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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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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琼斯习惯性地走到她的摊位前,尽管王姨摊上的报纸公司里几乎都订了,但有时候,碰到哪份报纸有重要新闻或者文章,他会自己买一份。因为等到公司的人上班,收到报纸,再分发到总经理室,经常是10点之后了,不如自己买一份来得爽快利落。武琼斯翻了翻今天已经到位的报纸,上海证券报、新闻晨报等,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便问王姨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书进来,王姨向他介绍希尔的《成功的资本》,提到崔钧毅赊账买书的事儿,说黄浦公司最爱看书的人是崔钧毅,崔钧毅喜欢的书肯定是好书了。武琼斯掏出钱,买了一本《成功的资本》,又为崔钧毅付了赊账,吩咐王姨不要告诉崔钧毅是他付的账。王姨不解地问,你是老总,为员工付账也没什么,干吗不告诉他?武琼斯说,他不希望崔钧毅觉得他和老总有特殊关系。武琼斯心想,崔钧毅这个人太聪明,有点缝就会钻,他可不想和这样的人走得太近。

9 点差一刻,崔钧毅拿了钱来付账。王姨说,已经有人帮你付了钱。崔钧毅问是谁,王姨说,你别问了,那个人不让告诉你。崔钧毅很纳闷,但也不再问了。王姨说,崔,你恐怕是这个公司最有学问的人了,你说炒股好不好?崔钧毅说,学问可不敢说,炒股的学问太大了,弄不清楚,所以才看书。王姨就说,你看那些退休的和下岗的,他们不看书,不也挣了大钱了吗?前天还有一个老吴,跟我说,他一天挣了1000块!1000块,我得两个月才能挣到呢!我啊,没别的愿望,就想在这里再摆一年摊,挣上5000块,然后我就到里面炒股去!崔钧毅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能劝王姨不要买股票,的确现在股市不错,大家都在挣钱,但是,他更不愿意劝王姨买股票。

晚上,崔钧毅回到家,发现老宋在,他点点头,算是和老宋招呼了,一个人回房间歇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讨厌起老宋来,见到老宋就不自然,没话可说。老宋呢?还是一如既往,见了他总要问问他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不出崔钧毅所料,老宋敲门来了。小崔,给你带了一点荔枝,很贵的,你尝尝!崔钧毅想说不吃,又觉得没什么理由。他接了,老宋,最近生意还好吗?老宋道,还是老样子。两个人没话了。不一会儿,张梅回来了。老宋好像天生怕张梅似的,见到就告辞。张姨送他到门口,他样子像是在和张姨说,其实是在和张梅说,我走啦!声音特别大,连崔钧毅都觉得夸张了。老宋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干吗这么鬼鬼祟祟的?怕张梅?没道理啊。崔钧毅心里也觉得老宋和张姨不配,张姨从闸北下只角嫁到这个上只角,物质上是过得体面了,但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上只角过。现在又是守寡,老宋来看她的时候是她生活中惟一有亮点的时候,张梅应该能接受啊!张姨又没有要和老宋结婚。想到这里,崔钧毅觉得自己以后也要多关心一点张姨,张姨就像电脑里的软件源码,大家天天点击软件界面,但是,没人会关心那个源码!崔钧毅觉得张姨这样,世道很不公平,甚至张梅对她也不公平。

张梅对崔钧毅说,你要出差去,真羡慕!我有一样特殊的礼物要送你。崔钧毅问她从哪里听说自己要出差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张梅不告诉他消息来源。崔钧毅就说,那我也不要你的礼物了。张梅生气地说,你啊,没有一点好玩的细胞,怎么这么较真?说着,她拿出一个大本子来,崔钧毅看清了,是格雷厄姆的《聪明的投资者》,两个星期不到,张梅竟然真的把这本书翻译了出来,这要多大的功夫啊!张梅说:“这是送你的礼物!你带在路上看吧。”崔钧毅想,张梅是看到他心里去了,这个礼物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崔钧毅接了张梅的礼物,心念一转,会不会帮我付书钱的人就是张梅呢?

