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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步步高升-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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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好处,我到乡里找你报销啊。”

黄福霖把脸一沉,说:“你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我可告诉你,把他惹恼了,这次扶贫物资就没你的份。”

黄腊生当下变了脸色道:“别拿这吓唬你哥。哪回找上头要扶贫物资不是打着我山坳村的旗号,要是敢少了给我一分,我带人下山去抢。”

黄福霖把眼一瞪,骂道:“黄腊生,叫你土匪村长真是没叫错,还他妈的抢出瘾来了。”

楚天舒饶有兴致地看着黄福霖与黄腊生的对话,悟出了一个道理。

基层工作有基层工作的特点,你别看下面的人说话粗,办法土,可粗和土有粗和土的特色和作用,不跟基层干部打成一片,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粗和土,他们就不买你的帐。

通过这十来天在乡镇调研考察,楚天舒已经总结出来了,自己在市直机关形成的那一套工作作风完全不适应乡村的特点,面对不同素质的人员,工作方法就得不同,这才是一个领导人员应该具备的素质。

楚天舒摸出一盒烟来,给黄福霖和黄腊生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笑问道:“村长,你好像对上级来人意见蛮大呢?”

黄腊生接过烟,看了看牌子,没舍得抽,夹在了耳朵上,说:“这位领导,你是不知道啊,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吃完了脚底板抹油跑了,答应的救济都打了白条。不是我对上级领导有意见,而是他们中有些人太不地道了。”

听黄腊生越说越放肆,黄福霖急了。

第862章 土匪村长

黄福霖吼道:“黄腊生,你少胡咧咧,哪全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回回都是你狮子大张嘴,人家随便客气了几句,你都当了真了。要像你这么说,干脆跑人家家里去抢好了。”

被黄福霖教训了一句,黄腊生打了几声哇哇,才嘟嘟嚷嚷说:“乡长,你这是冤枉好人。去年救灾时粮食局说好给一千斤玉米的,到现在也不兑现,我跑去问了几次,你猜人家说啥,就你山坳村日能,啥便宜都沾,下拨的救济粮早分完了,哪里有一千斤玉米给你。”

黄福霖笑骂道:“这个狗脑子,我叫你办的事,你一转眼就能忘了。哦,这么点屁事,你就能记一年。”

黄腊生还真没说假话,去年楚天舒陪伊海涛来视察灾情,县里很多部门都随行陪同,当着市领导的面,各部门表态一个比一个积极,可等领导一走,真要落实的时候,却一个个哭穷,硬是拖着不办。

楚天舒听了,也有点生气,过去了一年,答应的事情还拖着没办。

他掏出电话,当场拨通了粮食局毛局长的手机,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毛局长,我是楚天舒。……你是不是要欠着人家山坳村一千斤玉米呢?……你忘了,人家可没忘。……对,我就在杏林乡,你马上把玉米送来,明天上午必须送到。……好了,不多说了,你抓紧落实。”

黄腊生见状,忙又说:“领导,还有民政局,说好的五千块钱,到现在才给了三千。”

黄福霖打断他:“你个土匪,还有完没完?”

黄腊生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几声,回头吩咐旁边的一个精壮的后生:“铁栓,明天你带几个人去乡里守着,玉米到了立即扛上来,别让哪个狗日子又给克扣了。”

铁栓刚要走,又被黄腊生喊住了:“对了,顺便告诉你婶子,让她杀两只鸡,把熏的腊肉拿出来,晚上有客人来家吃饭。”

铁栓看了楚天舒一眼,答应了一声,撒开脚丫子跑了。

安排完了,黄腊生这才笑嘻嘻地问黄福霖:“福霖,这位小哥是……”

刘副乡长抢着说:“腊生,你今天算是捞着了,他可是我们县里新来的县委书记啊。”

啊?黄腊生慌得面红耳赤,不停地搓着手说:“真是的,真是的。我这叫办的啥事呢。”

楚天舒主动握住黄腊生的手,说:“黄村长,我叫楚天舒。”

