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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山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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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杀人时也会笑得一样美丽。”我伸手,将她喝过的,沾着血的杯子轻轻用指甲剔下地。
“你不明白。”母亲说,“纯洁的笑脸,残忍的个性,拘绝被驯服的那股狂傲劲,你们没有一个比得过她,都承认吧,只有越绫儿才配当奕的……”母亲又露出那个难解的笑容,她是那个洞悉赌局的人,无论你押哪边,多自负,信心百倍,她都超然以对,让人感到她才是那永远的赢家。
“可怜的孩子。”母亲望着越绫儿远去的身影说,“我真的很欣赏她。可惜,在奕眼中,她不过是件新奇玩艺而已。”
“向你要件东西?”
“什么?”
“她。”
紫漠?奕要紫漠?
我忽略心底的厌恶,淡淡道:“要就给你好了。”
“或者听听她本人的意见……”
“不需要,她没选择的权利。如你所说,不过是件东西。”
我放下棋,棋盘上已形成拉锯局势。
奕手指撑在脸畔,眼光掠过我,看着随侍在侧的紫漠。
“她其实并不想离开你。”
我睁大眼,“我可不记得皇太子殿下有维护旁人的善心。”
奕夹起棋子轻敲落于棋盘。“偶尔我也会多嘴说些事实。”
我拧眉,是下在这个位置呢,还是奋起反击?
“那我倒要听听了。紫漠,你在我同他之间会选哪一方?”
“太子。”
我笑起来,还真斩钉截铁。“所以,九哥哥,女人是最人骗人的。眼见不一定为实。”
奕露出难解笑容,棋子一压站起身。呀!直捣黄龙,我已溃败,一子之差,满盘皆输。
“的确,假相可以致命。辉,是你眼力不济呀。”
他说话为什么一定要有弦外音呢?我将棋局用手摧毁,每次都是输,只半柱香功夫。
从来赢不过他。
“我一辈子也赢不了你。”我真悲哀。
“噢?你曾想要赢过我吗?”
我怔住,立刻笑出来,笑得不知多纯真。
“我从一开始就想赢呀。”
我不能把未锋利的牙暴露在猎人眼底,我要像所有愚蠢而纯洁的少女一样,撒着娇向他们讨怜爱,满足于他们投予的糖果脂香,把自己当作一个迷人的娃娃。
让所有的人在我面前丢盔弃甲,直到有一天,让我顺利将匕首刺入他们的心。
我会笑着把伪装卸下扔在血泊里,看他们扭曲着脸,在我脚下呻吟……
奕的宫殿风总是很大,花碎在风中,全是红色。
苍凉的地方,有种哭泣的幻音。
凄迷。
我忽然坐立难安,宫女奔进来,附在我耳畔说:“火后把阿赤带入了长明殿。”
脑中嗡一声,我站起身,肩膀都僵住了。
奕看着我,我气急败坏,声音亦哑。
“你们是一伙的,把我所有的全部夺走。什么都不剩,才甘心!才甘心是不是?”
奕冷眼看着我。
“有什么话,当着你母亲面去说。”
我愕然,奕已往长明殿去。我追上前,拉住他。
“九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帮帮我。一次也好……”
奕忽尔笑起来,“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哭了?”
他眼角余光掠过我,那种似笑非笑,那种轻篾。我定在当场,全身似被冰雪封住。
“看在紫漠面上。”他说。
我瞪紫漠,她垂着眼,一副温顺模样。我真是错看她。
“你能耐大得很呐。服侍我这等人真委屈你了。”我怒极反笑。
紫漠欲言又止,我恨恨甩袖追向奕。
有一天,总有一天。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等着,你们统统给我等着。
我会把所有我要的东西统统握在掌中。
谁也休想夺走。
番外·绝尘2
我同母亲说:“以后,我不需要你替我安排谁来服侍我,我自己会找。”
火炼皱眉:“孩子话。”
“把阿赤还我。”
“辉,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往后让你自己挑合适的人,阿赤却不能还你。”
火炼走近,摸着我的脸,温情的像个母亲。“他只是你第一个挑中的人,你会重视会舍不得,但他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有了新面庞,就会忘了他的。所以,对于是阿赤你就放手吧。”
我看进她眼睛,“不会是你想独占他吧。”
火炼甩手掴了我一巴掌。
“十七公主,你误会火后了……”
是火炼身边的术士,瞎了一只眼的丑八怪。火炼居然把这种人当心腹。真正污浊。
火炼气得脸色如雾里白茶。
我冷眼瞅着。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火炼一掌击在案上。
奕站出来。
“辉还是孩子,依我看就把那小孩还给辉吧。她心气过了,自会丢到一边。”
火炼诧异。“可是……”
“那孩子才多大,能成什么气候?何况辉身边多的是能人。”
火炼似有动摇,边上术士却急道:“殿下话不能……”
奕眼一凛,凭空横生入骨冷意,“有你说话的份吗?”