隔天一早,公司财务梅捷来找崔钧毅,给崔钧毅一个信封,说是公司特别给他的实习奖金。崔钧毅收了信封正要走,梅捷又说,这是特别奖金,其他人没有的。崔钧毅点点头说,我知道。崔钧毅摸了一下信封,里面钱不多,但是,还是非常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在上海挣到钱,这是一个象征,他终于可以在上海呆下去了。他知道这座城市表面繁华热闹,但内里却是极其冷漠的。这里有无穷的房舍,高楼大厦一幢接着一幢,比纽约还多,但是,如果你没有钱,它们中没有一间会属于你。这里有无数的饭店,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饭菜没有吃就倒掉了,但是,如果你没有钱,它们中没有一碗饭会属于你。你要在这里生存,就得有钱。

下班崔钧毅买了两盒月饼回家,张姨收了,道:“还是小毅心细,知道中秋节。你看看张梅,晓得给你礼物,却不晓得给老妈礼物!”桌上摆了黄酒,崔钧毅问张姨要不要帮忙做菜,张姨说不用,一个人去厨房忙了。崔钧毅就在客厅一边看张梅翻译的《聪明的投资者》,一边陪张姨唠嗑。一会儿桌上摆满了菜:烫干丝、红烧狮子头、盐水鹅、蒸芋头等。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是张梅的,张梅要崔钧毅转告她妈,她有事儿不回来吃晚饭了。崔钧毅说,我不能转告,你自己和你妈说,但是,不等崔钧毅说完,张梅抢口说:“机会让给你,你陪陪我妈吧!”说着,那头电话就挂了。崔钧毅想说:“我怎么陪?你还是回来吧!”但是,没有来得及,崔钧毅走到厨房门边,尽量让语调轻松,“张梅说她不回来吃晚饭了,要我跟你说一声。”张姨听了,手上的铲刀停了半晌,接着铲刀的碰撞声就不那么顺畅了。崔钧毅说,“要不要喊一下老宋?”张姨低沉地说,“你别提老宋了!”崔钧毅不再说话,觉得自己提错了,老宋是有家小的人,中秋怎么过来?本来就来不了的,张姨怎么不知道!她心里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不痛快的啊!崔钧毅拿了筷子和杯子,开了酒瓶,这个张梅,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中秋啊,不回家过。不过,张梅不回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崔钧毅私下里还是喜欢一个人和张姨吃饭、看书,跟张姨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踏实,心是安定的。

张姨一口干了酒,举着空酒杯,“小毅,咱娘俩,有缘分,你看,中秋节是我们俩过,你啊,就认了我这干妈吧!”

崔钧毅看见张姨眼睛里有湿漉漉的东西在闪烁,他举了杯,一口喝了,“张姨,你对我好,我当然认!”

两个人说着话,不觉就把一斤黄酒喝完了。张姨脸上红彤彤的,有些支撑不住。崔钧毅扶了张姨,把她送到房里,帮张姨脱了鞋子,抱着张姨的头。给张姨垫枕头的时候,他闻到张姨身上好闻的味道,禁不住在张姨的胸口匍匐了一会儿。一刹那,他似乎是晕了,说不清自己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张姨打了崔钧毅一巴掌,“吃你张姨的豆腐?”张姨看崔钧毅愣了,又不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去睡觉吧!”

崔钧毅拿起毛巾毯,给张姨盖了,走到客厅里,奇怪自己刚才的举动,也奇怪自己的内心,为什么那么平静?没有不伦的感觉,甚至没有自责……他怎么解释自己的举动呢?说不清。

想到今天是中秋,也许邢姐也是一个人在过吧?回到房间,崔钧毅用手机给邢姐打电话,邢姐那头热热闹闹的,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邢姐说:你惦着邢姐,不错哦!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唱歌去?崔钧毅本来不是爱热闹的人,只是想到邢姐,想问候她一下,听到那里人多,就拒绝了。明天还要出差,就不来了,你开心点。邢姐就笑,没有你怎么快乐?崔钧毅反驳了:我看你,快乐得很!

10点20的飞机去西藏,崔钧毅6 点就醒了,蹑手蹑脚地到张姨房间看了一下,张姨睡得好好的,还没有醒。往常,张姨起得早,今天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吧。崔钧毅悄悄地掩了张姨的卧房门,一个人到厨房热了一点昨晚喝剩的汤,喝了,就拎着包在薄薄的晨光中出门了。街上很静,有点凉,好在等的时间不长,机场大巴就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心里不免紧张。更重要的是陪老总出差,他希望有好的表现。到了机场,两眼一抹黑,到处打听,终于把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买保险和机场建设费、安检、登机等等环节搞清楚了。再看时间,7 点50,8 点还没有到,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崔钧毅对自己的要求是:做什么都要做在前头,要让武总处处都感到满意。

