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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山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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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番恭维唤起了自尊心,精神些许,“说起来我刚死那会儿空荡荡的果真要消失的样子,但他们在我头顶点了个灯,我恍惚的就有点感觉起来,不过天马上亮了我就又没感觉了,等回过神人已经到了这边。”
捧着脑蛋再回首,莲华空华都出场了,这出大戏要怎么唱?还有没有人记得我这个一魂半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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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而且就算我很厉害,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在,现在我该去哪去做什么?鬼魂的生活真是很没目标啊。
“好了,看也看了,跟我上船去吧。”
我挣开老头的手,下弯着唇角,眨眨眼再眨眨眼。要命,一路哭来把眼泪都哭干了,这会儿想扮可怜都挤不出一丁点。
“我不去。”我扑去抱着望乡台的栏杆,“你让我再看会儿,底下那么多鬼,你先收了他们再来收我好了。”
“或迟或早总是要走的。别看了,再看也是枉然,人鬼殊途,你还是朝前走吧。”
我恋恋不舍地瞅着那边,“我舍不得。”
老头摸着胡子,“他尘缘了了,即便你活过来,也是没有多少缘份的。”
我大惊复大悲,再复愤世嫉俗:“屁。缘他娘的份。”
“哟?”老头眼见我抓狂,少不得将勒风认真端详端详,“不就是个男人么,也值得你这样?”
“别理这老头。”下方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插话,“真是个大大的美男子,比画上的那些还好看。来世若能跟这样一个人处处,化作灰烬了都愿意。”
我心里略好受些,看,不管人间幽冥死磕着他貌美如花才华天纵,觉得那是天下第一等良人,错过这村没那店的永远不乏其人/鬼。
“红颜不过白骨。”老头是唯物主义,透过现象看本质。
“去去。”我打发着他,转头再看望乡台——
天已大放光明,绝尘庄纵有万千风情,现今也只能成为淡薄背景。那立于诧紫嫣红之上,压倒万象斑斓的两个人,一抬手风云至,一挥袖石破天惊,将天地万物收于股掌,俯瞰苍生恸。
老头与女鬼双双惊叹,“绝代双骄!”
幽冥界四面八方传来嗡嗡波动,群鬼悚然。漆黑的头顶回旋起风声,纠结紧绷,似有双天外之手正撕扯着——那是凡间震颤动荡的力量,下泄黄泉上冲九天,几欲倒转乾坤,遮天敝日。
我吓得够呛,磕巴:“双,骄个鬼……”
地面抖颤,一簇簇鬼火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来飞过去。紧随而至一个大波动,望乡台便嘎拉拉下陷,四面八方呼的窜出地焰,我手脚并用跳到旁边的高地上,那高地颤动着被旁边的乱石拱抬起来,但因支力不足又朝旁裂塌下去,下面便是熊熊地焰,我眼瞳陡的收缩,未及惊叫,手已经被拉住,老头嘿啾嘿啾将我拖到他那边比较牢固的地上。
喘口气抬头,目之年及完全狂乱,漫山遍野鬼哭鬼叫的,生生一出大恐怖片。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画面,森森白骨,灼灼地焰,十八地狱,生色魑魅,原来如此。
“回来。”老头扳过我的脸,一把摄住我的眼神,“回来。”
我一个寒颤彻底清醒了,“怎么啦怎么啦?”
老头抹把额角虚拟的汗,“你刚刚一魂半魄差点飞了。”老头四下看着,“怕是有大乱将至。”
地焰肆虐,从那火焰里冒出一群群嘶叫着的鬼魅,喑呜叱诧,头顶的风声终于把笼罩一切的黑幕扯开了,这些狰狞的丑恶的可怖的地狱鬼魅一路狂笑着破空而去。
破开的出口投进幽白的光华,却如黑洞般把所有的一切都往里面吸。脚下的地面又开始颤动,我反射性抱住身旁峥嵘岩石,老头反应慢了半拍,只赶得急拉住我的脚。
“我我我,我抓不住啦!”