火炼想了下,望着奕。“你是第一次帮着辉啊。”火炼很似感概,“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来人,把人带上来。”转过脸冷冷对我说:“辉,我是看在殿下面上。”
宫人从偏门拖出一口布袋,我手足冰凉。紫漠上前解开。
是谁?这是谁?除了一头金发,已面目全非。
火炼微笑:“辉,你得谢谢你九哥哥,再晚片刻,我可只能还你一具尸体了。”
火炼与奕一同谈笑离去。
我拔开紫漠的手,紫漠白着脸一声不响让开。我抱起阿赤。
“紫漠,我谢你。谢你让奕看在你的份上,替我要回阿赤。我谢你了。”
我的父亲,是王。
在很小的时候,他年轻而意气风发,给我留下不灭的印象。
像太阳,暖暖的,遥不可及的。
当他的孩子们渐渐长大。
他的光芒逐渐暗淡,再也没见他爽朗大笑,他老得飞快,头发在某夜全部变白。
我从小就不喜欢去他的宫殿。
那里有股散不去的诡异味道,且暗魅重生。
偶尔推进去,不见一个护卫宫人,空旷的殿中却响起若有似无的笑语。
那笑语仿佛从千万里外过来的,也仿佛是时光倒回从前,那时父王年青年壮,与后宫佳丽在谈笑风声。
如果凑巧,父王会与一个老人对奕,在空荡荡的殿外楼台。
那老人比父王更年长,但精神矍烁,没人见他进宫,他似乎就是一个鬼魅。
我听父王称他:“一笑。”
他不喜见除父王之外的皇室中人,总给人惊鸿一瞥后消失不见。
此回他却没有消失,他问父王,“这是哪一位公主?”
父王说:“排十七的辉。”
他捋须打量我,突如其来道:“拜我为师怎么样?”
父亲惊奇道:“你又准备收弟子了?”
“哈哈,庄里死气沉沉,改改气氛。”
父王说:“若真的,我有一个孩子希求你收入门下。”
父王急切的说着,那神情,焦灼而渴望,如迷航看到灯塔。
“皓族奇人异士累累,我这种人不算稀奇吧。我有的本事,皓族中人会的大有人在。”
父王站起身。
“我那孩子头脑身手已超越皓族第一异士,天下再无人是他对手。”
“皓王教子有方啊。”老人笑着。
“不,我是最无能的父亲,我没有引导好他的心。”
“你说的可是太子?”[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父王无语,他眺望着煌煌城都,目光遥远而忧伤。
老人凝视父王片刻,“你什么时候觉察到的?”
父王长叹一声,眼中的忧伤深到入骨。
“很早,我只是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我怎能承认输给一个才十岁的孩子?”父王扶住头,“他那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我怎么说得出口?我怎么说得出我没能力教导自己才十岁的孩子?我是皓王啊。”
老人笑看着站在一边发愣的我,对父王道:“你是个明君,但的确不配教导儿女。”
他摇摇头,脸上有惋惜之色。
焱,我冰冷的二哥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二哥哥,为了一名卑微的女子,放弃了皇子之尊。
火炼震怒,派出十名武将追杀。
居然背叛了血统,简直杀无赦。
奕笑着,他说了一个词:纷崩离析。
那名女子的罪,是弥天大罪。火炼的怒火狂肆燎窜,她下令,凡与其有关联的,统统连座。
整座都城都因这名女子而震动,听说一路街上淌动的血连雨也冲刷不净。
红颜祸水。
鸣萱报怨:“自从火后命哥哥清肃余孽,关在后面的那些贱民吵得都让人没法安睡。”
偌大庭院,似有似无的响着些嗡嗡声,低沉的,扭曲的,如同地下传来。
是火炼建造的炼狱。
“那些是今天抓来的,昨天的全杀了,今天又来新的,没完没了。”鸣萱同我说,“火后这次气得实在不清,是不是?”