9 点30分,武总由公司的司机小王准时送来了。崔钧毅迎上去,接了小王手里的行李,又从武总那里要了机票,领了登机牌,买了保险和机场建设费,然后才来接武总去安检。到了三号登机口,还有20分钟,两人坐了,崔钧毅从行李袋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又递给武总当天的《服务导报》、《新闻晨报》,他知道武总有每天看报的习惯。

起飞很顺利。空姐开始分发饮料。飞机上,空姐问崔钧毅要喝什么饮料。崔钧毅让空姐先问武琼斯。武琼斯要了一份葡萄酒。崔钧毅说也要同样的。

武琼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吴单跟我出差吗?”

崔钧毅摇摇头。

武琼斯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要空姐再来一杯,“因为上次出差,我要葡萄酒的时候,他要了橙子汁!”

到成都转机的时候,他们和吴单带领的先头部队汇合了。吴单说,我们包下了所有的飞机,我们公司的人可以每人乘一架了,等于是专机!梅捷说,许多证券公司为了省钱,坐火车来四川,或者自己开车来,满以为到这里可以买机票进藏,哈哈,他们现在正到处打听,到底是谁把飞机全包了。他们还以为是票贩子在捣鬼,准备找中间人,买高价票呢!到了拉萨,黄浦证券的几拨人分头住,武琼斯和崔钧毅带着秘书曾辉玲住进了拉萨市北京西路221 号的拉萨宾馆。崔钧毅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宾馆。大厅里净是些纯羊毛挂毯、壁画。进了房间,雪白的床单,以及窗外的布达拉宫的风景,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这要多少钱一晚上啊?

早晨崔钧毅早早地醒了。他到洗手间,把牙刷、毛巾准备好。看着手表,到了8 点钟,他叫醒武总。武总开始穿衣服、梳洗的时候,他再给曾辉玲打电话,但是,曾辉玲房间没有人。崔钧毅和武总都料理好了,下楼的时候,崔钧毅又敲了一下曾辉玲的门,里面还是没应声。武总说,恐怕她已经去餐厅了。他们来到餐厅,果然,曾辉玲在那里,已经为他们两个选好了早餐。她给武总选的是煎鸡蛋饼、炸番茄、烤面包,牛奶、咖啡也倒好了,崔钧毅的也是一样,只是里面多了一种叫焙肯的肉片。

吃了饭,他们步行没几步,就到了华海证券的营业厅。到处乱哄哄的,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就在营业厅的一角站了。武总拎着钱箱监督,不断给崔钧毅提供一沓一沓的现钞。崔钧毅脖子里挂着钱袋,收了认购证,数钱交给曾辉玲。曾辉玲再数一遍,交给卖家。但是,营业大厅里人太多了,一大圈子的人围着他们,有无数双手举着认购证等着拿钱。武琼斯说,这样不行,弄不好要出事,即使不出事,效率也太低。说着,他拉了崔钧毅和曾辉玲上楼,在楼梯拐角上稳住了,卖认购证的那群人也跟过来。这个时候,一个藏人站了出来,招手叫大家回营业厅。他还真有威信,那些人听后大多乖乖地回去了。这个人叫艾提,在当地有些势力,是个头。他听说卖认购证来钱,就带了七八个人来了,却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正好让武琼斯看上。武琼斯让他把自己的人喊来,又让崔钧毅把钱交给艾提,崔钧毅拿出两沓一万的交给他。艾提拿了钱,也不数,拆了封,随意地分给手下人。那些手下人接了钱并不说话,蜂拥着下楼了,一会儿又蜂拥而回,拿了认购证回来。艾提收了认购证,也不数就交给崔钧毅。

崔钧毅和曾辉玲两个人赶紧点,800 张,竟然丝毫不差。崔钧毅又给艾提一包钱。一个上午,他们带来的370 多万现金就全出去了。崔钧毅和曾辉玲收拾了箱子、提包,准备结束。武琼斯说,周重天叫他们代收一些,他下午就到。崔钧毅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没钱了。艾提主动说,他可以垫付,先在市场上收,下午钱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回到宾馆,三个人都很高兴。上次他们在青岛收认购证,50块一张还抢不到,这次25块一张,别人还哭天抢地地要卖。武琼斯电话了解了一下其他几个点的情况,也都差不多。他放了心,让大家下午和明天自由活动,参观一下拉萨的经典,后天回上海。中午,武琼斯特地要了一瓶青稞酒,三个人喝了。吃饭的时候,崔钧毅说,武总,我来研究下午和明天的参观路线,你和曾秘书出去看看,我留在这里等周总他们。武总说,我有点累,恐怕是高原反应,头疼,不想出去了,大家还是休息一下。