“那就不要抓拉。”老头嘶吼。
“那你还抓着我干嘛?”指甲在石壁上划出长长的十道指痕,终于还是无力地抓了个空。我只觉身子迅速的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而那个洞穴是通往——
“人间。”老头飘飘荡荡挂在树梢上望着四下说。
四围灰暗,是白天,但到处灰蒙蒙阴森森的,周围有些死掉的动物尸体,不远处有些村庄房舍,远远的传来凄厉的狗吠声。
“人间啊。”老头飘飘荡荡的感概,“我有几百年没来了。人间啊。”他死灰的脸上浮出扬眉吐气的欣慰,“料不到我还能重回人间啊。”
我也料不到这么快就能回来。不过,比这更值得注意的是全身涌上来的离奇感觉,说不上来,就是非常离奇。并且,极其不可思议的感觉到了寒冷以及疼痛,痛感来得异常尖锐,一时半会开不了口。
“那个把幽冥封印凿个洞的人是谁?”他低下头来问我。可是眼神一直捕捉不到我。“姑娘?姑娘?”他转个身四下找我。
“我在这里!”怕被他那只大脚丫子踩到,我在他身旁使劲叫。
他腾地调转回身,视线下移,然后愣住。“你……”他俯下身瞄着我,“你怎么附到猫身上去了?”
猫?!猫????!!
我猛的支起身子,手,脚,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溪流,立刻撒腿跑过去,水面黯淡地映出一只瘦巴拉叽,满身是血的……猫。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一刻钟后,老头抱起我,“你的一魂半魄受不了人间阳气,找个替身附上去是出于本能,习惯就好了。”
在我有限的人生旅途里,曾发生过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考验了我曾经纤细敏感的神经,但那些经验里绝对不包含有朝一日变成一只猫的心理延伸准备。所以我进入暂崩溃阶段,对外界任何事物都不能给予回应。
“尸气漫天呐,这种气味百年前魔乱的时候我也闻到过。那个叫你舍不得的人,真是不得了,捣乱天地六合,致日夜不继,人间百鬼行。喂,小喵,他这么大兴风浪不会是为了找你吧?咦?”他把我提到眼皮子底下,“哭什么?能回到人间是多值得高兴的事,哭什么?”
我抬起猫爪捂住眼睛,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哭得惨痛不已。
老子以前养过的猫还有个正经神气的名字:大饼,这鬼老头乘我崩溃竟顾自在那给我一个女“人”取这种小气巴拉的腻歪歪的名字。宠物气!一点不人气!一点不拉风!我是人(?),我是人(??),好吧,我以前是人,现在是鬼,可是不是宠物!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好吧,我只是受够了,从生到死,从死到望乡台,再到现在这地步,我受够了。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行到这一步,落下压垮我了。大哭。
“哎哟哎哟,你别乱扭呀,哎哟!”
我落下地,摔在黄泥尘土里哽出一口气,四肢贴地毫无生气地趴着。听老鬼蹲在我身边絮叨,“你别这样,要不我带你去找那个人。他那么有能耐,把你重新变成人应该也不难吧。”
勒风……我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黄尘,抽抽鼻子,“绝尘山庄。他在绝尘山庄。”
老鬼笑起来,“好,我们去绝尘山庄。”
“噢?你们要去绝尘山庄?”
顺着那黯淡天光,长长一抹稀影拉到我们脚下,那把声音淡薄却有异常华丽的笑音。他越走越近,近得好似要以一种高山仰止的心境去瞻仰他的脸。于是老鬼双膝一软,没出息地瘫倒在地。
“放,放过我吧……”老鬼声泪俱下地伏身那人身前。
那人不理会老鬼,眼珠嘀溜溜落到我身上。“你要去绝尘庄?”
我垂下眼,抓抓头舔舔爪子,扮宠物的白痴相。我是一只猫,我是一只猫,我是一只猫,摇头晃脑,颠颠地迈步走开去。我只是一只猫,拉拉拉……
才迈出三步,脖子就给一只大手揪住了,“原来只是只猫。刚才难道我听错了?”他把我抓到眼前,跟我眼对眼,我猛的被那双眼中华丽的色泽给轰得晕头转向,一时忘了挣扎。
他勾唇,祸国殃民地笑着说:“遇到我算你走运。”他自说自话地把我抱在怀里,这才垂下眼去看老鬼,“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他伸出手,指尖一点光,“何必栖惶于人间,不如归去。”
老鬼缩在这人脚边,听到这话含泪抬起头来,“饶了我这次吧,来此间我也是身不由已。”
“念你未曾作恶。”他措辞利落,手起光芒轻闪,老鬼已经渐渐透明。
消失前他嘴唇动了动,我看出他是在说,“你保重。”便轻轻点个头,不料立刻被提到那双笑弯弯的眼前。“呐,你听得懂人话。”祈使句。
我慌忙摇头。
“原来又是我搞错了。”他凑近脸,笑得很欠揍。
这人,这人绝对不是善碴。我全身寒毛直竖,经验老道的鬼都被他吓得跪在地上哭,我这个半吊子的鬼,搞不好眨下眼就能被灭了。村庄那头那只狗又开始凄惨地叫起来,声音拉长拉长,无限凄惨。
“来,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你叫什么?”他兴致盎然地勾勾我的下巴颌。
我扭开头,我是一只猫。在这种悲惨世界的背景里,调戏一只猫绝对不是有品的表现,哪怕你气质再华丽。
他继续捧着阳春白雪般的笑脸,上上下下打量我,直到身后马蹄疾风般靠近,我透过他的肩膀去看,好家伙,十数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驮着十数个飒飒男儿,霸气十足的横扫而来。
勒马扬尘,尘土足足弥漫起半天高,待得尘归尘土归土,马上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还有他手里头呛了灰尘正卟卟卟打喷嚏的猫,“这就是大人所谓的正经事?”