我点头。她少了一枚有力的棋子。一杆上爬的梯。
鸣萱微笑,她附耳低语,“有朝一日,连你也背叛她,不知会生多大气呢。”
鸣萱精怪地瞄着我。
“不会比这次严重。”我不以为然,“若要看更精彩的,就该期待太子殿下。”
鸣萱掩嘴,倏尔怪笑,整张脸都变了形。
我厌恶地别开眼。
天空中的云彩光怪陆离。
垂死的叫声无形的手般揪着人的听觉。
鸣萱在我耳畔呵气:“亲爱的十七妹妹,这就是你我的生活。”她的手抹过我的脸,“所以,别再露出这副表情。”
“七公主,求求你。”
这个女孩子不知打哪冒出来,一上来就扑倒在鸣萱脚边。
鸣萱厌烦地扬手唤人拉下去。
“她本来是宫里的人,人挺机灵,蛮招人喜欢的。也不知哪里来了个弟弟,同那边牵扯上几星关系,被我哥的武将关在后面地牢里,这人整个就变了。”
鸣萱扬声道:“打她五十板,扔到后山去。”
女孩子叫:“七公主,求你救救青儿,他才七岁呀!”
“对于这类人所谓的手足之情,我真不能理解。”鸣萱冷冷地笑,“简直愚不可及。”
地牢中的腐味令人作呕,才走到门口,已然被浓郁的气味熏得头昏眼花。狱卒带出个病怏怏的男童。
“你要带我去见姐姐吗?”他抬起脸,眼睛闪亮得不正常,却尤有微笑。
他病得不轻。
“啧,半个死人了嘛。”鸣萱掩鼻站到一旁。
我收回探他体温的手,“你姐姐叫你青儿?”
青儿冲我笑起来:“你认识我姐姐,是不是?是我姐姐让你救我的,是不是?你……”
他的笑容像花一样无声凋零,眼睛直直望定我,那里面快乐的光芒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我把匕首从他胸膛抽回,他趴在地上抽搐几下,手指便松开。
鸣萱愕然。
我扔下刀,擦干净手,“我要那个丫头,你把她给我吧。”
那个女孩子见了我,立刻飞奔过来。
“我弟弟呢?我弟弟他人呢?”她向后张望。
“已经死了。”
“不,不会的!”她后退,“你骗我!不会的!”
“你弟弟死了。死了很多天了。”
“不可能!”她叫,撕心裂肺。往外跑,被拦回来,她抱着自己痛哭失声。
我看了一会儿,走上前蹲在她跟前。
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无神地望着我。
“我会给你新的生活,你替我照顾一个人。他也七岁,和你弟弟一样。现在他受了伤,伤得很重,也许会死。我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去照顾他,像弟弟一样爱护他。不让他死去,你愿意吗?”
她无神的眼眶淌下热泪,怔怔看我。
鸣萱站在门外,我问:“她叫什么?”
“无痕。”
好名字,不再浓墨重彩,撩人心扉,船过水无痕。
鸣萱回头望着跪在厅中的无痕说:“可怜的孩子,她一辈子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爱害死了弟弟。”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希望她真的会一辈子也不知道。”
鸣萱笑,“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殿之上,奕宣称离宫修行,拜一笑为师。
焱之事未平息,皇太子又要离开皇族,父王不但不生气,相反很乐见其成,文武百官的意见俱不理会。
火炼一千一万个不赞成。奕,她眼中的珍宝,要从她身边走开,她的心情,痛苦多于气愤。
她第一次不纵容奕的意志。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休想离开这里!”
当夜长明殿闯入刺客,身边高手环绕的火炼难逃一劫。
我赶到时,殿内血流成河,奇怪的是,无一人死亡。
火炼仰面倒在血泊里,偏离要害的地方插着一根木樨。
没人看清刺客的脸。木樨的清香,血的腥气,幽柔妖魅。
奕看了下伤,淡淡道:“火后没事,放心。”他离开时对陪同父王赶来的一笑说:“没人再挡路,任何时候走都行。”
紫漠向我摇头。“殿下没离开过宫殿一步,不是他出的手。”
我冷笑,“是他我也不会太吃惊。”
紫漠欲言又止,低头从旁过去,我扭头问:“他那样的人,为什么愿意拜师?他那样倨傲。”
紫漠咬住唇。
我嗤的笑起来,斜瞄她挣扎的脸。“行了,我明白了。”还不清楚吗?她已是那边的人,自当护主三缄其口。
“是因为誓约。”
“誓约?”
紫漠惨白着脸,“他们约定五年之内,会帮殿下找到……”紫漠嘴唇抖动,闭了闭眼,“他的心。”
我骇然,紫漠捂住脸,
我拉下她的手,“紫漠,我不该那么轻易把你送给别人。”
紫漠掉下泪来。
“谁会想到冰冷如你,会有这么多滚烫的泪啊。”我挑高她的脸,“你选择他,是有难言之隐的,对吗?你还想回我身边的,对不对?”