黄腊生两只手紧紧握住楚天舒的手,激动地说:“听说了,听说了,你帮大柳树乡的村民讨公道,救了紫杨乡的孕妇和孩子,这些我们都听说了。楚书记,我是个粗人不说假话。这些天,乡亲们在山上念叨,这新书记会不会到我们山坳村来呢?天天盼啊盼,今天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这一番话,黄腊生发自肺腑,完全不是那种拍马屁的语气和表情,令楚天舒心里十分的感动。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楚天舒留心观察了一番,村里的房子大多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盖的,破落,低矮,跟大柳树乡和紫杨乡新起的砖房不能比,跟山下乡政府周边的村落也有很大的落差。

黄腊生一边走,一边给楚天舒介绍着家家户户的情况,说到最后,总要用这么一句来结尾:“楚书记,山坳村的乡亲们过得苦哇。”

拐过一条弯路的时候,从一个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农妇,她冲着黄腊生嚷嚷道:“村长,我家儿媳妇病了,明天下山了我儿子辣根怕是去不了哇。”

黄腊生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扔,用脚捻碎了,说:“五嫂,你儿媳妇病了,撩起衣服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怀上了?”

“腊生,哪有你这样当叔的?”农妇拦住他,说:“就是咳嗽还没好,我想明天让辣根带她去乡卫生院看看。”

“哪有那么金贵?咳嗽挺挺不就过去了,还用得着看?”黄腊生说:“再说了,辣根送他去卫生院,还能耽误扛玉米啊。我可告诉你,要是辣根不去,玉米上了山,就没你们家的份。”

农妇无可奈何,只得没好气地说:“好好好,去去去。真是的,跟你这个土匪没道理好讲。”说完,苦着个脸,转身进了院子。

黄福霖轻笑一声,说:“楚书记,村干部就这么个素质,不晓得做思想工作,只会来狠的。”

楚天舒也笑笑,说:“都说一个和尚一个法,他这么做能把事办好,就是好法子。”

黄福霖说:“腊生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办法,再难缠的村民,他都有法子治。他干村长三年,山坳村没一户超生,也没一户拖欠农业税,真是不容易啊。”

楚天舒问:“黄乡长,他是怎么做到的?”

黄福霖说:“谁要敢超生,他敢脱人家媳妇的裤子,敢半夜踹门,骂着让人家炒菜,买酒,直到把肚里的孩子做了。要是敢欠农业税,他天天带着人去你家打牌,让你好酒好烟侍候,村民都爱算小帐,与其让他吃了喝了还落个骂名,不如老老实实照他说的办。”

楚天舒一笑,说:“所以大家才叫他土匪村长。”

“这倒不是,他在村民们有些威信,还真不是因为他蛮不讲理。”黄福霖停顿了一下,说:“实际上,他为了村民们的利益豁得出命去。就拿明天的玉米来说吧,说好了是给山坳村的,你要是敢扣住一斤,他都敢带着人跟你拼命。他这个土匪村长的名声,最早是乡里和矿上传出来的。”

村委会是两间同样低矮破旧的房子,一间是办公室,一间算是会议室。

屋里的摆设也很陈旧。

办公室里有三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两个很古板的柜子。

会议室里有一个自制的长条桌子,周围摆了好几把凳子,还有一台不带遥控的电视机。

办公室里还有两张沙发,上面还罩了个块灰不溜秋的单子。

可黄腊生并没有让楚天舒坐,而是把他让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王永超不明就里,一屁股坐下去,人便陷了进去,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楚书记,让你见笑了。”黄腊生把王永超拉起来,说:“这是乡里淘汰下来的,正好赶上我去乡里开会,顺便就扛上来充充门面。听说有领导来,特意罩了个单子。”

只简单地聊了聊,楚天舒便了解到,南岭县是青原市乃至东南省最贫困的县,杏林乡是南岭县最贫困的乡,而山坳村就是杏林乡最贫困的村。

省里市里喊了好多年,要求实现村村“通水通电通路”的三通,可在山坳村,至今为止,一通都没通。

省市两级也拨付过“三通”建设资金,可资金是按照自然村的个数拨付的,分配下来,用在别的村,县里配套一点,乡里掏一点,村民集资一点,可能就够用了,但是到了山坳村,乡里穷,村民更穷,这点钱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无奈,黄腊生他们就只能用这点钱把进山的路铺一铺石块,又修了一条水渠,把山上的溪水引到了村里,好歹算解决了村民要到几里路外的水库挑水吃的困难。楚天舒想了想,问:“既然有水库,可以建一个小型的水力发电站啊。”