他微侧了下脸,斜眼瞄着这帮子人,“是,让列位久等了。”
“兰殿下已入绝尘庄,让我等寻大人速速赶往。”马上的人硬梆梆十分不可亲,说完这些人马就扬尘而去。
待得尘埃落定,他轻轻叹了一声,“那么,我们也走吧。”
求之不得。我立刻来了精神。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分割……
绝尘庄。
庄子在一座直插云层的山上。山下的人初一十五外加某些传统节日,就在山脚下插香,母亲们告诉孩子,这山上有座很大很美的宫殿,宫殿里住着仙人……神话传说,名列千种,种种俱是美好幻想。
直到这一天,天崩地裂,自山中飞出魍魉魑魅腐骨百鬼,一昔间黄土埋荒骨,桃源成死城,人们才知道,那山中哪里有仙人,那山里有的只是恶的主宰。那个人一直睡着,睡了很长很长时间,然后他醒了,浅笑间生灵为祭,千断人肠,万断人肠。
通往山上的台阶,我被放下地,他指着漫无尽头的石阶说:“好了,自己爬。”
我爬了几级就趴在那,身子留在下一级台阶,下巴磕在上一级台阶上直吐白沫。我记得绝尘庄有个很神气的大门来着,这位仁兄一幅世外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架式,怎么不走那个正大门呢?
“怎么啦?”
我装死。心想着,你总不至于在这当头丢下我自已走吧,无限期待被人抱上去。
他笑了几声,挨着我坐下来,伸手挠挠我脖子,“那我们就慢慢走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慢慢走吧。”
我侧着脑蛋偷看他,文文雅雅的一个人,很成熟很正派,可是却有一股子灯影之中恍恍惚惚的感觉,像画着一张皮,藏着很深的城府。
这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去绝尘庄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突然说。
“吓!~”我一时不查发了个人音,马上闭上眼继续装死。
他把我举起来,摇了摇,“其实我一点不想去绝尘庄,一点不想。可是他第一次求我,我不答应,他都要哭了。那孩子当年我告诉他他活不久,都没哭过。他从来都没哭过,真是让我受不了。他哭了呢,我也受不了。可是,我真是一点不想去绝尘庄。那里讨厌的人太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子娆那家伙千方百计的还不就是让我出来见他么?他现在就在庄子里,还有一笑,啊!”
我被他摇了半天,脑子里一塌糊涂,失了口,“你到底是谁哇?”
“你猜。”他歪歪头,眼儿弯成下弦月。
这幅模样儿,我怎么觉得那么神似龙儿呢?虽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还是不由自主问,“你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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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他说。那口气跟谈论今天晚上是吃面还是喝粥一般无二,家常得不得了。
我惊疑不定,他到是得了兴致,“以前你不愿意跟着我走,到现下无路可走了才挨过来。红尘难留红尘难留,你不信,不信只有无路了。你现在跟了我,又想如何呢?”
这样的话藏尽了暗示,像一只爪子扣在心上,扒开清明慧眼,“你!?”