紫漠怔怔地又落下泪来。
“那我们也来个誓约吧,我要你把他在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我看着她,“我就试着向他要回你。”
紫漠突然抓牢我的手,“你答应我,永生不要与殿下为敌。你答应我。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我努力抑制心中厌恶,让自己露出最纯洁的笑容。
火炼昏迷五天了,长明殿外僧侣的镇魂阵片刻不得松懈。
诵经声低沉而庄严,烛火闪烁间,是脱离现实的景象。
我不希望火炼就此长眠不醒。
我要她醒。醒后才会面对遇刺真相,还有奕的离去。
我相信,这会让她比受伤更痛苦。她风光了那么久,女神般惬意,该轮到她品尝离弃滋味了。
夜半的圆月转了位,照在熏炉上,青烟袅依。
我分明见到烟中走出一个人,然而一丝微风过境,烟丝散了,人也不见了。
风一停,烟丝再次凝结,人已来到面前。
全身笼罩在雾也似流动的白纱中,目如珠宝,面如莲花。
他注意到我,启唇道:“又是薄命的人。”
他走向床榻,“叛徒火炼,我以‘夙臣’之名命你回魂。”
火炼全身笼罩于红光,火焰般红艳,昏迷的火炼自光中苏醒。她真的就突然恢复了健康。
“你是真正的占星?”
“我是第七代占星——补天。”
火炼露出讥诮笑容,“你终究还是出现了,灵族被灭亦是无用,百密终有一疏。”
补天无视火炼。
“奉师父之命,我来取回第六代占星火夜的窥星瞳。”
火夜?!
那是我母亲的同胞妹妹,奕的生身之母,十三妃。
火炼目光暗凝,“窥星瞳是火夜亲自交给我的,师父当年并不反对。”
“当年?”补天笑,“当年我未苏醒,一山难容二虎,火炼你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换言之,你只是第六代占星火夜留在人间的幻影。当第七代占星出现,你便没有存在的价值。”
“什么幻影,简直荒谬。我比火夜强大,我比她更配成为夙臣。”
“那是因为火夜还把她的血给了你。”
火炼震惊,“你……”
补天伸出触向火炼右眼,手指直插入瞳孔。
“你们火氏姐妹合二为一,一手遮天涂炭生灵,师父说,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他手抽回,掌中握着一块菱形血红玉石。
火炼似破败的木偶,汗水淋漓倒在地上,眼中却有疯狂之色。
补天冷笑,“有意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逆天而行的下场,你早应料到。”
“那么,什么是顺天而行?”火炼如灼双瞳激起火花,“不抗争,不挣扎,顺从于一无所有,死时还要满足地感激上苍?”大笑,“师父的那套无欲无求,也只有蠢才才会当真!”
补天托住又颊,笑道:“你这么不甘心啊?”
“你知道为什么死的是火夜而不是我吗?因为我永不服输,而火夜却懦弱无比,同你一样,将师父的谎言当成真理,知命,认命。”
“弱肉强食,真动听。但有一点你搞错了,我是第七代占星补天,与火夜可不同。”他狡黠地笑起来,“与你们全不同。”补天身形渐渐消失。
她完全消失了。所有迷离的气氛一扫而光,镇魂的诵经声又开始响起。火炼安安稳稳躺在榻上,脸色比先前光亮。我扶住昏沉的头,举掌对烛相看。
薄命?那就看看谁会活得长吧。
番外·绝尘3
花谢了,又开了。
不知疲倦的花。
父王似乎很累,烛火闪烁的光中,那些皱纹深不可测。
他年轻时就像一棵挺拔的绿木,英姿飒飒。微微的风也能扬起他生命的光彩。
现在,他只是位迟暮的老人。
一个苍老的落寞君主。
“外面已经是严冬了。”
外面是我们皓族统御疆域外的世界。
真正的人的世界。
父王问:“你感觉到冷了吗,辉?”他用他疏离的冷眼凝视我。
我说:“不。我不感觉冷。”
他奇特地笑了下,极轻微极轻微的笑了下。
“你感觉到过吗?”父王讥诮的扫了我最后一眼,讽刺的语调令我怔忡。
他仰起脸,眼神遥远。
我的父王对我们这群子女向来拘之千里,他高高在上。
老了,衰弱了,枯萎了,他依旧维持着他神话般的幻像,不让人靠近去亵渎。
他的心,是永恒的秘密。
我可以篾视他,可我依旧畏惧于他。
“你对你母亲不敬,是吗?”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父王缘何如此袒护火炼那个残忍又跋扈的女人,由着她作威作福,只手遮天。
父王居高临下看着我,以一种王者不容拂逆的语调道:“别在我面前露出这种丑陋笑脸。”
轻轻的自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条鞭子一样抽在人身上,皮开肉绽似的痛。
父王好似更倦了,那深深的倦意刻进他的眼,他的呼吸……
“以后,”他说,“别再对你母亲放肆了。”他的目光自我身上浮光掠影而过,“辉,总有人会为你补上那一课的,记住了。”
我模糊地感觉到自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抑郁与残酷。
可是,我不明白。
“父王,你要告诉我什么?”我上前追问。
“你害怕了?”父王说,“因为什么?”