武总不说,崔钧毅不觉得,武总一说,崔钧毅也觉得累了。紧张了整整一个上午,松懈下来,还真是感觉有点倦,三个人回房间睡觉。

三点钟的时候,曾辉玲慌慌张张地来敲门:“我刚才想出门,去八角街转转,没想到门口蹲着两个人,不让我出门,说艾提关照了,要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息!”

武总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他还是说:“不要慌,可能是艾提在收认购证,怕我们付不出钱。不要紧,吴单已经帮周重天弄好了机票,他应该可以赶过来的。”

武总话音还没有落,艾提几乎是踏着武总的最后一个字音走进来的。他推开曾辉玲,大踏步地来到武总窗前,唰地一下,他把包里的认购证倒了一床,说道:“武总,你要的我都给你带来了。”说着,他自顾自地坐在了靠窗椅子上,抽起烟来。崔钧毅赶紧起来,给艾提倒水。他看房门开着,想去关门,却发现门口两个彪形大汉,骑着门槛一边一个站着,根本关不了门。崔钧毅又探头看了一下楼道,艾提那七八个人,有的在地毯上坐着,有的靠着墙站着,有的挎着刀在游弋,凶神恶煞一般。崔钧毅纳闷,这些人上午看起来还特别老实,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他们上上下下地收认购证,无数趟往返,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过话,现在怎么一下子都变了样?

武琼斯爬起来,他有点高原反应,头疼,给周重天打电话,联系不上,又给吴单住的宾馆打,也没有人。时钟指向3 点,艾提手里掂着一沓认购证冷冷地看着武琼斯。武琼斯只好给上海公司打电话,让公司给他的个人账户上打钱。

武琼斯穿了衣服:“艾提,我们去银行领钱,你们在这儿等我们。”

艾提冷冷地看着武琼斯,摇摇头。

崔钧毅赶紧道:“那样吧,我留下来陪艾提。武总,你和辉玲去吧!”崔钧毅想,看这阵势,今天保不准要出事儿,不如自告奋勇,自己留下来做人质,万一武总他们筹不到钱,武总可以先走,只要在外面找到吴单他们就好办了。

艾提摇摇头,用手指点了一下崔钧毅:“你去。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武总和他的美丽秘书的!”

崔钧毅说:“他是我们老总,只有他的印鉴和签名才能领钱,我哪里领得出钱?”

武总看了崔钧毅一眼:“他领不出钱的,艾提,你放心,160 万,一分不少,今天就给你。”

艾提挥挥手,握了武总的肩,“武总,你去!”他盯着崔钧毅看,过了一会儿又道,“小毅这边,我办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武总,让我这位兄弟陪你去取钱吧。”艾提向一个手下挥了挥手,“你去!照顾好武总,他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说着,他又一把夺下了武总的手机,“武总,你下午用不着手机了。”

武琼斯出了宾馆,想在去银行之前到另两拨人下榻的地方给他们报个信,可是,的士到了香巴拉大酒店,那个跟着他的人却不让他下车:“艾提说了,除了银行,你没有必要去任何地方。”

武琼斯已经出去一个小时了。艾提叫崔钧毅双手举在脑袋后面,靠墙坐,然后抽掉凳子,腾空架在那里。崔钧毅的手举了没有10分钟,就酸麻得要命,两只手臂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艾提的一个伙计问他要不要抽烟,他回说不要。那伙计哪里搭理他,不由分说点了一支烟放在他嘴里,“你就吸着吧!”崔钧毅被烟熏得眼睛睁不开,直流眼泪。他又不能把烟吐了,地上是好好的羊毛地毯,吐出去,地上准会被烫出洞来。

曾辉玲拿了手绢来给他擦眼泪,却让艾提一把夺过去了,“看你是女人,我们不碰女人!”说着他顺手把手绢挂在了崔钧毅高高举起的手臂上,“挂着,这是你同事给你的手绢,你可不能把它弄丢了!”崔钧毅点点头,“这事儿和曾辉玲没有关系,你们别误会!”艾提让曾辉玲站在崔钧毅的身边,“看你心疼他,你就站他身边吧!”说着,他们几个人继续打牌,中间有个宾馆保安来了一趟,被他们吓跑了。