黄福霖说:“原本乡里有这个打算,但因为没有钱就搁置下来了,后来被浮云矿场抢先建了。”

楚天舒说:“那可以跟矿上谈谈,牵条线过来嘛。”

黄腊生骂道:“跟这帮王八蛋没法谈。”

黄福霖用眼神制止了他,说:“矿上和村里的关系一直很紧张,矿上要开山炸石,村民们要保山护林,已经发生过好几次的冲突了,县里也出面协调了,但始终没谈拢。”

楚天舒问:“山地属于集体所有,矿上怎么能说炸就炸呢?”

黄福霖说:“我听郑书记说,县里和矿上谈好了条件,村里把山出让给矿上开山采石,矿上花钱给村里通水通电通公路。”

黄腊生抢着说:“县里和矿上谈,根本没问过村里的意见,村里绝大多数村民都坚决不同意。算算帐看,他们牵条点线、搭根水管子过来,能花几个钱,那么大的一个山头,就值这几个钱?”

黄福霖瞪了他一眼,说:“你就知道算这些小帐,实现了通电通水通公路的‘三通’,大家伙走出了大山,以后发展的道路就宽广了,这才是大帐。”

黄腊生大声说:“福霖,那是你们乡里算的大帐,我们也算过我们的大帐,把山都炸了,树没了,草也没了,大家伙儿以后靠什么过日子?子孙后代又怎么办?难道以后大家都吃石头渣子过日子?”

黄福霖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楚天舒苦笑道:“嗨,楚书记,‘三通’达不了标,今年乡里县里的考核又过不了关了。”

黄腊生说:“楚书记,我是把你当着我们的父母官,才大着胆子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村里拖了乡里县里的后腿,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样子实现了‘三通’,乡里县里的考核是达标了,山坳村的乡亲们就不知道还要受几辈子的穷啊。”

第863章 东邪西毒

黄腊生说完,忍不住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这么一个被外人称之为土匪村长的汉子,说到村民们的长远利益,竟说着说着动了真情,真是难以想象。

楚天舒也不由得暗暗点头,现在像黄腊生这样实实在在关心老百姓利益和疾苦的村干部不多了。

或许也只有在山坳村这种封闭落后的穷山村,才能产生黄腊生这么个“土匪村长”。这样的村干部,如果用好了,会是一个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好带头人,要是用不好,其可能产生的破坏性也极大。

黄腊生大声地说:“只要山坳村还有一个人,矿上这帮狗日的就别想得逞。”

听黄腊生的口气,山坳村和浮云矿场的积怨的确很深。

楚天舒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领我去看看。”

黄腊生带路,一行人朝后山走去。

黄福霖边走边给楚天舒介绍情况。

山坳村的村民们祖祖辈辈靠在浮云山上种植和养殖为生,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倒也乐得个与世无争,闲适清静,村里常年都有好几位百岁老人。

九十年代初期,县里成立了浮云矿场,开采浮云山脉的矿产资源,起起落落几经转手,现在落到了一个叫黄固的老板手里。

楚天舒问:“这个黄固是什么人?”

黄福霖摇头说:“这个人的来路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郑书记说起过,他和县城里大通公司的周伯通,先锋客运公司的欧阳锋等人并称南岭县的东邪西毒南丐北帝,想必也是有点来头的人物。”

楚天舒笑道:“呵呵,黄乡长,照你这么说,这有点像是南岭版的射雕英雄传了。只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已经有了,老顽童周伯通也出场了,可这南帝段智兴和北丐洪七公又是谁呢?”