衣冠磊落,轻睫间浅淡含笑,满目抓不住的流光。他眄睨我,“可不就是我。”
是他!遥迦城中白塔前,他华发满头牵过小龙儿,跟我说,跟我说了什么?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从他手里挣扎下地,立直了看他。
“说了受人所托。认识一下吧,鄙人千真。”说着抿嘴一笑,童子般狡黠,“愿望终是美好的,千真之相为世之本相。然而世间本相除真唯假尔。”
“飞天。”我抬起手,一看是猫爪,又扫兴地放下。“我叫飞天。你能不能帮帮我?”看不明了他面上喜忧,我也不想去参详他的用意,只热切地表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妖不妖鬼不鬼,进不得幽冥入不得人间,我不知道这算什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麻烦你把我送到绝尘庄,越快越好。”
千真支腴浅笑,“是噢,一魂半魄熬不过七天,七天一过烟消云散。是很急很急。”
我一听彻底给吓死了,脑中金钟磅磅作响,“七天?!”掐指一算,估计只有三四天模样,脚下发软眼前发晕,扶着一杆小树枝恍惚着,仅剩的一魂半魄也准备飞了。
千真毫无同情心,“越快越好地上绝尘庄找谁?你那大师兄?哎呀这么说来,你说我该不该把你挟制住去跟你大师兄讨价还价?你是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到他跟前去吧,他看你那样子搞不好就心软了,赦了天下苍生之罪……”
“我哪有那么大的价值!”心急之下口出真知,脑中一反刍,果真难得的说了句实在话。想起他推开我那瞬身子的飘渺,只是身体飘渺么,连心也是飘荡无根的吧。轻的,不带重量。挥手即去。
“因人而异罢了。谁人的眼中有你,哪怕不过是个影子,也值倾城付命之价。”他的嘴里却诞生出最雍容的浮梦。
我低头想了想说,“勒风眼里没我的。”
拐过弯去,伸出千枝万条垂柳来,蒙蒙柳絮如雪。迎面的飞絮把人的心都搅乱了。
千真边挥袖赶着扑面柳絮,边说:“即知道这个,那又知不知道谁人的眼里真正有你?”
我隐伤地说,“我一看见他,就想着完蛋了,慢慢的果然眼中只有他了,其他人,再看不到了。”
千真听到这里坐下来又不走了,撑着脸作状感叹:“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我那个不听话的关门大弟子,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要找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大事,比任何一代占星都不务正业。”
我扒着他的袍子立起身来,“你说龙儿?”
“还有谁呢?”
“他是莲华你知道吗?”
“是占星也好,莲华也好,在我眼里,只是个蠢材。”
我心里有些替龙儿不平,“他人很好——他待我很好。”
千真抓抓我的头,“你知道就好。”
听他口气明明对龙儿不喜,但有人维护龙儿,又似心中欢喜无比。开天恩地把我抱在怀里,慢慢往山上行。
“他要找谁?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我心不在蔫。
千真望着我似笑非笑,“你真的不知道?”
这么明戏谑实讥诮的疑问,令人不由怔忡了下,思绪万里滔滔而下,越想越惊奇。
“遥迦城里谁拉了他迈上白塔徒手卸下星云之杖,一昔与天同高?就为这,心心念念的,记了一年又一年。你说是不是蠢材?”
漫漫柳絮密密织就蒙面天网,我埋进千真衣中,一吸气便有软软毛絮钻入鼻中,气闷难耐。
“其实那桩案子后头的乌龙,龙儿现在比谁都清楚。”
在时光阴错阳差倒回了若干年前的那一遭,俺们共同见证了他幼年时代遇上的那位给他指明路的形象无比光辉的女人,其实就是个不小心闯了祸跑到遥迦城想找回绝尘庄路的迷途羔羊。
“那又怎么样?”千真白了我一眼,“他知道后有对你不闻不问,见若不见么?”
我心底一震,哑然无语。
“那些人口中的兰殿下是谁你知道吗?”千真很突然地问。
“我没见过,偶有耳闻。似乎从大师兄手里把皓族皇权抢了过去,很厉害的样子。”
千真摇摇头,“厉害什么?他除了人气比你大师兄高,其余不值一提。但是皓族最缺的就是人气,所有人没有的,只他有。单单这个,就足够他来跟勒风一较高下了。”
“人气?”
“有血有肉的生机,爱欲,恨欲,慈悲,怜悯,莲心。”千真说完仰起头来,他发上衣上结起柳絮,从顶至踵如披了层素色麻衣,“飞天——”
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我仰起面来望他,他那种独善其身的冰冷,难得大发慈悲指点迷津的清锐眼神,刺得我心肝直颤。
“镜花水月美则美矣,终究冰冷且不可撷取。你抽身退一步,看看周围,看看更远处吧。”
…… ……
前方柳絮遮天蔽日。
千真缓缓解下腕上沉香珠,唇间一串梵音,他咬破手指,持珠合掌,血珠落到地上汪开血池,千真长声道:“顺者昌,逆者亡,开。”
血水沸腾,扑拉拉飞出无数异鸟,尖啸着投射入上方白茫茫飞絮里,仿如无数利刃劈开了前方,空间自下而上开启,掀起幕后真正绝尘庄的路径。四下里那种妖异阴沉的气随之散得一干二净。
展眼望去,百层玉阶横亘面前,两边佳木郁郁,茂叶间黄鹂宛转,依稀还能听得昔日月下私语,那时刚刚开始,一切很好只欠烦恼。时移世异,我再不是我,我将会是什么?