平时上街,总是不经意之间会看到银行,但是,事到临头,找银行却变得分外难。武琼斯打着的士到处找农业银行,终于在江孜路找到一家,但是,这里根本没有160 万。银行的一位工作人员建议他们到南京东路去看看,那里估计还有,他们又驱车往南京东路赶。

艾提把一只烟灰缸放在崔钧毅头顶,一边在里面弹烟灰,一边打出一张牌,“你们说,要是武总还不回来,我们怎么处理这小子?”艾提一个伙计回道:“这个小子不值钱,找个地方扔掉算了。这个女的有点姿色,还是值点钱的,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尼泊尔去!”曾辉玲听了浑身直打哆嗦。崔钧毅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实在太累了,两腿不听使唤,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街上堵车,武琼斯看着手表,焦急起来,再等下去银行就关门了。他开了车门对艾提派来监视他的那个伙计喊了声“下车”就往下跑,艾提的那个伙计追出来狠狠地给了武琼斯一个嘴巴:“让你跑!你能跑出拉萨去?”武琼斯捂着脸,没有还手,他知道还手是没有用的,可能吃的亏更大:“我不会逃跑的,我只是想在下班前到银行,领到钱!”武琼斯要那伙计给艾提打个电话,讲一下他们在路上的情况,但是,那个家伙说:“我是来拿钱的,拿不到钱,给艾提打什么电话,那是找死!我不会找死的。”

艾提要崔钧毅换个姿势,把脑袋和上半身伸在床底下,屁股和脚露出来。崔钧毅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用意。一会儿,一个伙计搬起他的两条腿,另一个伙计把另一张床塞到了他的腿下。艾提对那个家伙招招手:“往这边靠靠,让这小子尝尝三明治的味道!”

两张床慢慢地靠拢,崔钧毅感觉腰就要被他们掰断了,嘴里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他本能地撅起屁股,把背上的那张床往上抬。没想到艾提突然躺在了床上,崔钧毅感觉背部一阵刺痛,一摸,一滩血。他想自己说不定要死在这儿了。

武琼斯终于到了南京东路的农业银行,银行里只有十元的钞票,银行答应借铁皮箱给他们,结果,小铁皮箱装了三箱。

5 点,艾提终于发火了,提起崔钧毅就是一拳。

艾提招手叫来手下:“你们给这小子上上课,让他尝尝羊肉的滋味!”一家伙走过来:“你要吃烤羊肉、炸羊肉还是炖羊肉?”说着一脚把崔钧毅踢到了墙根,曾辉玲冲过来,护住崔钧毅:“你们不要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武总不会跑的,他会拿钱来的!”那个家伙看曾辉玲这么勇敢也吃了一惊。

正僵持着,有人敲门了。周重天人没有到,声音先到:“武总!我来了。”跟着周重天进来的是邢小丽。邢小丽看见满脸是血的崔钧毅,冷不丁给艾提一个嘴巴子:“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孩子!!不就为了一点臭钱吗?”周重天和艾提愣住了。艾提一个手下过来像提小鸡一样把邢小丽提了起来,邢小丽道:“你他妈敢?!”艾提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示意那个人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武琼斯带着艾提的几个手下提着铁皮箱回来了。

武琼斯看见崔钧毅躺在地上,怒火中烧地吼道:“艾提,你数数,你他妈的,拿着钱给我滚!”

邢小丽过来,抱了崔钧毅,用餐巾纸给崔钧毅擦嘴角的血。周重天蹲下来看看他,并不援手:“小弟,不错!有种!”邢小丽叫道:“你倒是伸把手啊!把他拉起来!”周重天一边扶崔钧毅起来,一边笑着说:“让他在你怀里多躺一会儿吧!美女救英雄,不错!有种!”邢小丽掐了他一把,“让你坏,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武琼斯带崔钧毅、曾辉玲去那木错湖。那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湖面显得清冽寒寂。一个藏族大妈磕着头从他们身边经过,也许信教的藏民比我们更接近佛的世界吧,他们脸上深重的沟壑正显出他们对此世的寂灭之情。他们受的苦比我们多吗?他们的表情中那种承受苦痛、忍受艰难的成分分明比我们明显,曾辉玲感叹道。

和他们一路而来的一个北京人解释道:这个世界分成欲界、色界、无色界,人都是生活在欲界的,都要受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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