黄福霖笑笑,说:“这个我就更不清楚了。我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几个人的名字巧合,大家闲得无聊就添油加醋编出这么个说辞来了。”

说笑间,几个人出了村子,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了浮云山的山顶。

极目远眺。

东面是一个建在通天河上游的大水库,一道堤坝拦在两座山谷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这就是青原市著名的朝阳水库。

这是当年“农业学大寨”时的产物,也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水利工程。

朝阳水库的建成,有效地解决了通天河沿线乡村雨季涝夏季旱年年要遭受两次自然灾害的难题,从根本上让南岭县农民摆脱了只能靠天吃饭的困境。

西面是一片高高矮矮的楼房,看上去与一个经济发达地区的小城镇别无二致。

据黄福霖介绍,那就是浮云矿场。

中间靠近公路的那三个院落,是矿场的办公区,修得十分讲究,绿树成阴,花草丛丛,碎石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十几个大小亭子加上长廊将院落映衬得极具江南林园的典雅与优美,称得上是这山沟沟里的一大胜景。

后面是生活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房,各带一个小院,简洁而实用。

周边是商业区,还有一个医院。

远远两条公路,一条经过石板桥通往县城,一条直通朝阳水库,那里有矿场的水电站,水库中间还有一个被水淹没了的山头,这个季节,漫山遍野桃花盛开,有几栋红墙碧瓦的院落掩映其中。

黄福霖介绍说,黄固接手浮云矿场之后,在水库边修了水电站,顺便把中间那个山坡也开发了,在上面建了房屋,种上了桃花,成了名副其实的桃花岛。黄固也因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桃花岛主,熟络的人当面会叫他黄药师,周边乡村的村民则称之为黄老邪。

黄腊生补充说,我听守夜的村民说,到了晚上,桃花岛才热闹呢。经常会有人开着车过来,用小木船把人送到岛上去,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楚天舒只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么一个小孤岛,上去能干什么呢?他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庄敏的湖心岛,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等等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动。

由此可见,浮云矿场的老板黄固是个有头脑的人,照这个阵势,多半是打算扎根南岭,要把浮云矿场做大做强。

朝西南面看则是浓尘弥漫,大有遮天蔽日之势。那就是矿场的开采区,与山坳村只隔着一个山头,这个山头就是山坳村与矿区经常发生冲突的地带。

山顶上有一顶帐篷,帐篷外面,升起了一股袅袅炊烟。

楚天舒指着帐篷问:“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顶帐篷?住的是什么人?”

黄腊生说:“那是放马坡,帐篷是村里搭建的,村里轮流派人值守,防止矿上的人破坏山林树木。”

楚天舒暗暗有些头疼。

无疑,黄固的浮云矿场要做大做强,势必要不断地开山采石,而山坳村的村民要保山护林,阻挠矿场的开采,双方互不相让,如果不能尽快调和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旦激化,很有可能会酿成更激烈的冲突。

从保护生态环境,防止水土流失的角度来考虑,像浮云矿场这种破坏自然资源的产业,在经济发达地区早就关停并转的范围。

可在南岭县,浮云矿场是县里主要的财政来源之一,也是取得了行政许可正规注册的一家企业,如果政府要强行关闭,损失巨大自不必说,在法律政策上似乎也没有充足的依据。

同样,村民们要保护他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山林,护住这一方蓝天碧水和绿地,保障他们的基本权益不受到侵犯和损害,他们的出发点和诉求也是正当的。

令楚天舒感到奇怪的是,县里不会不清楚矿场与山坳村之间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为什么还要强行把放马坡出让给浮云矿场呢?是确实迫于实现“三通”的考核压力,还是某些人出于某种私利的一意孤行呢?

夕阳西沉,为浮云山脉抹上了一层金辉。

放马坡的一片翠绿与朝阳水库的一泓碧水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副美不胜收的乡村盛景,而西南面的一片光秃秃的山石和遮天蔽日的尘埃飞扬,则是这副如画美景中的一大败笔。

天色渐暗,黄腊生带着楚天舒等一行人下了山。

走到黄腊生的家门口,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影。他迎着人群走过来,喊道:“腊生,是不是楚书记来了?”

楚天舒站定,见来人戴个草帽,穿了件破烂的工作服。

黄腊生应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老郑,你来了。”

来人抢上前来,摘了草帽,望着楚天舒说:“楚书记,真的是你呀。我是郑志国啊。”

如果不是郑志国先打招呼,楚天舒几乎认不出他。

大半年不见,郑志国黑了,瘦了,身上蜕了一层皮,嘴上挂着几个血泡。一条裤腿挽着,另一条却拿根草绳扎了起来。

楚天舒看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

黄腊生有些吃惊,问道:“老郑,你们认识?”