我急道:“你刚才的话……”
“诅咒,辉。像诅咒,对吗?”他神秘地微笑,直直望着天尽头,审判一样道:“一个属于你的严冬,迟早会来临。”
我愕然。
“这是……”父王在笑,却更似悲痛,“很久以前你九哥哥对我说的话。”父王冷冷地笑,“它适用皓族血脉的所有人。”
那个传说中的男舞伶的的确确艳美夺人。
但舞伶毕竟只是舞伶,鸣萱堂堂皇女喜欢上这种人,依旧是贱。
我同三哥哥兰说:“她三月后就要大婚,胡闹成这样子,你也不管着点。”
兰笑,“我倒觉得鸣萱这回眼光比任何一回都好,现在这个,比宫里那些吃喝玩乐的王孙贵胄好一百倍。而且……”兰醉眼迷朦地瞧着那个舞伶,“长得非常漂亮,连我也差点动了心。”
我啐了口,这宫里的人,尽数怪物。
“我的冰雪灵慧的十七妹,你该到挑附马的年纪了吧?告诉我,那人是不是定要文武全才,天下无双?嗯……”他似笑非笑,佯作思索,“就像,你那九哥哥一样?”
兰眼神轻佻,并且不屑,话似调笑,却很冷。
我拔开他勾肩搭背的手,“男人算什么东西!”
“噢?包括你那九哥哥?”他捉弄我。
我恼起来,“恶心!”
兰发了狂似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像要把自己笑死。
“火炼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他醉了,醉得不清。整个殿都醉在笙歌燕舞的幻像中,流波、荼靡、万花落尽。
三大公主进来时,已经没有几个清醒的人。我母亲火炼辖制后宫,而由前皇后所出的三个公主管着我们这群皇子皇女。
这三个人,我个个讨厌。
那副高高在上的劲头,好似她们多么冰清玉洁。
她们是正统,我与其余皆为贱人。恶心!
“抬水来。”大公主面无表情当殿伫立,一双冷眼扫过全殿。
水一桶桶抬上来,她一记眼神,那几桶水立刻被她那些训练有素的侍从狗腿泼了出去。兰、鸣萱首当其冲被浇了个彻头彻尾。
“清醒了吗?”
三个女人冷笑着。
这三个不嫁人的老妖怪!
兰怔怔的,好久才抬手抹了把脸,当他抬头望过来时,一双眼冷若冰霜。
我不禁退了一步。
“兰,你是什么身份!你有资格自贱么?”大公主说,“还不去梳洗!”转个头看向仍旧神智浑沌的鸣萱,“至于你,关进黑屋里去。”
鸣萱惊醒过来,尖叫。几个侍从不顾她金枝玉叶拖了她就走。
大公主终于有空面对我,她冷冷瞅住我,半晌扭开头。
她一如既往,对我,连搭理都不屑。今天看我几眼,已算天大开恩。
全殿上下噤若寒蝉。一堆废物。
我拧身就走,大公主冷冷道:“十七皇妹,别太放肆了。”她站在那里,〃奇〃书〃网…Q'i's'u'u'。'C'o'm〃露出一副倨傲的神情,那种令人厌恶的,以她为尊的傲慢。
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傲慢,凌驾你践踏你的傲慢……
类似奕的傲慢!
我告诉自己要忍,忍下去,忍下去,埋入心底。
我是这么爱这座红色的宫殿,可是,它却令我窒息。我突然很倦。
我很倦,脑中白朦朦一片。
仿佛睡着了。魂幽幽地飘向一个地方。
有个人站在那,竹身兰影,赫然是紫漠。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悦。
她只向我告知一次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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