再看那些教室和宿舍,已经正在脱落墙皮、瓦块,庆幸的是没有垮塌。
地震了,的确是地震了,但究竟是哪些地方震了震得有多严重,14岁的王文妍还不知道。懵里懵懂中,她想起应该给家里的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但却无法接通。后来,她到住在篙溪的二伯家,才隐约知道这次地震非常严重,震中心虽然在一个叫汶川的地方,但波及范围很广,包括老家石坝乡三江村。二伯说,回老家的路已经不通了,住在那里的亲人生死不明。14日,也就是地震后的第三天,大伯家的五哥决定徒步去老家。15日,疲惫不堪的五哥将爷爷背回,文妍才知道家里的情况:父母、奶奶、三姨在坡上被埋,三伯卧病在床,被垮塌的房子压死,另有两个叔叔一个姑姑遇难,共计八人。爷爷当时在灶房,虽亦被垮塌下来的房顶压住,好在灶台扛着,未砸到已经趴倒在地上的爷爷,最终爬了出来。
王文妍家里很穷,父母是地道的农民,除在坡上种地外,家里惟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每年养两三头猪,微薄的收入却要供养正读初二的她和业已中专毕业、正在江苏无锡实习的姐姐。
篙溪学校的老师说,王文妍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各方面表现也都很不错,她姐姐也是这个学校毕业并考上中专的学生。如今姐妹俩成了孤儿。
王文妍告诉我,她姐姐今天已经从无锡赶了回来,现在篙溪二伯家,明天他们将跟爷爷一起回老家毛坪,这是5?12地震后,第一次回家。经王文妍介绍,我认识了她的二伯,也就是骑摩托车带她的那个人。
经二伯同意,我决定明天一早跟他们去毛坪。
从教育局回来,路过滨河广场,如果不是地震,我想,这里一定是整座县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一定是歌舞升平,花团锦簇。如今这里已经成为县城最大的难民营。深蓝色的写着大大的白色救灾二字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布满整个广场。在这些帐篷中间,有一些更为醒目,因为上面都写有“K省民政”这样几个大字。
看到K省这样的字,作为一个K省人,我真的感到有些安慰。
有中小学生打着自愿者的旗帜,蜂拥着跑进一个机关大院,从车上费力地搬卸箱子,面对镜头微笑地做着鬼脸。也有一些部队医院的医护人员,戴着口罩,穿着迷彩服,穿行在各帐篷间。一些灾民将生活用品摆在过道两旁,或许他们原来就是小商贩,或许临时卖些东西。还有一些帐篷里开了小吃部小发廊小诊所,党支部的红色牌匾也挂在帐篷的显著位置上。总之,生活在继续。
在一个按摩帐前我停下了脚步。
一位中年男人正躺在木板床上接受按摩,见我拿着相机,就热情地招呼我坐下,问我:你是记者吧?我笑笑。他说现在来这里的记者少了,我给你介绍一个采访对象,说着就喊了一个什么人的名字,不一会儿,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了。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刚刚哭过,她的眼圈不仅红,还肿,还暗黑深陷。
红眼女人说,她的儿子是沙洲镇小学三年级的学生,5月12日那天,儿子在家里吃完午饭,和几个同学一块去上学。2点28分,他们正走到学校附近粮站围墙外的路上,这个早已倾斜欲坠的围墙,在这一刻,将孩子悉数压倒。一共七个,没有一个生还。
这个不愿意透露自己和儿子姓名的红眼女人说,当他们赶到现场挖出孩子时,还有几名孩子的家长未到,而学校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人去呼叫教师,但始终没来。她至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近在咫尺的教师无动于衷?为什么学校附近的危墙众所周知相关单位和部门却视而不见?如今地震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依然没有学校领导和教师包括儿子的班主任来家探望一次——这让人太伤心了!红眼女人再一次掩面而泣。
对于如此多的为什么,我无力回答。同情,亦变得多余和可耻。去沙洲,要经过木鱼,连木鱼都进不去的人还能指望什么呢?那段倒塌的围墙早已被清理,围墙下面的血迹也已风干了吧。
天渐暗,帐篷里的白炽灯睁开眼。我终于感到浑身无力,肚子空荡。是的,除了中午一盒馄饨外,今天再没吃下一点东西。
这时我接到了吴迪打来的电话,听我说出自己的位置后,他说他就在附近,让我不要乱跑,他一会儿过来接我。
我赶紧给阿坚联系,不一会儿,阿坚、狗子、丁丁也赶过来了。很快,就有一辆部队越野吉普车开了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吴迪,虽然有些憔悴,但仍不失英武。
当我上前和他握手时,才发现吴迪的手上满是血泡。
我就说:“你一个堂堂的中校,也亲自搬东西,弄得一手血泡?”
吴迪笑笑说:“天放啊,你看看那边那个大胡子。”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大胡子,正在指挥着一些战士在从卡车上往下抬东西。大胡子看到有人的行动慢,就大步上前扛起了一个大包。我看了看大胡子的肩章,两杠四星,是大校。
吴迪说:“看见没有,大胡子可是一位师长,还不是一样动手干?”
我问道:“你们是一个部队的?”
吴迪说:“不是,他是陆军,我是武警。”
狗子就说:“我们已经走了不少地方,灾区的人,只要是看到了解放军,心里就感到踏实。你们还是天下最可爱的人啊!”
吴迪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民一家亲,灾情出现,我们这些当兵的,理应冲在最前面。”
吴迪是特意抽出来这么一点时间,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这是我们在青川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烧茄子、炒腊肉、炝甘蓝、炖豆腐,还有冰凉的啤酒、热乎的米饭。同我一样,今天狗子和丁丁也是除了一盒馄饨未吃其他,他们原本想在青溪住下,他们说那个小镇灾情不重,还很古老。一个医生见他俩辛苦采访,就热情地邀住家里,而自己住帐篷。不忍心,他俩就赶末班车回来了。
吃罢饭,吴迪说:“今晚就住在我们军营里面吧!”
我说:“你们那里是帐篷,我们住的也是帐篷,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了,吴迪,青川县城我们还没有进去,你能不能拉着我们进去看一圈?”
吴迪说:“好吧,不过,我们得快去快回。”
我们几个就剩着吴迪的越野车,在四处都是断垣残壁的县城里转了一圈。县城除了有一些零星的灯光外,一片漆黑。如果说贾平凹写的《废都》指的是内在的话,那眼前的青川就是一个外在的活生生的废都。
吴迪还要带班值勤,我们就在青川县城外面分了手。
饭后,阿坚去理发帐剃了光头。狗子说每逢大事情阿坚总要有所变化,比如非典之后,戒了十几年的烟又抽了起来。而9?11也不知动了他的哪根神经,开始狂喝啤酒。其实这次在灾区,狗子也换了发型,不过不是光头而是平头,且留了两个字:青川。
第七卷 风云变色 第650章 蓝色门牌
吴天放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不管有再大的风险和艰难,他一定要走到地震的中心——汶川。下面是他写于6月11日的日志。
6月11日,星期三。
昨晚喝多了。逢着那样冰凉的啤酒,在这个郁闷烦躁不安的六月,犹如一个猛子扎进蓝色的河流,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又岂能不大醉甘休!只是早上醒来,头有些晕。7点钟手机闹钟响,仍懒得起,直至40分过,才拎起相机包奔到公路桥头。
昨天约好8点钟在这里等王文妍的二伯。在卖点买了一袋饼干一瓶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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