“楚书记,你好啊。”郑志国捞住楚天舒的手,打过招呼,又笑着对黄腊生说:“老黄,我和楚书记何止是认识,我这个供销合作社就是楚书记支持办起来的。”

楚天舒问:“老郑,你怎么来了?”

郑志国说:“我想请山坳村也加入我们的合作社,过来和腊生村长谈谈。”

黄腊生热情地说:“老郑,吃了吗?没吃就一起吃吧。”

进了院,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正纳闷着,黄腊生的老婆从厨房里迎进来了,看到楚天舒,惊了片刻,听完男人的介绍,搓着手说:“来了,也没个准备,堂屋坐吧。”

楚天舒笑笑,学着村里人的习惯,唤了声“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黄腊生的老婆说:“快别这么叫,你看看这屋,咋叫领导坐。腊生,你快去借几个板凳来,饭马上就好了。”说完,红着脸钻进了厨房。

黄福霖笑着说:“我嫂子就这么个人,见生,我们偶尔来一趟,她都不自在呢。”

黄腊生和另外一个村干部出去到隔壁村民家借板凳。

楚天舒拉着黄福霖到一边,掏出了五百块钱来,低声说:“老黄,这是我们的饭钱,等我们走了你再替我交给嫂子。”

黄福霖推辞说:“这怎么行?腊生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楚天舒不容分说,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说:“实在不行,你就帮我给买条烟或者日用品。”

黄福霖这才没有做声。

黄腊生和村干部一人扛着条板凳进来了,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老婆子,开饭啦。”

众人坐下后,黄腊生拿出了自家酿的包谷酒。

黄福霖拿眼去看楚天舒。

楚天舒这回没有推辞,端起身前的饭碗接了满满的一碗。

菜端上来了,烧了一碗鸡块,熬了一罐子鸡汤,还有一碗熏肉炒的大蒜,一碗韭菜炒鸡蛋,几碗地里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

黄腊生的老婆客气了一句,便躲进了厨房,楚天舒让黄福霖去喊了一回,她说领导们说事,我坐着干什么,执意不肯出来一起吃,只好作罢。

几个人围着一张八仙桌,边喝边聊。

郑志国抢先扯起了山坳村村民加入合作社的事。

第864章 半夜狗吠

黄腊生端起碗,与郑志国碰了一下,说:“老郑,去年合作社帮我们卖了核桃,我谢谢你。我们早就想加入了,只是眼下有难处。”

郑志国说:“有什么难处?是不是放马坡要放炮了?”

“是啊。”黄腊生喝了一大口,说:“放马坡一放炮,树都没了,我们拿什么加入合作社呢?”

郑志国看了黄福霖一眼,说:“你不是派人护着吗?”

黄腊生苦笑,叹道:“护得了一时,怕是护不了一世啊。”

郑志国也喝了一大口,放下碗来,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腊生把碗用力往桌上一顿,说:“不行,就只有打了!”

“打打打,你们真把自己当土匪了。除了打,还知道啥?”刘副乡长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他压低着声音斥道。

黄腊生叫道:“不打不行啊,总不能等着被矿上这帮狗日的欺负死啊。”

楚天舒看见,他手上的青筋直冒。

“打打打,打能解决问题吗?”黄福霖盯住黄腊生,质问道。

“我的大乡长啊,你说说,除了打,我们还有啥法子?”黄腊生又喝了一大口,听到黄福霖的批评,反问道。

一句话,把黄福霖给问住了。

是啊,除了打,还有啥法子?

现在的弱势群体,维护自身的利益难度很大,被逼得没有法子了,就只有豁出命去把事情闹大,以求引起高层和媒体的重视,最好能上央视的“焦点访谈”,问题才能解决得又快又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惜了放马坡这块好林地啊。”郑志国叹了口气,转头问楚天舒:“楚书记,我斗胆问一句,县里就没办法帮着协调解决吗?”

众人都放下了酒碗,看着楚天舒。

自打上山之后,楚天舒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也十分复杂。

他自始至终没有多说话,也不敢多说话,只静下心来倾听和观察,山坳村村民的贫困与艰苦历历在目,从内心来讲,他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能带领南岭县的老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啊!

要过上好日子,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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