“啊啊啊~~”
黄鹂惊飞。一瓢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正下山来,最前面的一列个个张着双手纵声大喊着狂奔,大有载酒南郭感遇作狂之态。
有一股激情自我郁结心扉升起,挣扎几下,奈何千真拽着我不给脱身。
“那是庄里的人啊!”
千真对我的解说不以为意,微侧着身子立在台阶边。
最前头的几个跑到千真处时刹住步子,眼珠骨碌碌地在千真跟我身上转来转去,我瞪着眼,拼了老命发送“是我是我”的电波,但这伙人跟我不来电,向千真施礼,口中喃喃颂道:“难得难得。”
“过奖过奖。”千真老皮老脸。
打什么哑迷?奈何我是猫,不好意思开口吓着庄子里的人。再说如果我真有恢复本真的一日,今天变猫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些个人嘛,嗯,粗粗望去都是些无名小卒,泛不着跟他们联络感情。
我死后初见庄里人的热情渐渐消退,十分明智地保持猫样沉默。
千真嘉许地顺顺我背上的毛,微笑着朝众人颔首。“列位何事如此高兴?”
“看见那个山门了没有?”一人回身遥遥指向来处。“昔时仙府门,今日阎王殿。我们逃出升天,能不高兴?倒是先生大气魄,请。”笑嘻嘻地摆着手,一副请君入瓮模样。
绝尘庄从上到下素质旗鼓相当,除了来仪阁,都不是善碴。我很想念我的同门。
“这话说的。”另一个挤上来,“我们那位大师兄哪有阎王慈眉善目,皓族的三皇子到他跟前,那都是长跪凤栖殿的份。”
众人齐齐叹为观止。“了不起啊了不起。终于轮到皓族跪咱们了,只是无福亲见。”
后头跟了些女子,背着包袱提着剑,队伍拉得老长。我一眼瞅见当中晃来晃去的玉乔,该妞正嗑着瓜子一心二用地走路。
小别胜新婚(?!),顾不上许多,一纵下地跑到玉乔跟前,“庄里出什么事了?”
玉乔吐出瓜子壳,“当然出事咯。外头那么多鬼都是庄子里放出来的,皓族都派皇子下来调解了,不过好象谈崩了,所以了,三等以下弟子被遣出庄保命去。我们水师兄说,比起庄里头的人,外头的鬼比较和善些。”
“为什么没有来仪阁的人?”我抬头四顾,一个来仪阁的同门都没瞧见。
“我也搞不清啊,我都没瞧见飞天。没理由飞天这号人不被遣出庄的对吧师姐?”玉乔别过脸去问一边的女子。
玉乔师姐瞥她一眼,“你嘀嘀咕咕在跟谁说话?”
玉乔回脸来找我,没瞧着人,愣了愣,一脑蛋浆糊地又转向她师姐,“奇怪,我刚才好象就在跟飞天说话来着。”
玉乔师姐掩住玉乔的嘴,三八兮兮地凑在玉乔耳边说:“嘘~不要说那两个字,我听人讲来仪阁那丫头惹了大祸了,这次百鬼出没都是为着她的缘固。你出庄时没瞧见徐来头发都白了么?”
“是呀是呀,古鹤玄平他们这些人平时闹点天灾人祸都当戏看,可现在一听人说起来仪阁那个丫头,脸色阴阳怪气得没法说。那两字,忌口。”
玉乔咬牙切齿道:“果真惹了大祸了,小样,也不跟我透点气,没义气。”
我几乎是给秒杀的,有功夫跟你打临终报告么?绕着她脚转了几圈,万般无奈,跳回到千真身边。千真将我抱起,啧啧有声:“一只猫可不能摆出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啊。”
看着玉乔她们叽叽喳喳地磕着瓜子下山去了,我甚是伤心。
命运啊~~你何其不公!!同一国人相同起点,她现在几多惬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南朝北朝的气质混然天成,再看看我,早早儿赶着奔阎王殿报道,苦大愁深,不人不妖不鬼,风暴眼里挣扎。
太打击我了。我趴在千真肩上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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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千真身价巨高,不过脚力呈逆向负数增长,每隔几分钟我都要眼巴巴看他抬抬腿缩缩脚,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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